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花酒吧,空氣中飄酒與香煙的味道,大功率的音箱奏響轟鳴的電音。
幾百號男男在舞池中央,忘舞,伴隨音樂律。
王峻穿過狹窄的廊道,約看見卡座里充滿荷爾蒙氣息的一幕又一幕。
此時,他在心中默默倒數時間:「300,299,298……」
每一個數字的間隔極為準,與王峻手腕上的智能手錶讀秒不差分毫。
這是他預估的自被發現時間。
「必須趕快布下煙霧彈,吸引林薇的注意力。」
王峻一邊讀秒,一邊觀察周圍。
臨近廁所的過道站滿人,他們的神或或萎靡,顯然已被常年的夜生活掏空,緒完全不自我控制。
舞池邊緣走出一隊著暴的兔郎,舉著霓虹燈閃耀的牌子,走向距離舞臺最近的豪華卡座。
一名穿包白西裝的公子哥大馬金刀坐在豪華卡座中央,他的眼睛掃視十方,宛如巡視領地的獅王。
等到兔郎走到面前,白西裝公子哥探手摟住兩位子,扯到旁。
被選中的子裝出三分驚慌,實則整個倚靠上去,眼底儘是慶幸。
角落,一個不起眼的卡座里,六位肢帶有金屬質的青年時不時掃過白西裝公子哥,他們桌面上擺的全是低度數的啤酒,總共十二瓶,但六個人加起來,還沒喝完兩瓶。
「這夥人看白西裝的眼神,就像獵人看著的獵,隨時準備飽餐一頓。」
王峻心中盤算,暫時無法確定兩伙人之間有什麼恩怨,但他樂意推。
看了一眼豪華卡座的周圍,黑西裝、大背頭、材魁梧的壯漢兩名,這僅僅是白西裝明面上的保鏢。
隔壁卡座,還有一名綠頭髮的俊青年,枕著陪酒小姐姐的大,若無其事地把玩指甲刀。
經過辨認,王峻認定綠髮青年看似放鬆,其實隨時可以發力。
他才是白西裝真正的安全倚仗。
「那邊不太好接近,那就試試另外一邊。」
王峻走向角落,臨近后,聽見六位裝有機械義肢的青年說話。
「老大,咱們幾個真能搞定白服的羊?」
「他邊的保鏢來頭可不小,黑荊棘安保公司的標誌擺在那,不好啊。」
六人中,莫西幹頭型的獨眼男輕拍桌面,「不好才要,這種傢伙才是大羊,一頭的油水頂得咱們撈偏門一百次。這把要是了,咱哥幾個換個城市逍遙自在,那才是真正都快活。」
「話是這麼說,但是……」
「但什麼但,沒有但是,等三小的放風信號,到時候咱們直接開啟火力,可別理會其他螻蟻的死活。」
「知道的,在場的哥幾個都不是孬貨,就算把酒吧里的人全殺了也不會哆嗦半秒。」
王峻頓住腳步,腦海里想起他打暈在後巷的三名青年。
當時他就覺得奇怪,自己什麼都沒做,那三個傢伙就讓他滾遠點。
正好缺,遇到送上門來的傢伙,哪有不收拾的道理。
現在,王峻算是明白了,合著對方是在搞行,難怪要驅趕他。
上穿著對方同夥的服,難免會被認出來。
王峻扭頭就走,向人群中去。
這時,獨眼男子站起來,喊道:「靠北,你小子走啥,這呢這呢。」
舞池邊的路人頓時看向王峻。
王峻角搐,他現在最不喜歡的就是被人關注。
鬼知道酒吧的哪個角落有攝像頭。
以紅傘公司的科技實力,只要王峻暴在攝像頭中,不出三分鐘,位置就會共給正在追捕他的林薇。
王峻著頭皮,加快腳步。
豈不料,獨眼男子三步搶作兩步,衝到王峻背後。
「阿強,別怕啊,跟著哥哥混完這一票,保管你吃香喝辣。」
王峻側頭,「你認錯人了。」
「還真是……對不起啊,兄弟。」獨眼男子聳減半,退後半步。
王峻嗯了一聲,徑直走向人群。
突然,後傳來六人中某一位的喝喊:「老大,別放他走,他穿的就是阿強的服,背後那個歪骷髏還是我給塗的。」
王峻:「???」
這年頭,連搶劫犯都這麼多才多藝的?
那夾克背後的歪骷髏畫得蠻好的,很有風格,很別緻。
他是真的沒想到自己會暴在這種細節上。
獨眼男握右拳,跟步上搶,甩出拳擊慣用的擺拳。
拳頭灰白的金屬佔據王峻的眼球。
王峻側轉,眼角餘掃到獨眼男子的第二隻手,那隻手掌展開,五手指側長有金屬倒刺,掏向王峻后腰腎部。
藏在表象下的勝負手,出招意外的狠辣。
王峻眉頭微皺,心中不悅。
獨眼男什麼話都不問,直接攻擊他的腰腎,這要是普通人挨一下,餘生怕是都要做個殘廢。
你狠,就怪不得我更狠。
王峻眼神漸冷,左腳腳趾扣地面,向外旋擰。
巨大的力道從地而起,傳導腰,王俊右凌空擊,宛如長蛇舞。
啪!
獨眼男子猝不及防,只見影穿過雙臂,還來不及反應,膛的肋骨便傳來了咔嚓的斷裂聲。
他腳步不穩,趔趄後退,翻倒在人群中。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舞池邊緣的路人跳舞跳的正嗨,突然被砸倒,給獨眼男子當了墊。
「狗日的,誰他媽搗,不知道這是誰的場子啊!?」
某路人憤怒咆哮,雙手支棱,回頭看去。
獨眼男一掌糊過去,將人打暈,然後喊道:
「艸,都別愣著啊,到茬了,快來幫忙。」
卡座里,其餘五人衝過來,四人圍著王峻,一人拉起獨眼男。
見到有架要打,周圍人頓時哄鬧起來。
「打啊,打得再狠一點。」
「噓~~~~~行不行啊,怎麼多打一了?是爺們就他娘的單挑!」
「好俊俏的小哥啊,可別讓姐姐們失,把這些義肢狗揍趴下。」
酒吧里打架,總是那麼熱鬧。
路人們的眼神裏面藏著說不出的狂熱。
王峻不喜歡他們的眼神,充滿了與混沌,看不到人的善。
尤其是豪華卡座里,白西裝公子哥側目來,食指向上推眼鏡框,角勾勒著一抹玩味。
他看著人的目就像是貓看著老鼠,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優越,讓人心生厭惡。
像是應到了王峻的目,白西裝舉起高腳杯示意,然後飲盡杯中鮮紅的葡萄酒。
王峻心底惦念著林薇等人的追捕,默數還在繼續。
「240,239,238……」
他明白,自己必須儘快離開。
嘈雜的聲音灌雙耳,王峻略微調整呼吸。
接著,他眼底掠起兇,黑到發亮的眸子閃耀湛藍輝。
「咦?!」
白西裝像是察覺到了某種微妙變化,對旁邊的黑西服壯漢吩咐道:
「去,查一下,那位新來的面孔是誰。」
獨眼男子質詢道:「你把三小怎麼了?」
王峻懶得用言語回答,雙微曲,蓄力半秒。
咔嚓~咔嚓~
地磚輕微裂開的聲音被轟響的音樂遮掩。
擒賊先擒王……王峻俯前沖,搶到獨眼男子前,抓住機械手臂反向扭。
獨眼男子吃力,重心不自覺上浮。
趁此機會,王峻左對方兩中間,猛地掄出一個過肩摔。
嘭!!!
地面劇烈震,周邊玻璃桌上擺放的酒水搖晃傾倒,幾十瓶啤酒灑了出來,向著王峻腳下匯聚。
王峻踏著獨眼男,左一腳右一,踹翻後者的五名同夥。
白西裝公子哥吹過一聲口哨,站起來鼓掌。
「乾脆利落,小兄弟好手啊。」
王峻面上不見喜怒,突然說道:
「這六個人想要對付你,還有三人在外面放哨,都被我一併擺平了。」
白西裝神一怔,旋即恢復如常,「有意思,這是你的投名狀?」
王峻搖頭,「不,我無意幫人打工,只是湊巧今夜有些麻煩。現在我幫你解決了一個小麻煩,希你也能幫我一個小忙。」
「聽起來似乎合合理,」公子哥摘下銀邊眼鏡,掛在西裝襯的口袋上,揶揄道:「但我若說不呢?」
王峻不再說話,當場轉,邁步離開。
然而,王峻行走的路徑上,綠頭髮的俊青年斜靠牆壁,把玩著指甲刀,渾上下散發出生人莫近的氣息。
酒吧過道旁,常客們忌憚地躲開,是在如此擁的環境下,空出了一片直徑3米的空白區域。
公子哥嗤笑道:「朋友,看來你是真的很急。」
王峻不置可否,輕微頷首。
「今夜似乎並不平靜,第5區又有什麼新鮮事發生了?」
公子哥呢喃自語,很突兀地丟出一瓶紅酒。
酒瓶劃過半空,他說:「幹了這瓶酒,我就幫你。」
王峻左臂輕舉,準確抓住紅酒瓶。
酒瓶上印著燙金字,其中最醒目的幾個字寫道:
「羅薩酒廠,品鑄就。」
再下方,更小的蠅頭文字寫道:「產自1999年,2月。」
王峻湊近鼻頭,嗅了嗅,濃郁的酒香醇厚非凡,果香與木香混雜其中,形妙的樂章,讓人不由自主地口舌生津。
「好酒,不過,我不能喝。」王峻拋回酒瓶。
白西裝再度愕然,看也不看那瓶昂貴的葡萄酒。
啪嚓!
酒瓶落地,摔碎,鮮紅似的香甜酒橫流。
「本人姓趙,長這麼大以來,送出去的東西還從來沒有收回來過,你是第一個敢拒絕我的。」
公子哥步邁出豪華卡座,人群自排開一條寬敞大道。
他站在道路一頭,對另一頭的王峻說:
「朋友,你就不怕今天晚上再給自己加一個麻煩?」
36號城市只有一個趙氏家族,但凡姓趙之人,皆是趙氏家族子弟。
這是一個堪比林家的財閥,與林家基分佈在多個城市不同,趙氏家族在二十幾年前把家族的重心全部轉移到了36號城市。
經過多年發展,趙氏家族就是36號城市的土皇帝。
常有人說:在36號城市裏,你可以得罪委員會議員,但不能得罪一個姓趙的孩。
記憶碎片閃過腦海,王峻卻反其道而行之。
「直說了吧,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不喜歡你。」
「巧了,我也是,畢竟這個世界上基本就沒有我看的順眼和看我順眼的人。」
趙公子攤開雙手,不以為意。
王峻繼續道:「但我看得出來,你是酒吧里的最有能力的人之一。」
「之一?」趙公子嗓音拔高幾度。
王峻抬手指向綠頭髮青年,「十步之,他比你更加危險。」
「哦,你說能打啊,」趙公子神放鬆下來,滿臉無所謂,「這從來就不是我趙長青的強項。」
話到此,他猛抬左臂,向外一。
手腕,染金帶銀的華貴腕錶展,趙長青低頭看了一眼時間,提醒道:
「朋友,你似乎很趕時間,但要我幫你,總該讓我知道你的名字吧?」
「張三。」王峻隨口答道。
趙長青角搐,眼皮輕跳,「朋友,說謊也要有個限度吧!」
「你就是敷衍我,起碼也得花半秒鐘去想一想啊。」
「人與人之間,最起碼的尊重呢?」
王峻不為所,繼續擺出撲克臉。
「今晚,我就張三,等到明天一早,憑你是趙家中人,肯定會知道我是誰。」
十分鐘后,本就能知道你是誰……趙長青呲牙咧,食指哆嗦著指向綠頭髮青年。
「志軒,你覺得這傢伙有意思嗎?」
綠頭髮的俊青年全名趙志軒,說話腔調帶著一懶散氣:「還行。」
「你也覺得還行,」大拇指挲下,趙長青擺手道:「那就由你帶這位朋友走,幫他這個小忙。」
為啥……趙志軒微張,眼神迷離,遲鈍兩秒,然後說道:「可以。」
「辛苦堂弟了。」
趙長青似模似樣答謝一聲,重新戴上銀邊眼鏡,彬彬有禮地微笑起來。
「張三,希你能熬得過今晚。」
「下一次我找你玩,你可千萬不要拒絕哦。」
gay里gay氣……王峻微不可查地翻起白眼,淡然道:「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