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真的房間干凈而舒適，讓人心生暖意。但是，當一只小老鼠站在一塵不染的地板上時，就只會讓人類現場表演發瘋。

　小真，一個被稱作噬心魔的外星寄生生，目前正努力將自己偽裝一個人類生活在這個家里。他沉默地盯著地板上的老鼠，思考自己應當是先尖還是直接用掃帚打。

　小老鼠的胡子了起來：“冷靜，我是韓老板的客服。”

　“我知道你是韓老板的客服。”小真起掃帚，“這并不妨礙我招待私闖民宅的老鼠。”

　貓先生跳到了老鼠邊：“停手停手，它是我喊來的。”

　“你喊韓老板的老鼠過來干嘛？”

　老鼠糾正道：“是客服。貓先生要接我老板的生意。”

　小真愣了愣:“我以為你對狐商避之不及。”

　貓先生爪子：“我討厭狐商。但是眼下我想和它合作，我需要賺點零花錢。”

　就和這個星球通用貨幣一樣，信用點即是錢。錢意味著他們可以購買更多的便利設備來改善生活。小真承認自己對韓老板那邊的各種外星產品眼紅不已，但他的星網賬戶因為某種原因被凍結，而貓先生也聲稱自己無分文。眼下唯一能支付信用點的只有斑船長。

　顯然，他們不能總讓一只鳥來買單。

　斑船長降落到書桌上說：“你們終于決定自力更生自己賺錢了？真是可喜可賀。”

　“所以我喊來了客服。”貓爪推了推小老鼠。

　小老鼠虛空一點，彈出了一個屏幕，韓君謙英俊的大臉出現在屏幕上。

　韓君謙做出夸張的笑容向小真等人打招呼：“嘿~你們好~”

　韓老板的臉完無瑕堪比電視上的男明星，但他的笑容總是用力過猛。小真一邊起皮疙瘩一邊認為他對人類的表控制一定存在什麼誤解。

　他甩出燦爛的笑容開始營業。

　簡而言之，他知道貓先生是個落難于此無分文的窮鬼。眼下他愿意提供工作機會。韓老板有銀河賞金工會分會代理的合法執照，如今手上有很多生活在這個城市的外星智慧生的委托，可用銀河通用信用點來結算報酬。

　“給的報酬絕對合理厚。”韓老板補充道。

　信狐商的話不如先割自己的嚨。

　但他們需要信用點。

　小真認為韓老板那邊的某些產品自己將來很可能會用得上。貓先生用意識拉了一個噬心魔腦三方會議。

　“我們需要賺信用點。現在可以先接一些賞金公會的委托。我們三個做會更快點。”貓先生說。

　斑船長對狐商是否值得信任提出了質疑。它問貓先生是不是準備再吃一次屎。

　小真想了想說：“狐商不值得信任，但銀河賞金公會值得信任。就算是狐商代理，也是要總會監督。我同意接委托賺信用點。”

　之后斑船長棄權，三方會議順利結束。貓先生了兼職賞金獵人，而小真和斑船長則是貓先生的協助者。

　貓先生簽了一堆協議辦了相應的手續后，韓老板爽快地將第一個委托任務發了過來。

　打開文件，在屏幕上顯示出了一只哈士奇犬大照片，說明文件如下:

　任務標題：尋回寵456A-5

　任務等級：C

　任務有效期：7個本星球自轉周期

　任務容：客戶急尋心寵。下附寵照片。

　照片上的哈士奇看起來，一副自大的神態。

　斑船長抱怨道：“找一只狗？有沒有搞錯？賞金公會讓我們找一只狗？”

　“找回這只寵的報酬是10000信用點。”

　斑船長喊道：“我們當然要找這只狗！”

　貓先生警惕地說：“以找普通的寵來說，這任務等級是不是有點太高了。”

　小真點頭。他對銀河賞金任務等級頗為了解，正常尋寵的任務等級應該只有F。這個C的劃分和賞金實在是高得有些匪夷所思。

　韓老板笑瞇瞇地請他們點開第二頁。

　（接上頁）

　（中略）

　該寵上攜帶學偽裝，偽裝外觀為照片所示哈士奇。實際正不明。

　“實際正不明是什麼意思？”

　韓老板笑瞇瞇地回答：“就是客戶想要保的意思。”

　貓先生微微提高聲音：“你的意思是說讓我們找一個外表看起來是哈士奇，但是實際上不知道是啥的生嗎？”

　“正是。”

　“……”

　小真問道：“還有其他可以的信息嗎？”

　韓老板答道：“這只哈士奇做球球，喊它的名字會有回應。”

　“還有嗎？”

　“該有的信息文件上都有。它是一周前這里走失的。”韓老板的臉旁出現一張地圖，紅閃爍出了一個地點。“它的主人現在心急如焚。”

　“這個生有攻擊嗎？”

　韓老板咧笑道：“它是個寵。客戶說它很乖。”

　這家伙肯定在滿鬼話。

　“別忘了獨立文明守則，祝你們好運！”最后丟下一句營業臺詞，韓老板的臉隨著屏幕消失了。老鼠抹了抹胡子，轉了個圈向三位噬心魔告別。

　貓先生說：“這個委托很可疑。”

　斑船長嘎嘎道：“但它有一萬信用點。”

　“這一萬信用點也是它可疑的地方！”貓先生轉頭對小真說：“這里是銀河的法外之地，沒有安全委員會和監督之眼的直接管轄，誰知道這些家伙會搞出什麼危險的非法寵。”

　“韓老板說過一旦鬧出大新聞，也會把委員會和監督之眼惹來。我認為這里的外星居民都不愿搞出什麼事破壞這世外之地的清凈。”小真著下，這是他從電視上學來的人類思考時的姿勢，“希這只哈士奇在我們的能力范圍。”

　“真要接這單委托？”

　“接。”小真看著屏幕上的地圖說，“因為狗的走失地點是我的學校。”

　小真的學校是市里有名的重點中學第四中學，是諸多家長破頭也想把孩子送進去的優質中學。眼下正值暑假，學校很安靜。除了場上幾個學生在打球外，學校空無一人。

　校門口的門衛說沒注意到有流浪的哈士奇。場上幾個學生也都搖頭表示沒見過。學校里的確有狗，不過是經常在校門口游的一條大黃犬。

　大黃犬懶懶地趴在地上曬太，只在貓先生路過時，半開了眼睛看了看貓，又閉上眼睛翻睡覺去了。

　與人類不同，多都保留著一些野，對潛在的危險有一定的警覺。眼下這只大黃犬的狀態如此放松，并不像被什麼生嚇過的樣子。往好想，也許那只失的哈士奇真的是一只無害的外星寵。

　而貓先生則開發了打探新渠道。這中學里住著幾只流浪貓，以校貓的份在學校里蹭吃蹭喝。現在學生們放假，幾只貓正閑的無事互相玩耍。貓先生走了過去，驚的那幾只貓全都彎起了，嗚嗚嗚地驅趕侵者。

　從小真的視角來看，貓先生虛張聲勢地喵嗚了幾聲，貓兒們便放下了戒備，以貓兒們的方式與貓先生通了起來。過了一會兒，貓先生跑回小真邊。

　“去買火腸。”貓先生說。

　“啥？”

　“那幾只智障貓的要求，要吃腸和鱈魚腸，不要那種普通的。”

　“……”

　*********

　正在放暑假，好在學校里的小賣部并沒有關門。小真買了幾火腸。

　貓兒們圍著火腸開心地吃了起來，還發出了嗚嗚咽咽的聲音。

　貓先生坐在地上，一邊問貓兒話，一邊翻譯轉達給小真和斑船長。

　“它們說門房的大黃犬是個蠢貨。”

　小真：“我并不想知道那只狗智商高不高，它們有見過哈士奇嗎？”

　“貓的腦回路都有點秀逗。回答問題都會很跳躍，你有點耐心。”

　“還有其他信息嗎？”

　“它們說你的火腸味道馬馬虎虎，有罐頭就更好了。”

　“……問它們有沒有見過照片上的哈士奇！”

　“耐心點。”

　十分鐘后，小真發現自己連這些貓兒們的幾個長期飯票學生都知道了，但貓兒們還是沒講到重點。

　斑船長拍了拍翅膀：“這就是我時常想啄貓尾的原因。它們實在是太蠢了。”

　“不要為你宿主的怪癖找借口！！”

　等到火腸被吃得干干凈凈，連地上都被出了痕，其中一只最的花貓才著爪子對著貓先生說了一些讓人在意的報。

　“失蹤？”

　貓先生點頭：“它說它的同伴們時常會離奇失蹤。”

　“這和哈士奇有什麼關系？”

　“這個學校已經失蹤了好幾只貓了，貓兒們懷疑有可怕的貓賊。”

　“這和我們要找的哈士奇有關系嗎？”

　“目前看來沒有。”

　“……把我買的火腸都還我！”

　“冷靜一下。”貓先生又和花貓嘀咕了幾句，“這只貓說學校后面那條街有個廢品收購站，有個可疑的大叔。它們懷疑那個大叔就是貓賊。”

　“我們不是來理貓咪失蹤案的！”

　“那個大叔最近多了一條狗，是條哈士奇。”

　“……”

　三個外星噬心魔火速來到了貓兒們所說的廢品收購站。學校后面的街區屬于老城區，一條狹長的弄堂深就是廢品收購站。一堆沒有整理的廢品垃圾傾倒在弄堂路邊，地上污水橫流。在堆小山的廢品后，是一扇斑駁的木門。

　小真走上前，敲了敲門。門吱呀一聲推開了，里黑黢黢的看不清深。他走了進去，空氣里彌漫著一的氣味。四都堆著雜，一腳踩下去都是捆捆的舊書雜志。

　“好臭。”貓先生咕噥道，貓的鼻子是人類的80倍，這個倉庫的氣味顯然讓它非常不適。

　“有人在嗎？”小真喊道。他聽到了雜后的跑聲，正上前查看時，一個人影從貨架后走了出來，“誰啊？”

　來人是個矮個子男人，看起來60多歲，神態疲倦，應該就是貓兒們所說的可疑大叔了。

　“請問你是收廢品的老板？”

　大叔點點頭。

　小真拿出照片問他有沒有見過這只狗。

　大叔盯著小真，沉默了一會兒答道：“沒有。”

　“有人說你養了一條狗……”

　“沒有沒有。”大叔急躁道，“我這里沒養什麼狗。”

　“真的沒養嗎……”

　“這里哪里有什麼哈士奇。我說了沒有！”

　小真發了探查技能，他無形的角試圖探大叔的腦。大叔明顯在抗拒著什麼，慌張與，就像是雨一樣在小真的意識角旁散開。他看見了一個微笑的小孩，還有其他模糊不清的碎片。他想要窺探得更加清楚一些，這些影像碎片便尖著逃走了。

　門被推開，一個年輕男人走了進來，“老王，我賣廢紙。”年輕男人瞧見小真，吃驚道：“真？好巧啊。”

　你是誰？

　小真著眼前的男人，真空的大腦沒有給他留下訊息。除了劉星泉和崔明智，他對真的人際圈一無所知。這位年輕男人戴著一副眼鏡，看起來很斯文。

　大叔出了笑容：“馮老師，又是雜志？”

　年輕男人從后拖出一大捆雜志：“對，這些你看看能賣多。”

　小真趕跟著了聲馮老師。這位馮老師和大叔老王看起來很，像是經常上門的客戶。馮老師笑道：“真，你也是來賣廢品的？”

　“我在找一只狗，哈士奇。老師你在這附近見過哈士奇嗎？”

　“二哈？”馮老師說：“這我倒沒注意。”

　很自然地，馮老師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小真后的斑船長上。“為什麼……你后面會有一只？”

　“它是我的朋友。”

　“哦……”馮老師的眼神開始飄忽，大約是對自己的學生養一只做寵完全不能理解。

　之后老師與學生之間的話題免不了又轉到了作業，當馮老師開問暑假作業做得如何后，小真迅速地結束話題撤出了廢品收購站。

　那個大叔老王在瞞著什麼。

　這是三個噬心魔一致的結論。

　意識探查是噬心魔本的固有技能。

　老王瞧見照片后緒突然起伏很大。雖然他在盡力掩飾，可瞞不過小真他們的眼睛。

　他肯定在瞞著什麼。但現在那位馮老師在，小真他們也不能闖去找。

　貓先生說：“我覺得哈士奇應該在他那兒。”

　糾正道：“是那個表面看起來是哈士奇的東西。”

　這也正是小真憂慮的地方。C級委托，報酬1萬點信用點，這只有兩個可能。一是這只寵非常稀有珍貴，客人怕惹來麻煩才特意藏它的類別。二就是這只寵難于抓捕。要麼是藏逃跑技能極高，要麼就是有危險的攻擊。

　在銀河星區，1萬信用點足以雇傭最好的獵人去狩獵一只兇猛的巨型霸王蜥蜴。此刻小真真心希是客人只是位好撒錢的闊氣金主，為了心的乖巧寵才會開出這樣的高價。

　他們其實并不懼怕這未知的寵是什麼外星兇猛野，而是討厭惹出靜后帶來的無窮無盡的麻煩。比方說，監督之眼。比方說，安全委員會。

　最麻煩的是，萬一這寵真是什麼惹出巨多糟心事的大怪，他們還得讓當地人類覺得平穩如常，無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