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梁言晚上十點多才回到家,輕輕地推開門,飛快地往屋里面掃了眼,沒見著人。
機會正好,躡手躡腳地進了屋,關上門悄咪咪地往自己房間走,剛到房門口,主臥的門開了。
梁言心里一個咯噔,心虛地轉過頭,看到走出來的人是梁教授時長吁了一口氣。
“爸。”
梁父見梁言貓著腰,笑了:“你媽不在家。”
“啊?
這麼晚,去哪兒了?”
“出差去了,學會議,下午走的,走得急,可能忘了和你說一聲。”
“出差啊。”
梁言直起腰板,忍不住竊喜。
梁父看著梁言,冷不丁問:“言言啊,你今天是不是約會去了?”
梁言愣了下,擺擺手:“沒有。”
梁父一臉理解:“年輕人談個很正常,爸爸不會反對的,你保護好自己,開心最重要。”
“爸,真沒有。”
“放心,我不會和你媽說的。”
梁言無奈了。
“行了,早點休息吧,明天爸爸給你做早飯。”
梁言對這種的父下意識有點抗拒,勉勉強強笑了笑,和梁父道了聲晚安后就進了自己的房間。
關上門后,梁言就忍不住捂著臉笑了。
從小到大,最盼的事之一就是蔣蓉教授出差,只要去了外地,就有幾天的自由時間,相當于一個小假期,難能可貴。
梁言洗好澡換好睡,興地往床上一趴,拿過手機正想找齊萱分下這個好消息,點開微信就看到最頂上新添加的聯系人,他的微信頭像很簡單,就是企業logo,一只眼睛。
陳之和要寫一份試吃報告,他還真不是開玩笑,寫報告這話是梁言自己說的,總不好反悔,只好著頭皮把這活兒給接了,為了到時候方便聯系,他們互加了微信,陳之和掃碼加微信時還故意問這號是不是賣神油的。
真是一失足千古黑點,梁言點進他的朋友圈看了眼,一條灰線,連酒店推廣文都沒有,空空如也。
也是,總裁哪需要親自在朋友圈吆喝。
因為工作的關系,梁言需要和很多家長打道,把所有的家長都分到了一個標簽下,平時分私人生活時會把家長組給屏蔽了,原本是打算直接把陳之和分到家長那組的,后來想了想又把他給挪了出來,專門給他新建了個標簽,資本家。
忽的想起什麼,忙去自己的朋友圈匆匆瀏覽了遍,的票圈容大多是食照片、風景照片、自己做的手工品照片、小孩子的照片以及自拍,搭配的文案也是千篇一律,比如“親手的小背包”“天氣真好”“和小朋友玩得很開心”之類的,照片和文字都歲月靜好,就算他點進來看了也無妨。
資本家(1)
梁言盯著這個標簽一陣慨,想一介無產階級分子,微信里居然有個名副其實的資本家,真有點匪夷所思。
距離他送回來都過去半個多小時了,梁言想他應該已經回到江北了,猶豫著要不要發個信息意思意思,聊天頁面點開,才打上兩個字就刪了。
算了,越矩了不好,太殷勤了人會以為另有所圖,還是保持點距離比較好。
.
之后幾天梁言每天一下班就去食街,上回和陳之和雖然一起吃了不東西,但真要寫一份試吃報告,那幾樣小吃還遠遠不夠。
陳之和讓幫忙寫報告也許只是想讓簡單評價下那晚吃的食,但梁言從小到大的格就是不主攬活兒,但只要有任務分配給,就算不太樂意去做的也會全心全意地去完。
這份試吃報告還真當正事去做了,那幾天每天下班后就流連在食街的各家店里,把各式各樣的小吃嘗了遍,邊吃邊記小筆記,晚上回到家后再把試吃的心得整理到文檔中。
這項工作梁言大概做了一周,趕在蔣蓉教授出差回來這天把這份試吃報告整理完畢,然后給陳之和發了過去,發送功的那刻還有點小激。
的報告寫得很詳細,把每種小吃的用料、味道、口、分量、價格甚至適宜人群都寫了,還用心地給每種小吃評了星級,細致程度堪比食博主。
陳之和收到發來的報告時很意外,他原本就是想讓給個參考而已,這幾天全無消息他理所當然地以為把這事給忘了,或者是就不想寫,這事他也沒太放心上,畢竟不是他的下屬,這個忙幫不幫都可以,他萬沒想到會這麼認真對待。
這份報告參考價值很高,陳之和把文檔發到餐飲部經理的工作郵箱后還特地給梁言回復了消息。
他直接回的語音,干脆利落,梁言收到消息點開就聽。
第一條語音:“做得不錯。”
梁言不自覺地勾起角,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有種上學時考了高分被老師表揚的覺。
第二條語音:“欠你個人,隨時來討。”
梁言聽到這句話就已經開始腦補了。
讓他給自己辦個酒店vip卡?
一個月免費的酒店大餐?
梁言是想著就樂不可支,畢竟能薅到資本家羊的機會實屬難得,當然也就只敢想想,哪好意思真向他討還人。
窗玻璃突然響起一陣噼啪聲,梁言“咦”了聲,站起拉開窗簾看了眼,這兩天氣溫驟降,今晚居然下起了雨,仔細一看,雨里還夾著雪籽。
冬天真的來了。
客廳里忽然有了陣靜,人聲雜,嘻嘻哈哈的,梁言以為是蔣教授或者梁教授的朋友或同事來家里做客,本意是不想面的,但不出去打聲招呼見見客人,蔣教授一會兒又該說不懂禮貌,給丟人。
礙于此,梁言只好放下手機,走出房間。
“誒,小師妹,你在家呢。”
客廳沙發上坐著一溜的年輕面孔,男的的都有,梁言的心跳莫名空了兩拍,不自覺地往所有人的臉上掃了眼,正要松口氣時門鈴響了。
剛和梁言打招呼的男生主起去開門,開了門就沖門外的人說:“楊小姐,就你最遲,大忙人啊。”
梁言在看到走進來的人時懸著的心直接掉落在了谷底,木然地看向蔣教授,端坐在沙發上,表仍是清清冷冷的,有點不近人,的一眾學生興許都已習慣了自己老師冷淡的表,只有梁言,作為的親兒,能從冰冷的眼神中看到而不發的怒火。
楊敏儀走進室,目只輕輕掠過梁言,隨后走向梁母,彎一笑說:“老師,我加班來遲了,您不會介意吧。”
梁母抬頭看,語氣很平靜:“坐吧。”
“小師妹,你站著干嘛呢,坐下聊天啊。”
梁言攥了下手:“你們坐吧,我——”
“言言,坐下,家里有客人你自己呆在房間里像什麼樣子。”
梁母的目平移過來,直盯得梁言不敢挪腳。
那男生又招呼客廳里的其他人:“你們趕挪個位置出來。”
他又回頭:“小師妹,來,你坐敏儀邊上。”
楊敏儀抬眼瞧著梁言,似笑非笑的樣子:“坐啊。”
梁言暗自咬咬牙,低頭走了過去,在楊敏儀邊坐下后還看了眼蔣教授。
一直在張羅的那個男生坐下后問梁言:“小師妹,有段時間沒見了,你最近怎麼樣啊?”
梁言應付道:“還行。”
“我們都在a市呢,你要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說啊。”
這時一旁的楊敏儀突然開口:“趙乾,你是不是喜歡人梁言啊,這麼關心。”
這一說,其他人都紛紛起哄。
有人說:“正好老師在這,你要真喜歡梁言,趕求得的同意啊。”
這個趙乾是他們這個班的學委,梁言以前就見過他,和蔣教授的學生算不上同門,但他總小師妹小師妹地,喊久了梁言也懶得去糾正他。
趙乾聽自己的同學越說越來勁,他把眼睛一瞪:“才畢業沒多久你們開玩笑都敢開到老師頭上去了,現在不怕掛科所以膽子大了是吧。”
“我們這也是替你著想啊。”
楊敏儀轉頭看向梁母,角噙著一抹笑,問,“趙乾做您婿應該不差吧,老師。”
連梁言都能察覺到楊敏儀話里若有似無的嘲諷,更別說一向高傲的蔣教授。
梁母把手中的杯子往桌上一放,抬起頭時角還有淡淡的笑,一副長輩做派,連語氣都著點慈:“你們這些年輕人就鬧。”
楊敏儀不屑地輕輕嗤笑一聲,梁言離得近聽得很清楚,如坐針氈,了下意識地離遠了點。
“你們今天怎麼會來?”
梁言隨便找了個問題把話題給轉了。
趙乾回答說:“明天周末啊,我們想著畢業這麼久都沒來看過老師,于是一合計擇日不如撞日索今天就來了。”
“來之前也不知道提前說一聲。”
梁母的目有意無意地掃向楊敏儀,略有嗔怪,“還好我今天出差回來了,不然你們就撲了個空。”
楊敏儀盈盈笑道:“怎麼會呢,看不了您,看看梁教授也好啊,對了,梁教授人呢?”
梁言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覺地握拳。
“哦,他晚上有課。”
梁母稀松平常地回道。
“周五還有晚課啊,真辛苦。”
趙乾慨了句,“工作后真有點懷念上學那會兒了,還是校園生活好啊。”
有人接道:“平時是好的,想想考試周就頹了,蔣老師的商英我差點掛了,還得多謝老師當時手下留。”
又有人道:“也就是我們這些學渣才頹,你看人楊敏儀,學習兩不誤,每學期拿一等,現在又去了這麼好的公司,真是羨慕死人了。”
楊敏儀面上一直掛著笑,聽到這兒瞟了眼梁母:“多虧老師教導有方,不管學習還是為人世都教會了我很多。”
怪氣,梁言在心里嘀咕道。
趙乾見梁言一直沉默地坐著,以為是不上話,于是地cue了下:“誒,小師妹不也是附中畢業的嘛,和敏儀一個學校的,你們高中是同學吧。”
梁言頭皮一麻。
楊敏儀轉頭看著梁言,別有深意地一笑:“是啊,我們倆從小就認識,好姐妹,高中的時候還喜歡過同一個男生。”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有點好奇。
趙乾問:“真的假的?”
“真的啊,那個男生就是我現在的男朋友,梁言還追過他呢,老師也知道。”
楊敏儀是用一種渾不在意的口吻說的這話,就像與梁言是摯友,好像只不過講了件們之間有些好笑的事,好像沒有惡意,好像如果梁言計較了就是太過敏惱怒小心眼。
梁言深覺自己不是的對手,從小到大都是如此,無論學習還會其它,如果想要讓難堪,本就反抗不了
楊敏儀的心多強大啊,明明那麼厭惡們母,還能假裝和做朋友,為了膈應蔣教授,能報考所在的院系,心甘愿地一聲老師,在人前扮出師生深的模樣。
“都是小孩子鬧著玩的事。”
梁言緘默,梁母就幫解釋了句,之后還若有所指地接了句,“也不知道那時候哪學的病,胡鬧。”
楊敏儀冷笑。
梁言好想對自己施一個咒,都是千年的狐貍,真不想和們一起唱聊齋,假模假樣的太累了。
好在蔣教授的這些學生諒他們老師才出差回來,沒有久坐,在向教授表示完問候后就提出要走。
梁言急不可耐地起送客,楊敏儀落在了那群同學的后頭,等其他人都出了門,突然轉過,臉上再沒有剛才那樣故作親近的表。
睨著梁言,眼神著嘲諷:“我和衛寧分手了,你不是喜歡他麼,現在可以去追了。”
故作恍然地“哦”了聲,輕嘲道:“他不是我的男人,你應該就對他沒興趣了。”
梁言小臉煞白煞白的,心里頭有個聲音一直要反駁,可張張就是什麼聲兒都發不出來。
外頭趙乾喊楊敏儀,昂起頭顱,帶著勝利者的微笑又看向梁母:“老師,代我向梁教授問好,再見。”
隨著一聲“咔噠”,門關上后梁言才回過神。
梁母起朝走去,突然發難:“剛才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不反駁,你看不出來是故意上門來讓我們不痛快的麼,你就這樣任欺負?”
梁言咬。
“說話啊,啞了?”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
梁言低聲說。
梁母火氣更盛:“連話你都不會說,在面前你就被得死死的,學習、工作、格沒有一樣比得過,我算是白養你了。”
“不爭氣,你這個不爭氣的賠錢貨!”
梁母氣急手打了兩下。
梁言渾一,不敢躲開,著手,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猛吸了下鼻子,抬頭看著梁母:“為什麼要一直拿我和比?”
“為什麼?
問你爸去。”
梁言很難過:“那我做錯了嗎?”
梁母怔了下,心痛道:“難道是我的錯?”
梁言沒忍住更了下,使勁眨了眨眼,再開口時聲音里都有了氣聲:“我已經很聽話了,你說什麼我都有去做,但我就是笨,就是傻,有些事就是學不好做不好,你總這樣我力真的好大……”
吸吸鼻子,懇求道:“媽媽你能不能不要總我去做一些我不喜歡的事,我真的好想口氣。”
梁母盯著,的緒漸漸平復,又恢復了一貫的冷靜,即使梁言這般真意切的哀求也無于衷。
“你是我蔣蓉的兒,我說過,你有本事就擺我,沒本事就老老實實地聽我的話。”
又是這樣,梁言覺得好累,每次想嘗試通的時候蔣教授就像一堵高墻直接把隔絕。
是權威,不可挑戰。
梁言心灰意冷。
“我真的要被這個家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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