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餐，蘇澤林攤開手：“老爹，給錢，我今天要去買服！”

　“買買買，整天就知道買服，看看你柜都塞滿了，而且都是些奇裝異服，又貴又難看！”

　趙麗霞忍不住吐槽一番。

　蘇澤林那柜子“時裝”，在兩老看來簡直辣眼睛。

　“沒錯，那些服太難看了，我打算全部換正常的！”

　蘇澤林臉一紅。

　“你確定？”

　蘇建軍不太相信。

　以他對兒子的了解，這些奇裝異服才是“正常”的。

　蘇澤林一下子生氣了：“老爹，以你的智商，我能騙得了嗎？如果不信的話，你們陪著我去！”

　“那倒是！”

　蘇建軍對這記馬屁很用。

　“我和你媽沒空，店子那邊今天會很忙！”

　他猶豫了下，做出決定。

　昨天和蘇澤林一番談，他發現兒子和以前確實不大一樣，連上大學后創業的想法都有了，要改變形象，自然也得支持。

　從牛皮包中出五張大紅人頭，塞到蘇澤林手上。

　這個時代的價還很便宜，這筆錢足以買好幾套像樣的品牌夏裝了。

　“臭小子，記住了，不能買破的，還有五六，花里胡俏的，要是敢騙我們，你就吃不了兜著走！”

　趙麗霞叮囑一番，本來考慮讓秦詩晴跟去盯著的，不過又怕浪費別人復習功課的寶貴時間，想來下也就作罷。

　“知道，母親大人！”

　蘇澤林笑嘻嘻地接過幾張老人頭，隨手塞兜。

　“這錢你放好點，當心小！”

　趙麗霞皺起眉頭。

　“您老人家就放心吧，在江瀾哪個不長眼的敢我蘇澤林的錢，我把他頭給打爛了！”

　蘇澤林大大咧咧的，不過說的也是實話。

　他自小就不安分，三天兩頭打架，和同學打，也和小混混打，打了不知道多個街區，以兇狠悍勇著稱，堪稱街頭小霸王，在圈子中也是出了名的。

　再說了，小混混和小都習慣找柿子，就算不認識蘇澤林的，看到他牛高馬大，里氣的，就能猜到要麼是同行，要麼是不好惹的主，誰都不會吃飽沒事干自找麻煩。

　“多大個人了，整天就知道打架！”

　趙麗霞又嘮叨了幾句，這才和蘇建軍出了門，騎上一輛嘉陵，離開了小巷。

　在車上，趙麗霞不滿地道：“你呀你，太縱兒子了，買幾套服給那麼多錢，慈父多敗兒！”

　“兒子要改變形象，這是好事嘛，再說了，澤林比以前懂事，我昨晚和他聊了會，問他以后有什麼打算，兒子說打算大學就自己創業！”

　蘇建軍開著車，頭也不回地回應。

　“他真這麼說的？”

　“真的，而且我看著不像撒謊，澤林確實想有自己的想法！”

　“那就好！”

　趙麗霞松了口氣，最擔心的就是兒子一直這麼渾渾噩噩下去。

　“對了，昨晚洗碗的那會，詩晴告訴我，上周澤林在學校很聽話，放學后都經常留在教室呢！”

　“呵呵，看來我們家澤林真的長大了呀！”

　“……”

　兩老前腳剛走，蘇澤林后腳也騎著自行車出了門。

　江瀾這個地方還是小的，撤縣設市也沒幾年，人們經常買服的地方掰著手指都能數得出來。

　優惠點的就中心市場，南方市場等幾個大市場了。

　蘇澤先是跑了一圈，失地發現幾乎都是地攤貨，款式和質量都不咋地，遍地的“耐克”和“阿迪達斯”。

　價錢倒是便宜得很，有些服二三十塊，甚至能再殺殺價，砍個八折是沒問題的。

　這是趙麗霞臨出門前告訴蘇澤林的經驗，如果在這兩個地方買服的話必須砍價，超過八折掉頭就走，不用走五步，攤主就會自把你回來，以“今天剛發市”，或者“看在你是個學生的份上，便宜賣了”之類的借口。

　重生前蘇澤林穿的都是大牌子，倒不是他虛榮，而是牌子的服確實面料質量好，有助于形象的提升，此外也穿得舒適。

　再說了，自己家境還是好的，而且他也有把握很快賺到錢，所以沒必要為了省那麼點錢委屈了自己。

　跑了兩個市場，估計其他的市場基本上也就這況了，蘇澤林不再浪費時間，直奔市中心的名牌一條街。

　這個地方的服款式就多了，價錢提高的同時，也有了設計可言。

　從街頭一路逛下去。

　凱撒大帝，老人頭，雅戈爾，勁霸都太老氣了，不適合年輕人，pass！

　來到第五個鋪面，蘇澤林才停下來。

　這是一家杰克.瓊斯專賣店，主打牛仔，面向年輕群。

　就它了！

　自行車停在店門口，蘇澤林走了進去。

　“您好，歡迎臨！”

　杰克.瓊斯倒是很懂年輕消費者心理，里面的店員清一都是打扮時尚的俊男，接待的妹紙也養眼。

　現在國注重年輕化市場的品牌還不是很多，商家沒意識到未來的消費大趨勢轉變，該品牌的理念方向走對了，目前隨便加盟在哪個城市開幾家專賣店都是能賺錢的。

　“嗯，我想看下牛仔，直筒款的！”

　直筒是久盛不衰的版型，永不過時。

　小喇叭，大喇叭，小腳款都曾流行過，但要麼消失，要麼無法擔起主流。

　“好的，這邊請！”

　妹紙店員把蘇澤林帶到鋪子某，清一都是直筒牛仔，款式也有足足好幾十種。

　蘇澤林隨便看了幾眼，目就落到其中一條上面，隨手拿了起來。

　“有一定彈，垂好，氣也不錯，應該是氨綸和棉混紡，氨綸含量百分三十左右！”

　“靛藍染料，有鮮艷明亮，略有紅，袋布無顯著沾！”

　“手細膩，高支數！”

　“……”

　還不等妹紙介紹，蘇澤林就如數家珍般地描述起來，讓妹紙聽得一愣一愣的，有些語甚至都不認識。

　遇到專家了！

　不過這小帥哥看著也就高中生的樣子，為啥懂得這麼多呢……

　蘇澤林一眼就看上了這條子，妹紙很快去倉庫找到合適的碼數，順便看了下水洗標。

　氨綸含量百分三十一，棉含量百分六十九。

　厲害！

　蘇澤林試穿了下，看到鏡子前的自己，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才算是有點型男的樣子，以前的形象太拉了！

　他的材就是服架子，只要不是奇裝異服，碼數合適就都能輕易駕馭。

　這條直筒牛仔上，整個人就都英了，關鍵還舒適。

　純聚酯纖維的服有彈，垂好，正且不易褪，然而不氣不吸汗，親欠佳，純棉服正好相反，氣吸汗親，但彈垂不佳，易褪，所以在綿料中加一定比例的聚酯纖維混紡是最合適的材料。

　除此之外還得看工藝，比如支數高低，這個也直接影響和舒適型。

　帶著兩條牛仔，離開了杰克.瓊斯專賣店，這個年代消費低，也就花了一百多塊，相比市場那些二十三塊的地攤貨，2000年的杰克.瓊斯算輕侈了。

　繼續逛其他品牌店，又搞了套嘻哈風的闊短和寬松T恤，一套島國學院風，一套運服，兜里的銀子也花得差不多了。

　提著幾個大包，蘇澤林離開了名牌街，徑直來到一家發店。

　除了以前的舊服，他對自己的發型也不滿意。

　二八或三七分厚重堆起的長發雖然不是非主流，在香江那邊甚至是目前流行的經典，林智穎，郭天王，古仔，泄停封都留著這個發型，不過蘇澤林這個十年后穿越回來的未來人終究還是覺得不夠清爽，而且夏日也熱得要死。

　這是小城最知名的發店之一了，收費有點貴，但會剪很多前衛的發型，港風灣風甚至歐風，所以蘇澤林選擇了它。

　進門就直接點名總監，親口描述，讓他給自己弄了碎發，就《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孩》電影中男主柯振東的發型，不長不短，恰到好，既有年輕人的朝氣蓬，打點梳起來也能隨時加齡，讓自己看上去更一些。

　總監手藝不錯，至蘇澤林對果相當滿意。

　形象整改工程完后，將近中午時分了，他騎著自行車悠悠然地回了家。

　在巷口的便利店停了下來。

　逛了小半天街，毒辣，蘇澤林嗓子都快冒煙了。

　“熱死了，陳伯，快來支北冰洋！”

　陳伯做這家便利店好些年了，是老街坊，蘇澤林小時候都習慣在這里買零食飲料。

　“好咧，北冰洋一支！”

　陳伯很快從冰箱中拿出了支北極熊logo圖案的汽水遞給他，端詳兩眼，笑道：“喲，澤林帥小伙了！”

　蘇澤林一刻都不能忍自己以前那些另類的舊服了，在名牌街上購便當場換了新裝，加上短碎發型，整個人煥然一新。

　“陳伯，這是什麼話，說得我以前就不帥似的！”

　蘇澤林表示抗議。

　陳伯呵呵一笑。

　以前的蘇澤林雖然也長了張好臉，但那打扮實在不敢恭維，也就這混小子皮厚不怕打了，自己家兒子結婚前也玩過同樣的調調，被兩頓就慫了。

　搖晃幾下打開蓋子，橘黃的汽水冒著泡泡猛地濺出來，蘇澤林猛地灌了幾口。

　心涼心飛揚！

　呼，這下舒服了！

　坐在門口喝著汽水的同時，蘇澤林也打量著便利店里的東西。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賣的日雜貨品還是不的。

　蘇澤林關注的主要還是零食。

　麥麗素，猴王丹，豬油糖，無花果，口哨糖，跳跳糖……

　沒錯，這會的跳跳糖還是用來吃的，男孩子也吃。

　“陳伯，來兩包酸梅！”

　蘇澤林心大發。

　“這麼大個小伙子了，還吃什麼酸梅！”

　話雖如此，陳伯還是從把兩包酸梅拿了出來。

　蘇澤林先是隔著包裝的小袋子上下索了一會，這才興致地咬開。

　開那堆暗紅的末，里面還藏著把扁平小小的塑料勺子，勺子把柄是個沙僧人像。

　這種酸梅屬于三無產品，然而卻曾晉地攤零食屆的天花板，并非它有多好吃，關鍵就在于里面的“寶藏”。

　那個小勺子的形狀是隨機的，可能是刀叉劍戟斧鉞鉤叉等冷兵系列，也可能是西游記角，或者龍蛇馬羊十二生肖，抑或太上老君如來佛等神仙系列，更稀罕的是歐洲諸神系列和機槍手槍沖鋒槍系列。

　買一包酸梅，就有種打怪暴裝備的快，不是一般的刺激。

　如果出了把稀有系列的勺子，是這個勺子就能換到幾袋酸梅，但是一般孩子是不舍得換的。

　蘇澤林小時候吃過幾百包的酸梅，不是為了吃，就收集勺子，他家里還保存著武套和西游記整套，十二生肖也有大半套，可惜的是沒過稀有勺子，有點小小的憾。

　拆了另外一包，運氣依然不佳，冷兵系列的，這種勺子很多，沒什麼收藏價值。

　蘇澤林也不失，反正就隨便玩玩，把酸梅倒進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很不錯。

　一支汽水喝完，意猶未盡，又買了香蕉冰，也是蘇澤林曾經的夏日最之一。

　這時又有兩個小朋友跑到便利店，一男一，也就六七歲這樣，是附近街坊的孩子。

　兩人玩得滿頭大汗，那孩子眼地看著蘇澤林手中的那支香蕉冰，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蘇澤林啞然失笑，突然間想起了自己和秦詩晴小時候，當下讓陳伯拿了盒“七個小矮人”給他們。

　“謝謝哥哥！”

　兩個孩子高興壞了。

　能在這麼炎熱的夏日吃上一冰，就是他們最大的快樂。

　“小鬼，等一下！”

　蘇澤林住了拿著雪糕盒子的男孩，隨口問道：“這里有七冰，你怎麼分？”

　小男孩歪著腦袋想了一下：“我三，琪琪四！”

　“哦，為什麼？”

　蘇澤林饒有興致。

　“因為我是男孩子，爸爸說了，男孩子要讓著孩子，所以琪琪多吃一好了！”

　小男孩老氣橫秋地回答。

　“很好！”

　蘇澤林了他的小腦袋。

　“不能這麼分！”

　小孩突然間出聲了。

　“哦？”

　“媽媽說，做事要公平，所以這最后的那冰，我和小強每人一口，直到把它完好了！”

　“伱也是好孩子！”

　蘇澤林給豎起大拇指。

　兩個小孩子拿著冰跑開了。

　蘇澤林心中慨萬千。

　這就是我們曾經的年呀，如此的純樸！

　“澤林！”

　一個婉轉輕的聲從后傳來。

　卻是秦詩晴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自己后。

　“你來多久了？”

　蘇澤林微微愕然。

　秦詩晴沒有回答，而是看著兩個孩子遠去的背影，恬靜玉容浮現一緬懷之：“當年，我們最后也是這麼分的。”

　呃，來好一會了……

　想到了什麼，秦詩晴的臉突然有點紅。

　最后的那冰，和蘇澤林也曾每人上一口。

　過得好一會，秦詩晴的目才收了回來。

　打量著面前的蘇澤林，目亮起，微驚訝。

　為鄰居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青梅竹馬現在的樣子。

　那頭三七分的厚長發剪掉了，取而代之的是清爽的短碎發，修直筒牛仔使一米八的他更顯形拔，搭配一件紅藍拼的T恤，整個人都散發著休閑時尚的味道。

　很！

　并非以前那種非主流服飾的“偽”，而是真正的品位，至秦詩晴覺得很是賞心悅目。

　“是不是現在的我太帥，認不出來了？”

　蘇澤林在面前晃了晃手，秦詩晴這才回過神，啐了口：“沒那回事，臭了！”

　陳伯笑瞇瞇地看著兩人。

　在剛才那對男上，他看到了蘇澤林和秦詩晴當年的樣子。

　秦家的丫頭，梳著兩個羊角辮的時候，就喜歡跟在蘇家小子后跑。

　一轉眼，這兩個孩子就都長大了，我也老了呀！

　“陳伯，再來兩支北冰洋！”

　蘇澤林不用問，就知道秦詩晴的口味。

　兩人喜歡的是同款汽水。

　從小一起長大，從兒園到高中都同班，他太了解了！

　陳伯又從冰箱中拿出兩支北冰洋打開。

　蘇澤林自己拿一支，另外那支遞給秦詩晴。

　兩人就這麼坐在便利店外面，慢慢地嗦著汽水，誰都沒有說話，覺仿佛回到了舊日的時。

　這樣一支汽水喝了大半，蘇澤林才再次出聲：“秦詩晴，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秦詩晴隨口問道。

　“一定要考上清北！”

　蘇澤林認真地道。

　上一世，秦詩晴本來也是清北的料，后來不知為何發揮失常，最后考了省同一城市的浙大。

　也正是這樣，在大學時期兩人接的機會不，導致自己后來渣了。

　所以，蘇澤林不希這輩子還是那樣。

　“我盡量，就這樣吧，回家了！”

　秦詩晴把瓶子一放，站起來走向巷子。

　“喂，走那麼快干嘛，我還沒喝完呢，等等我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