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車在某一站臺停靠時,孟司意說:“到了。”
耳機里的歌聲阻擋住外面大部分聲音,祝時雨約只聽見“新街”兩個字。
其實太久沒有回溫北市,對這個陌生地名,不知道是從前就沒來過還是最幾年新出現的。
孟司意牽著下車,外面是條極其普通的街道,馬路不算寬闊,邊上擺著不小吃攤,兩旁的商鋪集,建筑都已經有了老舊的年代。
此時快要到飯點,整條街都彌漫著食的香氣,祝時雨目一梭巡,就在前方看到了烤魷魚、麻辣燙、炸串、煎餅果子、涼皮涼面等等一系列的食。
“這是哪?”不問孟司意。
“食街。”
“我之前怎麼沒來過。”
祝時雨跟在他后往前走,任由孟司意牽著,兩人來到一個炸土豆的攤攤前。
鐵板上油滋啦作響,切鋸齒狀的土豆被炸得焦香金黃,濃香撲鼻。
不自咽了咽口水。
“想吃嗎?”
祝時雨忍不住點頭。
“老板,來一份。”孟司意抬頭對攤主說道。
老板作很利落,不一會,就打包裝好拿給孟司意。
孟司意又遞給了,祝時雨捧著紙盒裝的炸土豆往前走,上面著兩長竹簽,簡陋卻方便。
祝時雨讀書時也吃過這種東西,只是記憶久遠,今天突然被喚醒。
剛嘗了一個,就聽到孟司意問:“好吃嗎?”
“好吃。”祝時雨誠實夸贊。
“我以前也很喜歡吃這家的炸土豆,沒想到這次過來的時候他還在這。”孟司意帶著幾分懷念說,祝時雨敏銳地從他話里察覺出不一樣的訊息。
以前......
能讓他懷念的,似乎只有初。
所以這里是他們從前經常來約會的地方嗎?
祝時雨不由放慢腳步,仔細打量四周。
“對了,前面有家糖水味道很好,你要不要試試?”
孟司意的聲音把從胡思想中拖出來,祝時雨回神,胡點頭:“哦好。”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幾乎從街頭吃到了街尾,快看到前面結束路口時,祝時雨手里已經拿著一份剛買的炒酸、半份烤冷面,以及吃剩的炸串。
“這個有點太冰了。”祝時雨吃了一口炒酸,被冰得皺起臉,發愁著面前的東西,為自己先前的饞后悔。
“可以拿個袋子裝起來帶回去嗎?”又不忍浪費,最后只糾結著想出了這麼一個辦法。
“帶回去就化了。”
“啊......”
“給我吧。”孟司意說,朝出手,祝時雨不明所以,把手上這盒冰炒酸遞給他。
孟司意接過,極其自然地拿勺子吃了起來,他似乎察覺不到這冰涼的溫度,面不改,不一會就把這小盒水果酸片消滅掉大半。
祝時雨張張,眼里驚訝閃過,著他言又止片刻,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他手里拿的勺子......是剛剛用過的那個。
走到街盡頭時,孟司意已經解決完這一盒酸,在路邊找了個垃圾桶把盒子丟掉。
祝時雨也吃完了手里的烤冷面和炸串。
從包里拿出紙巾,遞給了孟司意一張,兩人站在邊上干凈手和。
“走吧。”他牽著繼續往前走。好像快放學了,落在地上的夕變彩飽滿的紅,路上已經零星能看到幾個穿著校服的學生影。
學生?
祝時雨剛反應過來附近有學校,就見孟司意帶著走到這條小路的拐彎,穿過狹窄巷子,道路驟然開闊,一條筆直馬路出現在眼前,視線盡頭,是一所高大矗立的學校。
溫北一中四個字張揚醒目,校徽高高沐浴在風中。
這條街轉過來竟然是的高中。
祝時雨震驚地睜大眼著遠的學校,難以置信。
“這里,走過來竟然是我的母校。”祝時雨手指著前方,不可思議地對孟司意說。
“溫北一中。”他只是著前方,里念出學校名字。
祝時雨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孟司意是原本就知道這所學校在這的。
困皺了皺眉,涌起一個大膽的猜測。
“你以前也在這里讀書嗎?”
溫北一中是市里最好的中學,按照孟司意的績,當年應該就在這里讀的。
兩人只相差一歲,上下級,說不定從前還有而過。
祝時雨想到這個可能,心砰砰跳了兩下,又很快反應過來。
不對,如果孟司意當年在這里讀書,以他的資質,肯定不會籍籍無名,也不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
果不其然,孟司意隨即否認。
“沒有。”他目落在臉上,淡而深遠。
“我高中的時候舅舅一家在外地,所以后來在那邊讀的書,大學才考回來的。”
祝時雨猛地想起,他家人就是在高中時出的事,發覺自己問到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微微變了面。
“我都不知道從這邊走過來是一中。”祝時雨立刻轉移話題,佯裝回頭打量著四周。
“念了三年的書竟然從來沒去過剛才那里。”這時是真的覺得奇怪了,算起來兩地之間距離不到兩條街,為什麼從來會沒去過呢。
祝時雨細細觀察了一下周圍,才發現原因。
這邊和回家是截然相反的方向,就連公車都不會錯經過的那種,而讀書時和邊同學逛的都是學校附近的那片小型商業區。
沒有人想過特意穿過這條狹窄小巷去到另一邊。
自然也不知道那里還藏著那麼一片熱鬧區域。
“那里和一中剛好隔著這條小巷子,所以除了住在那邊的學生,基本很有人知道。”
孟司意出聲解釋,正好和的猜想不謀而合。
祝時雨又立刻想起什麼:“對了,那你......”
原本是想問他從前是不是就住在那邊,話到邊,生生停下。
孟司意眼神詢問。
“......要不要去學校逛一下。”祝時雨艱難改口。
“好。”孟司意頓了頓說。
正值周五放學,學校管理沒有平常嚴格。
原本一中是不讓外人進的,但祝時雨當年掛在公告欄的照片太有名,剛畢業第一年回來時門衛就還記得,后來和陸戈他們基本每年回來都會回母校看看,久而久之,保安也都認了。
祝時雨買了兩瓶水,和他們打了聲招呼,帶著孟司意溜進去。
學生都走了大半,只剩一些作慢的還在后面溜達。場上站著三兩個穿校服的男生,扎著馬尾的孩抱著書穿過林蔭道,夕落在球場。祝時雨領著孟司意,門路從樓梯上教學樓。
“這邊是我當年的教室,高二高三都在這邊。”祝時雨試探推了下門,發現已經鎖了,只能失地趴在窗戶玻璃上往里看。
“我那時候就坐在中間一排,每天只知道上下課記筆記,從來不出去玩。”
“嗯。”孟司意知道,是很聽話的好學生。
在他印象中,一直很溫順,不管是在老師還是家長朋友面前。
所以后來聽說和家里關系多年僵持時,孟司意第一反應是不相信,直到真正見到了父母。
“那你們高一時候的教室呢?”他神如常問。
“能去看看嗎?”
祝時雨高一的教室在六樓,在那邊只待了一年,記憶并不是特別深刻,后來幾乎也沒特意回去看過。
帶著孟司意爬上去,剛來到走廊,高高的臺灌外面的微風,一仰頭眺到遠橘紅的夕。
此時的晚霞很漂亮。
像是日漫鏡頭里才會出現的場景。
“就是最后那一間。”對著前方手一指,走廊盡頭那間教室便映視線。
此刻風很靜,教室墻壁已經有些斑駁,但它定格在那,就仿佛佇立在了時里。
孟司意緩緩走過去,不放慢了呼吸。
“咦,這扇門竟然是可以打開的。”在他抬頭端詳著這間教室時,祝時雨已經在門邊試探地推了推,面前的門開了。
兩人走進去,才發現這間教室原來早已不使用,變了一間暫時堆放閑置桌椅的雜間,有些地方布滿了灰塵。
“可能是這間教室太偏了,學生上下樓不方便。”祝時雨打量著四周,略帶惋惜地說。
不管怎麼說,這畢竟是曾經待過的地方。
“嗯。”孟司意輕輕應聲,目巡視過一圈,最后定格在右手邊靠窗的某。
“我記得我之前好像是坐在這來著。”那里不知何時已經多了個人,祝時雨站在那,偏頭認真回憶。
手在前比劃了下,在與墻壁之間拉出一個座位的寬度。
“是的沒錯,我每天打水還要從同桌位子前面繞出去,特別麻煩。”
關于那時的事,已經忘記得差不多了,唯有這一件印象深刻,站到這邊,腦中就約浮起畫面。
說完,抬頭看向孟司意,他對笑了一下,然后從講臺上走下來。
“我們再轉一轉?”
孟司意溫聲說,在他莫名溫的笑意中,祝時雨罕見臉頰有點發燙。
胡點頭,正準備出去。
孟司意牽著往后走去。
教室最后面是個大黑板,依然存在,但是原本應該放課桌的地方空一片,只剩下幾副窗簾在微微飄。
祝時雨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陪著他在這間空教室里轉著,再度張著周圍,沒有發現孟司意在一停下腳步。
他站在左邊靠墻最后排的位置,手指放在墻上,細細挲過,底下凹凸不平的痕跡依然在。
祝時雨發現了他的停頓,好奇看過來,順著他的作低頭。
孟司意已經收回手,方才他過的地方被白窗簾遮擋。
“你怎麼停在這里?”疑問,孟司意搖搖頭,神和往常一樣。
“沒什麼。”
祝時雨沒再追問,這個小曲很快過去,兩人順著教室門慢慢走到外面。
“你待會回去還吃東西嗎?”談聲遠遠傳過來,接著,聽到另一人關懷問。
“你嗎?”
“我怕到時候晚上會。”
“那我回去給你煮面吃。”
“好啊。”
兩人漸行漸遠,無人的教室,風吹起窗簾,約出底下字跡。
歪歪扭扭的,像是被人用筆日復一日刻上去,依稀可以辨認出的三個字。
——“祝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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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學校回來,天已經徹底黑。
路上漸漸亮起燈火,小區在夜中幽靜。
到回家沒一會,祝時雨果然了。
孟司意在廚房給煮面。
他煮面的過程和祝時雨從前見過的都不太一樣。
先是把水煮沸,然后放面條,這個等待時間里迅速把洗干凈的西紅柿切塊,牛切丁,再加上一點切得細碎的蔥花。
在這個過程,鍋里沸騰的面條被他分三次加了冷水,再撈起來過濾。
祝時雨在旁邊看他重新洗好鍋干放油,炒西紅柿和牛丁。
香味開始出來的時候,他再度加水,把面條放進去。
與此同時,他打開了旁邊另一個燃氣灶,往上面的平底鍋里倒油,接著,敲蛋。
祝時雨就看著他有條不紊地同時縱著兩個鍋,一邊煮面,一邊煎蛋。
面條裝好盛出來時,蛋也差不多煎好了,黃澄澄的蛋臥面碗中,最后撒上蔥花。孟司意干凈利落的關火,端著兩碗香味俱全的番茄牛蛋面出來。
祝時雨乖乖坐在餐桌旁,拿起筷子嘗了一口。
決定放棄自己的學習大計了。
這樣的廚藝怕是給八百年都追不上。
還是不要委屈他的味蕾了。
“真好吃。”祝時雨只剩下拍彩虹屁一個作用,無比誠懇真摯地著他說。
“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面。”
孟司意也在吃自己的那碗面,聞言笑了,停下筷子,示意道:“你不夠這里還有。”
“呃。”
祝時雨一時語塞,不得不尷尬地停止了自己的吹捧大業。
“你喜歡下次再給你做。”孟司意終于放棄了逗,輕聲笑著說。
燈溫馨,面香濃郁。
這一刻,祝時雨真的生出有了一種家的歸屬。
不是從小跟父母長大的出生地,而是和孟司意一起,共同締造的一個做家的地方。
飯后把兩人的碗洗好放置柜子,孟司意去書房忙了,房間暫時沒有書桌,祝時雨抱著電腦到客廳沙發上。
大概是今天回了學校的關系,突然想做一期有關于校園的視頻,就是莫名涌現的創作,難以遏制。
祝時雨翻了一遍自己過去的照片和視頻,回顧高中校園時,發現里面出現最多的竟然是陸戈,記憶中有關青春的難忘事件,或多或都有他的痕跡。
只有偶爾一些與友相關的,被祝今宵占據。
剩下的便都是枯燥無味的學習。
這樣一看,的青春真是平平無奇。
祝時雨盯著電腦看了會,最終把這個相冊永久上鎖,封存在了文件深。
逐漸夜深,安靜的空氣里只聽見敲鍵盤的響聲,祝時雨戴著一副方框眼鏡,頭發隨意扎在頂上,背靠著沙發屈膝,電腦擱在大。
用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完了一份接近完整的小視頻劇本。
祝時雨敲下最后一個字,在把鼠標到頂從頭略看了一遍,然后打開祝今宵對話框,把文檔拖了進去。
“我剛剛寫了個拍攝腳本,你看看。”
上網沖浪達人一如既往地秒回。
祝今宵:【?】
十分鐘后。
【臥槽】
【小雨你怎麼這麼牛,我當年和你說的節你怎麼全記得啊啊啊啊】
【何驤那個狗,過了這麼多年依舊魂不散/憤怒/憤怒/憤怒表】
【不過這樣看起來我們當初還真的蠻甜的嗚嗚/流淚/流淚】
祝時雨寫得是祝今宵當年的初故事,當然沒有那麼,只是挑選了兩三個在現在看來依舊心十足的小片段。
這些都是祝今宵和講述的,要問祝時雨為什麼記得那麼清楚,只因為當年祝今宵恨不得一天對重復十遍,想要忘記都難。
現在祝時雨還知道他們當時約會第一次牽手的全部細節。
這也是這個劇本寫得這麼順利的原因。
【不過,你突然寫這個做什麼?是打算拍視頻嗎?】祝今宵回過神來,問道,祝時雨沉了下,直接給回。
【宵宵,我打算做個短視頻賬號】
【你能來給我當主角嗎?】
祝今宵直接一個電話撥來。
用態度給出了的答案。
“小雨,實不相瞞,我想做明星很久了,過去的二十五年里,我時常會覺得憾,像我這樣出的面容、完的材,怎麼可以不為一名明星?”
祝時雨:“.........”
“哈哈哈開玩笑啦。”大概是察覺到了的無語,祝今宵哈哈大笑兩聲,自己給自己緩解尷尬。
“小雨,我在家蹲了兩個月都快發霉了,早就想找點事做了,我當然愿意給你當主角啊,我求之不得!”
“而且,你愿意重新做自己喜歡的事,我非常高興,真的真的真的…”
“我認識的那個祝時雨回來了。”
祝時雨不想承認自己有點。
但掛完電話,拿著手機還是久久沒有抬起頭。
終于,用力吸了吸鼻子,眼角紅紅的重新打開電腦。
桌面另個文檔里,有一份保存了幾個月的方案,關于短視頻市場的調研以及初始策劃。
這是回家后在心底最深的。
直到現在,才能明正大的打開示于人前。
祝時雨又把這份方案從頭到尾完善修改了一番,不知不覺,時鐘指向接近零點。
眼皮重重垂下,又努力抬起,今晚久違的滿足轉化為興,刺激著不甘愿睡去。
祝時雨扛著巨大的睡意最后敲下了幾行修改容,接著再也支撐不住,手從鍵盤上落,無意識一歪,靠在沙發上閉眼睡去。
夜沉沉。
客廳燈清冷如水。
滿室悄然。
孟司意總算忙完出來,準備回房睡覺時,詫異看到了客廳明亮的燈。
接著,他看見了沙發上的人。
祝時雨頭枕在沙發間,微微蜷著,睡恬靜,不知道在那里睡了多久。
他悄聲走過去,余發現了一旁的電腦,屏幕已經黑了,歪斜地倒在沙發角落。
孟司意把屏幕合上,隨意擱在茶幾邊。
他站在那未,目低垂,定定落在面前睡的人上。大抵過了幾分鐘,孟司意俯下,小心翼翼地把從沙發上抱起來。
整個過程都過分輕,不曾驚擾了。
孟司意抱著懷里的人進到客臥,把小心無比地放到床上,看祝時雨本能在睡夢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他拉起一旁的被子,給細細蓋上。
夜晚無聲,窗外寂靜。
路燈昏黃一團進來,映亮房間。
孟司意低下頭,在額間印下一個溫無比的吻。
“晚安。”
他是人人懼怕的特種兵王,卻獨獨纏上了她這個軟萌小醫生。閃婚不算,還要將她狠狠霸占,誰若敢傷她一分,他便害誰一萬。他高貴又冷傲,冷血又兇殘,卻又像個孩子般粘著她。當她拿了離婚協議,以為與他再無關聯時,他卻夜夜纏上她,要她身體力行補償他。她忍無可忍:“傅晉司,看清楚,我明明和你是離婚的。”他卻狠狠吻住她,道:“別傻了,軍婚可不是你說離就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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