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伯到底是不是親爹這個問題,江琬其實並沒有懷疑過。
也不知道,原來在去信之前,清平伯甚至都並不知曉自己家的嫡長竟非親生,而親其實流落在外的事。
這封信,可謂是神來之筆。
誰能想到老夫人會如此行事呢?
發現了邊養大的孫不是親生,卻並不告訴兒子,只是自己悄悄派人去接親孫回京,好似見不得人的反而是這個本該最無辜的孩子。
更有意思的是,作為小江琬親生母親的伯夫人,也認同老夫人這種做法。
唯一做的,就是派出劉媽媽。
劉媽媽原先是伯夫人邊的管事媽媽,被伯夫人派出來主管接小江琬之事,以後也會是江琬的管事媽媽。
原先隨行的兩個大丫頭,則都是從老夫人邊分派出來的。
至於使婆子,車夫護衛等,這些也都是府里家生子,實際上契都在老夫人手中。
江琬從劉媽媽得知這些人的來歷消息后,第一反應是在心裡給伯夫人劃了一個大大的「叉」。
害死小原主的幫兇,舍其誰?
瞧瞧這接人隊伍的配置,除一個劉媽媽,還有誰是可以毫無嫌疑說無辜的?
放任這種隊伍出現,就是伯夫人作為母親最大的失格。
江元芷作為老夫人邊最寵的大小姐,要收買這些老夫人轄制的下人,真是再輕易不過了。
伯夫人沒想過?
哦,劉媽媽說了:「元娘子極夫人與老夫人信賴的。此番世揭,元娘子連著哭了好幾宿,當時還說,便要來通州回歸原來父母旁,讓位於小娘子呢。」
好一朵盛世白蓮!
老夫人與伯夫人當然不會同意如此「犧牲」。
一個說:「你既來了,當是你與我家有緣,無緣。哪來的有緣讓無緣之理?」
另一個說:「你既做了我十三年的兒,便一輩子是我的兒。莫要胡思想,伯府多姑娘養不起,用你讓位?」
而聽著劉媽媽轉述的江琬:「呵……」
至此,清平伯夫妻兩個在江琬心中的印象就是——
清平伯:渣男。
伯夫人:蠢蛋。
橫批:絕配!
倒不是劉媽媽有意要把兩個主子的形象在江琬面前說得如此不堪,實在是江琬每每都能反問得很刁鑽,劉媽媽就控制不住什麼話都倒出來了。
又不知道老夫人跟伯夫人居然還會把「兒有假」這種大事瞞著清平伯。
當下,「萬事不管」,同樣算是放任這種局面出現的清平伯可不就「渣」了麼。
江琬據這些信息就制定了計劃,是這樣想的:「我那便宜爹接到信,若還要臉面,就該派出邊的親衛軍士再來接我。」
有這些人來接,總比跟劉媽媽兩個孤零零上京要顯得有排面得多不是嗎?
而從信到京城,再等清平伯那邊派人到建州,這期間又總有幾天的時間差。
江琬就打算利用這幾天,盡量在建州城想辦法多攢幾個自由點。等回了伯府,肯定沒有現在方便。
可不想每次都看到一堆簽到點。然後又因為沒有足夠的自由點可用,而不得不憾放棄。
也不想以卑弱可憐的姿態回伯府去,在那裡,沒有人會對卑弱加以憐惜,他們只會冷眼鄙棄。
江琬就不打算跟不講道理的人講道理了,反正也不想講道理,就想實力碾!
攢自由點,多多簽到,練一本事,這不香嗎?
刺史夫人來一趟,給江琬留下了一匣子銀元寶,一套十二花神的金簪子,一套銀鑲珍珠頭面。
本來還有許多布匹綾羅等,甚至還有金元寶和極為貴重的紅寶首飾,江琬都堅辭不要。
兩人推來讓去,最後各退一步,江琬就留下了其中一部分謝禮。
刺史夫人走後,劉媽媽就道:「小娘子不必過意不去,這些東西在咱們這樣的人家,都是尋常的。韶夫人若早知小娘子份,或許會備更重的禮。」
江琬道:「不論備什麼禮,都是的心意。我不全收,也只為問心無愧。」
不過已經收了的這些,也不多糾結。
劉媽媽這邊,有關於伯府的各種信息也問得差不多了,江琬就要劉媽媽留在客棧。
話說得很好:「我須得再去城中走走,你留客棧,若秀姐姐那邊有消息來傳我,也不至於撲空。」
刺史夫人名馮逸秀,與江琬談一段,兩人便互換了姓名。稱江琬「琬妹妹」,江琬「秀姐姐」。
劉媽媽管不住江琬,對的話都只有應下的份。
江琬就在這日近午時分離開了客棧。
在建州城四尋找獲取自由點的機會的時候,韶學義的信也還在去京途中。
至於此前與劉媽媽同行來接江琬的那些人,更還徘徊在福陵山一帶,正來回爭論著,到底要怎樣才能下到崖底,去尋失陷的「小娘子」。
江琬要真還在崖底等著他們來救,只怕這時候就該等到出氣多進氣了。
一夜雨後,白日的建州城顯得格外乾淨。
但也正應了那句話:一場秋雨一場寒。
雨後氣溫又降,縱使又從雲層中躍出,這線的溫度也仍然顯得差強人意。
但建州城的繁華依舊不減,江琬在丁字街走了一段,竟很難看到有什麼是特別需要自己幫助的。
意識到自己大概是走錯地方了,便有意偏離了兩條丁字街,開始向著建築漸漸低矮凌的地方走去。
走一程,忽聞前方房屋中一陣哭聲。
「阿娘!你醒醒,嗚嗚……你不要睡……」
屋中孩子的哭聲很大,旁邊巷道中也有布短打的人在行走路過。
大多數人都能聽到這哭聲,可大多數人臉上的神也都麻木。
有幾個面不忍的,也或是側頭以示不願聽,或是加快腳步,默默嘆息。
江琬快走幾步,就去拍那傳出哭聲的房屋門:「誰在裡面?出什麼事了?需不需要幫忙?」
屋哭聲便停滯了片刻。
江琬擔心嚇到裡面的孩子,又放緩聲音道:「我是過路人,聽得哭聲,有意來救。裡面的人需要幫忙嗎?開開門可好?」
大概是的聲音顯得清澈又和緩,且年輕小娘子總是更容易使人放下戒心些,又或者是屋中人確實太需要幫助了。
片刻后,一道怯怯聲響起:「門……沒有拴的,姐姐請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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