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除夕前一天, 機場的客流量依然不減，返程的旅客尤其多。顧筠提前一小時就到了T2的到達站，四周站滿了來接機的。

　等待中途, 顧笑喊肚子, 兩人又去機場的開封菜買了蛋撻和翅。

　顧笑吃得毫無形象, 像一只可的小倉鼠, 圓圓的大眼睛看著顧筠，“姐, 你真的和姐夫鬧掰了？姐夫最近沒來找你嗎？”

　顧筠涼颼颼地看一眼，“蛋撻堵不上你的？”

　“趙崇霖不是你姐夫。我和他掰了。注意你的措辭。”顧筠咬了一口蛋撻，心想, 就算有姐夫那也不是趙崇霖, 而是趙崇霖的死對頭兼弟弟。

　顧筠搖搖頭，趕把某個惹人討厭的死男人趕走。強吻就算了, 不止不愧疚還試圖威脅, 哦, 還打算玩冷落這一套。

　所以，他還妄想回微信消息？

　死變態做夢吧，夢里什麼都有。

　顧笑三兩口咽了蛋撻，拍拍手上的皮碎沫, “那媽那邊你說了沒有啊？我覺得你也別太小心翼翼了, 其實媽這幾年去國外散心, 又了新男朋友, 緒都已經很穩定了, 不是天天都在群里跟我們發的好生活嘛？”

　“媽媽若是知道你和趙崇霖在一起不開心, 肯定會尊重你的選擇。”

　顧笑一番話說得頭頭是道, 顧筠笑著了的小臉。

　真是天真的傻妹妹, 煩惱的哪里是跟母親說取消和趙崇霖的訂婚啊，煩惱的可是，這個媽媽的乖兒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婚給結了啊！

　紙包不住火。

　領證結婚這種事，怎麼可能瞞住多久？沖一定是世界上最奇妙的驗之一，只要不存在懲罰機制的話。

　顧筠在心里嘆口氣，拿紙巾替妹妹了油乎乎的，“行了行了，你這小話嘮，沒哪個帥哥得了你。你還是多背背英語吧，以后魚塘范圍至能擴招一倍。”

　顧笑氣得跳腳，直言顧筠給雙份新年大紅包都無法治愈傷的心靈！顧筠聳聳肩，無所謂，反正一份紅包都不打算給。

　十五分鐘后，鄭士飛機落地，托著大行李箱從到達站走了出來。

　顧笑眼睛尖，一眼就在攘攘的人群里找到了人，三步兩跳的蹦前去給了鄭士一個巨大的熊抱，順帶告狀說顧筠欺負。

　“你姐欺負你能把你喂這麼好？小臉都養圓了。”鄭淑言掐了把兒白的臉頰，笑著打趣。

　顧笑抗議：“哪有，我最近瘦了三斤。”

　畢竟每天都被顧筠著背英語作文，力消耗堪比跳帕梅拉。

　“筠筠怎麼瘦了？”鄭淑言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大兒，替把散下來的頭發掛到耳后。

　小半年沒有見到兒，很明顯，面前站著的小姑娘還是如以往那般明艷漂亮。但又有哪里不同，鄭淑言總覺得兒更沉了些，也更斂。

　顧筠接過母親的行李，語氣輕快：“有嗎？難道是我最近減用力過猛？”

　“你們倆個小朋友，能不能別天天把減掛在邊？”

　母三人一起往停車場走去。顧筠今天沒小唐，自己開了車來，大三拿到了駕照，平日里開車的機會不多，水平算是中規中矩。

　“媽，你這次回來住幾天呀，我們等會兒去吃那家傣族菜好不好？上次和姐姐還有珊珊姐一塊兒吃過，真的味道不錯。”顧笑嘰嘰喳喳的，像只小麻雀。

　一提到上次吃的食，顧筠有點兒蠢蠢，立刻表示這方案可行：“就是明天除夕，還不知道開門沒，我要先查下。”

　“對！別關門了啊，姐你快查查。”顧笑想到銅鍋牛蛙就流口水，催促著顧筠快點查，“順便再查查我們做spa的店關門沒，吃完了做個spa，晚上回去舒舒服服看電影。”

　鄭士沒有話的地兒，被兩個兒安排的明明白白。

　顧筠拿出手機點開某食app，點擊搜索欄，輸店名，才剛輸了兩個字，一通電話打過來，屏幕被迫切換來電顯示。

　打電話的人是周書。

　周書？顧筠一愣，思索著該不該接，幾秒過后，反應過來顧笑和母親都站在邊上，沒多想干脆把電話給掛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重要的事，等會兒找個機會再回過去吧。想。

　顧筠繼續打字，把那家店名敲進去，然后找一家最近的店面打電話問。

　沒過半分鐘，手機又切進來一個電話，被打斷兩次的顧筠有點兒不爽，定睛一看來電顯示，心臟頓時像熱片，狠狠收，手機差點掉地上。

　這變態有病啊！

　這次真的是想都沒想，就把電話給掛了。

　“怎麼了筠筠，誰的電話啊？怎麼都不接。”鄭淑言看出來兒的臉有點不自然。

　“啊？”顧筠抬頭，迅速反應，“噢，沒誰，一個不認識的號碼，最近詐騙電話太多了。”

　鄭淑言：“也是，聽說最近詐騙的很多，陌生號碼啊，直接掛，別接這茬。”

　顧筠不聲地挪開目。詢問過后得知這家傣族菜的國金店還在營業，三人上車后，顧筠開了導航，一路往餐廳開去。

　坐在后座的顧笑陷沉思。

　姐姐為什麼要撒謊？

　明明不是陌生的號碼。當時瞟了一眼，絕對不會弄錯，姐姐給這個號碼備注了。

　備注是：【他】

　他等于男人。他等于曖昧的指代。等于姐姐給一個男人用了很曖昧的指代，等于......

　姐姐談了！？

　邏輯閉合的瞬間，顧笑驚到了。這也太天才了吧？

　－

　吃食，做spa，完了之后顧笑又提議晚上可以看電影涮火鍋，然后三人又去超市買了大包小包的食材和火鍋調料提回公寓。

　公寓的地理位置很好，就在城西的第二大商圈，挨著景區不遠。

　鄭淑言當年和顧致林離婚的時候，分到了幾套不產和一些現金，珠寶，名下持有的公司份直接轉到了顧筠名下，基本上和前夫是完全切割的狀態。

　這套公寓是鄭淑言出國之前一直住的地方。出國也是鄭重之下做出的選擇，當年病時常反復，對于緒的控制能力很差，若是長期留在國，留在顧筠和顧笑的邊，只會拖累們。

　所以在顧筠大一帶時候，選擇了去國外，找一風景優的北歐小城鎮，安靜的生活，散心和治療。

　開放式的廚房里，顧笑和顧筠忙前忙后，妹妹弄火鍋底料，姐姐幫著洗菜擺盤，客廳里，超大的A9鍋蓋音響播放著榜單新歌。

　當天藍褪去，夕畫出濃烈的彩，客廳里已經冒起騰騰白霧，鮮辣的火鍋煮得滾滾冒泡。母三人吃著辣辣的火鍋，還開了一瓶鄭淑言從法國帶來的冷門酒莊的紅酒。

　“小朋友喝什麼酒？”顧筠搶了顧笑的紅酒，給換了一杯自制水果茶。

　鄭淑言倒是不覺得有什麼，還幫著顧笑給顧筠“求”，“就喝幾口，沒事兒，今天就算過年了，又不是平常讀書的時候。笑笑，你說是吧？”

　顧笑哼了聲，古怪地看了眼顧筠。

　網上不是說嗎？談個懂事的男友，生會被寵可的小孩，但若是談個不省心的......

　難道姐姐的男人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小狗？不都說媽系友都會很暴躁嗎！

　又一次，顧笑被自己天才級別的偵探力給折服了。

　“對了，筠筠，你最近和崇霖相的還好嗎？你上次不是說，趙家那邊給你們訂了初七的訂婚宴，準備的怎麼樣了？”

　“你羅阿姨跟我說，等你們訂婚了，就把京郊那套莊園過給你們，平日里可以去那邊.......”

　“媽。”顧筠慢吞吞地打斷鄭淑言的話。

　鄭淑言邊給顧笑燙牛肚，邊笑著：“怎麼了？還不高興了。”

　“我不想跟趙崇霖訂婚了。”

　話一出，鄭淑言的作一頓，肚掉進火鍋里，撈了好幾才撈上來。

　“這是怎麼了？和崇霖吵架了？”鄭淑言尋思，這兩孩子都不是脾氣大的主，若非很過激的事，肯定不至于吵架。

　顧笑的大眼睛轉了一圈，被姐姐給殺到了，連忙出來打圓場：“哎呀，媽媽，你不知道，姐姐本來就對崇霖大哥沒什麼好，你和羅阿姨也別點鴛鴦譜了。”

　“我覺得姐姐和崇霖大哥一點都不般配。”

　鄭淑言沒好氣的瞪了眼顧笑，示意添。

　當初這訂婚是顧筠自己答應了，才和羅菲開始著手計劃這事。都快木已舟了，現在這個節點，突然鬧著不肯，這怎麼跟羅菲待？

　顧筠喝了一口酒，微的咖啡香混著果香流嚨，“我和他相了大半年了，我還是覺得.......”

　顧筠沉了片刻，忽然換了撒的語氣：“就覺得和他不來電啊，沒什麼覺。”

　顧筠使出撒大法，喝酒之后聲音都糯糯的，知道自己媽媽最大的缺點就是心。

　寧愿自己委屈也要全他人的“討好型人格”，在上傷幾乎是不可避免的痛點。若不是這種格，當初也不會愿意犧牲自己的婚姻來全父親和顧家人最后的面吧。

　有時候也憤怒母親這種不爭的格，但更多的是心疼。

　憑什麼呢？憑什麼作為妻子就要犧牲，作為母親就要奉獻呢？為了在圈子里有一方棲息之所，費心費力介紹趙崇霖給，為了和笑笑，一個人跑去國外生活，其名曰出國散心。

　決不能讓母親知道自己和趙崇霖那些不面的，撕破臉皮的爭吵，更不能讓母親知道為了救家里，和一個老變態結了婚。

　“我覺得趙崇霖他太了，好多時候我都和他說不上話，媽媽難道要看我一輩子都和不喜歡的男人在一起嗎？真的，媽媽......”顧筠吸了吸鼻子，眼圈紅了大半，眼淚珠子在眼眶里打轉，說到時，眼淚落了下來，

　“我真的好累......”

　一邊默默觀察的顧笑驚呆了。

　果然！姐姐嫌棄趙崇霖太太老！神不知鬼不覺談了個小狗！

　吃瓜的同時顧笑心碎了一地。

　好吧，夢想中的瘋.批霸總強制是沒希了，只有王皮.鞭小狗了。

　鄭淑言被這場景給弄迷糊了，顧筠小臉紅撲撲的，一邊嚎一邊痛哭，眼淚說來就來。

　可之前這丫頭不是說，趙崇霖還不錯的嗎？這也變臉太快了吧？

　“好了好了，寶貝，別哭了，我找個機會給你羅阿姨去商量這事。你也別著急好不好？”鄭淑言連飯都吃不下了，只能先安兒，輕輕拍著兒的背，“你說你這是什麼勁，還哭上了，顧筠你都快22了。”

　顧筠吸了吸鼻子，眼圈兒通紅，辣椒油已經讓發瘋了。

　“那媽媽，羅阿姨那邊會不會......”

　“菲菲和我這麼多年的好朋友，放心吧，媽媽跟商量一下這事，你別急好嗎？就這幾天，媽媽給你一個答復。”

　“謝謝媽媽。”顧筠小聲嚅囁。

　此時的眼睛已經疼得不了，這辣椒油催淚大法真是太狠了，又不能拿水去洗，生生扛著烈日灼眼。

　只能一邊哭一邊把趙璟笙罵得狗淋頭。

　都怪他。

　－

　吃完了火鍋，顧笑和顧筠負責收拾桌子，鄭士則被請回了臥室清行李。

　顧笑手上還有油，就這樣倏地一下竄到了顧筠跟前，眉弄眼：“姐，你們學校是不是......”

　顧筠頭也不抬，繼續收拾餐盤：“是什麼？”

　“是不是學弟都帥的啊？”

　“？”

　顧筠一頓，“學弟帥不帥關我什麼事？”

　顧笑驚訝：“怎麼不關你的事？”

　你不都搞上了嗎？

　“哦。”顧筠回味過后秒懂，古怪地看一眼妹妹，“有目標是好事，你加油補補英語數學語文，考我們學校還是有希的。”

　顧笑：“？？”

　天，怎麼變關的事了啊！本來只要補英語，怎麼變語數外了！

　就在顧笑一臉迷的同時，顧筠的手機叮了下，彈出來幾條微信消息。

　他：【下樓。】

　他：【位置分】

　顧筠腦子有些霧，點開地址后心臟又一次功被趙璟笙搞到熄火。

　趙璟笙怎麼知道在這？他是何方神圣？顧筠甚至疑他是不是派人跟蹤，或者在周圍安裝了監控。

　顧筠提心吊膽地朝窗外了一眼，不會真在下面吧？猶豫之間，手機又叮的一聲。

　他：【圖片】

　他：【別裝沒看到。下來。】

　顧筠呼吸凝滯，打開圖片后，最后一希也落空了。這棟單元樓前有一排垃圾桶，藍紅綠黑四在路燈下閃閃亮亮。

　你無法醒一個裝睡的人，但趙璟笙可以。他能直接把你的床炸了，再順便潑一桶冰碴子。

　絕：）

　顧筠看了眼顧笑，不聲地把手機調至靜音狀態，“嗯.....笑笑，你想吃水果嗎？”

　被點名的笑笑滿頭霧水，“你我什麼？嗯？笑笑？”

　但凡笑笑，都是有妖。

　顧筠尷尬，“你個小朋友到底要不要吃水果？玫瑰葡萄？橘子？榴蓮？想吃我就下樓去買。”

　顧笑了腦袋，本來不想吃，顧筠一說倒是想吃了，但想吃水果可以點外賣啊，送上樓的不香嗎？

　“想吃是吧？那我去買了。”沒等顧笑回答，顧筠搶先一步，撈起沙發上的大罩在上，把手機扔進兜里，換了鞋就出門去了。

　“喂－－”

　顧笑看著姐姐的背影，張了張，還沒來得及喊住，人就溜了。

　有點兒詭異，算了，反正今天一整天姐姐都邪門的，沒個三集的走近科學都解不了迷。

　顧笑回到廚房，把碗碟都放進洗碗機里，發現洗碗機專用的洗潔沒有了，拿手機給顧筠打電話，打了兩個都沒人接。

　凝重地看著洗碗機里油乎乎的碗碟，糾結再三還是覺得忍不了。

　忍不了這樣放一晚上。

　不接電話，那自己下樓去買。

　－

　顧筠捂著大，腳上踩著一雙絨絨的雪地靴。鵝黃大里是的海馬以及一條寬松的針織。在家里吃火鍋看電影，自然是居家打扮。

　出了電梯后顧筠才發現自己穿得也太丑了，尤其是那一雙雪地靴，像兩只熊掌。

　顧不得那麼多，顧筠推開單元門，看見趙璟笙就站在夜里。

　男人穿一件黑大，背脊直而立，比廣袤的黑夜還要沉靜，后停著臺墨綠的賓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