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眉青風并不意外容遠的回答。
他的格又怎麼會去注意一個子。
容遠一曲完:“這次新進被饕餮收下的妖都查下底細,看下哪些能為我所用。”
蘇眉、青風:“遵命。”
上一世天嬰作為一個不起眼的小妖,本沒有和饕餮正面接過,這一世不想到居然走到這麼奇怪的境地。
突然了饕餮的后宮讓有些頭疼,但是更頭疼的是饕餮沒吃妞妞們,也沒說要放他們,據打聽的結果,他們還被關在饕餮的廚房里隨時等待發落。
不清饕餮的意思,到底是把那群孩子忘了,還是“故意而為之”。
現在自己對饕餮來說就是一個茶余飯后的樂子,他和自己玩著貓捉老鼠的游戲。
他對自己先是以禮相待,若是自己敬酒不吃那便上罰酒。
妞妞就是自己的罰酒。
想到這里全打了個哆嗦。
越想越覺得這個想法靠譜,若非饕餮授意,自己在深宮怎麼能夠輕易打聽到妞妞他們的消息?自己問什麼們就答什麼?
于是決定:屈服于饕餮,求他放了妞妞他們。
轉念一想即便自己屈服于他,他真的放了妞妞他們,在這樣萬妖橫行的世,他們一家接下來怎麼活?
隨便冒出只狼妖狐妖都能吃了他們。
若自己妥協饕餮被困在這仙界饕餮的后宮之中,誰在人間的世保護他們一家三口?
況且自己能在饕餮后宮活多久這還不好說。
以自己前世在上的敗績,對應一下話本子里的故事,怕是連第三話都活不到。
大腦一片混之中,出現了那個舉重若輕的白影。
容遠。
“那兔妖有問題!”青風健步如飛匆匆闖進了容遠書房。
一旁的蘇眉落子:“嚷什麼,沒看見神君正在下棋”
容遠手捻白子,“繼續說。”
青風氣息有些湍急:“一夜妖。”
蘇眉:“一夜妖的雖然極,但也不止一只,何至于如此激?”
容遠落了一顆子。
青風:“妖之時,天象……”
蘇眉盯著棋盤笑了起來,“怎麼?天降祥瑞?”
青風不理蘇眉調侃繼續對容遠道:“滿山青草變了藍,但是很快又褪退了回來。”
蘇眉手中的子掉了下來,“你說什麼?”
容遠手指微微一,但仍捻著棋子,目不斜視地道,“繼續說。”
青風從懷中取出一張帕子,打開后里面有幾草。“這是那片山的草。我取了幾回來。當地幸存的村民說這個草看起來和尋常草無異,但好似比一般草鮮,很多牛羊兔子被這草吸引。”
蘇眉站起來,細細看著這草,然后放在里嘗了嘗,“這種草,上古就有。難不……”
蘇眉目晃,難以掩飾的興。
終于讓他們等到了!
而容遠把玩著手中的棋子,若有所思,神平靜得很。
“那小妖現在如何?”他淡淡問。
蘇眉:“還在后宮里候著,饕餮最近新晉一批人,還騰不出時間搭理。”
青風:“要不要把給帶來?”
容遠:“不用。”
蘇眉:“神君,我也覺得事關重大,還是在邊安全些。”
容遠沒有應聲。
蘇眉:“神君,我們不管嗎?”
“現下饕餮不會要命。”容遠看著棋盤淡淡道。
蘇眉吸了一口氣。
沒錯,現在饕餮對那小妖正在興頭上,他們此刻出手要走那小妖便是壞了饕餮好事,必然會與饕餮產生嫌隙。
容遠行事猶如下棋,算路極其果決冷靜,為了大局他會毫不猶豫地拋掉沒有價值的棄子。
蘇眉曾經也對那些棄子不忍過。
但容遠說過,若死百人可以救萬人,他會毫不猶豫地犧牲那百人。
一路走來近乎無,卻又懷著世間最大的悲憫。
天嬰一天天地等待,沒有等到容遠,也沒有等到饕餮。
看來,無論是誰,都比自己更有耐心。
一天比一天難耐,因為即便能等,妞妞卻不能等,居然說妞妞他們被關在狹小的籠子里,只能蜷曲著,連平躺都不能,吃的也都是妖們吃下的殘湯剩飯。
茶飯不思,焦灼不安。
饕餮不缺人,自己對他來說可有可無。
那容遠呢?
了自己的丹田,他不可能不在乎這顆草種。
若自己死了……
想到這里天嬰瞳孔一震,終于明白了容遠這一世為什麼不來。
上一世自己一到燭比府他便現救了自己,只因為燭比有殺癖,那時候的自己,有著生命危險。
而現在不然,饕餮沒有要自己命的意思。
容遠本來要的就是一個能夠供養草種的容而已,至于容在哪里,容心里怎麼想,那不是他關心的事,只要自己還活著,他無需急于一時,更沒必要多此一舉得罪饕餮!
想到這里,天嬰五味雜陳,一言難盡。
但不得不接現實:容遠就是那麼冷酷理智到讓人發指的存在。
想到這里天嬰抓著自己的頭發,把頭埋在了桌面,聞到一讓厭惡的魚腥味。
天嬰算是風風火火地被饕餮送進后宮,然后轟轟烈烈地把饕餮趕了出去,直至現在饕餮對不聞不問。
后宮的妖各有想法,其中最合理的莫過于不識好歹,得罪了饕餮,侍候天嬰的宮娥也由熱至冷淡,比如前幾天還有上好的新鮮胡蘿卜,現在卻是頓頓都只有咸魚。
其實這時候半點胃口都沒有,蘿卜還是咸魚對來說都一樣,但是此刻看著那條咸魚若有所思。
容遠不來找自己,只有自己去找他。
知道妖王宮中都是容遠的視線,自己的一舉一都在他眼里。
但是自己想見到他,卻何其難。
他們的關系從來都是極致的不對等。
前世如此,今生亦然。
天嬰的一舉一都傳到了青風這里,由青風過濾后再稟告容遠。
青風是年將軍飛升仙,年名,叱咤沙場,威風凜凜,如今整日聽那只兔妖在后宮搶蘿卜的蒜皮,煩得他恨不得一劍將饕餮后宮里所有的蘿卜劈得稀爛。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一旁樂得清閑的蘇眉:“難道你不更適合這種事?”
蘇眉展開折扇優雅地搖了搖,“怎會?我是那麼八卦的仙嗎?”
說罷蘇眉彈了下手指施了個法,將青風躁的額發順了順,笑道,“神君做事一向有他的理由,他應該是怕我心,對那小妖生了憐憫之心。”
蘇眉收了扇子嘆了口氣,“其實那小妖生來就為草種容,想來著實可憐……”
九重樓上,他看著遠方悠悠云海,他的長衫在云霞之中吹風飛舞。
青風抿了抿,正要開口,聽負手而立的蘇眉道繼續:
“我這個人心地善良,宅心仁厚,悲天憫人,容易對弱者起同心,不像你鐵石心腸,宛如泥塑木雕一般,還一筋。”
青風沉著臉,最后千言萬語化了一個字:“滾。”
青風天聽著天嬰那些胡蘿卜咸魚的蒜皮,整個人都變得氈氈的,自己也跟只炸的兔子似的。
好不容易合眼睡覺,夢中都是不斷旋轉的胡蘿卜,中間還有一只出兩瓣牙齒,對自己笑的兔子。
他猛地驚醒,用掌心按著腦門長長嘆了一口氣。
但因為天嬰的命過于重要,青風還是無奈地將這些事面無表地向容遠復述一遍。
大致就是今日小妖向婢要胡蘿卜,但是婢不依,依然給扔了咸魚,小妖為此和婢扭打了起來。
下棋的蘇眉忍不住笑了起來,“為了一胡蘿卜和宮婢扭打起來?是孩子嗎?”
青風想到什麼,臉上出了幾分尷尬,然后清了清嗓子,道:“說是孩子倒也不為過,那小妖……那小妖妖前未經歷過發/期。”
青風一口氣說完,為了盡量讓自己一些尷尬,他一張俊臉崩得一點表都沒有。
蘇眉也頓了頓,雖種族不同,但畢竟是個人形的妖,他們幾個好歹也是神,聚眾談這個,確實有些怪異。
容遠腦中拂過他在三清殿時拒絕饕餮時的模樣,道:“確實是個孩子。”
蘇眉想了想:“會哭的孩子有喝,現在了冷落,可能意識到不能與饕餮對抗下去,正在引起饕餮注意。”
青風諷刺道:“之前視死如歸,這麼快就妥協了?”
蘇眉:“不然呢?想保那孩子的命,除了討好饕餮求他放過那些孩子外還能怎樣?”
青風哼了一聲,“凡人孩子是恩人這種爛俗了的謊話不過是編造出來博取眼球的借口罷了,你還真信。”
蘇眉:“……”
容遠:“另有打算。”
青風看向容遠,蘇眉:“神君?”
“您怎麼看?”
容遠按了一枚棋子,“靜觀其變。”
又過幾日。
饕餮果不其然,并沒有來。
蘇眉:“饕餮怎會任只小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可能是晾著,也可能是早將忘了。”
容遠面無表,看著手中的卷宗。
青風:“絕食三日病倒了。”
看著卷宗的容遠終于開口,“讓宮的人活下,找個醫修去看看,別讓胡鬧傷了。”
是草種的容,若是虛弱會影響草種的蘇醒。
蘇眉:“要不要給提一筐胡蘿卜去?”
容遠抬眼看他。
蘇眉被他一看有些心虛,“是我多言了。”
容遠聲音很平靜,“收起你無謂的同心。”
蘇眉:“屬下知錯。”
青風再次來報:“醫修看,很配合,只是拒絕吃魚,啃了些院子里的草。然后找醫修要了一些藥,不知該不該給?”
容遠:“什麼藥?”
青風清了清嗓子,面尷尬:“催的藥。”
妖化形時雖已經在向人靠近,但是修為不高的小妖無法擺/,比如不于繁期的妖會本能地拒絕/配,這對一些不顧一切想上位的妖來說不利,所以們會向醫修求催藥,提早繁期,便于承歡。
容遠不暇思索,“給。”
天嬰看著手中琉璃瓶子里面的藥水。
上一世雖然對容遠一眼萬年,但也是心萌,并不真懂那些男間的事,屁顛屁顛喜歡了容遠許久才迎來繁期,但是那時還本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以為自己病了。
想黏著容遠,想容遠的頭,想在容遠上。
容遠自然是不愿意的。
后來茶飯不思,日益焦躁難,淚汪汪地看著容遠,“大人,我得了不治之癥,不能陪著你了,我死后你……”
容遠才挑了挑眉,冷淡打斷了:“你發/了。”
那時候,又驚又恐,又又惱,不知所措,只想找個地鉆進去。
……
現在看著這瓶藥水,很清楚為什麼胡蘿卜都要不來半的,會有醫修來看自己。
因為容遠。
那這瓶藥也是經過了容遠的同意。
他讓自己喝下這些藥,不過是怕自己死在饕餮塌上,怕草種沒有容。
想到這里,將這瓶藥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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