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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寵卿卿》 第8章

第八章

信裡約定的地方在城西一做『湘南小館』的客棧,裴遇換了小廝的裳從侯府溜出來,在城西轉了好一會兒才找到地方,到門口的時候,看見一個眼的小丫鬟,正是表妹的兒,兒看見變裝而來的裴遇,欣喜迎上:

「世子怎麼才來。小姐都等好一會兒了。」

裴遇心急見表妹,簡略解釋了一下自己出府的困難,小丫鬟一路把裴遇帶到了客棧二樓雅間,裴遇進房之後,丫鬟便識趣的說去讓客棧廚房燉一鍋湯雲雲,其實就是退下,給裴遇和杜嫣然兩人騰出空間。

兒退下之後,房門關起的那一瞬間,兩個年輕男四目相對,儘管各自心中都有些疑問,比如說為什麼要選在這個地方幽會等等,然而在久別重逢的喜悅衝擊下,一切疑問都可以暫緩,裴遇素了好些天,這時候就再也忍不住,一把將表妹抱住,急匆匆的到間親熱去了。

管他什麼疑問,全都過會兒再說吧。

近來城中出現了一種做『流竄暗門』的職業,這職業類似於青樓楚館,但也有不同,就是青樓楚館中的姑娘可以賣也可以賣藝,只要合法經營,這個行業是府保護的,但『暗門子』就不同了,一般都是私人開設,沒有經營許可證,憑客和介紹做生意,這種地方雖然手續不全,但基本上背後出資人都有點來路,所以一般沒人舉報,舉報也就是走個過場。

但『流竄暗門』就不同了,姑娘隻賣不賣藝,這夥人大多是外省流竄京人士,找幾個漂亮姑娘攬客,利用流來逃避府追責,一般在一個地方不會待超過十天,常年流竄於一些蔽的客棧做生意,這種經營方式明顯不合法,對合法經營的商家經濟利益造了巨大傷害,所以從半年前開始,巡城衙門就陸續接到這樣的投訴,加起來有幾十起,也出兵抓過幾回,可全都撲空了。

這回巡城衙門西城副指揮使韓通接到上級命令,讓他和京兆府設立的一個風紀稽查隊配合,這個風紀稽查隊的隊長來頭還不小,是太子詹事劉希之子劉文才,年時曾為皇子伴讀,這位劉大公子二十出頭,年輕氣盛,卻是個氣的,不想父親提拔,兀自從五城兵馬司的小兵做起,後來到了京兆府尹手下,頗得重用。

韓通帶著人在教坊街一帶等劉文才的人到場一起行,他們已經盯著那座南湘小館兩天了,眼睜睜的看著那夥人在這裡攬客,接客,他們按兵不就是為了不打草驚蛇,原本今天還不到收網的時候,但稽查隊那邊卻說得到了消息,說這夥人今天過後就要撤離,若今天不抓就錯失良機了。

巡城衙門和稽查隊這麼一合計,決定今天手收網。

到了約定的時間,劉文才帶著稽查隊的人來了,韓通迎上前說道:

「那是間客棧,裡面也有普通住客,待會兒進去之後,就抓那些兩兩一對的,衫不整的,劉公子覺得如何?」

劉文才覺得頗好:「我們稽查隊就是走個過場,關鍵還是要靠你們巡城衙門出力。這夥人流竄至今,今天要能將他們一網打盡,巡城衙門自是首功。」

兩個衙門配合做事,最怕的就是互相搶功勞,尤其劉文才還是宦子弟,他父親是正三品大員,若他真想搶點功勞,韓通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既然劉大公子如此上道,言明不搶功勞,那一切也就好辦了。

韓通清點手下,雷霆出擊,帶人包抄了整座南湘小館,二話不說,直接控制了掌櫃的和跑堂夥計,兵們上下抓人,見門就踹,看見那兩兩對的,衫不整的,有一抓一,不容任何辯解,直接鎖上押下樓。

裴遇和杜嫣然正好辦完了事兒,你儂我儂躺在一起膩歪,剛剛說到『你為何約我來這兒』,然後兩人全都一臉懵,異口同聲『不是你邀我來的嗎』,說完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聽聲音像是兵查房,這下兩人全慌了,手腳並用的下床穿服,裴遇還一邊穿子,一邊打開二樓的窗戶,已經做好了跳窗逃跑的準備,可惜樓下已經全都是兵,圍的水泄不通,跳下去就是自投羅網,可不跳,也不見得有多好啊。

他們勉強把服套上,還沒來得及穿外呢,房門就被兵給直接踹開了,杜嫣然嚇得慘連連,裴遇既要護著,又要應對兵,指著那踹門的囂道:

「你們什麼人?知道我們是誰嗎?我們是……」

裴遇剛要亮明份,就給杜嫣然給捂住了:「表哥,不,不能說。」

和裴遇是未婚私會,這要報了名號,事傳出去了,的名聲就全毀了,這可不是算計蘇霓錦那種牽強附會的小打小鬧,這可是實打實的要千夫所指的罪過呀。

裴遇被捂住的那一刻,也明白杜嫣然的意思,他們現在被抓了個現行,兩人衫不整,辨無可辨,這些兵顯然並不是衝著他們兩個來的,而是要抓其他人,只要他們到了衙門,把事說清楚,兵發現抓錯人了,自然會放他們離開。

於是裴遇趕用自己的服裹住瑟瑟發抖的表妹,一路護著走出房門,房門外已經做一團,好些個衫不整的人被兵從房裡揪出來,兩側兵林立,看見杜嫣然兩眼發亮,語帶調戲:

「這小妞兒長得還真帶勁兒,做這行可惜了。」

旁邊兵的目也全都落到了杜嫣然上,嚇得杜嫣然一個勁兒往裴遇懷裡鑽,裴遇抱住,放聲斥責那兵:「說什麼呢,放乾淨點。」

兵提著刀就要過來敲打裴遇,被邊的兵拉住了:「算了算了,正事要,回衙門再教訓好了。」

杜嫣然知道自己被這些兵當做是『那種人』,到了天大的侮辱,是伯府小姐,從小到大金尊玉貴,哪裡經歷過這些妖魔鬼怪的事,在裴遇懷裡頓時哭了淚人,裴遇也心疼,可這些兵都是小鬼,閻王好過,小鬼難纏,他暗自下決心,一會兒看見他們頭領,定要表明份,讓這些目中無人的小鬼到應有的教訓。

跟其他房間被抓出來的男男一樣,裴遇和杜嫣然也被帶到了樓下,裴遇還算照顧,直接把自己的外罩在了杜嫣然頭上,讓免於被周圍那些不友善的目窺視。

裴遇護著杜嫣然,終於在人群後看見了這群兵的頭領,兩個都是生面孔,裴遇沒見過,想來會帶兵到市井查風紀的都只是一些小嘍囉,裴遇為平侯世子,平日裡見的都是達顯貴,對這種小嘍囉自然是不關心的。

他看這些兵的穿著打扮,應該是巡城衙門的,還有一京兆府的小兵,京兆尹認識裴遇,可他手底下的小兵卻未必認得,算了,上去試試吧。相信只要他報上份,許給那兩個頭領一些好,他們想來會給平侯府一些面子才是。

可裴遇卻再一次低估了小鬼難纏的道理,他想去找這群兵的頭領說話,可前提得是這些小兵放他過去,他現在屬被緝拿的『嫖客』,被和其他『嫖客』控制在一起,他一就有兵過來阻止讓他老實點。

「你們給我讓開,我有話跟你們指揮使說。」裴遇怒吼一聲,想要突破兵的阻攔,造了一陣混兵們怎麼可能讓他過去,上來就手:「老實點,有什麼話到衙門裡再說!」

裴遇的手給子打了兩下,仍不放棄:「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把我惹急了,你們一個個都別想活!」

「滾滾滾。老實待著。」兵見裴遇著普通,本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裴遇現在真是後悔出門的時候,為了掩人耳目換上了小廝服,上連個印鑒都沒有,虎落平被犬欺,想他堂堂世子爺,居然在這裡這種窩囊氣。

劉文才和韓通在人群後面,韓通看見了手下和人起了爭執,不過這都是辦案時的常事兒,還想著跟劉文才解釋:

「就是個潑皮,別管他。」

劉文才陪笑一聲,沒有說話。

他倒是認出了那個鬧事的是平侯世子,不過他可沒興趣湊上去,只當什麼都沒看見。仰著頭往這座南湘小館周圍看了一圈,劉文才的目落在了南湘小館斜對面的一座臨街茶樓雅間窗戶上。

茶樓的二樓有好幾間雅間,唯獨正中的一間竹簾低垂,簾子後頭似有人。劉文才對著那竹簾不點了點頭,就算是打過了招呼。

竹簾後確實坐著兩個人,一個是蘇佑寧,一個是蘇霓錦,兄妹倆看戲似的點了一大桌的茶和瓜子,好整以暇的坐在樓上,靜觀樓下的混

蘇霓錦看著那還未平息的混,裴遇衫不整,髮髻散,被兵們邊罵邊打,控制在路邊,哪裡還有半點兩日前在蘇家耀武揚威的,平侯世子的威風。

「哥,你怎麼知道這什麼小館裡有這出兒?」蘇霓錦喝了口茶,對親哥問。

蘇佑寧對比了比樓下的劉文才:「那是太子詹事府的大郎,跟我有,他最近去了京兆府,我前兒聽他偶然提起他在協查流的暗門子,就記下了。也是那姓裴的合該倒黴,正趕上了。」

可不就是倒黴嘛。

蘇霓錦原本還在頭疼給裴遇和杜嫣然約在什麼地方見面,沒想到蘇佑寧直接來了這麼個大招,這下好了,裴遇和杜嫣然要給抓進巡城衙門大牢的話,那可就好看了。

「別說我了,倒是你,那什麼時候會模仿別人筆跡了?還寫的那麼像,我估計連他們本人都未必分得出來真假吧。」

蘇佑寧看戲看的正歡,也不忘問問妹妹寫信的詳

他只是負責送信和安排樓下這些事兒,可那兩封把裴遇和杜嫣然從各自家裡騙出來的信,卻是出自他這親妹妹之手,那兩封信蘇佑寧親自對照過,要不是事先知道,他本就分不出來哪個是本尊寫的,哪個是仿寫的。

「從小你都不與我親近,我會的可多了,是哥哥你自己不瞭解我罷了。」蘇霓錦故意嗔道。

本就生的貌,這般嗔著說話,便如那畫中仙活了過來一般,蘇佑寧傻乎乎的看著妹妹喊冤:

「天地可鑒,到底是你不與我親近,還是我不與你親近?從前我跟你說一萬句話,都比不上你國公府那些堂兄堂姐們說一句話的,還說我呢。」

蘇霓錦佯裝生氣:

「哥,人生在世,誰都會遇見幾個人渣,誰沒有識人不清的時候?我都回頭是岸了,你就別再提那些了。」

見妹妹要生氣,蘇佑寧自是不敢招惹了,擺擺手,親自給妹妹添茶:「對對對,不提了不提了。咱們看戲就好。有句話說的好啊,兄妹齊心,其利斷金,我看那裴家今後還有什麼臉。」

蘇霓錦還是覺得有些憾:

「唉,可惜巡城衙門的大牢也關不了裴遇多久,還是太便宜他了。」

只要到了衙門,裴遇跟巡城衙門的人說了份,巡城衙門指揮使還不得把他恭恭敬敬的送回平侯府啊。

可惜啊可惜。

蘇佑寧似乎看出了妹妹的苦惱,角噙著似笑非笑:

「關是關不了他多久,但也未必會便宜了他。」

蘇霓錦聽他話中有話,點漆般的雙眸一亮:「哥你還有後招?」

蘇佑寧搖了搖手指,稍微把竹簾掀開一條,指了個方向讓蘇霓錦看去,蘇霓錦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關子,湊過去看了一眼,居然讓看見了一張非常眼的臉——的老父親蘇軫。

蘇軫旁還有一個著嚴謹,看起來就很嚴厲的老頭兒,那老頭兒的目此刻正如探照燈般盯著跟囂的裴遇。

「爹邊那老頭兒誰啊?」蘇霓錦閃耀著的卡姿蘭大眼睛問。

蘇佑寧憋了一會兒笑後,悄聲告訴了蘇霓錦答案:

史大夫孫海如。」

史臺……

蘇霓錦恍然大悟。

要不怎麼說薑還是老的辣呢。

以為自己和蘇佑寧做的就已經很厲害了,沒想到的老父親更加誇張,這是要把民事小糾紛生生的昇華國民大事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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