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孫芳芳緒平復下來，老杜才繼續問。

“被趙宇浩威脅這事，周欣羽是怎麼跟你說的？”

因為剛才哭過，孫芳芳開口帶著點鼻音，“10月7號早上，欣羽給我打了個電話，我聽著語氣不太對，說是因為沒休息好，在我的追問下，才說昨天，就是10月6號，趙宇浩給打電話了。”

這點和徐洋那邊查的通話記錄是一致的。

“事都過去快兩個月了，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

“因為是國慶假期最后一天，我和男朋友去北島市玩，剛下飛機，在機場接到的電話。”

林澈把這些信息發給徐洋，讓核實，老杜繼續問，“電話里周欣羽狀態怎麼樣？”

“欣羽完全慌了。我安了幾句但是效果不大，我說讓回爺爺那住幾天，怕老人擔心，沒同意，問我能不能去陪兩天。我8號回公司接了一下工作，請了假，晚上就坐高鐵到了江州。”

“你在江州待了幾天？”

“三天。”

“期間趙宇浩有再聯系嗎？”

孫芳芳搖頭，“欣羽狀態恢復得不錯，所以我11號晚上回去了。接下來兩個多星期欣羽都沒再收到趙宇浩的信息，我們都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可沒想到29號晚上，欣羽又給我打電話，語氣幾乎崩潰，說在小區門口看到趙宇浩了！我一聽也嚇到了，讓我男朋友開車連夜送我來了江州。”

“你男朋友什麼？”

“吳遠暢。”

老杜翻了翻手中的資料，繼續問，“到江洲后呢？”

“我陪欣羽去小區業查了監控，監控里那個人確實很像幾年前的趙宇浩，業幫忙核實了份，那個人其實就是個跑小哥，來送東西的，不是趙宇浩。回家欣羽才跟我說是又接到了趙宇浩的電話，神太張，所以看錯了。”

“再然后就是第三個電話，大概是11月中旬，那會欣羽的狀態已經很差了，睡不著覺，很焦慮，我勸去看醫生，但就是不愿意。后來我就說不行一起去哪里玩幾天，換換心，同意了，我們最后定了新西蘭。”

林澈特意留意了孫芳芳說的時間點，和周欣羽的通話記錄，以及用周欣羽份買安眠藥的時間都能對上。

“旅行敲定后，欣羽忙著做攻略，雖然偶爾消沉，害怕趙宇浩再找，但是狀態明顯好了很多，我以為自己調節過來了，沒想到……”

孫芳芳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鼻頭都哭得紅紅的。

“詳細說說你來江州這幾次，和周欣羽去了哪些地方，做了哪些事，越詳細越好。”

“好。”

按照孫芳芳說的，兩人就是和普通閨一樣，逛街吃飯看電影宅在家，沒做什麼特別的事。

審了一上午，孫芳芳這邊的問題才算差不多了。

“孫芳芳，我再和你明確一下，你還有瞞什麼東西嗎？”

孫芳芳搖頭，“沒有了。”

老杜點點頭，剛準備結束訊問，在一旁基本沒說話的林澈突然開口——

“這個況，你上次為什麼不說？”

孫芳芳突然愣住，反應過來后，眼神中一閃而過的慌，但很快就恢復如常。

“因為，因為……”

孫芳芳低著頭，攪在一起的手指都有點發白了，也微微發抖，“因為趙宇浩就是一個瘋子！”

老杜一聽還有事，脾氣立馬就上來了，“孫芳芳！你不是沒有瞞的東西了嗎！擱著跟我們牙膏玩呢！”

孫芳芳再次崩潰痛哭，“因為我實在不想讓其他人看到那些照片了！”

“什麼照片！”

“是，是趙宇浩昨天晚上給我發的，他拍的折磨欣羽的照片，我也是第一次看到，真的太喪心病狂了！他本就不是人！是魔鬼！魔鬼！”孫芳芳眼神中充滿恐懼。

“照片在哪里？”

“在我包里。”

林澈看著孫芳芳的表，給徐洋發了微信，讓把包送進來。

在孫芳芳包里，有一疊照片，二十多張，畫面遠比今早周欣羽手機里收到的那張目驚心——

不蔽，被反捆手腳扔在浴缸里；赤跪在地上；兩手被綁在床頭里咬著一個玩球；眼神空握著刀往胳膊上扎；扭曲五大哭求饒；趴在地上抓剩飯往里送……

看著這些照片，老杜氣得手都抖了，要不是在訊問室，他肯定忍不住在罵人了。

孫芳芳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氣憤，拳頭攥得微微發抖，“趙宇浩找不到欣羽，就把東西發到了我這里，他知道我收到照片后肯定會和欣羽聯系，他說如果欣羽不把錢給他，他就要把照片發到同學群里！欣羽不會放過他的，不會放過他的，嗯，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孫芳芳喃喃道。

—

陪著孫芳芳一起來的男朋友，玩了一上午的手機，也有點不耐煩，從對面休息室到大辦公室。

“警，我朋友那邊什麼時候結束啊？又不是犯人，你們扣這麼長時間，有點過分了吧？”

徐洋抬頭看了他一眼，冷冷開口，“配合警方調查是公民的義務。”

一句話，就把對方堵了，吳遠暢只能愣愣回去。

沐放下手里的資料，看著休息室的門想了想，問旁邊工位的李禮，“李警，我可以和孫芳芳的男朋友聊聊嗎？”

“可以啊，你現在是案件顧問，有問訊的權利。”

李禮說著站起來，“走吧，我陪你。”

兩人來到休息室，正在玩游戲的吳遠暢收起手機，“芳芳那邊結束了？”

“沒有。”

李禮板著臉開口，“吳遠暢是吧，我們有點況想跟你了解一下。”

這一開口就是訊問的架勢，搞得吳遠暢也有點反，“跟我有什麼好聊的，我跟那個周欣羽又不。”

“你這什麼態度？”

李禮說著就想把人往訊問室帶，氣氛一下子變得有點張。

還好沐開口緩和了氣氛，“吳先生，只是閑聊天而已，你反正坐一早上了也無聊的，不是嗎？”

沐一邊說一邊拿起吳遠暢的杯子給他加了點水，“你玩的什麼游戲，看上去還不錯。”

沐以無聊為切點，順勢聊起游戲，迅速拉近了和吳遠暢的距離，果然吳遠暢完全不抵沐的問題，反而把手機遞過來，“《星際之戰》，一個策略游戲，你玩過？”

這個游戲很冷門，李禮都只是聽說過，就當他以為沐會聊崩的時候，沒想到沐居然開始侃侃而談，乍一看就是這個游戲的老手，和吳遠暢相談甚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