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正在屋子里，手里拿著一個繃子，旁邊放著針線簍子。半月前，干活時暈倒，胡大夫一看才知道是小產，原本懷有的一個多月孕也沒了。

　為了一家子的生計，也為了劉氏有好東西補，王傳滿才和大哥一起出去，打算套獵。

　結果獵沒套到，帶出去的干糧也吃完了，兩人還生生挨了三四天的。

　反倒撿了個娃娃回來。

　“娘說了，小月子里也要注意，你別做這些，小心傷著眼睛。”王傳滿剛鏟完雪回來，就看到劉氏在裳。

　劉氏說：“我已經大好了，就想給阿玉做一件小裳。”

　孩子裹的襁褓也不是全新的，但料子不錯，劉氏就干脆拿來當里襯，再把自己當初的嫁裁剪裁剪，打算做兩件裳。

　嫁也只是很普通的紅布，不是正紅，生在綿實。

　王傳滿看著妻子認真做裳的模樣，不由說：“我原心里還有些后悔，不應該把娃娃帶回來的，我們家太窮了，苦了家里人，也苦了孩子。”

　等到劉氏抬起頭，略有些驚訝地向丈夫時，王傳滿又接著說：“可看到你們都這麼高興，尤其是你，神氣都好起來了，我又覺得很值了。”

　大不了，他兩天吃一頓飯，總能把孩子那口吃的省出來。

　更何況，從撿了阿玉那天起，家里人就下意識更省了，大家都想把本就不多的口糧省下來，和老天爺掙出一個孩子的命來。

　劉氏眼淚又要掉下來了，但又快速去，低頭不讓王傳滿看到：“我就是覺得，合該是我的娃娃。”

　肚子里的娃娃和沒緣分，夢里的娃娃出現了，說什麼也不能丟了。

　“嗯，那我們就好好養。”王傳滿還在心中慶幸，幸虧家里其他幾個兄弟理解他，沒跟他搶娃娃，不然他不知道怎麼安妻子。

　他們家孫子輩的有七個，但孫是一個也沒有的，自然稀罕。

　夫妻倆正在房里說著話，劉氏忽然心有所，往房門口看了看。

　門口一個小人，正捧著什麼東西，小心翼翼在地上走著。

　【寶啊，你小心點啊。】團子簡直碎了心。

　阿玉捧著手里的東西，對著空氣點頭：“嗯！”

　王家的院子是空曠的一塊地，剛剛鏟過雪，地面了出來，是泥夯實后的地面。

　遠有半截斷掉的竹籬笆，被雪垮了，老王頭正帶著老大和老三，打算把竹籬笆全部拆掉，拿去當柴燒。

　等到了春天，再砍新的竹子來做好。

　“阿玉。”劉氏急急的一聲喊，反倒讓外面的人驚了一下。

　回頭，就看到小人著單薄，正走在院子里。

　手里捧著……

　一個小夜壺？

　那是還沒做完的小夜壺，原本是老王頭雕的，打算拿來給七郎用。

　阿玉聽到劉氏的聲音，停在原，腦袋偏了偏。

　甜甜喊了一聲：“阿娘。”

　劉氏下意識答：“哎！”

　王老太太一拍旁邊的大兒子腦袋：“還愣著當棒槌啊？快去把阿玉抱回屋里去！”

　這麼冷的天，穿的又，就是他們在外面也覺得不住啊！

　而那邊，王傳滿也在劉氏的示意下，快步朝阿玉沖過去。

　阿玉有些懵了，不知道為什麼兩邊的人都朝沖過來，心里稍微有些張，小手也握住了眼前的東西。

　王傳富和王傳滿兩人都跑得急，雪天地又，他們倆都沒剎住，反而撞在了一起。

　“砰”的一聲，嚇得原本站得穩穩當當的阿玉，一屁墩子坐在地上。

　滿臉都是茫然，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手里的東西自然沒有拿穩，咕嚕嚕地往前滾。

　那是楠竹做的小夜壺，本也是圓筒形的，雪天清理后的地面格外，直接一路滾了好遠。

　阿玉費勁兒地想要爬起來，去追那夜壺，王傳滿也顧不得疼了，爬起來就把阿玉摟在懷里。

　剛準備走，就覺自己的領被扯住了。

　王傳滿低下頭，對上娃娃帶著淺淺金的眼眸。

　無辜又單純，還帶著小小的急切。

　阿玉指了指那個還在往前滾的小夜壺。

　“水……”

　要給阿娘阿他們喝的水，還在里面呢。

　奇怪呀，為什麼水沒有撒出來呢？

　阿玉本考慮不了那麼復雜的事，只知道那是很重要的水，不能丟了。

　團子也有些無奈。

　空間里攏共就出來幾勺，娃娃喝了兩勺，剩下的全被裝進夜壺里了。

　好在外面天氣足夠冷，一出門，那水就給凍冰了。

　萬靈水的凝固點比普通的水要低，但也抵不住這寒冬臘月實在冷。

　“快去給妹妹撿回來！”王老三朝旁邊的王五郎喊。

　王五郎應聲就跑，結果那東西滾得太快，瞬間就到底下的排水里。

　水自然也凝固住了，厚重的雪掩住了它。

　誰也沒有發現，一只龐然大正順著排水飛速游過來。

　那竹做的小夜壺剛掉下排水，里面凝固的萬靈水就跳了出來。

　那龐然大想也不想，直接一口將其吞下。

　一切只在瞬間發生。

　聽到有靜，那龐然大的眼珠子轉了轉，出了冷。

　【不好，有危險！】團子到不尋常，突然出聲。

　阿玉掙扎著要下來，王傳滿剛把放下來。

　小人就又往前跑。

　許是萬靈水起了作用，的作也沒有之前那麼慢吞吞的了，跑起來也還算有勁兒。

　大家不知道要做什麼，也不好強攔著。

　阿玉跑了幾步，有些累了，整個人“啪嘰”一下摔在地上。

　接著就像那小夜壺一樣，咕嚕嚕往前滾。

　“哎呀！”

　“快攔著！”

　王家人忙上前。

　阿玉滾著滾著，就把前面的王五郎帶倒，這下子，兩個人一起往下滾。

　眾人只聽“咚”的一聲巨響，兩人都摔進了排水。

　“快點快點！”劉氏看得目眥裂，恨不能替娃娃摔一遭。

　還是王傳滿跑得最快，他剛準備順著路跳下去，結果卻看到讓他膽寒的一幕。

　“娘啊！”王傳滿發出一聲變了調的怪。

　眾人也正好趕到近前。

　就見兩個孩子都穩穩坐著，王五郎正準備把妹妹拉起來。

　阿玉坐在一只巨大的蟒蛇頭上，手還努力往下夠，想去抓掉下去的小夜壺。

　那蟒蛇的腦袋比娃娃的那麼大，把寬敞的排水都堵住了。

　然而，此刻蟒蛇卻是口鼻流，蛇信子吊在外面，雙眼閉，顯然是氣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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