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握的手出的汗意,霍玨松了手，另一手在穆晴嵐后腰推了一把，是想要把穆晴嵐推遠一些,好拉開兩個人的距離。

　誰料到穆晴嵐沒什麼出息，大白天的和霍玨這麼你儂我儂的膩在一起時間久了，出了一汗不說,的是真的得像面條一樣。

　喜歡的人跟你挨著，溫言語手把手地教你畫畫,這種場面穆晴嵐只在話本子里面看過。

　而且話本子里面但凡描寫這種場面的,下面肯定是手把著把著就換了地方，然后筆畫著畫著也換了人皮畫布。

　兩個人畫了大半宿,執筆的人還要在“畫布”昏睡之前,問學沒學會。

　知不知道什麼做深淺出,什麼做墨醉淋漓。

　穆晴嵐倒是不想想歪，但能管得住自己的行為不讓霍玨難以忍，但管不住自己的腦子啊。

　大家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想想總是無罪的吧！

　想得太激,太投了。

　因此被霍玨一推,就朝著旁邊撲了過去,手在桌案上撐了一下,本能想要穩住形，結果倒下的過程把桌子上的東西都給帶飛了——

　符紙洋洋灑灑好似那個天散花,最重要剛調好的符水，赤紅如，全都扣在了霍玨的袍上面。

　穆晴嵐撲在地上回頭看了一眼,霍玨上宛如開了一朵艷麗到極致的紅花。

　他低頭了下上的一片膩，表有些發怔。

　他聽到穆晴嵐摔在地上的聲音,甚至了自己推的那只手，震驚于自己竟然隨便推了一把而已，就弄得“人仰馬翻”。

　他難不突然好了？竟然有這麼“毀天滅地”的強悍力量。

　穆晴嵐撲在地上表也十分離奇，扭頭看著霍玨朝著轉過來的臉，一時間忘了霍玨看不見的事，恥的把頭埋在自己的手臂中間，不想抬起來，被自己臊得腦子嗡嗡像圍了一群蜂。

　“你沒事吧？”霍玨沒聽到穆晴嵐從地上起來的靜，用一種很疑的語調問，“我傷到你了？”

　穆晴嵐嗡嗡道:“沒有。"

　霍玨微微偏了下頭，還是沒聽到起的聲音，他看不到穆晴嵐現在像個小豬一樣，撅著屁正趴在地上呢。

　只是奇怪，穆晴嵐那麼厲害，怎麼會被他一下就推倒了。

　“那你為何還不起？”霍玨又奇怪地問。

　穆晴嵐還是甕聲甕氣道：“。”

　霍玨:“為何?”

　他想到穆晴嵐每天不就給他輸送靈力，猜想穆晴嵐是不是虛耗過度。

　“你其實不用一直給我輸送靈力，我的又留存不住，你修行不易過度虛耗肯定不行。五衰就是五衰，早晚都要衰敗到極致，何必奢侈的用靈力維系。

　穆晴嵐恨他像塊木頭!

　撐著手臂起，給自己施了個清潔。

　都悸到站不住了，霍玨憑什麼清心寡的像個老和尚！

　穆晴嵐帶著點賭氣的意味，直接說道：“不是虛耗過度，是一你就，你一推，我肯定就倒了。”

　看著霍玨一臉雪塑冰刻，穆晴嵐又加了一句，“你什麼時候推，我都容易倒，不信我們去床邊，你再試試。”

　霍玨開始還沒聽懂，微微皺眉問：“為何？我上又沒有什麼能讓人……”

　霍玨就算心思再純澈，好歹也一百多歲，很快反應過來穆晴嵐的意思了。

　他微張著，原地變了一個提線木偶，上無形的線無人牽扯，他像一尊雕像一樣矗立在那兒，一點點的，從耳后開始，寸寸蔓延開了緋。

　到最后連手指尖都沒躲得過這幅活生香的“水墨上”。

　穆晴嵐說完之后，驚覺自己失言，又覺得痛快。

　什麼溫水煮青蛙，只會火上澆油。

　了，大抵是因為霍玨上的符水太艷了，霍玨緋紅的臉太鮮活，讓穆晴嵐腦子發昏，膽子開始遮天蔽日。

　覺得霍玨此刻像一朵盛放的花，只悄無聲息地綻開一兩片葉子，就能窺見其中何其艷烈。

　對神志不清的霍玨說：“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嗎？我剛才在想，你抱著我，我坐在你的上，我們……”

　“你閉。”霍玨紅之前開口說了這三個字。

　他面已經不能看了，眼尾都嫣紅一片，但是他的聲音竟然還是很冷，很沉，如碎玉裂冰一般帶著寒氣，強行讓人清醒。

　穆晴嵐像被扔進了冰湖一樣，被凍僵，也迅速清醒。

　完蛋了，霍玨生氣了!

　穆晴嵐把手送到邊，瘋狂啃指甲，寂靜窒息的氛圍里面，都是“咯噔咯噔”啃指甲的聲音。

　站在霍玨不遠，等著他大發雷霆，把自己給趕走。

　霍玨每次都是直接把攆走，穆晴嵐心里慌慌，懊惱自己怎麼就不能忍一忍，矜持委婉的子才討人喜歡，總是瞎說什麼大實話！

　嚇。

　自己唾棄自己的不莊重和不矜持。

　但是那玩意也屬實裝不到一個時辰。

　在的認知里面，喜歡的就一定要搞到手。

　穆晴嵐焦灼地開始圍著霍玨驢拉磨一樣轉圈，不敢吭聲，怕再說霍玨更生氣。

　像個等待審判的囚徒，在繞著“囚場”轉了三周半的時候，霍玨再度開口道：“我要換服，你出去，讓門口守著的弟子進來。”

　穆晴嵐心道果然，蔫的像個被秋霜給打了的秧苗，去了門口把小弟子進了屋子里面。

　站在門口，知道自己應該走，但是又不甘心。

　哎，一個人太難了。

　就在長吁短嘆的時候，那兩個伺候霍玨換服的小弟子出來了。

　穆晴嵐有點不敢看他們，怕他們傳達霍玨的命令讓自己滾蛋。

　結果其中一個之前拿劍比劃過穆晴嵐，和曲雙一樣對戒備深重的小弟子，神復雜地說：“掌門讓你進去。”

　穆晴嵐一聽心中一喜，趕進屋，但是進屋見了重新換了一弟子服，渾素白襯得面更加霜冷的霍玨，穆晴嵐又開始忐忑。

　完了。

　霍玨這不是要算總賬吧！

　站在霍玨不遠察言觀，怎麼也從他那張臉上看不出什麼外的緒。

　不過霍玨很快開口道：“你去繼續練習吧，耐心一點，中階的攻擊符篆學會了，自保很容易。”

　“啊？”穆晴嵐震驚地看著霍玨。

　“你還讓我繼續待在這里啊！”穆晴嵐險些喜極而泣，“霍郎，你真好！”

　霍玨偏開頭，縱椅走到床邊上，不再理會穆晴嵐，在窗口能夠曬到太的地方，對著窗戶愣著。

　他一素白，只有淡淡的金松紋在衫肩頭盤踞，眼覆白紗，看上去簡直像是一尊要化在里面的雪神。

　但是沒人知道，他的心中十分惆悵。

　他竟然沒生氣……

　不穆晴嵐震驚，他自己也很震驚。

　他居然這麼短的時間，就快要適應穆晴嵐經常口而出的孟浪之語。

　大概是最開始出現的形象就太過驚世駭俗，每每相更是頻出悚然之舉，以至于現在霍玨聽說在臆想自己和……竟也都氣不起來了。

　穆晴嵐見好就收，再沒敢多問，心里卻歡天喜地敲鑼打鼓起來。

　霍郎這次沒生氣哎！

　還讓留在屋子里，沒有趕走！

　啦啦啦啦啦！

　穆晴嵐得意忘形，下筆如神，唰唰唰畫好了好幾張符篆，個個高階，靈力充斥均勻，使出去必然是效果驚人。

　并且和霍玨抓著的手教了好多遍都沒有教會的繪制方法一不差，連霍玨自己的走筆的習慣都模仿的一模一樣。

　穆晴嵐拿著這幾張符，快步走到霍玨邊，打斷他的惆悵，塞在他手里道：“我會了！你覺下，應該都了！”

　霍玨一愣，符篆拿在手中一覺，確實靈力充盈，品質極好。

　但是穆晴嵐預料之中的夸獎卻并沒有來。

　霍玨神難言復雜，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他有種被戲耍被調戲的惱怒，可很快這惱怒又像是被暴雨澆熄的火堆，只剩下幾縷可憐的青煙。

　也罷。

　什麼干不出來？

　穆晴嵐見霍玨著符紙擺弄卻不吭聲，還不知道自己了什麼“狐貍尾”。

　邀功請賞地問：“怎麼樣嘛，是不是很棒？”

　“棒。”霍玨近乎咬牙切齒地吐出了一個字。

　穆晴嵐開心地在原地蹦了一下，然后又迅速到案臺邊上，提筆道：“那我再多畫一些，把這些符紙都畫了，你就不用辛苦畫啦！”

　霍玨著符紙的手放在膝蓋上，指節微微泛白。

　這麼一會兒的工夫，就畫了十來張品中階符篆，那之前被他抓著一次次失敗的時候，不就是……故意的？

　霍玨不想因為這種事爭辯什麼，顯得他多麼在意，但是他真是……怕了穆晴嵐。

　樹妖的花招真是好多啊。

　霍玨想到這里，就不由想到他曾經制服樹妖的時候，那樹妖還會按照被抓住的人的喜好，幻化各種貌的樣子。

　而樹妖本，沒有本相，甚至是沒有別的。

　霍玨表都有點開裂的趨勢，這般癡纏自己，他甚至親手過穆晴嵐的臉，的樣子……難不是按照他的喜好幻化？

　霍玨陷呆滯。

　他確實覺得很漂亮，哪怕沒看見，也知道長了大大的圓眼，鼻頭小巧，形姣好似是天生帶笑的形……

　霍玨不敢再往下想，迅速搖頭打斷自己的思緒。

　穆晴嵐這時候竟然飛快地把那些剪裁出來的符紙都繪制好了，高高興興地在屋子里轉了一圈，收拾了桌案，還拿起了霍玨之前換下的服，說道：“霍郎，這服是我弄臟的，我幫你洗干凈吧。”

　一個清潔就能解決的事，霍玨聽到拿著自己的服不知道在干什麼。

　這窸窣的聲音在霍玨的耳而過，把他渾的汗都給起來了。

　“你在做什麼？”霍玨轉過問。

　穆晴嵐才把頭從他的服里面抬起來，仗著他是個瞎子，聞言極其淡定道：“啊，我看看符水好不好洗，這件法袍品階很高的，我怕洗壞了。”

　霍玨信不如相信母豬會上樹！

　他一著急，說話也沒怎麼經過腦子，說：“你把我服放下，你難道還想再走一件嗎？”

　穆晴嵐：“……”親娘哎！

　他知道！

　霍玨說完就后悔了。

　這種事他提了做什麼，反倒讓氣氛更加奇怪。

　穆晴嵐倒也沒有藏著掖著，就不是那種子，只是心虛道：“你知道啊。”

　廢話，他自己的服丟了會不知道？

　因為之前為修者上不沾凡塵，所以霍玨實在沒幾套服。常穿的素外袍就那麼兩件，換下來都是弟子看到了順手施個清潔，弄干凈就好。

　之前穆晴嵐上曲雙的，又用樹藤的形象出現，把霍玨搞得每天都很戰戰兢兢。，丟了服也沒心思找。

　但是他確實丟了一件外袍，沒得穿了，才把多年不穿的，當初他修為還不濟的時候，霍袁飛親手給他繪制的守護法翻出來穿的。

　那法上面全都是赤金的守護符文，十分夸張華麗，本不是霍玨喜歡的風格。

　穆晴嵐暴份，又接連表心思之后，霍玨就知道他的外袍丟哪去了。

　他一直沒提過，是不想讓兩個人都尷尬。

　也是太震驚了，他沒見誰別人穿過的服的。

　拿去做什麼啊？

　霍玨不該好奇，但是話都說到這里了，就一并問了：“你拿我的外袍做什麼？”

　他問完了就有種自己本不該問的預。

　果然穆晴嵐小聲說：“沒干什麼，就是聞了聞。”

　聞什……麼？

　霍玨白紗后面的眼睛瞪得要眶，了，然后咬住了自己的舌尖才勉強沒失態。

　穆晴嵐仿佛本不知恥為何，還在說：“你穿過的，有你上的味道，很好聞的。”

　見霍玨呼吸急促，又趕道：“你別生氣嘛，我也是沒辦法，你又不讓我親近，我聞聞還不行嘛……”

　霍玨：“……”他已經失去了語言的組織能力。

　他這輩子沒有到過這種事，更是喪失了應對能力。

　不過他想到剛才穆晴嵐抱著他換下來的服發出窸窣的聲音，頓時被捅了一刀似的差點從椅上面蹦起來！

　“你把我、把我服放下。”霍玨都給刺激得磕了。

　穆晴嵐有點不想放，但是霍玨看上去真的要生氣了，只好悻悻放下。

　“霍……”

　“你閉吧。”霍玨很這樣沒禮貌地打斷人，但是他真的不敢想象，穆晴嵐還能說出什麼破廉恥的話來。

　甚至可能都沒有別。

　霍玨轉椅，到了他換下的服那里，然后拿起來抱在上。

　他開口攆穆晴嵐：“今天你先回去宿霜閣休息吧。”

　“可我符篆還沒畫。”

　穆晴嵐兩次以為霍玨會發火攆人，霍玨都沒有發作，即便是現在攆人了，言辭也不多激烈，敏銳覺到霍玨似乎沒有以前那麼抗拒了。

　這趁熱打鐵趁火打劫的時刻，必然要賴在這里！

　霍玨轉椅到門口，把自己的服遞給了弟子清理。

　轉回來一聽，穆晴嵐在桌案那邊不知道鼓搗什麼，是打定主意賴著不走了嗎？

　霍玨索完全不理穆晴嵐了。

　轉椅到窗邊放著他本命劍盒的地方，無事可做，打開劍盒。

　“錚”地一聲極細的低鳴，霍玨把本命子母劍的子劍了出來。

　低鳴聲在室回，劍細窄，雪亮，鋒利非常，劍柄以古文細細篆刻著兩個字——盈盈。

　霍玨把劍放在膝上，出一塊錦帕慢慢拭。

　穆晴嵐被劍的低鳴吸引，走過來看，又問霍玨：“這也是你的本命劍嗎？你的本命劍竟然是子母劍！真好看，比那個大的輕便多了，嗡鳴聲也好聽。”

　看著劍，十分想一，問霍玨：“我能拿一下嗎？”

　霍玨面無表抖開袍袖包裹住劍，轉頭問穆晴嵐：“你練了？”

　言下之意就很明顯——練請走。

　穆晴嵐快速撇了下，又去寫符篆。

　他們沒有再流，一個劍，一個畫符，都專心致志，誰也沒再打擾誰。

　一直到快要天黑，穆晴嵐放下符篆去飯堂煮飯。

　做好了拎回來，和霍玨一起吃。

　把飯菜擺開，不是珍饈靈烹制的絕品，都是尋常鄉野小菜，但勝在香味俱全。

　練地把筷子塞進霍玨手中，而后抓著霍玨的腕子，帶著他悉每一道菜的位置。

　兩個人又和諧安靜地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