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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1989》 第七章 廠花李玥

回到村里的時候,天空下起了朦朧細雨。

拖回來的五臺紉機,江華家里可放不下,他那小院又破又小。

他讓張鐵柱,直接把拖拉機,開到了村支書家門口。

“華子,這大晚上的,找我啥事?”

村支書都睡下了,披著服打開門。

“丁叔,村東頭以前存糧食的倉庫,不是廢棄了麼,我想租下來。”

江華手,走進屋子。

上的服,被雨水淋了,覺有些冷。

“你租倉庫干嘛?”

村支書滿臉不解。

也就是江華最近出息了,還上了新聞,他才愿意和他多聊兩句。

換作以前的江華,他都懶得正眼瞧他。

“我打算開一家小服裝廠,設備都拖回來了。”

江華指了指停在門口的拖拉機。

“你確定不是在和叔開玩笑?”

村支書眼睛瞪的老大,語氣特別驚訝。

以前的江華,是個什麼德行?

好吃懶做,賭博酗酒,還隔三差五打老婆,這就是個人渣!

他哪里來的底氣開服裝廠?

“叔,沒開玩笑,我認真的。”

江華苦笑。

重活一世,他浪子回頭了。

“好吧,你最近確實變化大的,叔信你一回。”

村支書盯著他看了良久,拍了拍他肩膀。

一番折騰,等把幾臺紉機,拖到倉庫安置好,已經是夜里十點多了。

雨越下越大,江華的了。

“天氣冷,進來喝兩杯酒,驅驅寒。”

村支書不由分說,是拉著江華,進屋喝了小半瓶酒。

本來江華晚上在飯店,就喝了不酒,現在又喝,頓時有了七八分的醉意。

搖搖晃晃回到家的時候,他路都走不穩了。

蘇芷已經睡下了,聽到靜,警覺的起打開燈。

看到丈夫醉醺醺的樣子,下意識秀眉皺,心里說不出的煩悶。

“還,還沒睡呀?”

江華說話,都有些大舌頭。

今天真的是喝多了,村支書也真是的,大晚上的,拉他喝什麼酒呀。

他隨手把兜里剩的一百多元,丟在桌上,拿起搪瓷杯,咕嚕咕嚕喝水。

了倉庫的租金后,他兜里就剩這麼多錢了。

蘇芷看著那可憐的幾張鈔票,悲從心起,眼淚流了出來。

丈夫真的是無可救藥,這一千元才到手多久啊,就被他賭博輸了個,這日子真的是沒法過了。

“芷,你別哭呀,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江華看到妻子哭的梨花帶雨,立刻慌了神。

他想手去幫妻子抹眼淚,卻被蘇芷憤怒的推開。

“江華,你不愿拿錢給小月看眼睛,我可以理解,但你想過你兒嗎?”

“囡囡從出生到現在,你給買過一件新服沒有?”

“是不是在你心里,賭博比所有事都重要?你怎麼就這樣無無義呢?”

蘇芷哭的如杜鵑泣,神說不出的悲凄。

“不是,芷,你聽我解釋。”

江華覺自己的心臟,仿佛被人狠狠了一把。

妻子那抖的軀,凄然絕的眼神,讓他心都碎了。

“嗚嗚,媽媽,你別哭,囡囡害怕……”

兒被爭吵聲驚醒,從床上坐起來,哇哇大哭。

“江華,我不想聽你解釋,你就是個無可救藥的人渣!”

蘇芷心痛地抱著兒,背對著江華躺下,留給他一個冷漠的背影。

兒特別乖,很快就被哄睡著了,不過蘇芷始終背對著江華,背影著倔強與抗拒。

江華在心里嘆了口氣,最終放棄了解釋,小心翼翼,在床邊找了個位置躺下。

夜深人靜,他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前世,在妻子去世后,他總是會重復做一個夢。

夢里,是妻子跳河后,被撈出來的樣子,就那樣躺著,死死睜著眼睛。

一個幽怨的聲音,在他耳邊回:“江華,兒呢?你還我的兒!”

“不,芷,我把兒找回來了,你別離開我!”

江華猛地坐起,大口大口著氣。

他又做噩夢了。

“江華,你又在鬧什麼?”

蘇芷都睡著了,再次被嚇醒。

看著妻子近在咫尺的容,江華突然用力的抱住,仿佛害怕一松手,就會消失似的,里不停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算啦,我原諒你了。”

蘇芷沉默半晌,幽幽說了一句,隨后反手輕輕抱住丈夫。

“芷,我發誓,這輩子一定要讓你和兒幸福!”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第二天,天剛朦朧亮,江華就起去忙了。

廠房設備都有了,唯一缺的,就是人。

村里的七姑八嬸,倒是會些補補的活兒。

但是,想把這些人,培養練的車工,沒一兩個月辦不到。

江華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他沒力從零培養車工。

那麼,只能去市紡織廠挖人了。

蘇芷起床后,看見丈夫不見了,桌上的一百多元錢,也沒了,凄然一笑。

昨晚的一切,仿佛一場夢。

賭狗是不可救藥的,哪怕只剩一元錢,他都要拿去翻本,這是蘇芷的想法。

江華騎著托車,來到市里。

車子是王二黑的,反正他現在坐牢去了,也用不上,江華正好替他保管,等他出獄了,再還給他。

他可不是霸占,只是替他保管而已。

從紡織廠挖人,等于在挖孔卓的墻角,江華還是要點臉的,這事兒得背著孔卓,進行。

紡織廠對面,有一家工人俱樂部,紡織廠的工們,喜歡在休時,去放松放松。

這個年代,大家的娛樂方式很簡單。

卡拉ok正流行,大家拿著話筒唱唱歌,又或者約個舞伴,跳一下誼舞,就是很時髦的休閑方式了。

江華走進去的時候,一群花襯衫,喇叭的小青年,正圍在那起哄。

臺上站著一個形窈窕,長發披肩,穿小碎花連子,特別的清純漂亮。

此刻俏臉漲紅,拿著話筒,有些不知所措。

“李玥,唱一個唄。”

“廠花,別謙虛了,我們都知道你唱歌好聽。”

“來一首《甜》。”

小青年們鼓掌吹口哨起哄。

江華挑了挑眉,之前紡織廠有雙花的說法,一朵花是自己老婆蘇芷,還有一朵花,就是李玥。

蘇芷離職后,紡織廠的花兒,就剩李玥一枝獨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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