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所在的院落在丞相府最中間的位置,秦雲鶴的主院在其東側,再旁邊依次是正妻慕容氏,幾位爺小姐和幾位妾室的院子。秦落院子的西側是嫡親的弟弟秦曉君所住的地方。
秦雲鶴有多寵秦落,可從相府院子分佈中看出。而秦落所在的竹園分為前院和後院,前院山石嶙峋,花木茂盛,後院有個荷花池,盛滿了朵朵荷花。滿池碧,不可言。更是擁有了兩位大丫鬟,四位二等丫鬟和六位三等丫鬟。只是秦落為人懦弱,說話口吃,嫌出門,丫鬟們都是見風使舵的主,好多都是慕容氏安在的細作。
除了玲兒外,此次知道大小姐在外丟了人,還被燕王休棄,一個個只覺得丟了自己的臉,在其他丫鬟面前抬不起頭,對待秦落可謂是怠慢極了。
此時,秦落披了一件淡藍的外,緩緩從房中走出。外面的丫鬟正閑言碎語著:「大小姐被休了,如今相府了京城的笑柄。老爺回來,肯定生氣,不知道大小姐還會不會寵……」
有些長得漂亮的丫鬟過歪腦筋,跟著秦落邊,往後秦落嫁給燕王為正妻,們可以撈個燕王通房噹噹。王爺的通房可比普通家庭的小妾地位都高。若是有幸懷了孕誕下一子,可就母憑子貴了。如今夢破碎了,不對秦落埋怨了起來。
「大小姐真是的,竟然不爭不搶地把機會讓給了二小姐。真是沒用!」
「你這什麼意思。像二小姐這樣貌如花的子才是燕王正妃的最佳人選!」二小姐要替嫁的消息早就在丞相府默默傳開了。有些人見風使舵,迅速開始抱秦芷萱大。「大小姐哪比的上二小姐,不論是誰,都會選二小姐……」
玲兒怕這些閑言碎語惹秦落傷心,上前一步,大怒道:「你們胡說什麼!」
明秋並非秦落的丫鬟,而是秦婉兒的大丫鬟。路過此,聽聞眾人討論,所以不懷好意地了幾句。在別人都因為玲兒怒吼閉時,卻膽子大的撇了撇,道:「們說的是實話,你生氣什麼。長得那麼仇,還自取其辱,活該被人休棄……」
「玲兒,掌。」一直匿在影里的秦落緩緩走出,的聲音淡淡的,半個頭被紗布包裹著,應顯得弱不堪,可此刻,卻讓人不敢懷疑這話的分量。
玲兒一得令,「啪」的一聲,打了明秋一掌。以前秦落被人嘲笑,斷然不會說出這種話。很懦弱,對於自己的長相又很自卑,所以其他院的下人在相爺不在時,會狗仗人勢,暗中兌兌這位大小姐,欺負欺負玲兒。而這明秋仗著秦婉兒大丫鬟的份,暗中嘲諷秦落和玲兒的次數可多了呢
玲兒這麼一打,自然報復地加重了力道。
明秋被打得發懵,半響,才氣急敗壞道:「你,竟然打我?」
秦落緩緩走近,明明依舊是弱不堪的外表,卻莫名給人一種強烈的力。看著明秋捂著發紅的臉蛋,張牙舞爪的怒,扯了一個極淡的笑容,緩緩道:「言論主子的不是,你說該打嗎?說一句,打一下,你剛才說了幾句呢?」
淡然的目了忽然靜謐的眾人,聲音淡淡仿若自言自語:「丫鬟似乎太多了,都閑著沒事幹,是該裁掉一些人了。我看就留三四個手腳麻利的。」
眾人一聽,驚慌了起來。丞相府的月俸比其他地方高,大丫鬟有二兩,二等丫鬟一兩,三等丫鬟五百文錢。若是被趕出相府,可就找不到這麼好的差事了。
「小姐,不要趕我們走!」
「我了,去準備下點心。院子不養閑人,我會觀察幾日,做出決定。」丫鬟們不由疑起來,大小姐說話聲音雖然還跟以前那麼慢,卻好似和先前有些不一樣了,可是卻說不出哪裡不一樣。
秦落為相府嫡,院落里有個小灶頭,同樣有灶頭的是慕容氏和秦芷萱。
秦落話音一落,眾人立刻四散開,忙這個忙那個,好似要告訴這位大小姐,們都是有用的。而明秋漲紅著臉,在秦落詭異的笑容下,氣呼呼地離開了。
玲兒揮了揮拳頭,高興道:「若誰再閑言碎語說小姐壞話,我就將打得連爹媽都不認識!」
這麼暴力的玲兒,不讓秦落輕笑,心裡卻泛著一容:這麼好的一丫頭,跟著懦弱的大小姐,恐怕了不的委屈,卻一直忠心耿耿。以後,若闖出一片天地,定要好好待。
威脅過後,眾人的手腳瞬間麻利了起來。不一會,就給秦落端上了熱氣騰騰的點心和清淡的薄粥。
端盤子的是秦落的另一個大丫鬟——春香。在秦落邊呆了三年,沒玲兒深厚。剛才這位小姐傷卻沒服侍在側,秦落不懷疑究竟忠不忠心。
「小姐,請用。」
古代的點心特別的味,並且種類富。
秦落拿起一塊小巧玲瓏的玫瑰,輕輕一咬,餡兒起沙,鬆適口,口味留存舌尖,細膩提,口綿。
秦落瞇著眼睛正時,門「啪」的一聲被人撞開了。來人步伐匆匆,看見秦落猛烈咳嗽的樣子,焦急走近。他一邊拍著秦落的背,一邊焦急道:「表妹,你怎麼了?怎麼咳嗽的這麼嚴重……要不要喝水?」
秦落早就知道有人靠近,卻沒想到對方沒敲門就迅速沖了進來,導致一慌被糕點噎住了。
男子的親接令秦落僵起子。邊咳嗽,邊躲避男子的。臉漲得通紅,有史以來第一次這麼狼狽。耳釁則是這人不停地張追問:「表妹的額頭是怎麼回事?那該死的燕王竟然敢當眾給表妹休書,太過分了!」
好半天,緩過了氣,秦落抬眸,默默觀察著這位臉上掛著心疼氣憤的青年。他一藏藍長袍,面容白凈,子纖瘦,有書生氣息。
秦落迷迷糊糊中想到了這人應該是原的表哥司徒逸。秦落的母親司徒氏有個哥哥,比較鍾,一生只娶了一位子。其妻只生下了一子,今年二十歲。由於司徒氏早亡,他們對於秦落這個侄像對待親生兒一般,疼有加。而面對唯一的親戚,這位司徒表哥對秦落是相當的寵溺,完全當親生的妹妹。
由於秦落面微黑,臉上雀斑點點,又患有口疾,變得十分自卑。他們花費了不人力和藥材想醫治的病,可惜一無所獲。
一想到這人是誰,秦落不再警惕拘束,全放鬆了下來,有些疲憊地靠在了司徒逸的懷裡。這表哥一聽到來就急急見,甚至忘記了男大防急急推門而,一心想確定安全。可見是真的關心。
玲兒卻急了,雖然兩人是兄妹,但總歸是表的,不由母護小地將秦落圈到了自己的懷裡。
司徒逸原本就沒那心思,他只是看著秦落半個腦袋被紗布包紮的,想到外面傳的特別過分的流言蜚語,聲音激地揚了起來,怒吼道:「燕王太過分了!表妹哪裡不好,竟然如此辱你!我去找他評評理!」
司徒逸是誰,只是普通的一個商人。士農工商,商人最低等。這麼衝過去罵皇子,完全是自殺的行為。
「不要衝!」
一急,秦落忘了偽裝,聲音快速而嚴厲。司徒逸被呵斥得一愣,他獃獃道:「表妹,你的口疾……」
秦落眼睛一轉,虛弱道:「這次一撞,了刺激,口疾突然就好了……」
司徒逸為秦落高興。外面都傳表妹口疾,如今好了,真是喜事。
他高興道:「口疾已好,燕王沒有理由休妻。等相爺回來,找皇上評理去!」理智歸來,司徒逸忽然想到自己平民的份,這件事只有相爺出馬,才能好好教訓燕王這個混小子。
秦落不以為然,十分隨意到:「讓燕王把這婚退了吧。」
「休得胡言。」司徒逸急急道,「這是聖旨所下,皇上金口玉言,怎麼可能輕易退婚,就退婚了呢!你可別說氣話!」
「今日,我已經令家族蒙,為京城笑柄。我自問配不上,也不願燕王如此厭惡我的況下嫁過去。燕王不喜歡我,這麼嫁過去我只是自取其辱。表哥,你想表妹幸福,就該支持我退婚!」見司徒逸容,秦落立刻補上一句,「相府又非我一個千金,皇上想和相府聯姻,換誰都可以,不會多加責怪的。」
司徒逸聽聞,重重一嘆:「你和們,不一樣啊……」
他說得極輕,秦落沒聽清楚,疑地抬頭看他。他已經收斂了表,輕輕道:「如果你不想嫁,就不嫁。以後不要後悔就好了。」
秦落搖頭:「不悔。」
司徒逸仍是認為秦落在說氣話,必定曾經的秦落有多慕燕王,他這個表哥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一年多前,燕王去邊關鍛煉。每日睹畫思人,又日日誦經祈求燕王平安歸來。這麼深的,怎麼可能說忘就忘呢。
他苦笑了一下,了秦落的腦袋,低嘆道:「你這丫頭,竟然做得如此決絕。我和父母都被你嚇死了。你說我就你一個妹妹,你若出事了,我們怎麼和你九泉下的母親做代呢……」
秦落心中一,眼眶不由漫出淚花。這種濃烈的來的強烈,也來得突然。連忙低下腦袋,啞著嗓音道:「以後不會了。」
「這傷口重嗎?」
在旁安靜的玲兒忽然介面:「小姐這傷,傷得特別重。大夫說,可能留疤。小姐這容毀了,該怎麼辦啊……」
「這麼嚴重!」司徒逸蹙眉,「孩子可不能破相。」
秦落想到了什麼,眼中閃亮,問道:「表哥是不是有間藥鋪?」
司徒逸點頭。
秦落急切道:「剛才大夫給了我一些藥方,你能抓些藥材給我嗎?」
察覺司徒逸狐疑,又補充道:「我用的胭脂水里被人下了毒,我臉上才會一直泛著黑黃。我想儘快把毒去除乾淨。」
司徒逸大怒:「是誰?!秦芷萱?」
秦落輕輕點頭:「我發現這件事不能讓其他人發現,所以要暗中進行。而我臉上的傷疤,怕在取葯、煎藥的過程中被人手腳,所以想請表哥幫忙抓些藥材,暗中給我。」
心中一沉:只要解了毒,臉會慢慢變白的,至於微胖,只能靠減了。
司徒逸點了點頭,聲音同樣放輕:「包在我上,今晚就給你送來。」
司徒逸為男子,不能在子閨房多停留。臨走前,他忍不住道:「要好好保護自己。若是了委屈,就來我府上小住吧。」
司徒逸的父親無其他妾室,所以司徒逸沒有經歷過所謂的妻妾爭寵,子間互相暗算。沒聽過,不代表不知道。他是商人,商人最會的是察言觀。他總覺得秦芷萱意圖不軌,但秦落對秦芷萱比他還親,所以有些話,他從未說出口過。怕被有心人聽到,變了他破壞們姐妹的。
如今這人竟然欺負到他妹妹頭上,他心裡恨不得衝過去揍一頓。雖然他不打人……
長眸微闔,秦落輕聲道:「表哥放心,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很多事都想通了,看明白了。」
司徒家是普通家族,靠著相爺的嫁妝,在京城開了幾家小店,日子過得平平淡淡。比起慕容世家這個有背景的娘家,秦雲鶴卻更善待司徒家,更寵秦落和秦曉君。更奇怪的是司徒家原本並非京城人士,是因為司徒氏嫁給了秦雲鶴,哥哥舉家搬遷來了京城。
一個份高貴的國公府大爺,一個普通的平民百姓。兩人竟然了夫妻,份低微的司徒氏還和份顯赫貴族大小姐慕容氏同樣為平妻,這點令人十分耐人尋味。
秦落不想,皇上若是有腦子的話,肯定要燕王娶秦芷萱,即是貌如花的人,又得了丞相府和慕容世家的雙重扶持。
可偏偏,楚瑞帝在聽到燕王當眾給秦落寫下休書時,氣得臉都青了。
「孽子!你不僅讓秦落和你的名聲損,竟然還害差點自盡而亡!還不給朕跪下,等明兒,好好去丞相府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