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寶聽到吃飯兩個字，眼睛都放了。

立刻乖乖跟在東子后回家去。

東子見不再追問，悄悄松口氣。

回到云家的時候，劉春芳已經做好飯了，云樹懷也剛從田里回來。

東子拉著溪寶跑到云樹懷跟前，央求道：“爺爺，你下午得空幫溪寶做一個小籃子唄，我明天要帶去山上摘捻子。”

溪寶張地看著云樹懷，生怕他不答應。

爺爺是木匠，也會做很多東西，他還給大爺爺和三爺爺家的孩子做過很多好玩的玩，但就是不給做。

云樹懷向來和藹，他把鋤頭放到門后，笑著說道：“行啊，剛好上次做簸箕還剩下一些竹子，等吃了飯外公就給溪寶編好不好？”

溪寶高興極了，“謝謝外公！”

云樹懷笑呵呵地了的頭。

沒過多久，溪寶就看到媽媽云素青和三個舅舅還有大舅母從鎮上回來了。

三舅舅一見溪寶站在院子里盯著他們瞧，心里乎乎的，一把上前抱起，說道：“溪寶以后就是咱們云家人了，嘿，咱們云家這一輩這麼多個臭小子，總算有個的小閨了。”

劉春芳臉上也顯出幾分笑來：“辦妥了就好，都趕洗洗手吃飯了。”

云素青見溪寶自家人疼，連大嫂都一副笑的模樣，從昨晚就一直提著的心稍稍放下了。

娘家日子本來就難過的，如今又多了和溪寶兩張，只怕家里的嫂子們有意見。

“溪寶過來，媽媽舀水給你洗手。”院子里有口大水缸，云家人從田里回來都要到大水缸前舀水洗手。

溪寶蹲在一個木盆前，認真地著小手。

突然，看著水盆里那張灰撲撲的小臉，眉頓時皺了起來。

云素青奇怪道：“溪寶，你怎麼了，還沒洗好手嗎？”

溪寶搖頭，歪著腦袋看著云素青：“媽媽，你是不是說過，溪寶是全村最漂亮的崽？”

云素青忍俊不，點了點的鼻子：“當然是了。”

溪寶指著也走過來洗手的東子，說道：“可是東子哥哥不信，他說小孩子不可以撒謊，溪寶沒有撒謊。

媽媽，東子哥哥說了，外婆是好，不會賣小孩，那溪寶可不可以把臉上的灰灰洗掉了？”

云家院子里的聲音陡然一靜。

聽到溪寶的話，云素青鼻子微酸，嗓子眼堵得慌，著溪寶的小腦袋，好半晌才出話來：“對，溪寶沒撒謊，咱們溪寶就是全村最漂亮的崽。來，媽媽幫你洗。”

劉春芳已經湊過來了，昨晚幫溪寶子的時候就發現了，溪寶的皮其實特別白，特別，輕輕拍一下就紅了，跟村里那些黑不溜秋的娃兒不太像，但是的小臉卻是蠟黃蠟黃的，還有一層黑泥，看著像很久沒洗的樣子。

還納悶了，自家閨是個頂干凈的人，怎麼溪寶臉上臟兮兮的？

東子蹲在木盆旁，看著云素青從屋里拿出來一小把曬得干干的草，丟在木盆里，然后從灶上舀來熱水倒進盆里。

泡了一會兒，那水變了茶湯一樣的暗黃，云素青才拿起手帕浸水中，撈起來擰半干就往溪寶臉上。

溪寶的小臉一會兒就得干干凈凈了，那些黑黑黃黃的痕跡都不見了。

低頭看著盆里自己干凈的小臉，非常滿意。

東子一臉驚嘆地看著溪寶：“溪寶變得好好看！”

頭一次被除了媽媽以外的人夸好看，溪寶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小臉微紅，有些小小的，心里卻高興極了。

“姑姑，這草藥水好神奇啊，能把溪寶變白變好看呢。”

他也想變白變俊。

東子看著自己黑黑的小手，忍不住到盆里，使勁地了，一會兒他拿起來看了看，疑道：“為什麼我沒有變白？”

云素青心里那點子傷悶堵在孩子的言語下也消散了，此時不由噗嗤一聲笑出來。

“溪寶臉上是涂了一層草藥水才會變那樣，得用這個草藥水才能洗掉。”

“溪寶這麼好看，為什麼要在臉上涂草藥？”東子想不明白。

云素青沉默。

原本有三個小姑子，大姑子比楊富順大兩歲，因為長得比較好看，被前婆婆用高價彩禮給賣了，至今都沒回過娘家。

二姑子比楊富順小一些，在前些年大伙兒都吃不飽的時候，周婆子用換了兩百斤糧食，而去的那戶人家有個傻兒子。

最小的那個比楊富貴小，今年十六歲了，周婆子已經開始給相看了。

小的時候溪寶長得嘟嘟的特別好看，周婆子盯著溪寶的目讓云素青心驚膽戰，才想了個法子，一點一點將溪寶的臉給遮掩起來。

隨著溪寶長大，周婆子見越長越丑，里偶爾嘀咕幾句，倒也沒懷疑。

一直到現在，云素青都沒讓溪寶的真面目在楊家人面前顯過。

劉春芳見云素青神不太好，輕輕拍了一下東子的后背，罵道：“小孩子家家的，問那麼多干什麼，還不快去吃飯，飯菜都涼了。”

云青柏離溪寶近，幾步走過來，大手一撈，將溪寶托起，讓坐在自己的肩膀上：“溪寶，二舅帶你吃飯去，你外婆給你撈了一碗干飯。”

二舅是三個舅舅里長得最高最壯實的，有一米八幾，溪寶坐在他肩上，樂得咯咯咯地笑。

東子哇哇著追上去：“我也要，我也要吃干飯，可不能偏心！”

劉春芳笑罵：“行了，不了你的！”

“是最好的！”比溪寶好。

溪寶使勁點頭，像極了的小仔啄米：“外婆是最最好的外婆！”

“兩個小馬屁！”劉春芳笑得不行。

云素青看著溪寶開心的模樣，角不由高高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