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開門換鞋，扔下包倒水。

辛站在茶水柜邊一口氣把一杯水喝完。

放下杯子到沙發上坐下來，木著臉發了一會呆。

聽到手機振的聲音回過神來，起去包里拿出手機。

解鎖后進微信，只見遲遇發了條信息：【幾個款式都不喜歡】

【嗯，那我再找找新的靈】

辛扔下手機，坐下來靠在沙發上，抬手往后一下長發，又發了會呆。

發呆的時候眼前是今晚夜空里的煙火和“星星”。

幾分鐘后收整好思緒。

起回房間拿服去洗漱。

熱水沖在上，渾的筋骨都慢慢放松下來。

遲遇的別墅。

李浙在沙發上坐下。

遲遇倒好紅酒著高腳杯遞過來。

他手接住，好奇出聲問：“你今晚不是有安排嗎？怎麼這大晚上的還我過來陪你喝酒？”

看一眼酒瓶，“還是這麼好的酒。”

遲遇著酒杯送到李浙面前，和他一下。

喝一口酒放下杯子，看向李浙說：“安排的事結束了。”

看他現在這個狀態。

李浙略思忖三秒，放下酒杯道：“不會是……又沒搞定吧？”

遲遇倒是十分淡定，“嗯，又被拒絕了。”

憑他遲遇，往一個人上這樣砸錢搞浪漫，都能一再被拒絕。

李浙沒忍住笑出來。

忍忍笑，他看著遲遇說：“你不是說，今天應該會答應嗎？”

遲遇倒是爽快：“判斷失誤。”

李浙角著快要溢出來的笑，“看來你的魅力，還是沒有遲董大呀。”

提到遲盛輝，遲遇冷哼，“他一個老頭子有什麼魅力？”

李浙說：“這你就不懂了吧，有時候老也是種魅力，有的姑娘就喜歡比自己大上很多的，人生閱歷富，會疼人，這不是更有安全嗎？”

遲遇不是很信，“是嗎？”

李浙：“你這樣都沒有讓搖，沒有試出是個慕虛榮的人，那應該就不是你想的那麼回事。如果要真不是因為錢和遲董在一起的，就是很單純地喜歡遲董，兩人之間是比真金還真的，我覺得也不是不能接。”

遲遇看向他問：“那為什麼從不在我面前提老遲？”

李浙想了想，“應該是目前還于保狀態，遲董也不藏著掖著的嘛？”

算是有點道理吧。

遲遇疑，“這麼說，你能接？”

李浙笑，“有這樣一個年輕貌的后媽，不是好的嗎？”

遲遇端起酒杯喝酒。

年輕貌的后媽？

那個人做他的后媽？

和老頭子遲盛輝在一起？

眼前浮現剛才辛看煙火時候閃著的臉。

遲遇頓時覺得口有點悶，放下酒杯道：“并不覺得有多好。”

這是還不愿意放棄，還不愿意接現實？

李浙看著他，“那你還想怎麼樣？”

遲遇想了想說：“再試最后一次。”

李浙看著他的臉琢磨一陣。

試探開口：“你不會是……真陷進去了吧？”

遲遇慢晃手里的酒杯，“別胡說，不可能的事。”

李浙嘶口氣，“可我怎麼有種，你上頭了的覺呢？”

遲遇：“你覺錯誤。”

“是嗎？”

“是。”

李浙直起子，“那最好是，你說你要是一小心陷進去了，真喜歡上了，最后還是做了你的后媽，然后每天和遲董甜甜出雙對，你該多難啊。”

遲遇：“……”

做設計師這麼長時間，辛還沒有被客戶否定過那麼多稿設計。

坐在桌子邊轉筆，沒什麼畫圖的。

遲遇的目的并不在針本。

設計方案能不能通過，不在設計得好不好，而在于他想不想讓通過。

所以，再怎麼找靈發揮創意，都是沒有用的。

想到這，辛停住轉筆的作。

著鉛筆在白紙上寫下兩個字——有錢。

既然用心和不用心都影響不了結果，那就隨便做做好了。

畫好草圖，給遲遇發過去。

這一回沒有第二個創意，只有這一個設計草圖。

發過去以后遲遇仍然沒有立即回復，辛也沒再多管。

手里沒有其他的事，便放松下來翻了翻手邊沒看過的雜志。

下午去工廠逛了一圈。

遲盛輝那套珠寶的制作進度還可以，大概再有十來天的時間就能做好了。

做完遲盛輝的這一單，也就還剩遲遇的這單。

沒什麼事，從工廠回來后，辛清閑地計劃起周末兩天該怎麼過。

或許，可以去爬爬山？

正想著的時候，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振了兩下。

辛拿起手機解鎖，只見遲遇回了一條：【明天下午三點，古潭碼頭】

這還是要和見面聊？

辛腦子里冒出兩個問號。

看著信息疑猶豫一會。

點著屏幕打字，這一次問得很直白：【蘇先生，是不是只要我不答應做你的朋友，你就不會通過我的方案？】

現在和他說話了很多顧忌，畢竟算是了。

遲遇看著氣泡里的信息眼神微微頓住。

他可從沒想過要強迫答應，他只想要用金錢打。

拖著方案不通過，也只是在用工作為借口，制造可以見面花錢的機會而已。

所以他回：【不是】

不是就好。

辛：【那這次見面又要做什麼？】

遲遇想了想。

回復：【出海】

又接上：【出海回來，不管你答應不答應，我都會通過方案】

辛著手機沉思片刻。

【好，那明天見】

回完放下手機。

明天就不用安排了。

周日的話，看心再說吧。

如果不想，那就在家窩著躺一天。

清閑到下班時間，辛拎上包走人，一個人去逛了逛街。

倒沒買什麼服鞋子，而是買了幾大盒樂高回家。

以前一直想玩這個，但一直都沒有時間。

到家進門換鞋。

洗完澡邊看電視邊護。

有了時間，做什麼都是慢悠悠的。

做完面部和脖部護理，再做手腳。

渾都放松舒服了，關掉電視檢查一下門窗，也就到了該睡覺的時間。

陷在松的被褥里睡到自然醒，拉開窗簾又是明的一天。

吃個早午飯，剩下的時間在家看看書。

然后掐著時間化妝出門，去往古潭碼頭找遲遇。

遲遇說的是古潭碼頭，但確切的地址是游艇俱樂部。

辛到了以后打電話給他，在他的指示下找到他的位置。

看到遲遇從一艘游艇里出來。

辛掛掉電話走過去，站在碼頭上和他打招呼。

遲遇話不多說，直接：“上船。”

辛也沒多說什麼，抬腳上游艇，踩幾級階梯上尾甲板，站到遲遇面前，微仰著頭看著他說：“說話算話。”

遲遇迎著的目，“是不是還要勾手指？”

辛：“……”

看辛不說話了，遲遇下船到纜樁邊解開纜繩。

辛站在尾甲板上看著他上船，問他：“我能換這個拖鞋嗎？”

遲遇直接往飛橋上去：“換吧，新的。”

連這艘游艇也是全新的。

第一次出海。

辛換完拖鞋往上看一眼。

秋天溫度適宜，并不熱，但今天很好。

于是辛沒有立即跟著上飛橋，而是留在下面了一的防曬霜。

在防曬霜的時候，游艇緩慢離港。

海后速度稍微快起來，辛去到飛橋上，只見遲遇正在天駕駛臺邊開船。

遲遇沒有轉頭看，只出聲道：“過來坐下。”

聽他的。

辛去到駕駛座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往前迎著海風看看大海，又轉頭看向遲遇，問他：“出海干嘛呀？”

遲遇看一眼，“兜風，你想干嘛？”

辛：“哦……我想給你闡述一下我的設計思路。”

遲遇：“……”

片刻：“那你現在說吧。”

設計草圖昨天已經發給他了。

雖然是瞎畫的，但辛還是非常認真地闡述道：“蘇先生，我這次的這個設計，非常有創意地用‘有錢’兩個字作為主造型，直觀地表達出您的訴求，也很符合您很有錢的特質。‘有錢’下面墜著的那顆主石，我的想法是用藍寶石，頂級的皇家藍。其他分布鑲嵌的寶石是紅寶石、鉆石和祖母綠……”

遲遇看了那個敷衍到了極致的設計草圖，自然也聽得懂辛現在所說的設計思路。

就是用“有錢”兩個字，把四種天然名貴寶石都組合起來。

聽完了，他反問辛：“你覺得這個設計非常有創意？”

辛自然心虛，但眼神誠懇：“是啊。”

遲遇：“……”

行吧。

默聲一會，他又問：“如果我現在通過了這個設計方案，你是不是會開心點？”

辛毫不猶豫道：“謝謝您，我會開心很多。”

遲遇：“那就這個吧。”

辛看著他眨眨眼。

片刻，“真的嗎？你不再看看之前的設計？”

或許可以從之前的設計中選一款？

遲遇不糾結：“嗯，就這個吧。”

辛忍不住角微翹，又說：“那等會你給我在設計圖上簽個字吧。”

怕他說話不算話，口說無憑待會再反悔。

“……”

遲遇轉頭看。

看角笑容搖曳，便說了句：“現在就簽給你。”

辛確實也準備了。

手拿過包，從里面掏出打印好的草圖，又拿出一支簽字筆，順手拔開筆蓋。

遲遇接下簽字筆，直接落筆到設計草圖上。

剛寫出一筆橫，他驀地愣住了。

差點寫出個“遲”字來。

反應過來后，他不落痕跡地把筆抬起來，改“遲”為“蘇”。

有這個“蘇”字就可以了。

辛這下滿意了，收起設計草圖和簽字筆，轉面向大海。

這一瞬間，好像海更藍了，天更闊了。

海風吹在臉上咸咸的，秋日的照在上暖暖的。

遲遇在寬闊無垠的海面上停船拋錨。

游艇在海面上沉下一截倒影。

遲遇過來問辛：“就在這曬太聊聊天，還是想玩點別的？”

辛看著他問：“可以玩什麼？”

遲遇：“托艇玩嗎？”

辛：“沒玩過。”

辛沒帶泳。

遲遇給拿了套潛水服。

畢竟不是夏天，還是保暖些為好。

辛去下甲板的次臥里換上潛水服，把頭發綁馬尾辮。

上來的時候，遲遇已經把托艇放到了水里。

上托艇之前，遲遇又給辛遞了一件救生。

辛接下來套到上穿好，有一點張。

不會玩托艇，所以只能跟著遲遇上去，坐在他后面。

遲遇手握把手，回頭看，對說：“抱著我。”

“哦。”辛忙手抱住他的腰。

隔了兩層救生，就跟抱個大柱子沒什麼分別。

遲遇開著托艇出去。

辛在他后面說：“你開穩一點啊。”

遲遇回：“你抱得這麼，摔不下去。”

辛：“……”

遲遇開托艇帶著遲遇，在海面上拉出一條浪花。

開始的時候遲遇開得是穩的，后來等辛適應了一些，他開始翹頭起飛、漂移甩尾。

為了不被甩下去，辛在后面把他抱得更。

但這會已經完全不張了，只是覺得非常刺激好玩。

遲遇當然看得出是玩得開心了。

他把托艇開回游艇邊，停下來問：“想玩嗎？”

辛雙眸閃亮，“我可以嗎？”

遲遇直接下來讓坐前面，自己換位置坐到后面去。

因為辛沒有開過，有一定的危險，他便俯搭手在把手上。

這個姿勢，辛便整個人被他罩在了懷里。

辛回頭看他一眼，沒說話。

按照遲遇的教學指示，辛加油門把托艇開出去。

其實和開電瓶車沒什麼差別，覺得不難。

穩穩地開了一陣，辛便找到了手。

遲遇嘗試放手讓自己開。

這樣在海面上來回幾趟。

辛信心大漲，停下來對遲遇說：“我能不能來點有難度的？”

遲遇看著眉梢微抬，“你還想漂移甩尾？”

辛神認真，“不行嗎？”

行吧。

遲遇跟說：“最簡單的，打把的時候給足油門，你試著甩一下就行。”

辛覺得自己聽懂了，而且很簡單。

手指著把手，先起步走直線慢慢加速。

在加速的時候，遲遇在后面手抱住的腰。

辛：“……”

難道還能把他甩下去？

差不多在手正好的時候。

辛著把手左打的時候加打油門。

在托艇飄過來尾部甩出水花的瞬間，眼睛一亮。

正要高興起來的時候，托艇頭部突然翹起，艇飛起來，接著落下來又彈起，辛被震得沒抓住把手，“嘭”的一聲摔進了旁邊的水里。

遲遇在后面抱著，自然和一起完落水。

鑰匙扣在辛上被拉了下來，托艇熄火停在旁邊隨浪漾。

穿著救生的辛和遲遇一起從海面冒出頭來。

頂著一臉水眨著眼對上目。

“……”

游艇后甲板上。

辛頭發了個，腳踩在甲板上，雪白的腳趾邊是一灘水漬。

對著同樣滿頭是水的遲遇說：“對不起啊，我……我太自信了……”

遲遇抹一下額頭的水：“自信是好事。”

辛：“……”

遲遇倒是沒有生氣，又對說：“走吧，進去換服。”

渾了，海風吹在上確實有點冷，辛忙跟著他進船艙。

游艇下夾板有大小主次兩個臥室。

辛還是去小的次臥換服，換完出來到公共洗手間找吹風機吹頭發。

頭發長，吹起來比較慢。

等吹干頭發重新化好妝出來，遲遇早就在飛橋上坐下來了。

辛踩階梯去到飛橋上，只見桌子上擺上了水果點心，還有咖啡飲料。

走到沙發邊坐下來，看著遲遇問：“不回去嗎？”

遲遇喝口咖啡道：“看完落日回去。”

辛聞言轉頭找一圈，只見太已經快要落到海面上了。

晚霞染紅了天空，海面也被染紅。

夕慢慢沉橘的海中，耳邊有輕輕的風聲，細細的水聲。

白的游艇也融在這片燦爛瀲滟的風中。

辛趴在沙發背上，下在自己的胳膊上。

拋開一起俗世中的喧囂煩擾，沉浸在這片好這種。

海風吹起耳畔的長發。

是這落日中的另一道風景。

這三個多月以來。

此時此刻，是辛最放松且開心的時刻。

眉目染笑，這樣看了一會風景說：“好漂亮啊。”

這話是對遲遇說的，說完轉過頭來，看向旁邊的遲遇。

目落到他上，只見他單手搭在沙發背上，橘的霞中，晚輝描摹出他的廓，在他上鍍了一層淺淺金。眉目和而深邃。

遲遇轉回頭，正好上辛的目。

是夕在作祟，又或者是橘的海在作祟，辛沒有把目移開。

兩人之間的距離并不遠。

遲遇被染笑的眸子鎖住，氣氛在某一個瞬間變得不對。

好像是被唯的落日海景催了眠。

四目相對，誰都沒有移開目，任由曖昧發酵。

遲遇慢慢把臉湊到辛面前。

目拉近，睫相對。

呼吸纏在一起。

就在遲遇快要到的一瞬，辛突然回神。

一把推開他從沙發上站起來，打結道：“我……我去個洗手間……”

等辛蹬蹬蹬跑下樓梯，遲遇才回過神來。

反應過來自己差點做了什麼后，他低眉閉上眼，片刻又抬起手扶住額頭。

“……”

他在干什麼？

他瘋了？

那可是遲盛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