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顧宛月如青竹所言,心不在焉的迷倒了蘇三郎。
蘇三郎對此毫無察覺,在他眼中,顧宛月對他一片癡心,用不著他防範半分。
青竹匆匆而來,替蘇三郎把脈,末了面不太好看。
顧宛月一顆心揪著,又默默醒蘇三郎,「三郎,時候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蘇三郎醒來,後知後覺,甚為驚訝自己竟就睡著了。
顧宛月道:「三郎這些日子為我奔波勞累,怕是小半個月沒好好睡上一覺了,過於疲乏,也屬正常。」
蘇三郎披上外袍,「許是吧。」
但其實他這一陣借口養病的原因,白日裏無事便會補覺,不存在所謂過於勞累的況。
不過他也沒有懷疑顧宛月,顧宛月沒理由對他做什麼。
「我先走了,過了今日,只怕我不能常來看你,你自個兒好好的。」蘇三郎如是道。
他因上的傷耽擱了這一番時日,學業落下許多,總要補上去。
再者也冷了顧宛寧這些時日,顧宛寧總是曉得利害,總不會繼續同他鬧彆扭。
至於顧宛月,閑暇時候逗一逗也還罷了。
一個既不能給他帶來任何利益,又可以令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不值當他費心思。
顧宛月正憂心子嗣之事,一時也未曾將蘇三郎的話放在心上,道:「只要三郎記著我便好。」
好不容易將蘇三郎給送走了,顧宛月連忙尋來青竹,「怎麼樣。」
青竹道:「三爺的子虧空的厲害。」
「啊?」這出乎顧宛月的預料,「那該怎麼辦,要不我給三爺喝些補藥。」
青竹卻說:「三爺這病癥並非一日可調養得好的,則三年,多則五年,便是終生調養不好也是有可能的。」
顧宛月聽了這話,久久回不過神來。
的三郎怎會這樣。
從前嘲笑顧宛寧不能給三郎生下個兒子,如今到自己,別說兒子,哪怕能給三郎生下個兒也好。
怎麼辦?
與晉王妃未曾謀面,晉王妃之所以認為義妹,不過是想利用對付顧宛寧。
一旦顧宛寧沒了,沒了用,晉王妃只怕會翻臉不認人。
沒有兒子,終究底氣不足。
「怎麼辦,青竹,我該怎麼辦?」
老天待不公,將想要的東西統統都給奪走。
不甘心就這樣認輸。
明明才是三郎的心上人。
青竹遂道:「顧娘子別了分寸,仔細想想,一定還有旁的法子。」
顧宛月卻靜不下心來。
青竹只好道:「既然三爺不能生,那顧娘子不妨假懷孕,待到十月之期將至,便買回來一個剛剛出生的孩子。」
「我知道山腳下有一戶人家剛懷了一個月的孕,屆時顧娘子可以易子。」
「那這樣一來,我豈不是就欺騙了三郎?」顧宛月如今這個時候,其實已經很心了。
太想贏了,欺不欺騙得其實本就不重要。
青竹順著的意說道:「即使是騙,也是善意的謊言。」
「與其讓三爺往後知道自己有弱癥,將來註定無子,倒不若瞞著他,給他一個兒子,讓他往後的人生都有盼頭。」
「顧娘子這是在做善事。」
顧宛月很容易的就接了這個說法,「對,就是這樣,我要瞞著三郎,給他一個兒子。」
「不過,你說得那戶人家,腹中的孩子真的是男孩兒嗎?」
青竹點點頭,「我觀之脈搏強烈有力,應是男兒,自然那婦人月份尚淺,也可能會出岔子,我會多上一些心,替顧娘子再尋幾個備選。」
顧宛月大為,「青竹,你待我真好。」
青竹被誇得有些面紅,的低下了頭,「只要顧娘子好,讓我做什麼,我都心甘願。」
他本就生得紅齒白,眼下這一,更顯純。
顧宛月不會去懷疑他話中的真假,只因著他這份說辭,更相信他幾分。
容貌比之顧宛寧是有些差距,但還不差的,尤其是在這庵堂、山澗鄉村裏,沒人能得過。
青竹對了心思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顧宛月遂道:「青竹,一切就都拜託你了。」
二人商定好了,青竹便退下去了。
顧宛月卻久久未能睡。
一想到將來在顧宛寧跟前耀武揚威的場面,便激的不能自已。
哪怕這份憑仗是假的。
顧宛月原想著等下一回蘇三郎過來的時候,便與他攤牌,但不想,蘇三郎竟是一連月余都未曾來尋。
想著蘇三郎上一回離去時說說的話,顧宛月心沉了又沉。
沒辦法,只好托青竹再提傳一次話,向蘇三郎表面的思念之。
但這一回,蘇三郎人未來不說,也未有回應。
顧宛月心急如焚。
青竹又與出主意道:「興許三爺是太忙了,或許顧娘子將自己懷有孕的消息告訴三爺,三爺驚喜之下便會來了。」
顧宛月當即採納了青竹的意思。
聽聞顧宛月有孕,蘇三郎整個不是驚喜,而是驚嚇。
父親與嫡母三令五申,讓他不要與顧宛月再有來往。
他鋌而走險,過了一段放縱的日子,便打算不再繼續。
與其沉湎於慾之中,將來的前程才是蘇三郎最最重視的。
但不想,顧宛月會給他來了一個驚天大雷。
回想二人初次見面時,顧宛月就曾說過所謂想要兒子之言,只怕不是假的。
他雖費盡心思的喂顧宛月喝避子葯,但百終有一疏。
誠然以顧宛月對他的癡程度,蘇三郎沒懷疑過顧宛月會欺騙他。
總要解決掉這個孩子。
蘇三郎這般想的時候,當天夜裏便又去了一趟靜水庵中。
顧宛月一臉驚喜,「三郎,你終於來了。」
蘇三郎卻是滿臉怒容,「當初我們怎麼說的,歡好可以,卻萬萬不能有了孩子,你倒好,竟是瞞著我懷了他,這個孩子不能留!」
「三郎,」顧宛月委屈極了,「這是你和我的頭一個孩子,他已經將近兩個月大了,這個時候你讓我打掉他,不亞於是要我的命。」
「三郎,你這個孩子,你當真忍心嗎?」
「你不我與你的孩子嗎?」
蘇三郎冷著一張臉,即便是溫熱的也未曾讓他容半分。
孩子什麼時候都可以有,但唯獨不能在這個時候、在這個不能給他帶來毫利益,反而屢屢壞了他的事的人上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