因著談到了宋茹的,沈氏就打發宋念把男人們和幾個孩子帶走,只剩下宋筠,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嬰兒呢,誰也不覺得會聽懂什麼,才逃過一劫,留了下來。
饒是如此,宋老太太也有意低聲音,對沈母說道:
“親家母是知道的,我這閨,在馮家的時候,累掉了一個孩子,之后就一直未懷上,再加上過了沒兩年,那短命的婿又一病不起,我閨到底是再難有孕了,還是能調養好,就無法確認了。”
沈母遲疑,婦人病,誰也沒法斬釘截鐵地給個準話。對有的人家來說,不能生孩子就是沒調養好,對另一些人家來說,生不出男孩就是沒調養好。
沈母有些遲疑地問:
“不知道其他大夫是怎麼說?”
宋老太太說:
“不瞞親家母,我們也找了幾個大夫,說是寒,又說調養調養就好。我也說句實話,茹娘年歲還小,我想著讓再走一家,那總得能生個一兒半吧,不然要讓替旁人養孩子嗎?”
沈母表示理解,但也不敢打包票,只說:
“親家母若是不嫌棄,我就給茹娘看看吧。”
沈母十四歲就嫁到了沈家,沈父學醫的時候,沈母便也跟著學了一些,又因為別原因,專攻了婦病癥,磕磕絆絆地一邊學一邊給人看病,倒也把醫練了出來,常年出大戶人家后宅。
因此,宋老太太是很信親家母的水平的,見答應了,忙帶著親家母和宋茹進了室。
一會兒,三個人才回來,臉上都帶著笑,可見是況尚可。
宋茹到底是年輕,在家養的底子也好,沈母只是略提了幾個注意的地方,又開了個保養的方子,讓吃段時間。
招待沈家的功夫,其他客人也開始陸陸續續上門,基本都是宋家極親近的人家,與其說是來為宋筠過生日,不如說是幾家人一起坐坐。
生日宴,雖說是以宋筠的名義辦的,但和關系并不大,實在是太小了,既不能招待客人,又不能和客人們一起吃飯。
只能被包裹得紅彤彤的,讓宋念抱著去見了見客人,隨著宋念或沈氏的提醒喊了些叔伯嬸娘之類的稱呼,聽了一籮筐夸贊的話,收了些禮,就被送回去了。
沈家在縣里還有宅子,用過宴,沈母又和沈氏說了些私房話,又約定好過日子讓兒婿和幾個外孫回去小住。這才不舍地告辭離開。
宋老太太雖然碎子、雙標、兩副面孔,卻識時務。的未來外孫在人家手里掌握著,自然不會扣著人家的外孫不撒手。
宋筠過完生日的第三天,還睡眼朦朧地炸著頭眼睛呢,就聽宋老太太大義凜然地說:
“親家好不容易回來,你們也別磨嘰了,去住段日子,也讓幾個孩子和外祖父外祖母好好相相。”
然后,上到宋念沈氏,下到走路還晃悠的宋筠,就被老太太打包送到了沈家。
沈家比宋家還是有錢一些的,畢竟人家祖祖輩輩開醫館的時候,宋家男人們卻掏空家底地在讀書;沈大舅已經靠著手藝掙錢了,宋念卻只能做小地主收收租子,若不是考上舉人可以免稅,還有些灰收,宋家只會更窮。
沈家宅子很大,院子卻不算多,究其原因,是因為大片宅基地都被藥田占據了。雖然因著晚秋的緣故,田里已經沒什麼綠意了,卻明顯比宋家的院子套院子更顯得開闊。
宋策和宋箴這倆土包子,還沒見過田地呢,沒等被帶進正廳呢,就歡呼著沖進地里,宋念都沒拉住他們,只能在后面提醒:
“小心著點兒,別踩壞你們外祖父種的草藥。”
沈大舅笑著擺手:
“不妨事兒,一直沒人打理,都長野草了,沈諾、沈謙,你們帶著表弟們在這玩吧,我們進去說話了。”
沈誠和宋筠,一個年齡太大,一個年齡太小,有幸加了長輩的隊伍中,去跟著聽八卦。尤其是宋筠,全程圍觀外祖母和自家娘親的私房話聽們討論如何“對付”婆母。
沈母給提供了三條珍貴提議:
“別在你婆婆面前和婿太親近,但私下怎麼親近都不為過,可別把男人往旁人的地方推。”
“你那小姑子若是再嫁,你吃點虧就吃點虧,多給出些嫁妝打發了便是,省得婚后不如意,你婆婆說是嫁妝沒底氣的緣故。”
“三個孩子一定要自己帶,可別搞什麼讓婆母養的’孝行’,傻子才把自己的孩子給別人養呢。”
沈氏聽著連連點頭,宋筠也沈家人細,宋老太太再多的碎碎念,就這三件事,也把拿住了。
沈氏回娘家后,如魚得水,更氣,也更懶散了,什麼都不用做,只等著吃喝玩樂就是。宋念可沒這麼好的待遇,看著大舅子裝模作樣地去做飯,他就得跟著去,做著做著就了人家看著他做了。
沈大舅還煞有介事地解釋道:
“我家都這樣,男人也得做家務啊,不然都讓家里眷做,也太辛苦了。”
宋念腹誹,我信你個鬼啊,你家廚娘是擺設嗎?
饒是如此,他也得兢兢業業地隨在岳父和大舅兄邊,聽他們問話。
當然,也不是真的一點好都沒有,沈家會種藥材,自然也對種花頗有心得,宋念這種古代文人,就好這口,恨不得拿著小本本把岳父種花的經驗都記下來。
這麼在沈家住著,一轉眼也過了小半個月了,沈家不能放著府城的醫館不管,哪怕有坐堂大夫坐鎮,他們也不敢放手太久。
沈氏心下也知道住了久了,婆母一直不催,是人家,自己卻不能這麼沒眼,只能不舍地告別父母,帶著丈夫和孩子們離開了。
宋念一家離開的第三天,沈家也坐著馬車離開了。這麼一走,又是幾年不能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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