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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頂流隱婚后我失憶了》 第5章 第5章

跟組編劇的工作說多不多,說

劇組需要臨時修改劇本的時候,溫窈得隨傳隨到,但拍攝進度正常的時候,溫窈就是劇組里最閑的人。

——本該是如此的。

“溫老師,這段臺詞太長了,能不能改短一點?”

“溫老師,還是不夠短,你說個大意讓游老師自己編詞吧。”

“溫老師,明天那場戲游老師要請假去趕綜藝通告,您改一下劇吧,我們方便安排替。”

……

僅僅一個上午的時間,僅僅是短短的一幕戲,溫窈就改了足足七個版本。

那稚的編劇水平在這一上午得到了千錘百煉,有了質的飛躍。

并不會激游止。

因為對方全程都坐在溫暖的烤火爐旁,以著急改稿的狼狽模樣取樂。

“還沒改好嗎?”

游止譏諷笑道:

“溫窈,劇組這麼多人都在等你一個人,你到底還要多久才能改好?”

溫窈恨不得撲上去撕爛他的臉。

之前還在想,自己為裴峋而試圖改劇本的念頭是不是有些夾帶私貨。

但有了游止這一出,溫窈算是大徹大悟。

劇組這個龐大機一旦開始運行,順利拍攝就是最大的目標,只要不影響大局,那些無關要的細節,當然是游止怎麼開心怎麼改。

“——氣死我了,我不干了!”

等棠月給配角們化好妝后,見到的就是溫窈把劇本一團,準備收拾東西走人的場景。

“祖宗祖宗祖宗——”棠月連忙摁住,“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別和傻認真!”

“忍一時憑什麼我認,退一步憑什麼我退!”

溫窈從小到大就沒過這種氣,現在滿腦子想的只有走之前揍游止出氣。

棠月靈一閃,大喊:

“想想裴峋!”

“……”

溫窈委屈地坐了回去。

棠月用“你好他”的眼神看著溫窈,安道:

“要是你實在生氣,等收工了我陪你去逛街怎麼樣?”

溫窈吸了吸鼻子,問:“那你什麼時候收工?”

“嗯……下下個月?”

“……”

看來棠月是指不上了。

游止那邊開拍后,稍稍空閑了下來,百無聊賴地打開購件,準備靠購來發泄心的一腔怒火。

溫窈下意識地輸了裴峋的名字,跳出來的是一堆奢侈品代言。

有男式手表,香水,服裝,汽車等等,溫窈翻了翻,大部分其實都用不上。

但最終溫窈還是在里面挑了些能用上的,再用之前綁定的那張副卡一鍵支付。

——誰讓爸總不接電話!這一百多萬就由他來買單吧!

“老板,我們報警吧——”

a組片場,裴峋剛和飾演老警的影帝霍振坤對完戲,就見助理小方拿著他的手機臉蒼白地小跑過來。

他舉著手機,就差被屏幕上那條消費短信懟在裴峋臉上。

“一百多萬呢,您今天也沒過手機啊,肯定是被人盜刷了!”

裴峋仰頭喝了一口水,余掃過手機。

[您尾號為5634卡12月18號11:23xx銀行支出1,740,5028元]

“不是盜刷。”

他淡淡答。

“怎麼可能不是?難不您這張卡還有第二個人用嗎……哦。”

說到一半,小方忽然悟了。

好像確實是,還有第二個人在用的。

裴峋其實也是第一次收到副卡上的消費短信。

雖然他知道溫窈并不缺錢,但缺不缺是一回事,他給不給又是另一回事。

結婚第一天,他就將提前準備好的副卡給了,表示不管是家里用的還是自己需要的,都可以隨便刷,不需要過問他。

結果如他所料,溫窈一次都沒用他那張卡。

消費短信比他們的微信對話框還沉寂。

所以——是什麼特別的事讓愿意用這張卡了呢?

“場務老師。”裴峋住路過的場務,“b組那邊很閑嗎?”

場務:“剛才是閑了幾個小時,游老師給劇本提了點意見,不過現在編劇老師改好劇本了,正拍著呢。”

……幾個小時啊。

難怪。

小方一看裴峋的表,就知道他肯定又在心理琢磨什麼離譜的事了,頓時覺得頭皮一

“老板,您想干什麼?”

上帝保佑。

老板千萬別發瘋別搞什麼突然公開,否則俞芳姐一定會殺了他。

“不干什麼。”

裴峋沒什麼表地將手機丟還給他。

“既然想跟我劃清界限,我沒必要多管閑事。”

助理小方:……您最好說到做到。

《颶風行》的片場一共分了兩個組。

a組拍文戲,b組拍武戲,裴峋上午拍完a組的文戲后,下午就準備去b組搭好的景拍一場雪地鐘樓戲。

他到的時候,手機上的消費短信已經從一條追加到了四條。

溫窈一邊下單給自己和棠月各自買了一個chanel新款包,一邊給發消息吐槽:

[太過分了,我真的要忍不了了!改臺詞就算了,他的經紀人居然還去跟導演商量,說想要把雪地鐘樓戲改街道打斗!]

[他怕高裴峋又不怕!!憑什麼改掉裴峋的高戲!!!]

溫窈說的這一場,是在讀劇本的時候最喜歡的一幕。

裴峋飾演的警和游止飾演的毒販街頭追擊,在鐘樓進行決戰,本就傷痕累累的警力耗盡,最終拉著毒販從鐘樓撞破玻璃墜落,同歸于盡。

指導給這場戲編的打斗作也很漂亮,溫窈之前就很期待看到裴峋親上陣出演這段行云流水的打戲。

——結果游止一句怕高,鐘樓墜落戲就要變街頭互毆。

前后銜接的劇也要修改,涉及場次不,現場一時半會兒是改不出來的,劇組早上七點開工,今晚基本可以不用睡了。

游止的經紀人見裴峋來了,迎上來笑臉賠罪:

“……剛才我和俞芳姐打了電話,說了一下我們游止的況,真不好意思,給裴老師添麻煩了,不過這樣也安全一些您說是嗎?都怪編劇寫什麼不好,非要寫這麼危險的……”

裴峋不置可否:

“導演在,讓讓。”

經紀人滿面笑容:“好好好,不打擾您。”

等裴峋走遠了,溫窈忍不住譏諷一笑:

“哪里危險?又不是真的幾十米鐘樓,搭的景就兩三層樓高,武師試戲連威亞都不用呢。”

經紀人這才扭頭看向溫窈。

溫窈毫不避諱地自我介紹:

“我是劇組的跟組編劇,溫窈。”

“你是編劇?”

對方顯然有些意外。

其實一進來就注意到了溫窈,男電影里總配花瓶人,第一眼還以為溫窈是電影里某個鑲邊配,卻沒料到竟然不是藝人,只是個編劇。

仔仔細細打量了溫窈的臉,心里暗自有些可惜。

這張臉放在絕如云的娛樂圈里也不會失,都一只腳進娛樂圈了,這人也不知道哪筋搭錯,不當演員,卻當個被人呼來喝去的小編劇。

“如果是劇本本有問題,我可以改,但這場戲本彩,作指導也已經編排好了打戲,場地也搭建好了——”

經紀人嗤笑一聲:

“小妹妹,你第一天進組?我們游止后面還有多邀約你知道嗎?如果為了這一場戲傷,起碼損失上千萬,你賠得起?”

溫窈平靜答:“拍作戲怕傷就不要拍。”

經紀人表僵了僵,斂了笑容。

“……小姑娘脾氣這麼大,當個編劇可有點屈才,吃你們這碗飯的,脾氣不好可干不了。”

溫窈的心一點點下墜。

對他們而言,拍戲只是一個任務。

要省事,要高效,要劃算。

——傾注心節,沒有人愿意冒險執行。

盡管這是拿著高薪的他們的本職工作。

b組的執行導演張導聞訊而來,在中間當著和事佬調解,言語中的意思很明顯地偏向游止的經紀人。

溫窈據理力爭:

“張導,昨天您還夸我這場戲寫得好,您自己說的。”

張導夾在中間兩頭為難:

“這……寫得好是沒錯,但,不一定呈現出來的效果也好,對不對?”

“武師剛才不是已經試過戲了嗎?怎麼不好,您說說看。”

“這場戲近景不不好用替……”

“那就讓演員自己上啊。”

“這……”

片場的不人也在議論這一場鬧劇。

他們顯然也覺得游止鬧這麼一出很麻煩,但誰都不敢站出來替溫窈說些什麼。

畢竟,他們也只是拿錢辦事的打工人。

“師傅。”

裴峋不知何時走到了正熱的武行旁邊。

對方也有些詫異,他在片場當了近十年的武師,還很有藝人會主來和他搭話。

更何況他認得裴峋這張臉,地鐵商廈里都是他的海報,是最熾手可熱的大明星。

“……有什麼事嗎?”

裴峋好似沒看出他的局促張,蹲下問:

“導演讓我來試戲,下面的墊子準備好了嗎?”

裴峋的五冷峻,神疏離,有乍一看絕不會讓人聯想到友善的眼神。

但真的和人聊起來,又好像沒有一點高高在上的距離

武師有些意外,后腦答:

“墊子是準備好了,不過威亞還沒弄好……咦?導演剛才不是還說今天有可能不拍了嗎……”

裴峋回頭看向不遠孩。

剛才還像能跟人吵八百個回合的,現在卻垂著頭。

長睫覆著漉漉的眼,看上去像只被雨淋的迷茫兔子。

裴峋背過,掏出口袋里不知什麼時候順來的對講機,坦然得毫無撒謊痕跡地對著另一頭道:

“別收拾了,準備開機。”

樓下機位的導演助理一頭霧水:

“啊?張導剛不是說今天收工了?”

“沒辦法。”

裴峋將開著的對講機隨手扔到一旁,活了一下四肢。

著不遠的玻璃彩窗,他閑閑道:

“再不跳,我們溫老師要撂挑子了。”

而此刻的溫窈,正破天荒地開始認真思考自己的職業。

失憶至今,留在劇組的最大理由就是裴峋,可不可能一輩子只待在裴峋的劇組。

如果劇組沒有裴峋呢?

失憶前的,到底是怎麼忍得下這些無可理喻的瑣事,安心當一個稿費還不夠買個包的小編劇呢?

溫窈還沒想明白,后忽然傳來武師的一陣驚呼——

“誒!裴老師還沒上威亞呢——!”

所有人都齊齊看過去。

回頭的那一刻,溫窈剛好看到一個黑影眨眼就過半個片場——

底長靴干脆利落地越過地上的鋼筋,青年清瘦軀如蓄力繃的弓,在下一秒倏然破空躍起——

嘩啦——!

溫窈和在場所有的人都震撼得屏住呼吸,就這樣呆呆看著裴峋側撞開了斑斕彩窗。

糖玻璃制的道應聲碎裂,窗外晴好的刺目瞬間灌整個片場。

溫窈以平生最快地速度沖向窗邊。

疾風之中,目的是裴峋伴著彩碎片從三樓下墜的一幕——

狂風吹他的漆黑發,他在芒萬丈的破碎點中下墜。

是荒誕的、離奇的、不可理喻的夢幻景。

寫在紙上的那些字句。

在這一刻。

被裴峋腦海里,不可磨滅的記憶。

直到裴峋準地跌地面那個墊鋪的落點時,溫窈還能聽見自己腔中的心跳聲,遠蓋過周遭一切驚呼喧嘩。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張導上的對講機響起滋滋電流聲。

另一頭,傳來了男人氣未平,卻仍輕狂恣意的聲音:

“回神了。”

“下來看監視。”

……

不用他說,回過神來的張導早就第一個沖到了樓下。

他嚇得背后全是冷汗。

還好,還好,這位祖宗毫發無損,否則他都不知道他們劇組要怎麼跟裴峋那群龐大的代。

給裴峋買完咖啡回來的小方得知此事,更是嚇得,悲憤控訴:

“——您不是說不會多管閑事嗎!這要是出了事兒我怎麼跟俞芳姐代啊!!”

“能出什麼事?”

不遠的人群中,游止正臉沉地盯著他。

裴峋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連一個眼神回敬都欠奉。

“廢就不要拍戲。”

游止:“……”

想也不想,游止掉頭走人,不想再留在這里自取其辱。

小方顯然猜到了裴峋突然這麼做的意圖。

只是一想到剛才嚇得半死的自己,他忍不住暗地,對他這位囂張的老板升起了一丟丟的報復心。

“老板,您可真大氣。”

“?”

小方微笑:“我聽周導說,溫小姐今天提議要刪您不臺詞,您還愿意為這麼做,可不是大氣嗎?”

“……”

裴峋很緩地轉過頭。

半響,他開口,聲音有些干

“你說,誰提議的?”

那邊的溫窈還一無所知,正和導演圍在監視旁回放裴峋從一躍而下的鏡頭。

下碎裂的彩表盤。

從時針與分針的間隙猛然摔出的影。

溫窈看得心澎湃,除了“好脆弱好破碎好”想不到第二個形容。

然后抬起頭。

不遠的裴峋立在十二月的寒風中,沒有披上助理遞來的外套。

那雙漆黑瞳孔像不見底的深淵,無波無瀾,什麼緒也看不出。

只是

溫窈一怔。

有那麼一瞬間,竟然覺得那道被眾人擁躉著的影如此寂寥,就好像——

一只被人拋棄的、無家可歸的野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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