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姚莊清這話不假,的確沒打算貪沈糯那點子嫁妝。
有更加重要的事辦。
那點子嫁妝跟沈糯的氣運相,孰輕孰重還是分得清。
不過早上問文蘭要沈糯那些首飾時,文蘭哭鬧,最后還是崔書實在不住,吼了崔文蘭兩句,加上穆秀及時出現,把自己的首飾給了崔文蘭幾樣,崔文蘭才喜逐開起來,要知道,穆秀的首飾都是京城時新樣式,好看不說,一樣首飾最便宜的都得價值十幾兩。
所以崔文蘭這才歡天喜地的把沈糯的首飾都給還了回去。
聽聞姚氏這話,沈糯輕輕看了一眼,才告訴沈父,“爹爹,你和里正先在偏廳休息片刻,我去把東西都收拾出來。”
的東西還多,收拾起來差不多要半個時辰。
沈父點點頭,看著兒進去廂房。
姚氏忙道:“親家公,你跟里正先進偏廳去喝茶去,省得站在外面等著,即便是阿糯不能在做我兒媳,我心里也是憐惜的,希以后能過的好。”
里正杜春喜點點頭,這姚氏還是大度的。
姚氏陪著兩人進去偏廳,又倒了茶水過來。
站在院中的崔書看了眼偏廳。
姚氏也正好端著茶水進偏廳,但進偏廳前,回頭跟崔書的視線對上,睨了廂房一眼。
崔書點點頭,朝著廂房而去。
崔家雖不算有錢,但房屋還是大,廂房都有幾間,后邊院落還有排放雜的小房間,穆秀帶來的奴仆都是暫且住在后院的那排小房間里。
而沈糯自從嫁來崔家,未跟崔書房,都是跟著崔文蘭一起睡的。
所以沈糯的首飾箱子全都在崔文蘭的房間里面。
這也是沈父沒有進去幫兒收拾嫁妝的原因。
畢竟不是崔書的房間,沈父不能進去別家眷的房里的。
沈糯進屋后,開始收拾東西,的首飾就那麼幾樣,打開首飾匣子,崔文蘭果然都把的首飾放了回去。
又打開自己的箱子,里面的二十兩銀子還剩十兩,那十兩當初崔書去京趕考時,給了他做盤纏。
沈糯開始收拾自己的裳首飾放在箱子里。
門卻吱呀一聲被打開,沈糯回頭去看,是崔書。
崔書進來廂房,順手就把房門關上,他目復雜的看向沈糯。
“阿糯,你當真就如此絕嗎?我娶縣主也不過是權宜之計,現在朝堂混,沒有穆閣老的支持,我很難在京城立足,很難在京城有出頭之日,你不能諒諒我,我若能走到高位,還能幫你拿個誥命夫人,何苦一定要與我和離,再者,和離之,縱然再嫁,也都是平庸之人,再尋不到像我這般的兒郎。”
沈糯被這話惡心壞了。
這些人想要的氣運,還說著這麼不要臉的話。
忍著心中怒氣,平靜說,“我不稀罕甚誥命夫人,我們自青梅竹馬長大,就算和離,我亦希能夠順順當當不起波瀾。”
已經遞了話語,只要他跟姚莊清今日讓順順當當和離,其他恩怨,可以后再算。
倘若今日這兩人算計,自會讓這兩人自食惡果。
“我早該知曉的。”崔書苦笑,“你格雖善良隨和,但決定的事就無反悔可能。既,阿糯一定想要和離,那我們好聚好散,以后阿糯若有甚需要幫忙的地方,盡可讓人去京城給我遞信。”
崔書一邊說著,一邊遞給沈糯一盞茶水。
那是盞早就倒好的茶水,早在沈糯進屋時,桌上就有這盞茶水了。
“阿糯,這一載,辛苦你照顧崔家人,這杯茶,是我該敬你的。”
崔書把這盞茶水遞到了沈糯前面。
沈糯面無表接過茶水,抬起茶盞遞至邊,看著似乎打算喝下。
崔書張的掐掌心,他只盼著事后阿糯莫要怪他。
他和阿糯本就是夫妻,早該圓房的,阿糯如今也差不多十五了,若能跟阿糯圓房,阿糯了他的人,便不會生出別的心思來。
母親說得對,這世間子皆是如此,若跟男子有了之親,才會對男子死心塌地不會生出二心來。
就比如,他早與有了之親。
作甚都向著他。
茶盞已到了邊,沈糯聞出里面淡淡的茶味和燒過的符紙的味道。
若是擱在普通人上,有苦茶水的遮掩,本聞不出其他一些輕微的異味。
這里面應該是姚氏在茶水里面添加了燒過的符紙,要說姚氏,也的確有些古怪的本事,沈糯上輩子親眼見用符幫人治過病,止過,都是有些效果的。
但沈糯到底在仙虛界修煉了五百年,哪怕換回現在的子,五也超出常人不。
而且不僅是五異于常人,還修的劍道,就算換回現在的子,手也很是不錯的。
崔書屏住呼吸,只等沈糯喝下符水。
母親說這符水效果會非常快。
卻不想,阿糯忽地把茶盞放在桌上,而后拎起水壺取了個空的茶盞,倒了杯茶水出來。
沈糯倒好茶水,抬起眸子,那雙清澈的眸子,波瀲滟的,“崔大哥,我們自一起長大的,不管如何,希你在京城前程似錦,我也敬你一杯茶水。”
崔書忍不住抬頭,看見阿糯這雙似春水般的眸子,他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沈糯擱置在桌上的手指微,兩杯茶水換過位置。
舉起自己那邊的茶盞,看向崔書。
崔書本就沒看到沈糯已經把茶盞換置過來了。
他低頭看自己這邊的茶盞,以為是方才阿糯倒的那杯,他端起茶盞,不疑有他。
兩人各自把手中的茶水喝掉。
喝完茶水,崔書就看向沈糯,等待藥發作。
沈糯也向他,幾個呼吸間,崔書忽然就覺得有些發熱。
怎麼回事?
看著崔書開始不對勁起來,沈糯抱著的箱子出了門。
后是崔書沉重的呼吸聲。
崔書也本來不及反應,這東西發作起來速度太快了,他現在只剩下熱這個覺,腦子昏沉沉的。
沈糯抱著自己的箱子出門,虛掩上房門。
正好撞見對面廂房屋檐下的穆秀。
穆秀看見沈糯,輕輕蹙眉,思忖片刻,朝著沈糯走了過來。
沈糯剛走下廂房臺階,把手中的箱子放在院中的紅木方桌上。
其他的還沒收拾完,但現在顯然不適合去里面繼續收拾。
穆秀已經走到沈糯旁,輕輕笑了聲,湊在沈糯耳邊低聲道,“還好你有些自知之明知道和離,你這樣的村婦,如何配得上郎,且我已聽郎說過,他對你很是嫌棄,就算跟你了親,也沒過你。”
崔書自然不是這般說的,只是告訴穆秀,母親跟他都憐惜阿糯年紀小,子骨沒長開,所以兩人還未圓房。
“只愿以后你也能繼續有這個想法。”
沈糯的聲音淡淡的。
穆秀皺眉,未曾多想,環顧四周沒看見崔書,便問沈糯,“你看見郎了沒?”
沈糯回頭看了眼廂房,沒說話。
但穆秀已經知道崔書就在這間廂房里面,想著沈糯方才也是從這廂房出來的,穆秀心里氣惱,知曉定是郎對沈糯舊不忘進去尋。
穆秀瞪了沈糯一眼,朝著廂房過來。
推開房門走進去……
沈糯聽見里面傳來穆秀低低的一聲驚呼,“阿,郎,現在是白日……”
便再也沒了聲息。
沈糯垂眸。
知道為何姚氏要等崔父回了,不過是拖延時間。
好讓他們對自己下藥,讓自己跟崔書強行圓房,這樣或許就不愿和離了。
沈糯也不過去打攪,過去偏廳。
姚氏正陪著里正說話,瞧見沈糯過來還楞了下,這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些吧?
沈父見阿糯過來,不由問道:“阿糯可是收拾好了。”
沈糯含糊道:“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沈父點點頭,不再多問。
姚氏皺眉,不懂是怎麼回事,看沈糯的模樣也不像是圓房后啊。
難不是沒喝那杯加了符的茶水?
姚氏想起出去瞧瞧看,沈糯突然拿出陪嫁單子說道:“既已經要和離,我也不好再喊您婆母了,便喚回伯母。伯母,原先沈家給我的嫁妝里頭還有箱底的銀錢二十兩,其中十兩給書去京城趕考時做了盤纏,這十兩銀子可以折算當初崔家來提親給的聘禮,多退補,伯母不妨現在算算當初下聘的禮都價值多。”
因著聘禮給的都是布匹,茶葉,食等等。
崔家并沒有給銀錢,需要仔細算過才知價格。
“這,這隨便吧。”姚氏還是覺得不對勁,想去找兒子。
里正杜春喜嚴肅道:“和離是大事兒,兩家的聘禮和嫁妝自當算得一清二楚才行,崔家的,你這下聘單子不就在桌上,趕算一下。”
姚氏無法,只得拿起桌上的下聘單子當場跟沈糯對賬。
最后發現下聘的禮差不多也價值十兩銀子,剛好相抵。
對完賬,許氏跟兩個妯娌也都過來了,準備繼續搬嫁妝。
這次不僅是三人來,還帶了不村里的婦人過來。
這些個婦人路上遇見三人,得知沈糯跟崔書今日和離,正在搬嫁妝,都說過來幫忙。
其實哪里是幫忙,就是想湊個熱鬧。
三人自然允了,就帶著這些婦人們過來了崔家。
進到崔家院子里,大家還在議論紛紛的。
“哎,竟是真的和離了?”
“嫁妝都搬出來了,自是要和離的。”
“阿糯陪嫁的東西都還好的,這些應該都是沈木匠的手藝吧,我家閨出嫁時也要找沈木匠來打家俱。”
“手藝的確好,怎地沒瞧見阿糯他們?”
外面吵鬧,偏廳的姚氏,沈糯等人自然都聽見了。
姚氏需出來待客,大家都隨著一起出來院中。
姚氏來到院子里,還是沒瞧見兒子,忍不住皺眉,書到底去了何?
而這些婦人們已經湊到姚氏邊說起來,“哎,莊清,你也想開點,兒孫自有兒孫福,和離就和離吧,反正你兒子還有縣主可以娶,后面還有潑天的富貴等著你家呢。”
姚氏只能著頭皮應對了兩句。
躲在穆秀房間的崔文蘭聽見外面吵鬧的不行,亦忍不住皺眉,不過片刻后似想到了什麼,出笑臉來。
今日得了穆秀幾樣首飾和新裳,全部都穿戴上了,頭上了兩金釵,一步搖,還有一對紅寶石耳墜,顯得糟糟的,但反覺得很。
這會兒自然忍不住想出去炫耀一下。
崔文蘭推開房門,來到院中。
院中的婦人們果真都被崔文蘭吸引了目過去。
這些婦人們有些一輩子都沒帶過金首飾,瞧見崔文蘭這打扮,自是羨慕的。
崔文蘭炫耀道:“這些都是縣主贈給我的,不像有些人,不過是借戴兩樣首飾,便不依不饒的。”
周圍婦人慨,“縣主還是大方的。”
崔文蘭來到沈糯前面,挑眉道:“你可瞧見了我穆姐姐?”
看見崔文蘭不倫不類的模樣,沈糯淡淡的哦了聲,“方才好似瞧見過去了你的房間。”
崔文蘭這會兒只想找穆姐姐,好好跟道謝,想也不想就提著角朝著自己房間跑了過去。
只有姚氏,眼角微跳,總覺得越發不對勁了。
看著崔文蘭朝著自己房間奔過來,姚氏下意識想把人喊住,但周圍婦人太多,說話聲音又雜,喊了聲文蘭,直接被崔文蘭忽視了。
還不等喊第二聲,崔文蘭已經推開房門,而后發出一聲響徹云霄的尖聲,“啊……”
村里的房屋擺設不像高門大戶,進屋還有個屏風擋著,進屋都是能夠直接看見床鋪的。
床鋪上的兩人被崔文蘭看得一清二楚。
又是十三歲的姑娘,親事沒都定,何曾見過這種仗勢,嚇得捂眼尖。
所有人都被崔文蘭這聲尖吸引了過去。
姚氏臉大變,終于知曉這不對勁是怎麼回事了。
推開人群,慌張的朝著崔文蘭的房間跑了過去。
可其他婦人有些距離崔文蘭就近的,因為這聲尖,都朝著房里面看了過去。
房間里面的兩人還因崔文蘭這聲尖都下意識看向房門口。
所有好幾個婦人直接瞧見房間里面那兩個人的面孔。
不正是崔書和縣主?
許氏跟兩個妯娌距離房間還近的,房間里面的形看的那是一清二楚的。
三人臉當場就變了。
沈糯站得比較遠,可不想看房里那兩人的模樣。
姚氏奔上去關掉房門,可為時已晚。
“我的天啊。”
“這,這……”
“太丟人了,太過分了!”
“哎喲喂,我今日幸好沒帶我家閨過來,不然給我家閨瞧見這個,可怎麼辦哦。”
聽見周圍的議論聲,姚氏整個人都傻掉了,渾抖著。
怎麼辦,怎麼辦,書跟縣主白日做出這樣的事,竟還給所有人都看了去,可里面待著的不應該是兒子和阿糯嗎?怎麼變兒子和縣主的?
其實就算是兒子跟阿糯,姚氏也沒想讓別人知曉。
畢竟關乎兒子的名聲。
姚氏腦子一片。
里面的穆秀人也都嚇傻了,躲在里面瑟瑟發抖。
而此刻崔書也終于清醒了過來。
他聽見外面沈父大發雷霆的聲音,“崔書,這個畜生,還不快點給我滾出來!”
崔書臉煞白,趕忙穿上。
穆秀崩潰大哭,“都怪你,為何白日要……我還怎麼見人啊。”
崔書鎮定道:“你別怕,先把裳穿好,先不要出來。”
他穿好衫,這才出去,又忙把房門關上。
剛走出去,他就被沈父一拳打在臉上,“你這畜生,今日是你跟我家阿糯和離的日子,你,你竟然還,還,白日,做這麼不要臉的事,這放妻書你趕給我簽上,我一刻都不想在你們崔家多待。”
里正也被這一變故驚呆了。
這會兒啥話都說不出口,只是一言難盡的看著崔書。
眼看著沈父第二拳就要落下,杜春喜急忙說,“我看今日這事兒鬧得,書,你趕把放妻書簽了吧,別等你爹爹回來了,你爹要是回來,怕不是要給氣死的。”
崔書也只想盡快結束這一鬧劇。
他麻木著,從書房取來硯臺筆墨,在放妻書上簽下自己的名諱,而后按下指印。
沈糯也向前,在放妻書上按下指印。
兩人自此正式和離,再無任何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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