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公寓，冰冷沉默，就如同它的主人，從骨子裏帶著抗拒。

鏡麵下，是的洗漱用品。

整整齊齊。

渺渺找了個空盒子，把屬於的東西全都收走了。

客廳裏的一些學習資料，臥室床頭的一小盆仙人球，還有的一個紅招財貓u盤。拉開床頭櫃的屜，裏麵還放著用剩的幾張麵。

剛來這棟公寓的時候，站在玄關，不敢進屋。

靳薄涼坐在沙發上煙。

他麵前的平板，播放著英文視頻，煙氣縈繞，讓他的眉眼都仿佛蒙上了一層水霧。

男人的目落在了上，“發什麽呆？”

低沉而富有磁的嗓音，在聽來，竟帶有一的寵溺。

渺渺躊躇了許久，緩緩掉鞋子，腳走在了的地麵上。

涼颼颼的，在炎熱的夏季，帶著一清爽。

這房子好大，就像是一眼不到頭。

小心翼翼的坐到了沙發上，看著他在理公司郵件。蜷起雙，抱住了膝蓋，安安靜靜的，陪著他一起工作。

這樣的畫麵，出現了無數次。

多到已經數不清。

餘渺渺看著盒子裏的東西，紅腫的雙眼，出一自嘲的笑意。

的注意力永遠都在靳薄涼的上。

那自己呢？把自己放在了什麽地方？

渺渺打開了冰箱，用巾裹著冰塊，躺在沙發上焐眼睛。指針搖擺，客廳裏隻有微弱的滴答聲。

漸漸睡了過去。

做了一個簡短的夢。

在夢裏，靳薄涼站在天臺上，白襯衫裏灌滿了風。他眼神帶著秋風一般的冷意。

他隻是淡淡的看著，影逐漸消失。

渺渺驀地驚醒。

發現自己額頭滿是細微的汗，原來是忘記開空調。

喝了一口冰水，打開了客廳的手機，時間顯示晚上十一點整。

急驟的心跳慢慢平息。

笑了笑，大概從今晚開始，就不會再做靳薄涼要離開自己的噩夢。

因為，不會再對他有任何奢了。

玄關傳來指紋開鎖的聲音。

靳薄涼進屋，看到客廳的燈還亮著。他的西裝外套搭在手肘，一隻手接電話，聲音輕淡：“項目已經啟了，劇本進二次修改階段，男主角的人選我心中有數。”

“……嗯？”

“霍啟。”

他進客廳後，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渺渺。沒有看自己，隻是靜靜地翻書。

啪。

靳薄涼把客廳最亮的燈打開。

線突然就變得刺眼，渺渺用手背遮了一下。抬頭，看到靳薄涼的背影消失在走廊。

這通電話打了大概十多分鍾。

其中的字眼無非圍繞著電影，男主角，以及投資人。

是啊，主角的人選早就定了，是煙雲集團簽下的第一位藝人，關明珠。

而霍啟是青年一代為數不多的實力派男演員，風頭正盛。

上一部影片還拿下了國外的電影獎項，是與幾大名導都合作過的優秀演員。

靳薄涼打完了電話，他從臥室出來，領帶已經掉。

“還沒睡？”他問。

渺渺笑了笑：“等你。”

看著靳薄涼從冰箱裏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後，喝了半瓶。

“看書記得把燈調亮一點。”他說。

“好。”渺渺隨口應了一下。

頓了頓，補充道：“恭喜啊。”

“什麽？”

“電影的項目，你來做的話，一定沒問題。”

今天的渺渺有點奇怪，靳薄涼看了一會兒，隻覺得生很用這種口吻跟自己說話。

並不冷漠，但也沒有很熱。

“對了。”靳薄涼突然想起來：“我有個東西要給你。”

他了兜，沒有。

西裝外套，沒有。

認真回想了下，自己上來的時候就沒有帶多餘的東西。

靳薄涼掏出一煙，放到了邊：“……忘記帶了。等明天我讓林助理拿過來。”

渺渺的邊染了一笑意，是那種很禮貌，又帶著淡淡了然的笑。

他破天荒的解釋：“回來的時候時間很趕，我親自去挑選的——給你的生日禮。”

聽到“生日禮”四個字，渺渺的神微怔。

很快，垂下眼瞼。

“不用了。”

“？”靳薄涼彈煙灰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生日已經過了，不需要禮了。”

渺渺隻是淡淡的描述了一個事實。

靳薄涼停了幾秒，緩聲問道：“……生氣了？”

“沒有。”渺渺放下書：“昨天很生氣，今天也很生氣，但現在不了。”

坐在沙發上，頭頂的吊燈亮著，生的眼眸卻如無星的夜幕一般黯淡。

男人就站在茶幾前麵，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

“最近太忙了。”

靳薄涼能說的，也就隻有這幾個字。

從他們認識開始。

無論渺渺多生氣，多難過，他永遠都不會好好的安。

每次都是讓自己好起來。

“我今天一個人想了很多。”渺渺坐在沙發上，一不。隻是仰著頭，看著這個自己仰了幾年的男人。

“我們的開始，也許是個錯誤。”

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竟然很平靜。

渺渺以為自己會哭，眼淚卻像是早就流了一樣。

靳薄涼的神不變，他彈了下煙灰。

“所以呢？”

他語氣冰冷，漆黑的眸，就像藏匿在黑暗中的豹，盯著麵前快要逃的食。

“分手吧。”渺渺說出了這三個字。

氣氛一瞬間凝固。

靳薄涼沒有第一時間回應，而是將手中的香煙摁滅。

“理由？”他問。

男人走到了落地的玻璃窗前，看著外麵的街景，接近淩晨十二點，燈耀眼炫目。

他們在一起三年，渺渺第一次提分手。

看來，昨天沒有去給過生日，真的很介意。

大概是在鬧脾氣。

他想。

理由？怎麽說？難道要說，你太好了，我配不上你？

……渺渺笑了笑。

“累了。”

覺得靳薄涼就像一塊海綿，無論給予了什麽，他都隻是沉默的吸收，沒有任何表示。

的，得不到回應。

“你有著自己的世界，而那個世界，不歡迎任何人。”

渺渺故作輕鬆：“打擾了你這麽久，真的很不好意思。以後，我們就不要再聯係了。”

瞧瞧，說了什麽？

不要再聯係了？

靳薄涼差點沒笑出聲。

他轉過，視線深沉的看著渺渺，逐字逐句：“你以前，可不是這麽說的。”

以前？

是啊，以前。

以前的渺渺總是亦步亦趨的追逐著他的背影。

那個時候多天真，以為隻要自己再努力一點點，就一定可以打開他的心房。

那個時候，說，“我想陪著你，直到你不需要我的那一天”。

“試了，累了，就想放棄了，嗯？”靳薄涼像是在質問。

渺渺握手機：“至，我努力了。”

“你呢？”反問。

靳薄涼背倚著落地的玻璃窗，後是滿城的繁華燈。

他摘下眼鏡，手指輕金邊框。

角緩緩揚起一嘲弄。

“餘渺渺，你別後悔。”

他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姿態，好像兩個在一起是他給的最大的施舍。

渺渺第一次無比的肯定，自己做的決定是正確的。

站起，將手機塞到了盒子裏。

“我東西都收拾好了，其他的，你自己理吧。”

櫃裏還有一些服、包包，那些都是靳薄涼送的。沒必要帶走。

這棟房子，來的時候冷冷清清。

走的時候清清冷冷。

抱著盒子來到了玄關，穿上鞋子，毫不猶豫的打開了門。

離開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玻璃窗前，靳薄涼裏咬著一煙。

啪嗒。

打火機發出一點亮。

“我送你。”男人的嗓音低沉。

“不用。”渺渺拒絕了：“我喊了車，就在樓下。”

“一路順風。”

“謝謝。”

靳薄涼的眼底閃過一暗沉，他“嗯”了一聲，無打采的靠窗而立，直到聽到關門聲，才緩緩抬眸。

客廳的燈悉數關滅。

黑暗中，他眼角的淚痣，若若現。靳薄涼口中的煙，逐漸變得苦起來。

他角揚起一嘲弄。

渺渺站在電梯裏，中途進來了一個人。他看到渺渺的時候，眼睛驀地一亮。

生氣質純淨，長發順的搭在肩頭，白皙的皮，幾乎看不到一瑕疵。今天穿著一件素長，亭亭玉立。

青年不自覺的變得張起來：“你、你好。”

渺渺看向他，禮貌頷首。

“你好。”

生的聲音真好聽！青年愈發張，竟然連手都不知道該放到什麽地方。

他吞了吞口水：“很看到你，住樓上嗎？”

“不住。”渺渺笑了一下。

青年看著跟渺渺差不多大小，服穿得很，右耳上還戴著一個銀的耳釘。他掏出手機，猶豫著要不要留個微信什麽的，電梯“叮”得一聲，來到了一樓。

渺渺抱著箱子快步離去。

“……”

糟糕，太張了，忘記了。

青年有些懊惱，他慢吞吞地向外走，在群裏發了一條消息。

白蕭何：【我剛才坐電梯遇到了一個超好看的生！可惜忘記要電話號碼……】

忽然，他踩到了一個東西。

他雙眼驀地一亮。

群裏的幾個人都是s城有名的紈絝子弟。

有人讓他發張照片。

白蕭何：【拍犯法！咱不幹那事！】

白蕭何：【不過我撿到了的份證，嘿嘿嘿】

白蕭何：【名字渺渺，真好聽！】

程：【嘖，看你那樣，估計人家就是阿花你都覺得好聽】

李一笙：【無圖無真相，待會兒送份證記得弄張合照】

白蕭何：【以後帶你們見本人，真的好看！跟最近大火的那個什麽蘇秀禾很像！不過比年紀要小！】

程：【今晚喝酒還來不來了？】

白蕭何：【我送完份證看況，你們不用等我啊。】

靳薄涼站在窗戶前，看著公寓外麵的景象。

大晚上的，距離太遠，什麽都看不見。

手機一直震。

他看了一眼，群裏正聊著一個生。

忽然，他看到了“渺渺”這個名字。如果沒記錯，白蕭何也住在這棟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