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倆等了許久,才在火龍的尾上看見人。

　穆繼東把背上的水桶放下，毫不在意地了臉上的汗，“你們回去睡,我去村里看看。”

　“你早點回來，你不在家，清清都不敢睡。”林玉很擔憂。

　穆繼東疲倦的臉上出個笑，“很快，我去看看國柱就回來。”

　知道爹回來了,穆清能放心睡了，打了個哈欠,往娘親懷里一靠就睡過去了。

　山下村里,穆國柱疼得渾冒冷汗,赤腳醫生找來兩塊木板，“你忍一忍,必須要把骨頭正好,要不然以后跛腳了可別怪我。”

　穆國柱咬著巾，“你手吧！”

　赤腳醫生手上一，穆國柱悶哼一聲，后頭的事兒就快了,幾下包裹好。

　“不知道穆二娃那邊況怎麼樣了？”

　“我剛才過去看了,傷了臟,好在沒傷到要害,養一陣就了。”

　“那小子是個二愣子,膽子大不聽勸，以為野豬是他盤中，一個沒注意就被野豬頂翻了，要不是穆繼軍他們哥倆作快,只怕他肚子都被在樹上頂穿了。”

　穆繼東站在一旁沒言語，等人都走了，他才說，“桂花好好照顧你，石頭和丫丫去我家住，你們不用管。還有，明天早飯別做了，我林玉做了給你們端下來。”

　“行！我們就不跟你客氣了。天都快亮了，你回去也睡一覺吧。”

　穆繼東帶著兩個孩子回家，外面天黑，兩個小的走不了山路，穆繼東蹲下，“爬我背上，叔背你。”

　“嗯。”小石頭了眼睛，回頭看了眼屋里的爸媽，聽話地趴上去。

　穆繼東背上背著小石頭，懷里抱著丫丫。上山的路啊，黑夜中顯得那樣難走，小兄妹倆聽到繼東叔氣，聞著他上的汗味兒，跟他們爸爸一樣，真安心。

　看到兩個孩子林玉也沒多問，拿帕子給他們臉腳，他們去床上睡，小石頭和丫丫乖乖地挨著清清妹妹睡。

　穆清這時候睡的，屋里有點聲響也影響不了。直到早晨天大亮，轟隆隆一聲炸雷，穆清眼睛瞬間睜開。

　山下的村民們第一時間從屋里沖出去，穆國柱不能下地，眼睛死死地盯著屋外。

　樹上的蟬都不了，村里迎來片刻寧靜。

　轟隆隆～又是一聲，聲音大得就像是在耳邊炸響似的。

　大家都著天空，清晨的天空有些灰，分辨不清楚是天還未亮還是烏云。

　長了脖子等，等啊，等啊，時間過的極快又慢。

　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巍巍地走了兩步，慢慢地長了手指頭指著天，脖子褶皺下的青筋蹦出，猛然間發出怒吼，“賊老天！打雷不下雨！”

　有人忍不住，嗚嗚咽咽地哭起來。

　林玉和穆繼東在院子里著天，脖子都僵了，又是旱雷嗎？

　似乎是回應一般，轟隆一聲巨響，閃電發出亮眼的，劈開了天地一般，從劈開的隙里，暴雨傾盆倒下，毫無征兆地澆了所有人一個心涼。

　“哈哈哈哈，下了，下了！”

　“嗚嗚，終于下了！”

　又哭又笑的人雙腳跳起來又又罵，《帶著嫁妝穿六零》,牢記網址:m.1.“老天爺，你怎麼不早些下，地里的糧食都沒命了，我們可怎麼活啊！”

　“老婆子瞎說的，老天爺您可別記恨，現在下也行，多下點啊！”

　山坡上，穆繼東了把臉上的雨水，嘿嘿傻笑，“真好啊，這麼大的雨，旱災要過去了。”

　林玉開心地翹起角，希吧！

　等了一個小時，大雨傾盆，雨勢不減，大家臉上喜悅的神藏都藏不住，一群自覺強壯的年輕人不怕著涼，端著盆拿著巾沖進雨里洗澡，嘻嘻哈哈地打鬧。

　兩年了！

　穆繼東和林玉也趕快燒水洗了澡，還把閨抱出來也洗了，一坐進熱水盆，穆清舒服得直哼哼，自從山上斷了的水，好久都沒泡過澡了。

　穆清洗完，林玉重新燒水，小石頭和丫丫也過來洗頭洗澡，有一個算一個，都趕洗，別浪費了水。

　忙活完個人清潔衛生，穆繼東又趕把家里空著的木桶、臉盆都拿出來接水，都存著以防萬一，真是□□怕了。

　穆清一邊聽爹的話把水桶藏起來，一邊看著外面的雨勢擔憂，這樣的暴雨連續下上一天，土里短時間吸收不了那麼多水，山水匯聚而下，只怕山下小河要漲大水了。

　事實上，不用一天，下午三四點鐘，傾盆大雨從早上下到現在，雨勢一點都沒有減弱的意思。芒山上干涸的水潭、溪谷，都已經蓄滿了水，一條條小溪奔涌而下，到山腳下已然匯聚萬鈞之勢。

　穆家村下面的小河，最深不過兩三米，本裝不下也擋不住這些山水，水多的來不及流向下游，積在河里，一個臺階一個臺階地往上漲，這時候已經快超過穆家村的危險警戒線了。

　再往上兩三米，就要淹到村里的房屋了！

　穆解放冒雨帶著人去查看，看著下面的一片汪洋愁壞了。

　他們穆家村的位置相對較高，穆家村都要被淹了，下面的幾個村，甚至是六七公里外的縣城，只怕更加岌岌可危。

　山腳下響起了汽車的聲音，雨幕中，幾個人從車上下來渾就已，穆繼東看見他們在察看河流，一路往山上走。

　穆繼東嘆氣，“沒什麼用，雨勢太大了，從咱們這里攔不住。”

　林玉抱著閨也上了閣樓，穆清窩在娘親懷里，居高臨下看的清清楚楚，為了縣城和下面幾個村不被淹，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趕去疏通下游的河道，把水泄出去。

　穆繼東跟媳婦兒說，“你先回去，和清清把不該出現的東西都藏起來，我一會兒下山把爹娘他們上來，還有國柱，他傷了不了，萬一晚上漲水淹上來，他跑都跑不了。”

　林玉點點頭，“咱們家左右廂房寬敞，要是打地鋪著住，一間屋子住十幾二十個人沒問題。”

　“爹娘和大哥、國柱他們兩家住清清那間偏房。”

　林玉去廚房燒水，把小石頭和丫丫支過去。

　“你們乖，幫嬸嬸燒水，你們繼東叔去山下接你們爸媽上來，一會兒肯定上了，咱們燒好水，好他們泡個熱水澡。”

　小石頭拉著妹妹乖乖點頭，“小石頭去。”

　林玉笑著說，“一會兒煮蛋，你們和清清一人一個。”

　小石頭不好意思扭了扭子，出小指頭，“只要一個，我和丫丫一起吃。”

　林玉哄著兩個小的去廚房，抱起閨進屋，右邊臥室，左邊臥室，中間堂屋，還有左右廂房都轉悠了一遍，才放下心來。

　過了一個多小時，鍋里的水都煮沸好久了，林玉才看到有人上來，把閨放屋里，趕去幫忙。

　一行三十多個人，除了公婆和大哥大嫂一家，被抬上來的穆國柱，還有另外三四戶人家。他們家的房子地勢太矮太危險，穆解放他們先撤上來。

　“爹娘大哥大嫂和穆國柱，你們先住左偏房，你們幾家自己商量，東廂房和西廂房都能住。”穆繼東安排好地方后，先幫著把國柱抬進屋里。

　上來的幾家人都把家里的貴重品帶上來了，糧食和棉被都在，有這兩樣，空屋子里打個地鋪就能躺，有吃有喝有地避雨。

　看他們上，手指頭都冷紫，林玉趕拿來一張干帕子給他們頭發。還沒到熱天，這個季節淋了雨著實不好。

　“干帕子你們先拿著，我在后頭廚房燒了水，你們洗個熱水澡再說。”

　王彩霞快步往廚房走，“家里有干姜沒有，這麼多人淋了雨，得喝姜水。”

　“家里還有。”

　小半筐曬干的生姜找出來，拿菜刀啪啪拍碎，裝進煮飯的大鍋熬煮起來。

　閣樓上抱下來一捆捆干木材，一塞進灶臺里燒，大火熊熊燃起來，桂花蹲在灶臺邊只覺得渾都暖和起來了。

　的頭發一縷縷垂在臉頰，有些白，激地對林玉說，“幸好昨晚繼東把小石頭和丫丫帶到你家來了，要不然他們淋雨就要生病了。”

　“咱們之間，不說這些。水熱了，你快去洗澡，你帶裳上來沒，沒帶我給你找一我的舊裳。”

　“帶了，我這就去洗。”桂花兒子兒的小腦袋，“在這兒等著媽。”

　“嗯。”小石頭乖，拉著妹妹守在灶臺前。

　大家忙活著洗，廚房里燒熱水的大鍋就沒停下來過，大家伙兒都笑著說，等天晴了，到時候給他們家送些柴火來。

　洗漱完到晚飯時間了，不用林玉手，幾家人上來的時候都帶了糧食，這會兒你出紅薯我出米，商量著做飯。

　“林玉呀，你家泡菜壇子在哪兒？吃稀飯沒有泡菜可不行。”

　“哎，我來找。”

　林玉趕回屋找閨，那會兒太急了，一慌，把放在墻角的泡菜壇子都閨藏了。

　“閨，快把泡菜壇子拿出來。”穆清一進臥室，低聲音催促。

　穆清想了好一會兒，才找到泡菜壇子。

　外面又催了，林玉趕抱著泡菜壇子出去。

　“你們兩口子真有意思，泡菜壇子不放廚房，放睡屋里。”

　“不是，泡菜壇子原來放在廂房，之前不是把廂房騰出來給你們落腳麼，就把零碎東西都搬到臥室去了。”

　那位說話的嬸娘得眼睛都紅了，“水快淹上來的時候我就想啊，幸好你家住坡上，要不我們幾家都沒去。”

　“嬸娘，當初家里修房子，您也來幫過忙，讓你們住幾天有什麼要。”

　大家都樂了，扭頭跟王彩霞說，“你這小兒媳原來不喜歡湊堆，我們都不知道這麼會說話。”

　王彩霞笑著點點頭，“呀，心里有數，就是不樂意說，配繼東那個急子，剛好。”

　穆繼東扛著柴火進來，“我又聽見我娘念叨我了。”

　王彩霞瞪了他一眼，“剛才找泡菜壇子沒見到你人，上哪兒去了。”

　“還能上哪兒去，去閣樓上抱些柴火下來。咱們家好幾十號人，一鍋飯肯定不夠吃，我這不是先把柴火準備上嘛。”

　廚房里人多鬧哄哄的，這會兒穿的暖還有飯吃，大家都有心說笑了。

　山下的眾人沒有這麼好的心，特別是住在相對低矮的地方，不停地跑去看水位，生怕水淹上來了。

　張蘭花在屋里收拾東西，一邊收拾一邊說，“穆繼兵你再去看看，要是水淹到穆國柱家，咱們就往山上搬。”

　“你想搬哪兒去？”

　“還能去哪兒？去穆繼東家。雖說分家了，我們也是他二哥二嫂，他連外人都能接到家里去住，我們難道不能去？”

　穆繼兵有些不耐煩，“不用搬，村里派人去縣城下面疏通河道去了，只要河道一通，水位肯定下降。”

　張蘭花把手里東西一扔，雙手叉腰怒罵道，“穆繼兵你什麼意思？要我帶著兒子跟你在這兒等死？我跟你說，你想都別想！”

　“你拉不下來臉我拉得下，穆繼兵我告訴你，到時候水上來了，走不走隨便你，我張蘭花肯定要走！你要淹死了，我回頭就給我兒子找個能干的后爹。”

　穆繼兵也不是什麼好兒的人，張蘭花一吼，兩口子抬杠似的罵起來，要不是外面雨聲太大，隔壁鄰居只怕要上門勸架了。

　吵了一架，穆繼兵心里那氣出了，戴上雨披出門察看況，在臺階那兒上好些人。

　“雨勢沒有減小，不過水位從一個小時前開始沒有上漲，說明縣城下面的河道口應該拓寬了，不出意外，咱們這里淹不到了。”

　“唉，房子雖然安全了，地里全完了。下午我出來看，水田全被淹了。”

　“正常，水田只比河道高了一米多，水都漲到坎下了，水田不被淹才怪。”

　“別心疼，反正田里油菜也沒有收。”

　“大家都別在這兒站著了，春天的雨淋上還冷，回屋躺著吧。”

　說著說著大家都散了，晚上偶爾有擔心的人過來查看警戒線，好歹沒有繼續上漲。這一場大暴雨，結結實實地下了一天一夜。

　暴雨過后，空氣里飄的都是泥土的氣息，前兩天燥熱的溫度也降到春天該有的溫度。

　后面幾天，公社和縣里的人都來查看災，穆家村因為在上游算是災比較輕的。

　房屋這方面，村里幾戶茅草房，還有老舊的泥瓦房被暴雨沖垮了，其他人家的房子都好。至于糧食方面，夏收別想了，水田旱地都沒有收。

　穆解放去公社開會，公社的意思，縣里出糧種，他們趁早趕種一茬，最好種紅薯這樣生長期短又高產的糧食。

　另外，家家戶戶的自留地必須好好整，糧食不夠蔬菜來湊，大家一起努力，撐到秋收日子就好過了。

　有其他災比較嚴重的大隊問救濟糧，開會的領導說，芒山縣算是災比較輕的縣了，大家要有大局觀，爭取有問題自己解決，實在解決不了再上報。

　聽到這兒，后頭的話都不用聽了，老農民雖然實誠，這話還是聽得明白，就是沒有嘛！

　穆解放懶得聽上頭叨叨，心里想著村里的一百多戶人的吃飯問題，還有耕種的事。他還在考慮，邊的人推了他一下。

　“穆隊長，問你話。”

　穆解放愣了一下，然后站起來，大喊一聲，“堅決支持工作！”

　“對嘛，看來穆隊長才是咱們屋里最有大局觀的人。”

　得了，什麼都不必說了，散會后穆解放趕往村里趕，把村里說得上話的人都來，先說頭一個事兒，他知道村里家家戶戶都囤了糧食，他也不管，他們自己好好打算，家里這點糧食要吃到秋收后。

　穆解放目掃過他們，“上頭說，撐到秋收后就有糧食，我看著話說的太絕對。現在天災過沒過去還不知道，形勢還是很嚴峻，大家做好勒腰帶的準備吧。”

　說完吃的事，再說種地的事，糧種縣里出一部分，不過他估計肯定不夠，家里囤了紅薯的，可以和村里換糧食。

　用糧換細糧，要換以前大家肯定樂意，現在嘛，愿意換的人不多。糧雖然味道不咋地，勝在量多，吃的久。

　為了秋收能多些收，他們勢必要在田地的邊邊角角都種上紅薯，穆解放努力員大家伙兒。

　“我穆解放把話撂這兒，只要你們愿意換，等紅薯藤長起來了，想吃紅薯尖自己去地里掐，這不比山里挖的野菜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