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黛軀一僵, 倏然愣住。
目落在賀焰的臉上,他就著端蛋糕的作,咬了一口。末了, 又出舌頭了下角的油。
一時間, 忘了回手。
賀焰像個沒事人似的,撤回去,十分中肯地評價一句:“味道不錯, 你買的?”
回過神, 沈青黛把蛋糕放在茶幾上,卻總覺得手心里有火在燒:“朋友買的。”
“男……”
“有你事?”
話一出口,沈青黛輕蹙了下眉頭, 這個反應有點應激, 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無端的, 心里生出一些郁結氣息。這種覺又回到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像被踩到尾,又撓不著他,得等下一個機會。
盡量讓自己顯得平常,沈青黛拿起手機朝臥室走。至此時此刻,的確不想和賀焰呆在同一個空間。
賀焰倒沒什麼反應,習慣了這個脾氣,手機里的事仿佛比更棘手。
推開臥室的門, 沈青黛看到梳妝臺上的東西,角微抿。
之前賀媽媽搞突襲, 賀焰的東西全都搬來了主臥,但那天之后他沒有回來過。又懶得搬, 這些東西就這麼一直放著。
清了清嗓子, 喊道:“賀焰。”
“嗯?”
賀焰的回應和他的作幾乎同步, 揚聲時已經起朝走來。
見他過來,沈青黛繼續說:“你的東西自己搬回去。”
賀焰看了眼主臥,沒答應:“萬一他們又搞突襲……”
言又止的語氣顯得他好像真的很擔心被再次突襲。
沈青黛理所當然道:“再搬過來。”
賀焰:“不麻煩?”
沈青黛:“搬個東西而已,有什麼麻煩的。”
“要不別搬了。”賀焰收起手機,有理有據,“我們都忙,不是隨時在家,他們趁我們不在的時候過來,也不是沒可能,你說是吧?”
大多數時候,沈青黛講道理,然而他說得也有道理。
搞突襲這種事郭士不會干,也沒空干,醫院里一堆事等著。但退休養老本閑不住的外公就不一定了,還有賀家那邊的人。
功被說服,沈青黛點了下頭表示認同,打開柜,把上次塞進去的床單被套抱出來,遞給賀焰。
賀焰垂眸:“干嘛?”
沈青黛:“你想直接睡床墊?”
為了避免賀媽媽發現什麼,次臥被得干干凈凈,像沒人住的樣板房只添了點家,那張床上也只剩下床墊。
看著抱著床被的樣子,賀焰角微勾,低聲音:“搬都搬過來了,一起睡吧。”
他倒是會順水推舟。
沈青黛面無表地看他幾秒,將床被拍進他懷里:“你別得寸進尺。”
把床被重新放回柜子里,賀焰靠著柜門輕笑:“我今晚住隊里。”
沈青黛有些意外,靜靜地看著他,沒說話。
賀焰看了眼手機,又道,“門窗鎖好,水電氣關好。”
甚至有那麼一秒,沈青黛還在懷疑他前一句話的真實。
結果他說完之后真就出了門,還順走了茶幾上的半塊蛋糕。
聽到關門聲,沈青黛反應過來。
所以他回來這一趟,真的是……僅僅為了那一句話?
-
回到隊里,賀焰剛在辦公室坐下,陸近沉就回來了。
見到他在,陸近沉正即興發揮一場批評教育,便看到他的桌上放著的蛋糕。只有半塊,還是紅白的,像是孩子喜歡吃的,什麼紅絨。
“賀隊,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吧,背著兄弟和小姑娘約會吃蛋糕?”陸近沉說著出手,離蛋糕還有十幾厘米,賀焰不聲地抬手,用手背輕輕挪開蛋糕。
陸近沉:“……”
默然兩秒,他夸張地張了張,“不是吧阿sir,吃口蛋糕都不行啊?”
賀焰:“想吃自己買。”
陸近沉點頭:“懂了,小姑娘買的就是不一樣。”
賀焰心說你懂個屁,出口卻是正經事:“一組收隊了?”
“早收隊了,二組都守半小時了。”坐回自己的椅子,陸近沉隨手翻了下工作筆記,猛然想起什麼,抬頭看賀焰,“這蛋糕不會是上次那個姑娘送的吧?”
賀焰抬眼:“哪個?”
陸近沉興不已,幾乎要跳起來:“就那個,小皮筋!”
“……”
“不是。”
賀焰低眸寫工作筆記,語氣很輕,連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東西的確都和沈青黛有關,但蛋糕又不是買的,也不是送的,只不過是吃膩了。
陸近沉“哇”了一聲:“好家伙,還是個新人。”
了下,他不懷好意的笑道,“你上次找我要那小皮筋,還給人家了嗎?”
筆尖頓了下,賀焰低聲:“扔了。”
陸近沉:“扔了?!”
賀焰理直氣壯:“讓我扔。”
“……”
雖然這是賀隊的常規基,陸近沉還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你可真聽話啊。
辦公室的門被敲了敲,兩人紛紛看去,閆隊站在門口,說是找賀焰說點事。
陸近沉一副吃瓜群眾的表,目送賀焰出去。
賀焰:“別想蛋糕。”
陸近沉:“……”
走廊里白熾燈通明亮,一片寂靜。
閆隊進了自己的辦公室,給賀焰倒了杯水。
賀焰坐在椅子上,隔著辦公桌,對面就是閆隊,他看了眼冒著熱氣的水:“閆隊,您有話直說。”
知道他不吃,迂回戰也完全沒用,閆隊干脆直截了當:“電視臺今天又找我了,人家點名要采訪你,很執著,你給點面子,再考慮考慮。”
賀焰沒有毫猶豫:“我考慮好了。”
見他又是這個態度,閆隊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拿他沒辦法:“那行……”
“什麼時候采訪?”
“啊?”
正要妥協的閆隊聞言愣住,意外地看著他,“你接采訪?”
賀焰嗯了一聲。
閆隊喜聞樂見:“想通了就行,這紀錄片立意畢竟是好的,拍到咱們這兒我提前通知你。”
賀焰:“嗯。”
閆隊樂呵道:“行了,沒別的事,回去吧,早點休息。”
“閆隊找你干嘛?”
賀焰一進辦公室,陸近沉就抬頭問他,面前擺著的工作筆記,一個字也沒寫。
“電視臺的采訪,要來拍紀錄片。”
“紀錄片?”
“不清楚,到時候會通知。”
說著,賀焰坐下,打開蛋糕的盒子。
陸近沉在他和蛋糕之間來回瞄了兩下,笑著開口:“賀隊,看在這麼多年的兄弟,分我點唄。”
賀焰:“滾。”
陸近沉:“好嘞。”
-
小短假一晃而過,沈青黛在假期最后一天和夏語眠約了飯,去南梧大道新開的一家烤鴨店。
本來夏語眠說吃火鍋,被沈青黛干脆利落地拒絕,的口腔潰瘍好了但沒完全好,不想作。
夏語眠這段時間在忙英語演講比賽的事,端午假期都在學校給參賽學生進行輔導。
聽夏語眠說著學校的事,沈青黛了幾乎好了的口腔潰瘍,確認真的沒有痛,又或許是當下這個程度的痛不足以讓的痛覺神經有反應,毫不猶豫,點了一份微辣的小吃。
“……”看到沈青黛加到購車里的鴨架,夏語眠的角抿一條線,緩緩抬頭,“是誰因為口腔潰瘍不吃火鍋,你告訴我微辣不是辣?”
沈青黛振振有詞:“火鍋怎麼能只吃微辣?”
行吧。
夏語眠妥協。
一生要強的桐江人。
點好菜,夏語眠突然想到什麼,莫名的笑了一聲:“我上次跟你說的那個小孩你還記得嗎?”
沈青黛幾乎不用回憶都能想起來:“英語考十幾分那個?”
“就是他。”夏語眠說,“他參加了理競賽,我這兩天老在學校看到他,他特別滄桑。我還以為是理把他折磨那樣的,結果你猜他說什麼?”
“說什麼?”
“他說他墜河了!”
“?”疑一秒,沈青黛歪頭看,“學生還跟你說這些?”
夏語眠點頭:“今非昔比啊姐姐,現在這些小孩早得很。而且我是這一圈最年輕貌的老師,能和們打一片,關系都不錯。”
笑得快不行了,“一小屁孩,滿臉認真地跟我說墜河了,茶不思飯不想的。嚇得我還以為他早,準備教育他了,結果他說不是,是對輕軌站遇到的一個小姐姐一見鐘,愁著什麼時候能再見到那個小姐姐,還后悔當時沒找人家要微信。”
放在桌上的手機振了兩下,沈青黛表示已經習慣。雖然正兒八經的端午節已經過去,但這兩天一直是端午假期,依舊能收到有些祝福消息。其中不乏有許多不曾聯系的老同學,而且那些信息,一看就是群發,都懶得回。
沈青黛慢悠悠地拿起手機,消息列表里出現了一個陌生頭像,備注的名字也十分陌生,簡短快速地回憶了一下,對這個人完全沒有印象。
蹙眉:“蕭起銘是誰?”
“蕭起銘?”夏語眠聽到這個名字,立馬警惕,“不就是那個音樂社社長麼,當初追你沒追到就涵你給你造謠的狗男人,怎麼了?”
沈青黛:“他給我發端午安康。”
夏語眠不解:“你怎麼還留著他的微信?”
下一秒。
就看到沈青黛了指尖。
干脆利落地,點了刪除。
然后,面無表,語氣平平:“忘刪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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