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好心持續到衙門里來人把殷巧手送回來,還拿來了四兩白花花的銀子,在林氏貪婪又暗的眼神下親自送到五房,到爹手上。
的心更好了。
夫妻倆人又驚又喜,連連對吏目跟縣太爺表示謝。
送走吏目回來,殷巧手坐在上屋右邊的椅子上,捧著一杯茶,沉著臉招呼他們過去。
“老五啊,聽你娘說你要分家?”
殷巧手是一家之主,平常不茍言笑,一說話就是正經語氣,抬頭看他的時候,臉上的表明顯的不贊。
他頓了一下,李娘上前一步說道:“爹,我跟老五商量過了,我們……”
殷巧手抬頭看著:“這沒你說話的份,讓老五說。”
李娘頓住,一口氣憋在口,扯了扯殷老五的服。
“爹,娘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們五房想分出來過。”
殷巧手皺皺眉,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語氣一重。
“你上面還有三個哥哥,他們都還沒分出去,你算老幾,敢說分家的話?”
殷老五本來有些猶豫,這會兒腦子卻機靈起來,想起來臨來上屋之前,兒趴在他耳邊說的悄悄話。
“爹,二哥三哥為什麼不分家,您老不清楚?要不然這樣,我跟娘也去城里找個活,月底回來拿點米面糧蔬,我們也不分家。”
“你混賬!”殷巧手把桌子拍的直響,“他們在城里念書,你這個榆木疙瘩去了能干什麼?咱們家的榮耀可都指著你二哥三哥了!還有你那幾個侄子,書念的也都不錯。等到時候過了鄉試,就是秀才郎了,不僅能拿朝廷的祿米,咱家的地也不用再稅了!”
殷老五不為所道:“可我們一家人總得生活,這次,娘能為了十兩銀子禍害清瑤,下次不知道會干什麼別的事兒。”
“我就清瑤一個兒,我跟娘兩個人從早忙活到晚,也沒讓清瑤吃上一頓飽飯。當初開荒,咱家開了一百多畝地,按理說,不該混到吃不飽飯的地步。”
“可您看看清瑤瘦得皮包骨頭,娘逢年過節穿的也都是舊裳,娘當初嫁到咱家帶來的陪嫁也一分不剩。從前是兒子糊涂,沒跟您二老好好算過帳,今天咱們就把賬一筆一筆算清楚。”
殷巧手六個兒子里面,就屬老五最老實,也最能干,雖然讀書不行,但是地里的活從來沒讓他心過。
為什麼今天會被到這個地步?
他皺眉看向林氏,昨天他在地里,的況也不清楚,今天一大早又被傳到衙門口,在殷老五說分家以前,他真的以為清瑤丫頭是自己摔著了,難道有別的?
別看林氏潑辣,這個家里最怕殷巧手。
“那個,就是靜嫻跟清瑤玩鬧的時候,不小心……推了清瑤一把。我想著人既然斷氣兒了,恰好又遇見鬼人王紅娘,知道劉秀才家想給兒子配個婚……”
“胡鬧!無知婦人,你今天差點害死我!”
在旁人看來,殷巧手“風無限”,被縣老爺派人“送”回來,誰又知道殷巧手的難?
殷巧手抓起茶杯扔過去,林氏不敢躲,老老實實的挨了一下子,又手忙腳的接住他扔過來的茶杯。
要是碎了還得買……
“今天縣老爺打了我五個板子,吏目要是下手狠點兒,這會兒我都不一定能回來!”
林氏驚訝的張大,還以為沒啥事兒!。
“你,你通知老二跟老三沒有?”
殷巧手狠瞪著。
“我通知他們兩個干什麼?讓他們去看笑話?都是有頭有臉的讀書人,萬一再被革了功名……劉善的秀才功名被革了……”
殷家老二老三讀書讀了二三十年,還只是生,連個秀才都沒考上。但是說出去,他們也是讀書人,到底跟天天在地里干活的殷老五不一樣。
“老五啊,這件事兒是你娘不對,但是一筆寫不出兩個殷字,咱們一家人好好過,總能出頭的。”
面對父母明顯的偏袒,殷老五卻更加堅定的搖搖頭。
“爹,我跟娘我們兩個還是想單出去過。”
“這些年,我們夫妻二人為這個家……做的夠多了,今天下午您回來之前,我已經去找了里正了,林叔明天就來。正好,明天就是月底最后一天,二哥跟三哥回來拿東西,咱們當著大家的面一次說清楚吧。”
他們住的院子是個小四合院,上屋在南邊,連著兩個臥室,西邊的主臥殷巧手老兩口住著,東邊一間殷靜嫻住著。
出來上屋的門,東西又各有一間,最西邊那一間擺著殷家的祖宗牌位,平常也放點被子褥子,吃的喝的等一些雜。
最東邊那間住著五房一家三口人,能住在正屋,倒不是因為他們地位高,而是因為這間房不見,還在拐角。二房三房都不愿意住這兒,老六跟老七還沒家,于是就了殷家五房的落腳。
東西各兩間房,除了給老二老三各留一間,就是老六跟老七住著。最北邊是廚房,廚房旁邊是放糧食的屋子,平常拿鎖鎖著,鑰匙在殷巧手老兩口床頭上的柜子里。
院子不大,他們在上屋說話,殷清瑤躺在床上都能聽見。
他們這個家估計不太好分,還牽扯到縣城那兩家。
那兩家人好吃懶做慣了,再加上都讀過書,論耍心眼,十個殷老五也不是對手。看來得想辦法再提點提點這個便宜爹。
殷巧手頓住半天沒說話,林氏沉不住氣了。
“既然明天才說分家的事兒,今天縣衙送來的銀子先到公中。咱們現在還沒分家呢,出的錢都從公中走,賺的錢也得過來。”
聽見這話,殷清瑤躺不住了,他爹娘太包子,這筆錢就算,也不能白!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不知道是因為天熱,還是太虛,等兩只腳落在地上站起來時,上出了一汗。
生的紅齒白,一張鵝蛋臉上,杏眼桃腮,十分好看,從脖頸出來的雪白細膩的皮,本不像莊稼漢家的兒。
上穿的服是殷靜嫻替換下來不要的,被洗的發白,看不出原來的。但越是普通的服,越是將襯得出類拔萃。長得還是像李娘多一些。
殷清瑤扶著床站了一會兒,等眼前不再發黑,才撐著子走出屋子,慢慢往上屋走去。
對于親爹親娘來說,沒死,還從棺材里爬出來是一件幸事,但是對別人而言,更像還魂的厲鬼,尤其是殷靜嫻,看見出現在上屋,嚇得尖了一聲。
這一聲打破了上屋里對峙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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