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的氛圍, 突然就變得有些古怪。
楊不棄打量著徐徒然抱出的那堆東西,陷了古怪的沉默,一旁的小張難以置信地張開了, 看似想要說些什麼, 半天都沒發出聲音。
徐徒然沒空在這兒陪他們一起沉默,恰逢防盜門外又是一下重擊, 門上符文急急閃爍。索直接撿了個小木偶, 三兩下爬上了通氣窗下方的柜子。
“都沒意見?那我扔了啊。”
方才還在沉默的兩人, 這會兒倒是都找回聲音了——
“不是, 等等!”
“、笛木偶!長發姬!”
“哐——”
最后那是防盜門又被劈的聲音。徐徒然才裝沒多久的智能貓眼不幸遇害, 當場報廢。
徐徒然索直接將手里的小木偶扔了出去,果不其然, 外面很快就安靜下來。轉頭看向另外兩人:“怎麼說?”
楊不棄:……
我還說什麼說, 你扔都扔了……
他閉眼了眉心。現在去追問為何徐徒然手里有那麼多可憎以及為何能把它們放一起自己卻一點事兒都沒有, 現在不是合適的時機, 他想了想, 最后只補充一句:“等等如果還要扔,我來。”
徐徒然:“?”
“這種東西, 記仇。如果沒死,很可能會把怨氣記在你頭上。”楊不棄解釋。他來手,多還能幫著分擔點仇恨。
徐徒然“哦”了一聲,難怪剛才還聽到了作死值漲三點的提示音。還以為是因為開窗了。
小張的關注點顯然和他們差很遠。他指著客廳的那堆東西,磕磕絆絆:“這些,你、你是怎麼……”
“網上買的啊。”徐徒然拍拍手從柜子上跳下來,“這法子看來可行。那就這麼理著吧。也不用你扔, 我來。”
理所當然地說著, 見兩人表似仍沒接過來, 后知后覺地想起這些東西的賣家還是靠楊不棄的名片找到的,搞不好他們之間還有關系,又補充一句:“這都是我付錢買來的,合法資產。”
楊不棄:……這是錢的問題嗎?!
眼前這展開著實有些荒謬,以至于他一時都不知道自己該擺出怎樣的表。難以想象不久之前自己還在真心實意地擔心狂蹈之影的問題,現在看來,自己多半是想多……
等等。
楊不棄一頓,轉向徐徒然:“狂蹈之影呢?”
徐徒然:“?什麼影?”
“狂蹈之影。就是你在民宿里遇到的那個……”楊不棄斟酌了一下詞句,“我們已經回收了它的本。但它還有一團分流落在外,我懷疑是在你這……”
“哦,那個啊。”徐徒然一手指向門外,“你剛才看到的那個就是啊。”
楊不棄:……
剛才?看到的?他什麼時候……
……等等,那團黑刀削面?!
楊不棄后知后覺地看了防盜門一眼,努力掩飾在眼底的愕然。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現在徐徒然就好端端地站在面前,可他依然有一種對不起我來晚了的覺。
而在場三個人類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明著經歷驚濤駭浪的同時,那些被徐徒然擺了一地的靈異件們,實際心也正經歷著一波又一波的狂風暴雨。
這些件,只是看到像死,實際五還是有的。智商也有——雖然在徐徒然“撲朔迷離”技能的影響下,智商平均值都掉了不,但還是保有著一定的思考能力的。
起碼目前這個況,他們多還是能看懂一點的。
外面有個大家伙。而這個人類,正打算殺掉他們中的一些,給對方助興。
……這事特麼就有些嚇人了。
尤其是那些騎馬的小木偶。徐徒然之前扔掉的木偶正是他們其中一個,木偶之間互通,對方這會兒有多慘,他們是有切實的。
于是這些木偶第一個坐不住了。在求生和殘存智商下的影響下,他們一一勇敢地站了起來——
然后小心地挪著步子,將自己藏到了型最大的布娃娃后。
布娃娃:……
長長的頭發又悄無聲息地長存許,直垂到地面。跟著就見它兩捋頭發仿佛小手般摁在地上,將它笨重的撐起,往旁邊小心挪些許。
挪的位置不多,剛夠出后的木偶。長發收回時還有意無意地往旁邊一甩,將一旁的西裝娃娃拍了出來。
西裝娃娃反應賊快,立刻邁著小短,飛快地躲到了之書的后面,還特意抬起厚重書封當做遮蔽。藏在書里的之手當即出,毫不客氣地奪過了它手里的封皮,飛快地蓋回自己上,下一秒,又見細細的手指從書頁見了出來,瞎般在地上了幾下,到離自己最近的手持鏡,不假思索地將它推了出去。
“……”鏡子沒有長,跑也跑不了,原地茫然片刻,忽然從鏡子中飄出一森森的冷風。冷風撞在斜前方的拍立得上,直吹得它搖晃不穩,一下往前翻了兩個跟頭,咔噠摔到了徐徒然的腳邊。
拍立得:……
咋的,就欺負我沒長手腳沒長是吧?
這一連串細微又詭的行,最終以拍立得的咔噠一聲而告終。徐徒然的注意力果然轉到了那個相機上,撿起研究片刻,恍然大悟:“誒呀,我傻了!”
“干嘛非要把那些東西送出去給他撕啊——”徐徒然將相機遞到楊不棄跟前,“賣這東西給我的人,說它每拍一張照片,就能生產出一個鬼——我們可以量產鬼出去給人撕嘛!”
對對對,就是這樣!要可持續發展!
拍立得悄咪咪地松了口氣。
楊不棄細細研究了一下相機,卻搖了搖頭。
“這東西本只有燭級。即使產生出鬼,也只是連螢都沒有的低等。撐不了多久的。”
拍立得:……我干你大爺。
“還有這說法?”徐徒然覺得自己長見識了。話音剛落,門外又傳來“砰”的一聲——很顯然,之前那個木偶,估計已經被撕完了。
察覺況不妙,楊不棄立刻補充:“不過可以扔一個燈級的出去吸引火力,再量產鬼進行擾,這樣應該可以爭取更多的時間——對了,這些都是你買的?我們報銷!都報銷!要賠也行!”
在場三個燈級可憎:……我干你大爺!
徐徒然從善如流。不過實際分辨不出什麼燈級不燈級,干脆將所用靈異品中氣息最強的那本大厚書給扔了出去——一時間,走道書頁四散。又抓時間,用拍立得拍出好幾張照片,來不及等相紙出像,就全給扔了出去。
門外終于又暫時平靜下來。
“那、那個……大佬?”一直在角落的小張怯怯開口,指了指躺在地上裝死的西裝娃娃。
“這個,可以別用嗎?這是羅宇老師讓我來拿的,被撕了,我、我不好差……”
其實就算他不說,徐徒然也沒打算扔。一來這東西不是的合法資產,二來,這小東西的氣息太弱了,估計扔出去也扛不住多久。
當即應了一聲,撿出西裝娃娃,直接丟給小張。小張抖著手去接,沒接住,西裝娃娃摔在地上,脖子上的領帶被磕出一條裂。
小張慌忙撿起檢查,旁邊楊不棄卻似察覺到什麼,皺起了眉。
“這是仁心院的可憎?”他臉微沉,“你們的東西,為什麼會在這里?”
“……”小張支吾了一下,不知如何作答,徐徒然無所謂道:“用來嚇唬我咯。那個羅宇的大叔,想讓我從這兒搬走……”
話音未落,楊不棄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變冷不:“說的是真的?你們用可憎去嚇一個普通人?”
小張:……?!!
大哥,麻煩你看看清楚好嗎?這大佬有半錢像普通人嗎?被嚇的到底是誰啊?
楊不棄似是看穿了他在想什麼,臉寒意更甚:“我沒再討論這個行為的結果,我說的是你們行為本。”
他當然知道徐徒然肯定不是普通人。如果說之前還只是有所猜測,現在徐徒然拿出的東西,還有所展現的素質,都足以展現的不凡——就目前的況看來,應該也是個能力者。只是不知為何,沒有加任何的組織,沒有建檔,對圈子里的事也懵懵懂懂。
這種人,要麼是在覺醒后就有意識地藏起了自己,要麼是才覺醒沒多久,什麼都不懂。徐徒然究竟是哪種,他暫時還無法分辨。
但他敢肯定,羅宇一開始就是把當普通人看的。不然他不會只拿出一個螢級的東西去“嚇唬”。
“‘不論如何,在對方份沒有明確且沒有表現出危險時,一律作為普通人看待并進行保護。’——這是《能力者公約》中的容。你回去之后,讓羅宇好好讀讀吧。”
畢竟是其他組織的事,楊不棄不好干涉太多。小張又是個新人,連回應都不知該怎麼回應,只連連道歉,又反復解釋自己剛來不知。楊不棄無奈,只得甩下這麼一句,跟著便拖著徐徒然走到旁邊。
“你還留著我的電話嗎?”他問徐徒然。
徐徒然:?
“這事完了加一下微信。”他低聲道,“我幫你向他們索賠。”
徐徒然:……
不不不,沒必要沒必要。而且老實說,這事完了也不是很想繼續和楊不棄接——雖然對方的技能都有意思,但畢竟有“原文男主老朋友”這一層份在。這讓徐徒然總有些顧忌。
見楊不棄說得認真,也不忍當面拒絕,隨口應了一下,很快就轉過了話題:
“對了,那家伙剛才說怪娃娃只有“螢”級,你又說那堆東西里要優先扔“燈”級……我之前就很想問了,這個等級,它究竟是怎麼排列的?又是針對什麼而言的?”
天知道,這問題在心里憋老久了。系統給的資料里完全沒這部分容,作死值解鎖出的功能里也只零星提到過“螢”、“燈”等字,完全沒給出系。正好有機會,順便撈點解釋。
楊不棄深深看一眼,更確定了心中的猜測——徐徒然果然從來都沒有進過任何組織。
他聽得出來,那個疑問是真心的。而這種等級排序,恰恰是每個組織新人培訓的基礎。
“這是能力者,以及可憎的實力排序——你知道什麼是可憎嗎?簡單理解為吃人的怪就行。”
現下況不適合細細科普,楊不棄點到即止:“有的人類,和怪接后,巧沒死,卻獲得了特殊的能力,就被視作‘能力者’。”
“二者排序十分相似。能力者為:螢、燭、燈、炬、輝、辰。可憎則是將第四等級的‘炬’替換為‘爟’——爟火的爟。也就是火的意思。兩個排序都是越往后越強,你遇到排序差太多的,盡量避開就是。”
說歸說,楊不棄實際對徐徒然會不會照做一事,充滿了不確定。他想了想,又掏出自己的名片,給看上面的火炬標記。
“這個,就是能力者的標記。如果遇到困難,可以向一切帶有這個標記的人或組織救助。能力者也是人類。人類不害人類。”
徐徒然覺得自己當場就能舉出一堆例子去反駁最后一句話。然而楊不棄說這話時,態度實在太認真了,搞得都不好意思去反駁。
“為什麼同樣的等級,要分為‘炬’和‘爟’?”咳了一聲,轉開話題,“有什麼必要嗎?”
“沒什麼必要。”楊不棄道,“原本這個等級被命名為‘焰’,能力者和可憎共一個等級表——然而后來,人類把它們給區分開了。”
人類一方的焰,被改名為火炬的“炬”,被賦予了照亮、點燃的寓意;而怪一方的“焰”,被改名為“爟”。爟既指烽火,又指用來清除不詳的火焰,用這個字來給怪等級命名,也算是討個口彩。
最重要的是,這麼一個小小的改,讓人類和可憎的等級表徹底區分開來——這也意味著,能力者徹底堅定了自己的陣營。人類是人類,怪是怪。不可混淆、涇渭分明。
“實際還有些別的概念。比如素質、傾向、特技——這些我出去再慢慢跟你說。”楊不棄說著,又低頭看了眼手機。
除去最開始的錯愕、以及因為仁心院而升起的些許怒意外,他的緒其實一直相當穩定,就連給徐徒然解釋常識時,語氣都是不不慢的,沒有毫焦躁或是不耐煩,甚至還帶著幾分安——然而徐徒然看得出來,他眼底,實際始終帶著淡淡的焦急。
這層焦急,在他看完手機后,又加深了幾分。
徐徒然若有所思地瞟了眼門外,問道:“話說,那些外面的人,會怎麼理當下的況?”
“樓道藏有能力者留下的標記。”楊不棄道,“只要在高危時段及時將這些標記發,樓道就會為一個獨立且循環的空間,且留下通往真正十五層的路。再將查若愚引樓道,讓他自己在那里瞎溜達就好了。”
“高危時段?”又聽到一個新的詞語,徐徒然興趣更甚,“就是查若愚出沒的時間?你們又怎麼保證,查若愚不會在你們引他之前,就先進電梯呢?”
而且從目前的況來看,一旦查若愚進電梯,進的就不是真正的十五樓,而是會被誤導進十四樓……這個風險,貌似還大的。
“我們在這里建立了足以混淆他認知的‘規則’。”楊不棄有問必答,考慮到徐徒然對一些概念的陌生,還解釋得尤為細致,“在正常況下,查若愚是無法‘看到’電梯以及電梯外的普通人類的。他只能‘看到’能力者。只要保證能力者遠離電梯,他就無法察覺電梯的存在……對了。”
他說到這兒,轉頭看向小張:“之前在電梯上那張規則紙,你有看到嗎?被誰拿去了?”
小張:“……”
他呆滯地張了張,十分尷尬地從懷里掏出一張皺的紙:“那個,不好意思,我當時有點慌,又看不清……”
楊不棄:……
他并不是很想對其他組織的人事安排指手畫腳。但講道理,這孩子真的順利度過培訓期了嗎?
他一臉無語地拿過那張紙,簡單掃了眼后,又給徐徒然:“這是能力者部使用的規則紙。有興趣的話你可以了解下。”
徐徒然還真有點興趣。接過快速讀了遍,眼睛微微亮了起來:“這似乎不是普通的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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