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程冽在客廳刷題的時候十分規矩,除了借用過一次衛生間外,他就沒離開過沙發。
前兩次來也都是直接進了許知的房間進行補習,沒有細看過這個家。
這次,許知領著他往廚廳走,他稍稍環顧了一圈。
這個家真的打掃的很干凈,所有品都被整齊有序的排放著,就連廚房的碗碟都是按深淺放好的。
許知打開冰箱門,小心翼翼的拿出于艷梅中午炒好的菜,盤子上還封了一層保鮮。
程冽站在側,下意識的去接盤子。
許知朝他笑了下,說“放琉璃臺上就好,嗯……把保鮮撕了,放在微波爐里熱一下應該就可以吃了,飯的話……應該在電飯鍋里。”
這下到程冽笑了,他看著這三菜一湯,說“這都是你媽媽留給你一個人吃的嗎?”
“嗯。”
程冽覺得許知的母親雖然有點嚴肅,雖然之前許知說他們不在乎的傷和服,也不在乎今天一個人在家里安不安全,可好像在這個方面對自己兒還是上心的。
他沒發現,許知的笑意斂了些。
背過,俯彎腰,把菜放進微波爐里,思量了會,問道“你覺得高火,三分鐘可以嗎?還有,我之前在電視上看到,說瓷碗最好不要進微波爐,要不要把菜裝進塑料盒里?”
程冽走到旁邊,也俯下,研究了下家的微波爐。
這是幾年前的款式,只有時間和火候鍵,通俗易懂,但把兩個人都難住了。
程冽自己家里是前兩年才買的微波爐,買的最新款,有明確的指示,比如米飯是一分半的,包子是一分鐘。
買了以后他和程孟飛很會用,因為家里飯菜都是一頓的,要熱菜的話用的也都是煤氣灶,快捷方便。
買微波爐是因為程揚,程揚雖然因為生病而不太喜歡說話,但他其實很聰明,什麼都懂,程揚在逛街的時候對這個微波爐一見鐘。
他很開口要東西,所以他和程孟飛給他買了,就當家里添置了一件電。
那時候程揚癡迷分解電,那個微波爐理所當然的被他撬開了,后來是程冽拿到維修店修好的。
兩個人默了有一分鐘,程冽把菜從微波爐里拿了出來,說“我也不太清楚的時間和火候,我給你用鍋熱吧,三個菜很快的。”
許知揚了下眉,“你會做飯?”
“會一點。”程冽看著家的廚,不好直接下手,禮貌的問道“是用這個鍋嗎?”
“應該是的,沒關系,你可以直接用。”
程冽把鍋清洗了一遍,開火,倒青椒炒,遇熱遇火,鍋嗞嗞作響。
許知有點不好意思了,是邀請程冽一起吃飯的,但卻讓程冽熱飯菜。
站在旁邊,想幫點什麼,但這本來就是一件簡單的事,沒什麼地方需要手幫忙。
程冽作很快,熱菜,盛菜,洗鍋,三兩下就把三個炒菜熱完了。
許知拿了兩個白碗盛米飯,給程冽拍足了一碗,生怕男生胃口大,盛完后問他“這樣夠嗎?如果不夠的話,等會你可以盛第二碗。”
如果他要吃第二碗的話就吃點,因為于艷梅煮的分量不是很多。
“夠了。”他說。
許知點點頭,給自己盛了小半碗米飯。
程冽在熱湯,說“你就吃這麼點?”
“時間還早,沒到飯點,不是很,吃一點就夠了。”
程冽不知想到什麼,低低一笑,沒有勸多吃點,只是微微頷了下頭。
……
許知家的餐桌是木質的長方形餐桌,挨著墻,墻上有一片照片,被白的相框框著,程冽在吃飯的時候很難不注意到這些照片。
許知在吃飯的時候很安靜,著一種公事公辦的韻味。
不像他和程孟飛,因為白天幾乎見不到,所以有什麼事都是在飯桌上說的,聊聊家常,聊聊花圃的生意。
程冽吃完一碗米飯時許知還沒吃完,細嚼慢咽,很斯文。
見他放筷,,許知才意識到自己吃太慢了。
終于說話了,問程冽“菜還有很多,你不吃了嗎?”
“不了,飽了,你慢慢吃,我等你。”
“不好意思,我習慣吃飯吃的慢點。”
“吃慢點好的,有助于消化,是我習慣吃飯吃快了。”
許知眉眼彎了彎,“聽說吃飯吃的很快的人,子比較急,你看著不像。”
程冽說“你也看著不像慢子的人。”
兩個人相視一笑。
這樣干坐著有點尷尬,程冽把的紙巾疊方塊后,用手轉著把玩,他想找點其他話題接著聊聊。
目無安放,索看向了照片墻,看了會,程冽他指了指其中一張照片問道“那個穿孔雀服的孩是你嗎?”
七八張照片中,一張最外側的照片上有個十來歲大的孩,穿著修合的孔雀元素的服,畫著舞臺裝,對著鏡頭出了自信而甜的微笑。
許知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說“嗯,是我。”
程冽看著這張照片,角噙著笑,不得不說,許知從小到大五變化不大,很好認的那種,唯一不同的是他沒見過笑的那麼開心。
小時候蠻可的。
程冽視線又瞟向另外一張照片,是一張全家福,里頭的孩也是十來歲的年紀,但明顯不是許知。
孩眼鏡圓溜溜的,烏黑如墨,著額頭,梳著一個馬尾辮,笑不齒。
程冽“這個不是你吧?是你姐姐或者妹妹嗎?”
許知盯著那個孩看,“是姐姐。”
“和你同年嗎?”
他好像從未見過這個孩。
許知淡淡笑了下,說“許墨,應該比我大了差不多有**歲,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去世了。
程冽手一頓,眸微收。
他心里大約有了一個了解,許知的家庭大概是存在一些問題的,但他不能再多問了,他沒有這個資格。
程冽沉默了會,扯開話題道“那你的那張照片,你上穿的是跳舞的服裝吧?你小時候會跳舞?”
許知怎麼會不知道程冽的想法,但還是很愿意回答他的問題,也愿意就這樣略過去,說些別的話題。
說“以前跳過民族舞,為了考試加分。那時候很流行這些,都說有才藝的話能加分,奧數不也是這樣嗎?”
程冽想到做的奧數題,他問“你以前學過奧數嗎?”
許知坦誠道“學過,和學民族舞一起學的。”
“怪不得……”他輕輕笑著,“我下午還在想,你到底是多有天賦,第一次奧數居然做的還好。”
也怪不得
,之前就覺得許知上有又韌勁十足的氣質,猜過是不是學過舞蹈。原來,真的學過。
說起這個,許知停了筷子,抬頭看向程冽,“程冽,我有件事想問你。”
“嗯?”
“你知道了,對不對?”
沒頭沒尾的一個問句。
可程冽凝視著許知的眼睛,很快猜到了指的是什麼。
程冽低而輕的說“嗯,我發現了。”
“你不問我為什麼?”
“你想說嗎?”
四目相對,氣氛靜了下來,片刻后緩緩說“你愿意幫我保守嗎?”
“愿意。”
“謝謝……”
程冽垂了垂眼,說“不過就要高三了,希明年的高考你能進心儀的大學。”
一句祝福表明了他的態度。
他希許知不會拿自己的人生開玩笑,不管因為什麼選擇了瞞績,但明明是很努力的孩子,到最關鍵的時候該讓自己的努力綻放。
學過跳舞,學過奧數,也許還學過其他他不了解的東西,曾經績排名優異,從來沒有真正的放棄過學習,可別到了最后做了傻姑娘。
許知懂他的意思。
這一刻幾乎陷進了程冽的眼睛里,像黑夜里溫的月在流淌。
的心臟了一下,又有什麼哽在了嚨里,強忍著,朝程冽出了一個還算明的笑容。
程冽的心也了一下,他看到許知的眼里有,是淚,但被活生生克制了下去,是個不服輸的子。
他很想安幾句,但他不了解事原由,又能怎麼說呢?
明明想著今天得照顧好的,可好像要把惹哭了。
最后程冽笨拙的笑說“我今天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作為懲罰,我來洗碗吧。”
許知緩過神來,的眼神一寸比一寸,同時又被程冽的話給惹笑。
起,收拾碗筷,“我來吧,已經讓你幫忙熱菜了,碗怎麼能讓你洗。”
“我來吧。”
“沒事,我來。”
兩個人客氣了半天,程冽發現擰不過,想也沒想的,握住了的手腕,力道是輕的。
他說“還綁著紗布呢,昨天說了不能再水的,我來洗就好,一會的功夫,你可以去準備一
下去演唱會要帶的東西。”
反應過來時,程冽松開了的手。
許知沒再堅持洗碗,低聲道“那我去準備一下,等會要不要去樓下的便利店買點食帶過去?”
“不用,我都買好了,還是你有什麼其他想吃的嗎?”
“什麼?”
……
程冽把車停在花店前面,那邊有免費的停車位。
傍晚的雨還在下,兩個人就著一把傘走到車旁邊。
傘是程冽,是那把藍的格子雨傘。
出門時許知在玄關翻找了很久,都沒找到一把雨傘,大概是于艷梅和許志標把家里的傘都帶走了。
程冽的傘本不夠兩個人撐,又不敢挨太,許知看見他把傘往那邊側,他自己半邊都在淋雨。
來到車邊,程冽給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等撐著傘送上了車他才從車前繞過去,很快速的上了駕駛座。
他也沒顧上自己**的模樣,神態輕松的從后座撈起一個沉甸甸的塑料袋。
程冽說“我沒去看過演唱會,也不知道到底應該準備些什麼。就什麼小零食都買了點,你看看還缺什麼嗎?”
許知看著滿滿一袋子的零食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良久,說“不缺什麼了,這些很夠了。你……你怎麼就知道我一定會去?”
“沒有,我猜你應該不會想去,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做了點準備。”
“包括這個車?”
“嗯,如果去的話,自己開車比較方便。”
程冽的準備實在太充足了,充足到讓許知有種錯覺,那就是程冽好像很期盼能去看演唱會。
眉間漾著淡淡的笑,說“像去春游一樣。”
見滿意,程冽也笑了,他了幾張紙臉,完事了,直接發車子。
許知把零食放回后頭,這一放才注意到程冽的這輛面包車改裝過,后面是沒有座位的,邊角約還有些泥土。
想起上次看見他給花店送貨,用的就是這輛車子。
問道“你除了給學生補習還送貨?”
程冽也記得上次,他答道“會幫著家里送送貨。”
“家里?”
“我爸是做花卉盆栽批發的,有時候他忙不過來,我會幫點忙。”
原來如此,怪不得
是給花店送。
天一點點的暗了下來,正趕上下班高峰期,紅綠燈口讓他們堵了又堵。
雨刮一左一右的搖擺,像時鐘的針,數著時間的流逝。
兩個個人靜著怪尷尬的,許知勾了勾頭發,著外面的雨,說“到那個育館大約要多久?”
“差不多四十分鐘。”
綠燈亮起,程冽換擋起步,他側過臉看了眼許知,問道“時間有點長,是不是有點無聊?”
“也不是。”
“平常這個時候你在做什麼?”
許知“做卷子吧,然后差不多就要吃晚飯了。”
程冽笑,“除了做卷子呢,你不做其他的嗎?”
“有啊,上次不是和你說過,我會看書。”
想起桌上那幾本故事書,程冽的笑就停不下來了。
他說“你喜歡看兒文學?”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稚?”
許知看向他,兩人對視了一眼。
程冽說“不是覺得稚,是覺得很意想不到。”
還有半句話程冽沒說出口,他也覺得可的。
許知輕輕笑著,說“小時候看的時候只覺得里面的人很快樂,長大以后再看能有很多不同的覺。那你呢,你平常這個時候在做什麼?”
“應該在做飯吧。”
“你家里的飯都是你做的嗎?”
“大多時候是我做的。”
“你會做什麼菜?”
程冽“一些簡單的家常菜,不過我弟弟喜歡吃蒸,所以這個菜我做的最好。”
聊起這些,許知忽然發現和程冽是真的不,他們之間的認知,只有對方的名字,年齡,績況和格。
所以此刻許知很放松,著前頭,說“你還有弟弟?他多大?”
“今年十歲,馬上要五年級了。”
“他績和你一樣好嗎?”
程冽神沒什麼變化,溫和低沉的說“他生著病,所以沒辦法好好學習,不過在我眼里他是個聰明的孩子。”
后視鏡里倒映出程冽的眼睛,漆黑而溫。
程冽這個人,不知不覺在心里慢慢變得立起來。
許知沒有再問關于他弟弟的事,就像程冽之前避開姐姐的話題一樣,也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和不方便多問。
程冽怕無聊,從中央扶手里翻找出一疊cd,他一手搭著方向盤一手把cd遞給許知。
他說“要不要聽歌?你看看你想聽哪張?”
許知被厚厚的一打碟驚訝到,有些甚至是七八年前的。
當時流行的,記得幾首,比如《康定歌》,《紅的回憶》,幾乎總是聽大人們里哼唱著。
不過這些碟里,外文歌居多。
程冽看著挑來挑去的模樣笑了。
許知到他的目和笑意,“你在笑什麼?”
“沒什麼,就是忽然想起我一個朋友說的話,就是那天和我一起的那個男生。”
許知記得那個男生,“他說什麼了?”
程冽“他以前和我說,生都是有選擇困難癥的,生也非常喜歡選擇的覺,嗯…就跟逛街一個道理。你是不是不知道挑哪張?”
“你朋友還懂生的……不過我不太聽歌,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一些熱門的。你喜歡聽哪張?”
“那英文歌行嗎?”
“行啊。”
程冽“就正面數的第二張吧。”
許知小心翼翼的從薄里取出碟,看了一圈這輛車的播放,推進盤,按下播放鍵。
“周笑棠小姐,23歲,名校畢業。”年輕的西裝男扶了扶眼鏡,對比了眼前的人和照片上,確認無誤差後又繼續道:“體檢合格,可以簽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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