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明煙回到房間,給慕俞沉撥通了視頻通話。
只響一聲,那邊便接聽了。
去沙發上坐下,仍舊一臉歉意:“你不會一直等我電話,所以才這麼晚沒睡吧?”
雖然約好了每天通話一次,但想到讓慕俞沉等,舒明煙心里還是有力的。
他早上起那麼早去公司,如果晚上還睡的遲,那睡眠時間怎麼會夠呢?
長時間這樣下去,會垮掉的,即便堅持健也不行。
舒明煙猶豫著,又開口:“對不起,我今天真不是故意忘記的,下次如果我很晚還沒打,你就別等了,早點休息。”
手機熒幕里,慕俞沉睨一眼:“你覺得我為什麼讓你無論多晚都要給我打視頻?”
舒明煙被問的神稍怔,思索著:“我覺得就算之前約定了每天都打,但難免會有例外,其實一天不通話也不打。”
話音剛落,注意到慕俞沉那張略顯嚴肅的臉,不自覺做了個吞咽的作,“我說的不對嗎?”
手機那端,慕俞沉似乎輕嘆了一聲,說道:“你一個人在城,又總是拍夜戲。我們是夫妻,每晚等著你安全到酒店,不是我應該做的?”
原來他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危。
慕俞沉一向是個周到又有擔當的男人,兩人領了證,他履行自己為丈夫的責任,多關照一些,舒明煙心里并不意外。
但畢竟他倆之前接不多,突然被他這麼關心,舒明煙其實有點不太適應。
臉頰莫名開始升溫,抿了下,輕聲道:“我每天劇組和酒店兩點一線,很安全的,你其實不用太關心我。”
慕俞沉沒跟繼續爭執這個話題,有些事也爭不出個結果來。
他繼而問起白天的事:“你為什麼會問姬澤的事?”
依照慕俞沉對舒明煙的了解,可不是聽到點八卦就來找他詢問的子,這里面肯定有緣故。
而且白天回答的支支吾吾,慕俞沉下午越想心里越不對勁,今晚一直守著手機等的視頻電話。
遲遲不打,慕俞沉等的心里不安,怕出什麼事,才會主打給。
慕俞沉頓了下,隔著手機屏幕,睇向舒明煙那道有些躲閃的目,臉漸沉:“噥噥,你是不是見過他?”
舒明煙此刻本就在為這事煩心,想了想,點頭:“我今天確實見過他,不過這件事主要牽扯的不是我,是白棠。”
舌尖潤了下瓣,在心里組織好語言,把事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告訴他。
慕俞沉擰著眉心:“白天打電話怎麼不說?”
“我那時候就只是見了姬澤一面,還不清楚白棠和姬澤到底什麼關系,當然不好說,也就是剛剛我才找白棠問清楚。你說的沒錯,他果然是個瘋子,還變態!”
慕俞沉沉著什麼,臉上瞧不出緒。
默了會兒,他問:“白棠讓你幫忙的?”
舒明煙怕他對白棠有意見,趕忙搖頭:“不是不是,是我今晚主提出來幫的。”
頓了下,難得跟慕俞沉說點心里話,“我離開蔗縣這麼多年,在那邊就只剩下白棠一個好姐妹了,兩家是鄰居,我們小時候干什麼都是黏在一起,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我不能看著不管,您說對吧?”
說完這些,試探著去瞄慕俞沉的表。
慕俞沉神平靜如常:“你想怎麼管?”
白棠的事,舒明煙剛才在心里已經盤算過了一個解決辦法,姬澤這種鷙的人,肯定心不正,生意上沒準會有些違法的勾當。
只要委托律師,設法尋找姬澤違法犯罪的證據,讓他被多判幾年,白棠興許就安全了。
既然慕俞沉問到這里,舒明煙干脆就把自己最初的想法告訴他,又問:“你之前拒絕跟他做生意,那肯定是有原因的吧,有他什麼把柄沒有?而且,你肯定認識很厲害的律師,能不能幫我引薦一下?”
慕俞沉答得果斷:“認識也不告訴你,你乖乖在劇組待著,什麼事都不要管。”
舒明煙:“……”
見臉上明顯的失落,慕俞沉語氣和緩下來:“姬澤確實涉嫌一些商業犯罪,你能想到從這方面手很聰明,不過陸家兄弟這些年已經在搜集證據了,很快會有結果的。”
停頓須臾,他又溫聲安,“你想幫我能理解,不過白棠既然已經進了劇組,只要別獨,姬澤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把抓回去,暫時是安全的,不要太擔心。”
原來陸家人已經在找證據了,陸家在城這麼厲害,肯定比找律師更有效率。
舒明煙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頓了須臾,又問:“姬澤犯的罪嚴重嗎?”
“要等一切證據匯總之后,才會知道。”慕俞沉語重心長道,“噥噥,你獨一人在城,以后有任何事都要先告訴我,明白嗎?”
舒明煙點頭:“我白天就是想先找白棠弄清楚怎麼回事,又怕你擔心。今晚跟我說了以后,你就算不問我,我也會找你的。”
慕俞沉神舒緩下來:“真乖。”
看時間不早,他聲道,“早點睡吧,明天你還得工作呢,以后盡量別熬這麼晚。”
“好。”舒明煙沖著手機里揮揮手,“晚安,你也早點睡。”
通話結束后,舒明煙退出聊天界面,看到下面微信運那一欄。
想了想,又找到慕俞沉的步數,給他點亮小紅心。
做完這些,勾勾角,去床上睡覺。
-
慕家老宅二樓的書房里,熾亮的燈將室映得明亮如白晝。
慕俞沉脊背倚在靠背上,斂眉想著姬澤的事。
沉片刻,他點開通訊錄,找到尹默的號碼,撥過去。
尹默很快接聽:“什麼事?”
慕俞沉:“明煙在星途的《逐鹿春秋》劇組,你知道吧?”
“慕柚跟我說過。”
“卷到姬澤的事里去了,我近期會安排幾個安保人員混進組,看著點。你跟尹遂打聲招呼,免得他以為我惡競爭,在他這麼重視的劇組里搞事。”
尹默有些樂:“就這事,你為什麼不自己跟他說?我又不是你倆的傳聲筒。”
慕俞沉:“他是你哥,你是我侄婿,你做傳聲筒正合適。”
尹默:“……”
慕俞沉:“你不愿意?那我找慕柚。”
尹默妥協:“在慕俞晚家,這會兒早睡了,你別吵,我跟我哥說。”
-
次日一早,舒明煙睜開眼就收到了慕柚的微信。
小柚子:【你在那邊出什麼事了,我小叔叔還找人到劇組保護你?】
舒明煙看到消息愣了兩秒,想到姬澤的事。
慕俞沉還要保護?
敲字過去:【你怎麼知道的?】
小柚子:【他昨晚找我老公,我老公今天一大早又告訴我的啊】
小柚子:【你怎麼了?沒事吧?】
舒明煙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讓擔心了:【沒大事,他可能是覺得我一個人在城,他不放心吧。】
小柚子:【這樣啊,那我小叔叔還關心你的嘛。】
小柚子:【他居然都會關心人了,嘖,真不簡單。】
小柚子:【曖昧眼神.jpg】
上午到劇組時,舒明煙明顯覺到劇組里跟平時不太一樣。
——多了幾個材魁梧的陌生面孔。
這些人平時穿著樸素,在劇組里負責打打雜,做些零散的力活,看著很不起眼。
但仔細注意會發現,他們永遠不會離舒明煙太遠。
慕柚說的果然是真的,這些是慕俞沉安排的。
對于這個安排,舒明煙原本有點不適應,怕被劇組其他人發現,暴了和慕俞沉的夫妻關系。
后來發現大家各干各的,沒人注意到這件事,才放下心來。
仔細想想,舒明煙覺得這樣也好,拉著白棠和自己一起,連帶著白棠也能被保護。
如此一來,姬澤就更不敢再像昨天那樣,來劇組輕舉妄了。
而這幾天,白棠一獨就會看到舒明煙朝跟前湊,漸漸地,也敏銳察覺到那些人的存在。
這天白棠的戲拍攝完,見舒明煙自己在角落里修改劇本。
走過去,在舒明煙旁邊坐下,掃了眼周圍保護的人,忽而慨一句:“以前我還怕你在慕家那種豪門里,會被人欺負。如今看來,慕家其他人我不知道,至慕俞沉是疼你的。”
舒明煙知道慕俞沉對很照顧,但這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疼”這個詞形容慕俞沉對的關照。
視線從劇本上移開,因為這個有點曖昧,又有點甜的用詞,失神了好一會兒。
仔細琢磨了半晌,舒明煙心想,慕俞沉確實應該算疼的吧。
尤其兩人領證之后,他表現的就更明顯了。
他還說,每晚等的視頻電話,是關心的安全。
疼。
舒明煙品酌著這兩個字,白皙纖細的指節著劇本,長而卷翹的睫耷拉下來,眼睛慢慢彎了月牙狀。
——
慕俞沉來瀾城出差,中午順便去了簡家別墅,看慕俞晚。
三歲多的小甜甜一看到慕俞沉,就喊著舅舅,撲到慕俞沉懷里讓抱。
慕俞沉把人抱起:“甜甜是不是又長高了?”
甜甜摟著慕俞沉的脖子,聲音聲稚氣的,還有見到慕俞沉后不住的興:“我還長大了呢,很快要上兒園。”
慕俞沉挑眉:“這麼厲害?”
甜甜:“嗯,我可厲害了。”
慕俞晚讓人準備了水果,看著沙發上的兩個人,笑:“還以為這麼久沒見,甜甜看到你會害不讓抱呢,沒想到這回大方,自己撲上去了。”
慕俞沉笑著了外甥的臉蛋,四下看看:“小柚子暑假不是住你這兒玩,人呢?”
語落,樓上的慕柚聽見靜跑下來:“小叔叔,你怎麼來了?”
“你能來,我不能來?”慕俞沉看一眼,“你和尹默也沒結婚多久,你天天住這兒怎麼回事?不回家?”
慕柚在他旁邊坐下,揪起茶幾上的葡萄送進:“他工作忙,最近老出差,我反正一個人在家,來小姑姑這兒住一住怎麼了?放心吧,過段時間他就來接我了。”
慕俞晚把葡萄往慕柚跟前推了推,問慕俞沉:“你和明煙婚期定了沒?”
“九月份吧,到時候劇組的拍攝應該就結束了。”
慕俞晚點點頭,又有些慨:“最初聽小柚子說你和明煙領證的時候,我還有些不敢相信。你總勸我婚姻要以為前提,你這是找到了?”
慕柚咀嚼葡萄的作一頓,下意識豎起了耳朵。
也想知道,小叔叔到底為什麼答應娶家明煙的?
慕俞沉還抱著甜甜,余朝慕柚這邊睨了眼,漫不經心點著小甜甜嘟嘟的臉蛋:“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和舒明煙有了?”
“那你娶人家干嘛?”慕柚沒多想,一口就問出來了。
對上慕俞沉威嚴的目后,脊背了,臉上出笑容,“小叔叔,我是在關心你的狀況啊。你放心,今天的談話,我絕對不和明煙打小報告!”
“小柚子。”慕俞沉突然了一聲,指著不遠他帶來的禮,“去拿到樓上,現在去。”
慕柚撇,心不甘不愿地拎著那些東西往樓上去。
見慕柚走了,慕俞晚好笑:“你支開干嘛,怕告訴明煙啊?那就更說明你心里對人家有意思。”
慕俞沉認真思索著什麼,默了會兒道:“我和明煙領證,是個意外。”
慕俞晚詫異:“什麼意思?”
慕俞沉把先前發生的事簡單講了一遍:“不想嫁慕知衍,我為了幫一把,留在我這兒住了一晚,自作主張穿我服,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家里傭人都傳懷了我的孩子。”
慕俞晚聽明白了:“你是擔心人言可畏,這傳言對名聲不好,才決定領證的?”
“差不多吧。”慕俞沉頓了頓,“反正我一直不結婚,老頭兒也著急的,這次就讓他如愿好了。”
慕俞晚沒料到會是這個答案,愣神兩秒,又覺得不通:“你擔心明煙聲譽有損,拋棄了自己堅持多年的‘婚姻必須以為前提的觀點’,跟領證,還決定以后跟好好過日子。都這樣了,你還不承認自己喜歡?”
慕俞晚若有所思著,冒出一個猜測,“你是不是因為以前老爺子中意的是知衍和明煙,你又跟他們差著輩分,人家天天小叔叔小叔叔的你,所以你不敢承認自己的小心思?”
慕俞沉:“……”慕俞晚看著他突然僵下來的表,心里已經有了答案,笑:“咱倆是龍胎,有心靈應。小柚子不在這兒,在我面前你就別裝了,你倆證也領了,還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慕俞沉:“……”
客廳里陡然安靜下來,慕俞沉遲遲沒有接話。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看向慕俞晚:“姐,你覺得,我和明煙合適嗎?”
慕俞沉的眼神里著希冀,他似乎急切想從別人口中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慕俞晚原本是和他開玩笑的,但此刻瞧見他這樣的表,心上微頓,角的笑意僵住。
慕俞晚從慕俞沉的眼神里明顯覺到,他對這段婚姻不自信。
年齡上相差七歲,并不算讓人難以接。
尹默和慕柚也是一樣的年齡差,還不是照樣結了婚,且現在過得好好的?
可慕俞沉和舒明煙不一樣。
這麼多年,“小叔叔”的稱呼橫在中間,給他心里纏了疙瘩。
他居然真的喜歡明煙,看樣子應該是非常喜歡。
慕俞晚有點意外,但仔細想想,好像又不那麼意外。
這幾年明煙大了,出落的越來越優秀,又在慕俞沉的眼皮子底下,很難不會有心的時候。
慕俞晚想起以前,每次老爺子歡歡喜喜提起慕知衍和明煙時,慕俞沉都默默聽著,不發一語。
如果不是這次明煙主,他大概會把這份永遠埋進心底,誰都不會知道。
現在再回憶起來,慕俞晚有點心疼。
這個弟弟永遠在為慕家撐著,而慕家的人,從來沒想過為他做什麼。
都覺得他一心撲在工作上,對家中瑣事、個人都不甚在意。
誰能想到,或許就是因為心中有在意的,他才選擇了用工作逃避。
“怪過爸嗎?”慕俞晚突然問。
慕俞沉愣神兩秒,失笑:“他一大把年紀了,稀里糊涂的,我怪他什麼?”
他的笑容勉強,很快恢復了往常的冷淡。
看一眼腕表,慕俞沉跟懷里的小外甥道:“舅舅還有事,要先走了,甜甜聽媽媽的話,舅舅下次再來看你。”
他似乎不愿再繼續聊下去。
慕俞晚聞聲站起來:“剛來就要走?”
“陸時臨也在瀾城,約了他聊點事。”
慕俞晚把兒接過來,喊家里的保姆看著,自己送慕俞沉到門口:“原本還想留你在這兒吃午飯呢。”
慕俞沉道:“不吃了,免得簡季白回來,我跟他可沒話說。”
自從慕俞晚嫁過來,慕俞沉就和簡季白不合,慕俞晚有些無奈:“他中午一般不回來。”
“那也不吃了,真的約了人。”
司機和邱書已經過來,慕俞沉抬步過去。
慕俞晚想到什麼,又了他一聲,跟上去。
在慕俞沉轉過來時,慕俞晚頓了頓,認真道:“慕家的輩分和舒明煙沒有關系,你不是小叔叔,跟結婚當然很合適。你又怎麼知道,明煙你幾年小叔叔,在心里就真的把你當長輩了?不見得。”
拍了拍慕俞沉的肩膀,“孩子的心其實很,明煙更是個好姑娘,你對好,會到的。”
慕俞沉神似有容,最后輕“嗯”了一聲,躬坐進車廂后座。
去見陸時臨的路上,慕俞沉還想著慕俞晚剛才的話。
他從口袋里出結婚證,看著里面兩人的照片出神。
副駕上的邱濟想跟老板匯報下午的工作,扭頭朝后面了眼,瞥見慕俞沉手上的結婚證時都驚呆了。
老板領證有一個月了吧,結婚證怎麼還帶在上?天天揣懷里,那不很快就皺了?
但仔細一想,邱濟明白了。
結婚證件照大概是迄今為止,他們夫妻倆僅有的一張合照。
不過這個證件照肯定有電子版,老板明明可以洗出來放錢包的,干嘛非得揣個結婚證睹思人?
邱濟張了張口想說什麼,但看慕俞沉拿著小本本有些出神,是平時很見到的一種狀態。
邱濟最后把頭轉回去,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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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任彥東生日派對。 包間外走廊上,發小勸任彥東:“及時回頭吧,別再傷害盛夏,就因為她名字有個夏沐的夏,你就跟她在一起了?” 任彥東覷他一眼,嫌他聒噪,便說了句:“煙都堵不住你嘴。” 發小無意間側臉,懵了。 盛夏手里拿著項目合同,來找任彥東。 任彥東轉身,就跟盛夏的目光對上。 盛夏緩了緩,走過去,依舊保持著驕傲的微笑,不過稱呼改成,“任總,就看在您把我當夏沐替身的份上,您就爽快點,把合同簽給我。” 任彥東望著她的眼,“沒把你當替身,還怎麼簽給你?” 他把杯中紅酒一飲而盡,抬步離開。 后來,盛夏說:我信你沒把我當替身,只當女朋友,簽給我吧。 任彥東看都沒看她,根本就不接茬。 再后來,為了這份原本板上釘釘的合同,盛夏把團隊里的人都得罪了,任彥東還是沒松口。 再再后來,盛夏問他:在分手和簽合同之間,你選哪個? 任彥東:前者。 那份合同,最終任彥東也沒有簽給盛夏,后來和結婚證一起,一直放在保險柜。 那年,盛夏,不是誰的替身,只是他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