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績綜合后排定的龍舟出發順序,龍驤軍第一位,神武軍第二。
一場比賽,如果冠軍人選已經昭然若揭,繼續觀賽會很多樂趣,但如果有兩支隊伍會激烈地角逐冠軍之位且其實力不相上下,不到最后一刻勝者都無法知曉,觀賽者的熱注定會為心儀的隊伍熊熊燃燒。
“龍驤軍的指揮是誰?”太后問道。
元嘉帝邊的大太監康公公笑著回道:“是西亭侯世子韓遼。”
太后吸了一口氣:“韓遼對陸濯,這場龍舟賽可有的看了,皇上,不如咱們押個寶,看看陸濯究竟能不能率領神武軍從龍驤軍的手里搶回魁首。”
元嘉帝可無可不無地點點頭。
太后邀請在座的諸位都來參與這場押寶,帶頭取下手腕上嵌寶石的金鐲,放到了康公公端過來的托盤中:“我押神武軍。”
元嘉帝拿出另一枚活手骨的金核桃:“龍驤軍。”
皇后、三妃、端王夫妻、景王、福王也分別押了寶。
太后提議,輸者的彩頭將全部賞給冠軍隊伍的指揮。
康公公正要端著托盤退回元嘉帝后,太后突然看向魏嬈:“嬈嬈也挑一支隊伍吧。”
說完還瞄了眼魏嬈的手。
今日魏嬈的妝容簡單,頭上除了一支定發的簪子,就只有一朵嘟嘟的海棠絹花。其他人押寶都拿出了隨攜帶的貴重之,魏嬈若參與,就只能拿元嘉帝賞賜的金核桃。
魏嬈擺出金核桃,會得罪元嘉帝,魏嬈若不參與,則會顯得小家子氣。
連元嘉帝都朝魏嬈看了過來,想看看魏嬈會如何反應。
魏嬈笑了笑,將太后賞賜給的只吃了一塊兒的那盤櫻桃糕雙手遞給了康公公,撒地朝太后娘娘道:“臣無長,承蒙娘娘寵賜了宮中的糕點,現在就借花獻佛吧,若我賭贏了,這櫻桃糕還是臣的,若臣賭輸了,櫻桃糕轉送給奪冠的指揮,正好幫他與隊員們補充力。”
太后保持笑容:“這麼幾塊兒糕點,一人一塊兒都不夠他們分。”
元嘉帝適時地指了指他這邊尚未過的那盤:“魏嬈的心意不錯,若輸了,朕的這盤一起拿去分發給奪冠隊伍。”
太后角的褶子往下耷了耷。
元嘉帝朝鄭公公遞了個眼。
小太監揮錦旗,第二龍舟賽要開始了。
六支隊伍,按照騎比賽的績錯落在湖邊排開,后一名比前一名落后了半條龍舟的距離。
六條龍舟與隊員們的隊服同,十二名隊員左右各坐六排,手握船槳劃舟,指揮站立船頭發放號令,隨時調整戰。
湖面離島更近,魏嬈終于看清楚了六支隊伍指揮的臉。
神武軍的指揮是陸濯。
魏嬈見過陸濯兩次,每次的扮相都像個溫文儒雅的探花郎,包括現在,他面如冠玉,笑容溫和,一風流倜儻的紅隊服,仍然像個混跡在武者群中的文人才子,如果不是魏嬈親眼目睹了陸濯騎在馬上流星般穿梭過賽道的英姿,真不敢相信陸濯其實是個武。
龍驤軍的指揮是韓遼,魏嬈沒見過此人,剛剛從康公公口中確認的其份罷了。韓遼在戰場的英名魏嬈倒是聽說過很多次,如今看到真人,形偉岸面容冷峻威嚴,竟然還是個男子,且看起來也就是二十多歲的樣子。
如果韓遼不好,沒有一堆小妾子,沒有一個難以相的婆婆,表姐周慧珍嫁給他也不錯。
可話又說回來,正因為嫁給韓遼不是一樁事,他的妻子之位才一直空著,否則早被京城其他貴搶去了,哪里得到表姐。
排在第三的隊伍,是魏嬈所押的前衛。
魏嬈不喜歡太后的櫻桃糕,就算沒毒,也不想吃,押神武軍、龍驤軍都有可能勝,不如換一支隊伍。但魏嬈沒想到,前衛的指揮竟然是個人,平西侯府的戚二爺戚仲愷,濃眉虎目,健碩如山,明明排了第三,仍然很有自信奪冠的樣子。
看著戚仲愷那張古銅的堅毅臉龐,魏嬈心中微。
今年被外祖母催婚之前,魏嬈從未想過出嫁選夫的事,現在上心了,就要開始挑選了。平西侯府也是將族世家,祖上都立過軍功的,這些年的風頭雖然比不過英國公府、西亭侯府,其權勢人脈仍不可小覷,屬于勛貴高門之列。
戚仲愷這個人,年紀輕輕做了前侍衛,被元嘉帝賞識,他嗓門是大了點,可他格灑不羈,不是看重規矩的人,對魏嬈又夠殷勤,應當非常愿意娶魏嬈的。魏嬈目前不確定的,是戚仲愷家人的況,回頭問問祖母去。
剩下三軍的指揮魏嬈也都看了看,能做指揮,大概都有些來歷,可剩下三個看起來都沒有戚仲愷順眼。
高門的世重要,看著順眼同樣重要,畢竟是要長期同床共枕的人。
三聲鼓響,比賽開始!
六條龍舟如六條游龍,伴隨著慷慨激昂的鼓點急速前行,魏嬈目隨戚仲愷。神武軍在追龍驤軍,戚仲愷則指揮前衛的隊伍死咬神武軍不放,前侍衛們負責保護帝王,同樣都是挑細選出來的,此時也出了他們的實力。
然而龍舟繞瓊華島半圈時,戚仲愷的前衛仍然保持著第三名的位置,與前面神武軍的距離卻明顯被拉開了。
戚仲愷奪冠無,魏嬈這才看向前面的龍驤軍、神武軍。
金、紅兩的龍舟出發時間隔半條龍舟,此時那距離被小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能超過去嗎?
魏嬈看看陸濯,再看看韓遼,這兩人都蔑視們表姐妹,可陸濯好歹有助人之心。
魏嬈希陸濯的神武軍贏。
距離終點還有一丈的距離,神武軍的龍舟只落后一臂了!
就在此時,陸濯突然凌空朝船尾的方向躍起,神武軍的龍舟突然了一個年男子的重量,又被陸濯離船前的一蹬往前帶了一截,瞬間有如神助,第一個沖過了攔截紅綢,與此同時,陸濯也穩穩地落到了龍舟尾部。
湖風吹拂他紅的擺,君子如玉,翩然似仙。
武藝如何不說,他這張臉,真的值得“京城第一男子”的贊譽。
魏嬈盯著陸濯看的時候,戚仲愷的龍舟隊也劃過了終點,這家伙興地跳到了陸濯的船上,笑聲爽朗地向陸濯道喜。
兩人并肩一站,陸濯真是哪哪都把戚仲愷比了下去。
魏嬈終于有一點羨慕謝六姑娘了,是不是牡丹花不說,謝六姑娘嫁的確實比好。
幸好魏嬈繼承了外祖母的通,很快就想開了,陸濯的確優秀,可陸濯的溫雅下藏著一世家公子的傲氣,瞧不上們這種子,真要親一起過日子,還是戚仲愷更適合。
“陸濯真不錯,便宜謝六姑娘了,可惜你們沒給我生個公主孫,不然我定要招陸濯做駙馬。”押寶押中,太后笑瞇瞇地朝皇后、三妃道。
皇后、端王生母德妃、福王生母賢妃都賠笑,惠妃就笑不出來了,微微低頭,心如刀扎。生過一個公主啊,金枝玉葉似的養到了八歲,夭折了。
其實太后只想刺激嫁不出去的魏嬈,本沒想起惠妃這茬。
元嘉帝不知是想起了當年的喪之痛,還是純粹不喜聽太后嘮叨那些,不顧太后還在與皇后夸贊陸濯,徑自吩咐鄭公公宣六位指揮過來。
陸濯六人已經上島了,得知帝王召見,六位英姿颯爽的年輕武將如履平地地往上而來。
陸濯走在最前面,韓遼隨其后。
戚仲愷笑著拍了拍韓遼的肩膀:“韓叔不必郁悶,陸濯那小子是占了年紀的便宜,如果他與二十歲的韓叔比,肯定不如您。”
韓遼長得年輕,其實已經三十二歲了,與陸濯的四叔是一代人。
比武有輸贏,韓遼輸給陸濯,原本只有一點不快,被戚仲愷這麼明著安實則諷刺他年紀大了,韓遼真想回頭給戚仲愷一拳。
忍是忍不住的,又不能真的計較,韓遼冷哼一聲,毫不客氣地撥開了戚仲愷的手。
戚仲愷咧笑,出一口白牙。
一路經過之,可見涼亭中的賓客笑著打量他們,戚仲愷想起魏嬈今日也進宮了,不左張右,可是找了一路,也沒有看見人的影。
到了島頂的摘星樓,戚仲愷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太后一側的魏嬈。
太后、皇上面前,戚仲愷神穩重,心中卻很是歡喜,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麼多人,只有這位魏四姑娘,每次見面都會讓他喜悅高興,就像去山中打獵,轉來轉去全是兔子山,突然出現一只凰,是看見就心花怒放。
六位指揮排一排,接元嘉帝的點評。
魏嬈眼觀鼻鼻觀心。
的不出挑,頭飾也簡單,但作為樓中唯一一位年輕的閨秀,被太后賜坐的閨秀,陸濯還是難以避免地注意到了,不過,因為魏嬈垂著眼睫,收斂了眼中的灼灼華,也刻意描了溫可人的形,陸濯的視線又只是飛快掃過,他本沒有認出此便是他在云霧山偶遇兩次的男裝魏四姑娘。
點評完畢,太后接過話題,將元嘉帝等押寶押輸了的貴人的彩頭賞給了陸濯。
一共五份彩頭,最貴重的是元嘉帝的金核桃,但最顯眼的是兩盤櫻桃糕,份量大啊!
“這是魏四姑娘的彩頭。”太后笑著說,瞄了眼戚仲愷,“四姑娘押的是前衛。”
戚仲愷眼睛一亮,四姑娘是因為相信他才押前衛的嗎?
“多謝四姑娘看得起,下屆龍舟賽前衛一定奪冠。”
魏嬈起,微笑還禮。
陸濯再次看了過來,這一次,他終于認出了魏嬈,只是越看越覺得可笑,明明是妖的臉,故意往端莊了畫,真想被人夸贊端莊淑,便該恪守規矩,而不是投機取巧做這些表面功夫。
“退下吧,準備開席。”元嘉帝突然道。
端午佳節,龍舟賽后便是端午宴,地點就在半山腰的蓬萊閣。
元嘉帝陪著太后先往山下走。
皇后、三妃隨后,端王妃朝魏嬈招招手,笑著邀請家中的小堂妹與同行。
魏嬈便走到了堂姐邊。
六位指揮,除了陸濯,韓遼、戚仲愷等五人的目都跟隨著魏嬈,從艷的側臉,到纖細曼妙的背影。
戚仲愷是單純的欣賞,韓遼眼中一片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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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遼是武將,人間的彎彎繞繞他不在乎,只想娶個滴滴的妻,左右他嫡子庶子都有了,妻子娶回家,伺候他便可,子教養自有父母與他負責。
沒想到,母親同意了,壽安君卻拒絕了他。
娶不到人,韓遼非常憾,今日卻驚喜地發現,原來周慧珍只是一個次品,魏四姑娘才是真正的絕!若能得到魏四姑娘,周慧珍又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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