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葉緋有點睡不著,主要是晚上也沒吃多東西，睡前看到黃玲讓明天去加班，葉緋也突然不太想去了,也不知道黎羨南在忙什麼，葉緋就抱著手機搜還能有什麼實習的工作。

　但這樣的看著好找工作，在這麼個大城市其實也很難做,還得考慮到生活本呢。

　黎羨南端著一杯水進來的時候，葉緋愁著臉，琢磨再找個什麼方向的實習做。

　“這兩年賺錢的行業，肯定是網絡新和地產投資,后者你要想做我教你。”黎羨南聽了,波瀾不驚的，說什麼都讓人很有信服力,春水煎茶似的游刃有余。

　葉緋也信的。

　但這些又不是的領域。

　“這哪行，我本不懂那些，你教我又教不會。”

　“本金我給你出，讓你玩玩,賺個房子還輕輕松松，”

　“……”

　淡泊的口吻說這麼一句話,讓葉緋無言的,岔開話題問,“趙西湄是有朋友在做網絡嗎？”

　“嗯，”黎羨南對沒瞞著,掀開被子上來,走手機放在床頭柜上,“趙西湄背著家里談了個男朋友,是趙家資助的,這在做互聯網呢。趙西政為這個跟人打了好幾回，兄妹倆鬧別扭就是因為這個。”

　“那你怎麼看？”

　葉緋抱著被子看著他。

　“互聯網還是那男朋友？”

　“都是吧？”

　“那人好，互聯網也有前途，趙家不愿意只是因為門不當戶不對。”

　葉緋抿抿，不太深究這些，說，“趙西湄說那邊兒缺點寫東西的，我要不要試試這個？”

　“試試唄，我看好這產業的，再往后幾年，經濟這麼發展，肯定大頭都在互聯網上。”

　“黎羨南，你懂好多啊。”

　黎羨南抬手關臺燈，瞧了一眼，葉緋手里還抱著一團被子，睡都是某品牌方送來的，每個月都把男士的新款送來，上回讓柯棋多說了一句，送了些的，也沒說要求。

　于是品牌方送來的各種花里胡哨的，吊帶的短的長的薄的，葉緋只選了看起來保守的長袖長。

　不知道這人是誰，于是S碼M碼L碼全都送來了。

　葉緋穿的S，但這種歐品牌，尺寸都有點大，葉緋瘦，綢的質地穿上好像流水似的，顯得有些空。

　黎羨南本來老實躺下了，看著葉緋這模樣，把抱過來，扣子沒太系，開了一顆，黎羨南的眼睛像一只狐貍，捉不的危險。

　葉緋撞見他眼神兒，手了——又覺得捂口這個作太刻意。

　前的曲線，白皙，被月染著一點碎銀，鎖骨讓線條又有一種嶙峋的起伏，黎羨南突然就想到前些天探進去，幾寸深的地方，心跳如雷，好像一如這樣的平靜，可加速的心跳又在出賣。

　他好像只要一手，就能到，他也知道，大概是不會拒絕的。

　黎羨南卻偏想反著來，有點頑劣，又像是一種你進我退的拉扯。

　這事兒他偏不想太主，倆人關系也沒那樣的單純，真多了點.關系，再多談些，都顯得太矯。

　但這東西，真是怎麼算都算不明白的。

　黎羨南不想再費神多想，手幫把那顆扣子系好，很小的紐扣，繞在他指尖，骨節隔著服蹭了一下的。

　“黎羨南。”葉緋了，很輕地了他一聲。

　黎羨南用鼻音應，跟說晚安。

　葉緋的手索了一下，尋到了他的手，床明明很大，非要挨在他的邊。

　紅塵海，他是獨留的一盞青燈。

　大概只是經過一回，又怎麼敢盼著這燈永遠為亮著。

　只是短暫的路過他的，長夜也總會有盡頭。

　不推辭，不拒絕，保留著一分清醒，也留著一點兒癡嗔念想。

　葉緋的辭職其實是早有預料，那會趙西湄還給了另一家公司的名片，公司白鯨文化，公司是才建立不久的，薪資的確是低一點，但是公司的氛圍非常好，從總編到主編都是真切的熱文字的。

　不過葉緋之所以還沒正式實習還是因為學校里有事要忙，還有幾篇論文收尾。

　加上白鯨現在的辦公室還很小，總編說估計要過一陣子才能有正兒八經的辦公室——租了一個辦公樓的一層，還在裝修著呢。

　葉緋覺得從事這個行業肯定是需要一些在的，也說正好自己也還不急。

　葉緋頭一次寫了幾篇文案發給趙西湄的時候，趙西湄說寫的不錯，轉過來的稿費也很可觀——葉緋揣測，這稿費肯定是趙西湄墊付的。

　上有點刻薄的趙西湄，其實是個的人——葉緋開始看過出的第一本書，多細膩的一本暗小說。

　現在想來，肯定是有原型的。

　但也就是那麼想想，關于那個男主角，趙西湄的朋友圈里也沒有蹤跡可循。

　葉緋跟黎羨南說的時候，黎羨南也只當個笑話聽聽的，頭兩年因為趙西湄談的這個男朋友，趙家都快翻天了，那陣子趙西政也老那麼抱怨。

　黎羨南讓他不如管閑事。

　趙西政就一瞪眼，說，“南哥，你總不能也看好那男的吧？”

　黎羨南就笑笑，吊兒郎當說那不是你們家的家事麼。

　那陣子葉緋確實也沒太急著去找工作，每天的事也就是寫寫論文，給那個社件寫寫文案，幾乎就算是難得休息了一回。

　本來也是從來都不休息的，生活忙陀螺連軸轉，還是那次晚上，在黎羨南的書房里寫完一個文案之后，黎羨南把抱過來，撥開頭發，問要不要休息幾天。

　黎羨南不吝嗇帶去飯局，趙西湄也被趙西政拎來——葉緋猜測，估計是怕跟那“男朋友”呆一塊。

　趙西湄就趴在沙發上著一支士香煙，看見葉緋，妖似的對笑。

　葉緋也找話題，問，“怎麼樣啦？”

　“件在測了，好的，”趙西湄咬著煙，做了的指甲很漂亮，偏偏年齡不大，做什麼過分的都顯得很憨，招人喜歡，也不知道為什麼這煙有草莓味，聞著很甜。

　趙西湄就把煙湊過來遞給，“要不要試試？”

　往往這會，明明那邊在說話的幾個男人就安靜下來，這安靜太詭異了，葉緋都不由得看過去，就瞧見黎羨南坐在那兒往他們這邊看。

　“別給我把人帶壞了。”黎羨南淡淡說一句。

　“趙西湄你有點兒樣兒呢！”趙西政扔過來一個空煙盒。

　趙西湄懶散一笑，把那草莓味道的煙滅在水晶煙灰缸里，拿著外套，拉著葉緋去臺。

　跟倆小特.務似的，又或者，像學生時代倆人一起去上廁所。

　葉緋莫名臉頰發熱，往往在這種時候，覺黎羨南好像離很遠，幾個男人圍在一起也就是打打牌，偶爾聊幾句也是市和風投，葉緋也確實聽不懂，這些話題離太遠了。

　“那件測結束就可以先上架看看了，你工作找好了沒？”趙西湄裹著大，跟在臺上坐著。

　這件大質很好，寬松慵懶風的，趙西湄窩在椅子上，坐姿也沒個坐樣。

　“還沒呢，沒想好要不要去做編輯。”

　“那要不，”趙西湄湊過來，低聲音說，“那件公司正好缺一寫推廣的呢，算是網絡新方向的，就是寫點兒推廣的文案，你來這兒嗎？”

　“……”葉緋還沒往這想呢。

　“就是底薪和提的模式，不過你別擔心，工資前面有我擔著呢，家里給了我一點兒資金讓我自己玩玩投資，我可不像我哥他們懂那麼多，我就往這兒投投看看。”

　葉緋看著，想起黎羨南的話，說，“你也看好網絡發展啊？”

　“我不懂，”趙西湄一笑，“但我看好韓譯。”

　原來那個“男朋友”韓譯。

　“各有好壞嗎，一個圖穩定，一個圖前景，也不急著跟你要個答案，你要來的話隨時來，不過現在都沒正經辦公室，就算寫文案你也得在家完了。”

　“那他現在……”

　“自己租了個地下室呢。”

　趙西湄說著，從口袋里煙盒，煙盒空了，站起來，“走了，進去了，外面真冷。”

　地下室在2013年其實是個復雜的詞，好多北漂人的夢都是從這里開始，像是蟄伏在凜冽冬夜里的筍，借著幾場春雨，就從地下拔土而出。

　那年的時候，有好多年輕人抱著吉他在街上唱歌，還興起了餐館的駐唱，有些懷揣熱的年輕人跑到這大城市追夢，燕京是個繁華的一線大城市，像一大片茂的森林，永遠有新的種子在蘇醒、力生長。

　有人另辟蹊徑，想出這片森林看到更廣闊的天空。

　有人在樹底拼命掙扎，只圖有一方棲息。

　也有人生來就是被生慣養站在最頂端。

　地下室這個詞，在這年意味著地下的希。

　葉緋心里有了自己的衡量，寫了幾個測的文案，當時反響果真不錯，這個不錯直接現在了趙西湄轉給的錢上，其實葉緋也算不清，是真不錯，還是趙西湄本來就出手闊綽？

　那會趙西湄也沒在黎羨南面前夸，黎羨南笑說都是人家緋緋的功勞。

　趙西湄頗講義氣，說有空請吃飯。

　葉緋也只是笑笑，晚間回去的時候，葉緋跟在黎羨南邊，上他的車，黎羨南晚上跟著趙西政喝了點含酒的飲料，就是柯棋開車。

　“黎羨南，我想好啦。”葉緋跟著他坐進車里，挽著他的手跟他講。

　黎羨南還也就笑著聽說，明明也都是一些小事，他又聽的格外認真。

　還在間隙里告訴，“想賺錢別攥著，可以試試投點資和理財呢。”

　葉緋畢竟是個文科生，聽的云里霧里，不過撿幾句重點，還是明白了。

　聽他說到后面，其實心思都沒在話上了。

　是一條黑漆漆的馬路，飛閃而過的路燈，燈明明滅滅，影影綽綽的線鍍在他的臉上，可真是的太致命了。

　葉緋挽著他的手，他大口袋里有什麼有些硌得慌。

　葉緋手出來，是一盒香煙。

　黎羨南低頭看著，從手里撈過來，笑說，“趙西湄教你呢？”

　“我不要。”葉緋回想起那草莓味，呼吸著甜的，可煙盒上還不是寫著吸煙有害健康。

　黎羨南探手，從口袋里出那個點煙，一下，里面的金屬鎢亮起，他了一煙湊過去，一陣茶香味的煙味道。

　他夾在手里，低頭了一口，葉緋好奇地想看煙盒，怎麼還有綠茶的味道。

　“緋緋。”他了一聲。

　葉緋在黑暗中看不清字，一抬頭，黎羨南手從后背索過來，扣著的后頸過來，齒間滿是帶著茶香的味道，一點都不難聞。

　這種茶香很淡，被他上冷冽的木質清香融合了一種讓人上癮的味道。

　黎羨南吻的時候也談不上多單純，葉緋幾乎已經習以為常，只是次次都臉紅心跳，單是一個吻，就好像在強勢地侵。

　“我的煙是這個味道，記住沒？”

　他松開，大掌還在后頸上，懶笑的魅人心。

　葉緋推了他一下，臉頰發紅，下意識地把臉蹭在他脖頸，黎羨南就笑，視線起來，看過他冷白的脖頸，青的管在微微的跳。

　他對幾乎是沒什麼底線的縱容，于是葉緋在腦子一熱的時候，就湊過去，親了他那兒一下。

　黎羨南不怕的，但手搭在腰上——今天穿了一件短的呢上，里面一件薄，微微一，就出一點腰。

　黎羨南由著突然使壞，手順著進去，更像是某種蟄伏的危險。

　敗下陣來的是。

　一低頭，黎羨南好整以暇，“不是親的高興呢？”

　前面的電話響了，葉緋也猛地想起來——前面還有個柯棋。

　柯棋是真的沒任何存在，柯棋看了一眼號碼，跟黎羨南說，“是羅書。”

　“掛了，不接。”

　“好。”

　柯棋應允，直接按了掛斷，車子里又安靜下來。

　葉緋坐在他邊，臉頰泛熱，但再抬起視線看他，黎羨南的神已經變了一些，剛才的笑意了，轉瞬變的冷下來。

　葉緋幾次在黎羨南手機上看到過“羅書”的來電，黎羨南幾乎不接。

　電話響到掛斷后，“羅書”就會給他發送郵件和短信。

　葉緋想了想說，“我想今天回一趟槐三胡同。”

　“怎麼回那兒了？”

　“肯定是有事呀，我幾本書還在那的。”

　“行，今晚過來？”

　“看看吧，你忙完，給我打電話。”

　“好。”

　話說到這兒，黎羨南是懂了，“這幾本書”也就是個藉由。

　葉緋是真的過分懂事，肯定是以為他今天晚上有事，或者給他留下獨的空間。

　黎羨南其實不想這麼懂事——粘著他也行，不懂事也行。

　葉緋偏偏不，的懂事也很不經意也不刻意。

　你較真兒，可能還無辜的看著你。

　黎羨南分神幾秒，再轉頭看著葉緋，已經坐端正了，手被他的手牽著，視線看著外面的風景，黑的車窗映出的臉，干干凈凈，平靜溫和。

　好像沒什麼大喜大悲。

　只有對他笑的時候，才讓他覺得是有溫度在的。

　活在冰水里的人，其實也會貪圖一些熱意的。

　也想看永遠熱烈。

　黎羨南扣著的手，收攏了一些，葉緋好似有察覺，轉頭看他，眼睛彎了彎，笑著也攥他的手。

　能一直這樣多好呢。

　不要若即若離。

　“緋緋，我要是不打電話，你來找我麼？”黎羨南沒什麼預兆地問了一句，微糲的指腹，就這麼蹭過的手背，也像這麼隨口一問。

　葉緋看著車窗外的景象，車子速度慢下來，偏頭問說，“黎羨南，槐三胡同是不是到了？”

　黎羨南拉著的手頓了頓，笑笑說，“到了。”

　柯棋停好車，適時地說自己先下車買點東西。

　葉緋坐在他邊，黎羨南沒開口，剛才那句話是聽見了，給不給答案，也全都在的。

　“黎羨南，我手機一直開著的。”

　輕聲說了一句，黎羨南看著，眼角稍稍彎了彎，蘊開一些笑意，車子里線很暗，他一雙多眼這麼看人，是真讓人有些忍不住的。

　黎羨南攥著手又松開，最后突然進手里，這些不太經意的小作，往往最撥人心。

　葉緋往前湊了湊，黎羨南輕笑一聲，像是從腔深震出來。

　“黎羨南，你笑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