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雪時離開后，姚子戚慢上半拍，恍然道：“差點忘了，其實你倆也合作過，是不是你拍的第一部 劇來著？”

　婁語不甚在意的語氣：“沒什麼水花的網劇，我自己都沒再看過第二遍。”

　“正常，我拍的第一部 劇我都恨不得燒掉，太傻了那個樣子。”他隨口一問，“這之后你和他就沒再合作了嗎？”

　“嗯，沒什麼合適的合作機會。”

　姚子戚嘆：“那你們確實好久沒見了，你那劇都是七八年前拍的了吧。”

　“九年前。”

　口而出地糾正。

　九年前，二十三，聞雪時也二十三，都是一個很好卻容易被命運荒廢的年紀。他們一事無，剩下的除了時間就是時間。

　如果說命運有哪點溫的地方，就是給他們提供了一個順理章的理由——為了節省點房租搬到了一起住。

　那是一間西曬的老房子，還在頂樓，夏日炎炎，他們只有一座臺式風扇。不耐熱，通常只穿一件細吊帶，著，綠紗窗擋不住蚊子，最后被咬得全是包，懨懨地到聞雪時邊，讓他往自己夠不到的地方抹藥。

　他眉頭一挑，將整個人撈到自己懷里，從后面掀開的白吊帶，指尖沾上風油，順著深陷下去的背劃撥。

　藥油開始揮發，冰冰涼涼的，卻更。不知道是因為藥效作祟，還是某人的手指開始繞到前方。

　他另一只空著的手過去按開電腦，開始放歌。

　老房的隔音效果不好，他不想的聲音被其他人聽見，開歌為了他的一種習慣。

　那段時間迷上一個西皮士的作曲家，共用的電腦歌單里塞滿了他的專輯。聞雪時順手點開的那張，雪山火焰刀。

　冰涼的，熾熱的，互相纏繞在一起，刀刀進，濃烈的痛與。

　不堪忍時會翻過，雙手抓浮木似的抱住聞雪時的脖子，手指揪領，于是，他的白T總會被揪出一圈迷的漩渦。

　*

　時間走到傍晚六點整，發布會正式開始。

　嘉賓們逐漸開始座，會場大廳星熠熠，堪比頒獎典禮現場。彈幕都在嘆著麥田果然財大氣，各路神仙都能請到。

　當直播鏡頭切給位于舞臺下方最近的一側通道時，雪白的彈幕滿了屏幕。

　【爹的，別擋住我老婆盛世！】

　【姐一出來這氣場，贏麻了】

　【婁語你瘋了嗎真給臭男人扶貧啊？？？】

　【的事妖魔鬼怪管】

　婁語自然是看不見那些飛馳而過的彈幕的，的眼中只有白晃晃的頂燈。

　此次雖不是走紅毯，但直播的每個鏡頭都在盯著，所以必須得走出最漂亮的姿態，又不能顯得用力過猛。

　這中間的尺度極難拿，的小訣就是集中只看那些璀璨的燈，周圍的一切就會黯淡。這樣就注意不到誰在看，又是分別懷著什麼樣的緒看。不在意的時候，就能走得最瀟灑漂亮。

　后來慢慢歷練，淡定地可以迎上任何目。這個訣也就不再需要。

　今時今日，居然又再次抬起眼，盯著眼前的燈，視線被一片炫目的白所洗刷。這舉幾乎是下意識的。

　久違地張了。

　說不清是怕自己和聞雪時同坐一桌被看出點端倪而張，還是單純因為要和他同坐一桌這件事本。

　婁語不著痕跡地了下手心，表面上毫無異樣地款款落座。

　姚子戚已經快一步坐下，因為等會兒要一起上臺的緣故，他們都被安排在同一桌。節目組特意按cp劃分了位置，姚子戚就在旁邊。

　坐下之后，他便探頭過來和講悄悄話：“怎麼辦，我有點張。”

　這點作自然沒逃過鏡頭法眼，彈幕立刻掀起一個小高。七樓們沒想到這才直播沒幾分鐘，就等來了一顆耳語糖。

　彈幕中還有一方cp也刷得非常起勁，那就是綜藝請來的第三對cp，鄧婧和周永安。

　這對cp相比七樓和雪花，熱度會稍微遜一些。畢竟他們年代更久遠，得追溯到七年前，但兩人不是因為合作搭戲，而是參加一個了綜藝，實打實地以真實份演過。

　這次的綜藝對他們來說就是老本行，小菜一碟。這不剛落座，兩人就語還休地對視著，氣氛曖昧到得彈幕滿屏打滾。

　彈幕里最沉默的，就剩下了雪花cp。

　他們的正主都還沒有出現，只有兩張空空的位置和名牌。刷起屏來都沒有底氣。

　然而下一秒，這些cp徹徹底底發瘋。

　靠，這是軸的王炸啊！

　黃茵花姍姍來遲，終于現在直播鏡頭中。令大家發瘋的是的出場造型——穿著吊帶禮服，上還披著件熨到一不茍的黑西裝。

　這件外套婁語非常眼，十五分鐘前它還穿在聞雪時上。

　黃茵花走到他們這一桌，跟他們點頭打招呼坐下。

　鄧婧八卦地立刻旁敲側擊：“茵茵今天的造型好獨特。”

　黃茵花掀開西裝一角，的禮服上有一塊咖啡的污漬。

　婁語一愣，想到剛才栗子急急忙忙趕來，問怎麼來那麼遲，是不是被刁難了，栗子連連搖頭，吐舌說：“我真是服那個冒失鬼了，剛在走廊上居然又打翻了一杯咖啡！這回真潑到人了！”

　原來，被波及到的人居然就是黃茵花。

　黃茵花的話證實了婁語的猜想，對著鄧婧小聲解釋：“快開場時不小心被潑到咖啡，剛好雪時經過，下外套給我了。我害他又得重新去找外套。”

　語氣里的親昵并不明顯，卻令人無法忽視，就像一場雨落在聽者上，不會有太大覺，但發卻實實在在地掉，擰。

　婁語適時端起紅酒杯抿了一口，撇開視線。

　關于聞雪時要來參加這檔綜藝得不償失的原因，在此刻模糊地有了猜想。

　大概，和黃茵花有點關系吧。

　他倆炒作，獲益方更明顯是黃茵花。譬如今晚這一出，就久違地為了焦點。

　至于為什麼要幫……或許是因為他欠了某種人。

　又或許是因為，他們現在的關系不一般了。可能是曖昧對象，可能已經是朋友，不得而知。

　知道的，是當年他們之間很清白，但那是當年的事了。

　分手的這些年，聞雪時傳出的緋聞寥寥，即便有也沒被拍到過實錘。因此剛才重逢之際，未曾往這一方面聯想。

　可差點忘了，和聞雪時曾經談過長達五年的，這個男人最習以為常的一樣本領就是藏。

　當然，也一樣。

　因此在看到黃茵花走過來的電石火，甚至可以滴水不地微笑，同鄧婧一樣佯裝出八卦的神。

　隨著黃茵花的到來，八卦中心的男主角也終于登場。

　會場外圍觀眾席上傳來，大家齊齊往通道口看去，沒穿外套的聞雪時單手著西裝現。

　興許是沒找到合適的西裝，他干脆把蝴蝶領結也摘掉了，領口開了兩粒，好似只是剛睡醒來這里溜一圈，可配上那張臉，并不讓人覺得怠慢。

　這樣的裝扮，昭然若揭地暗示著黃茵花上的外套來自于誰。

　【不了一些小的暗（bushi，我可以，請繼續】

　【從不的男人起來嗑得我天靈蓋飛起！！！】

　【無語，借同事服都能嗑，你怎麼不嗑你爸和同事】

　【讓我來看看氣死誰了？哦是唯姐姐啊，那沒事了】

　婁語不帶緒地瞥了一眼，便看向舞臺。

　舞臺上正在開場預熱，選秀新出道的偶像團排一列鞠躬，觀眾席上專門為他們而來的們尖呼應。

　音浪夠強烈，以致于聞雪時座，黃茵花立即攀過去后兩人的談都被一并蓋住。

　婁語此時十分謝的瘋狂，因一點都不想聽到他們的對話。

　等這曲舞臺過后，第一個開場宣的便是他們的綜藝。

　主持人郭笑激澎湃道：“這季我們平臺最新推出了一個全新的旅游競技綜藝，《夜航船》。將有六位嘉賓和我一起踏上星辰大海的征途！現在有請我們的六位嘉賓來上臺亮個相吧～”

　導播切到婁語這一桌，六個人依次起，走上舞臺。

　打頭陣的是那兩位大前輩，鄧婧和周永安，兩個人簡單表達了下對節目的期許后，發言到了聞雪時和黃茵花。

　郭笑當然不會錯過上多出來的外套，立刻追問。

　黃茵花便又重復了一遍，并當眾謝了聞雪時。

　他言簡意賅：“舉手之勞。”

　郭笑對著臺下滴滴起哄：“誰現在來潑我一下，我也想被聞sir舉手一把！”

　聞雪時最近主演的新電影又大，他飾演雙面警督，因為演太好，大家都戲地稱他為聞sir。并稱明年的金寰影帝必是他的囊中。

　聞雪時笑了：“可別，再一件就不能播了。”

　眾人哄笑。

　最后，麥遞到婁語和姚子戚手上。

　婁語怕姚子戚最后說會有力，便示意他先說。

　姚子戚有些生疏地說了些場面話，頓了頓，又補了兩句：“我知道大家都很擔心我的，不過你們放心，我是真的康復了。剛我在后臺還和婁語打趣呢，說可以公主抱外加十個深蹲沒有問題。”

　他拋出話引，果不其然，郭笑立刻聞鉤而上。

　“哇！說不練假把式，快證明一下。”

　姚子戚旋即把麥一收，面向婁語，眼神里閃爍地向釋放信號：別把熱度全給那一對，我們要搶過來。

　婁語自然是配合。不然上節目來干嘛？做慈善嗎。

　哪怕對方是的前男友，要分熱度也絕不會拱手相讓。

　真是可笑啊，曾經最親無間的人，如今為了各自為政的敵人。

　“深蹲就不必啦。”沖姚子戚張開雙臂，歪頭輕笑，笑容中帶著一點難以捉的，“抱一下？”

　這份笑容落在cp眼里，為了當晚的絕唱。七樓cp超話一水兒全是婁語笑起來的圖。就算不是微表大師，也能看出這個笑容包含的緒有多麼微妙。

　必然是過心的。

　下一張圖，就更加直白了。

　婁語剛出手的瞬間，姚子戚就上前一步，將整個人打橫高高抱起。

　被抱住的人一聲驚呼，胡地摟住男人的脖子。梅子的指甲揪著西裝領，平整的后背就此被揪出一串痕跡——

　一圈似曾相識的漩渦。

　大家起哄地笑，聞雪時卻視線下挑，盯著那塊形狀。

　黃茵花注意到他面無表，小聲關切道：“怎麼了？”

　“沒事。”聞雪時這才跟著笑，“強迫癥犯了，看不得服皺。”

　*

　婁語在綜藝宣后沒坐多久就離開了發布會現場，按照的咖位，自是沒必要陪坐到最后的。聞雪時也是。

　但離開前，他還坐著。不知道是為了陪黃茵花，還是故意和錯開。但這都不是該關心的事。

　關心的，是今晚這檔綜藝宣后的熱度如何。

　草草掃了一眼微博熱搜榜，相關詞條已經包攬前排。

　#《夜航船》綜藝宣

　#聞雪時說再不能播

　#婁語主求抱

　#黃茵花穿聞雪時西裝

　#姚子戚公主抱婁語

　#姚子戚復出

　#周永安鄧婧綜藝再合

　算是和預期的沒差。縱然有不滿意參加這檔綜藝的，但期待和支持的聲音居多，也算松了口氣。

　炒cp是把雙刃劍，群并不看被捆綁，尤其近年來在圈里塑造的形象也和鮮沾邊。但也心知肚明這個捆綁炒作不會長久，僅限在綜藝這段期間，且對象淡圈再復出，沒有不好的負面形象纏，大家的接度良好，這樣的況下再吸一波新的路人盤，是穩賺不賠的事。

　婁語邊刷著手機邊匆匆上了保姆車，車門一關，臉上揚了一晚的角瞬間耷拉下來。

　陷進位置，放倒座椅靠背，一言不發地合眼休息。

　栗子自從三年前跟著婁語，還是第一次看見出席活之后出如此明顯的疲態，拿不定主意地問：“姐，還繼續去corvena嗎？還是回家？”

　婁語不假思索：“corvena。”

　“好咧。”

　Corvena是一家會員制的高端容會所，婁語時不時就過去打卡保養皮。像是這種出席典禮必須要帶大濃妝的日子，結束后必定去會所一趟。

　車子在夜中疾馳而出，半小時后駛地下車庫。

　婁語用口罩遮住未卸妝的臉，換上一套休閑運服，下車后直奔頂樓。

　容師早已恭敬地在電梯門口等候，將婁語引至的專用房間。

　這間房間和其他都不同，是按照的喜好專門重新裝修過的，一座巨大的冰藍水族箱正對著容床。除此外其他擺設一切極簡。

　喜歡做臉時盯著那片藍，思緒會特別放空，搭配容師的按手法，能達到奢侈的片刻安睡。

　然而這次，沒有半點睡意，甚至這片安靜的藍落在眼里都覺得刺目。

　婁語煩躁地閉上眼，耳邊回著容師走的腳步聲和揭開瓶瓶罐罐的靜。

　頃，腳步聲傳至床頭正后方，到自己額邊的碎發被輕輕挽了一下。

　這絕不是容師的手。

　指節寬大，沒有加溫，沁著一夜的寒意。

　婁語登時睜開眼，迎上一雙垂著的眼睛，遮在金鏡框下，審視的意味仍十分明晰。

　“直播我看了，你今晚的表現……”男人的語氣意味不明，“有點讓我想起剛帶你的那個時候了。”

　作者有話說：

　我看到昨天評論區有問是不是姐弟，不是呀，他倆同歲，電影是25歲拍的，但制作排期等上映時他27了。

　另外《雪山火焰刀》這張純音專輯里的《月醉》特別好聽，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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