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的親戚倍好奇,紛紛問誰這麼沒眼,專門挑人家結婚的時候找事。
鐘建國眼中的宋招娣是個實在人,坦坦。宋招娣為了保證的人設暫時不崩,面對親戚們的詢問,實話實說:“王得貴。”說話時看向的學生,“對不對?”
年佩服:“宋老師厲害。宋老師,去不去?”
“去!”宋招娣道,“不去還以為俺怕他。鐘建國,要不要跟俺一起去?”
鐘建國想看看王得貴是何方神圣,可他若是去了,在外人看來他不信任宋招娣,便笑著說:“你去吧。”
“招娣,俺跟你去。”劉洋怕宋招娣吃虧,放下給親戚們倒水的暖瓶跑過來。
宋招娣點了點頭,在學生的帶領下,看到學校旁邊站著倆人。年齡大的有五十來歲,年齡小的那個二十左右。
“那個老頭是王得貴的爹。”原主沒見過王得貴的父母,劉洋認為宋招娣不知道,解釋給聽。
不遠的兩人聽到聲音猛地抬起頭。
“招娣——”
“回來!”王父一把抓住王得貴,“招娣啊,聽說你今兒結婚?”
宋招娣走到離王得貴有兩米遠的地方停下來:“是的。王叔,去俺家吃酒不?”
“不不,俺就不去了。”宋家沒有明確拒絕王家,宋招娣又突然結婚,王得貴大打擊,王父看到兒子傷心難過,心里埋怨宋家故意拖著他兒子。
王得貴一家是普通工人,心中有氣也不能把宋家怎麼著,王得貴的爹就去找王德貴的叔叔。
昨兒下午王叔叔聽說宋招娣今天結婚也很吃驚,而失的人不是他兒子,王家叔叔倒是能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上分析,宋家沒把話說死,是給他們王家留面子。
王德貴的爹以前能聽進去,如今一看兒子難過的都哭了,王德貴的叔叔再怎麼解釋,他也不聽。
王德貴的叔叔就這麼一個哥哥,一個侄子,見父子倆一個氣憤,一個悲痛絕,便說他查查宋招娣嫁給誰,那個人家庭分有沒有問題。
仔細查探,沒查到鐘家的事,畢竟鐘家在濱海市。反而打聽到鐘建國是大學生,還是個團長。俗話說強龍不過地頭蛇,前提蛇得強。
王叔叔并不強,東海艦隊離這邊很遠,他也不敢得罪鐘團長。
王叔叔勸他哥和他侄子別去鬧事,權當不知道。
形勢不如人,王父歇了心思。王得貴得知鐘建國比他強太多,蔫頭蔫腦回到家,輾轉一夜沒睡,早上起來就要去小宋村見宋招娣最后一面。
宋招娣看清王得貴眼底烏青,忍不住嘆了一氣:“王同志,你喜歡俺哪一點?”
“招娣,別說胡話。”劉洋提醒。
宋招娣看向王得貴:“說不出來?”
“你,你是個大學生,識文斷字,還能干活,長得還好看。”王得貴滿眼希冀,“招娣,俺真喜歡你。你別嫁給那個鐘建國,他,他不會對你好的。”
宋招娣笑道:“王得貴,你說的這幾條,來俺們村的幾個知青都符合。”王父眼中一亮,宋招娣心里咯噔一下,連忙說,“不過,們以后也會回城。”
“你還想著回城?”王得貴眉頭皺,“上面知青下鄉,你回不去的。”
宋招娣:“上面是知識青年下鄉鍛煉,如果不準他們回去,以后城里的工人老了,誰接他們的班?首長的書年齡大了,誰幫首長整理文件?誰幫首長接電話?”
王得貴啞口無言。
宋招娣本不想說這些,怕王得貴的爹給王得貴娶個知青,趕明兒恢復高考,知青返城上學,甩了王得貴:“鍛煉的時間可能是五六年,也有可能是七八年,俺覺得最多不會超過十年。”
“你說的都是真的?!”
宋招娣嚇一跳。劉洋下意識出胳膊擋在宋招娣面前。王家父子猛地轉過頭。
“你是誰?”王得貴問。
宋招娣看清來人:“俺們村的知青。”指著旁邊一人,“就是個大學生,比俺長得好,比俺還白。王得貴,你覺得咋樣?”
王得貴下意識看對方一眼,仿佛又看到一年多以前,剛剛從市里回來,白白凈凈,一學生氣的宋招娣。
“好吧。”宋招娣肯定道,“將來學校恢復上課,還會回城。”
青年點了點頭,證實宋招娣的話,又問:“同志,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其,空乏其。”宋招娣道,“這句很悉吧?”
王得貴搖頭想說不,就看到兩位青年連連點頭:“我們明白了,我們一定不會讓首長失。宋同志,謝謝你跟村長說我們去小學上課。”
“不用謝,俺知道你們有大學問。”宋招娣道,“首長覺得你們鍛煉的差不多了,會讓你們回去。就算首長覺得還不夠,工廠里識文斷字的師傅們老了,也得招你們回去接班。以后的天下,是咱們青年人的天下。”
知青來的時候滿心歡喜,壯志雄心,立志要在農村大干一場。然而,發現農村和城里差太多,茅房是天的,屁用樹葉,在小宋村呆一周就想回去。
們都是自愿來的,村里沒收到上面的通知,不敢放他們回去。沒有村里的許可,上沒有介紹信,出了村連縣里的招待所都不能去。
幾個知青不得不繼續呆在村里,跟著村民上山割草,下海撈魚。
宋村長昨兒去知青點找幾個知青談話,他們去小學當老師,知青們又驚又喜,興的大喊大,不忘向宋村長道謝。
鐘建國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團長,村長覺得鐘建國前途無量,看在鐘建國的面子上,跟知青們說此事是宋招娣的建議,要謝就去謝。
知青們沒收到宋家邀請,想去宋家道個喜也不好意思去。如今不讓他們上山下海,幾個知青閑著沒事就窩在村小學里呆著。
聽到“招娣”倆字,在院子里掃地的知青還以為聽錯了,出來一看是宋招娣,正想開口道謝,聽到“返城”頓時啥也顧不得了。
宋招娣一席話,兩位知青的斗志又回來了。
高中沒畢業的知青開口道:“宋同志說得對,以后的天下是青年人的天下。宋同志,你才是有大學問的人。我就不如你。將來恢復高考,我也要考濱海師范大學。”
“你有這份心好。”宋招娣道,“村長在俺家吃飯,俺回頭跟村長說一聲,去鎮上或者縣里找些書,你們多看看,看會了別忘記教俺們村的小孩。”
兩人大喜,異口同聲道:“謝謝宋招娣同志,我們不會忘。”
宋招娣聽到“同志”倆字就別扭,如果不讓人家喊“同志”,就是個另類,忍著起皮疙瘩的沖,宋招娣笑道:“客氣了。王得貴,還有沒有事?沒有的話俺回去了。”
王得貴以前跟宋招娣說過幾句話,即便知道宋招娣是個大學生,也沒覺得他倆有多大差距。然而,宋招娣口說一串話,他只聽清楚“苦其心志”。兩個知青不但聽清楚,還聽懂了,不想承認也得承認,他和宋招娣差很多。
“你,你回吧。”王得貴神復雜,“那個鐘建國要是對你不好,你跟俺說,俺去揍他。”
劉洋皺眉:“有俺在,用不著你。王叔,俺們回去了。”
“回吧。”王得貴的爹也看出他兒子和宋招娣之間的差距,面對兩位知青的打量,臉微紅,“讓你們看笑話了。”
兩位知青擺手,上過大學的知青開口:“叔叔,宋招娣同志說國家以后還得靠我們,我覺得宋同志說得很對。你兒子若是真喜歡有學問的姑娘,現在開始學習還不晚。”
“真的?”王得貴的爹很羨慕在鎮上上班的弟弟,他老了,就把希寄托在兒子上。可他只有一個兒子,王得貴不愿意學,他不舍得打,不舍得罵,“得貴,聽見這位同志說的沒?從現在開始好好學,以后說不定還能見著招娣。”
王得貴不信:“真能見著?”
“以后恢復高考,你也考濱海海洋大學,分配到部隊里,肯定能見著宋招娣同志。”知青不想說,見王得貴可憐,“你有什麼不會的,可以去學校里問我們。”
王父大喜:“謝謝兩位同志。兩位同志以后遇到什麼困難,也可以去鎮上找俺。俺雖然沒本事,但俺弟弟厲害。”
“招娣,他們在說啥呢?”劉洋回頭看一眼,見王得貴和兩個知青聊得火熱,“不會找咱家麻煩吧?”
宋招娣:“他們不敢。姐夫,大外甥明年就可以上一年級了,你和大姐得重視起來。你們必須記住,知識改變命運。”
“咱爹也說過。”劉洋道,“俺再去找一輛自行車,下午送你和建國去縣里?”
宋招娣:“謝謝姐夫。”
“一家人別說這種客氣話。”劉洋著宋招娣走到家門口,王家人也沒跟過來,才去借自行車。
下午一點左右,親戚吃好飯回去,鄰居幫忙收拾桌子的時候,宋招娣回到屋里,就拆開娘給收拾的行禮。
鐘建國跟著走進來,看到的作,很是奇怪:“你在做什麼?咱們一會兒就走。”
宋招娣翻翻找找,果然從原主的一雙沒舍得穿的子里翻出一疊錢。
鐘建國睜大眼:“這,這不是我給嬸子的錢?怎麼會在你這里?”
“俺娘放進來的。”宋母要給鐘建國一百塊錢,鐘建國不要,宋母就沒再提過,宋招娣覺得奇怪。買的布,宋母都不舍得選好料子,一百塊這筆巨款,以宋母的秉多會拿出一點給,“你出去瞧著別有來人,俺把錢放俺娘被子里。”
鐘建國點了點頭,站在堂屋門口守著。宋招娣快速從西間跑到東間,然后又迅速把行禮裝好,才問鐘建國:“你不怪俺吧?”
“那筆錢本來就是給二老用的。”鐘建國拎著麻袋,“去跟你娘和你爹說一聲,咱們走了。”
宋招娣嘆氣:“你先去門口等著。俺娘和俺爹不舍得,一準會哭。你在旁邊站著,他倆會不好意思。”
宋母往宋招娣行禮里塞錢這件事,讓鐘建國再次認識到他的這個丈母娘真疼閨。對宋招娣的話沒有任何懷疑,到門口等。
大概十幾分鐘,宋招娣從院里出來。
鐘建國回頭看去,宋招娣后只有一個宋大姐,楊氏、宋母和宋父都沒出來。宋招娣的眼眶通紅,意識到哭過,這會兒心應該不怎麼好,也就沒說話。拿走宋招娣拎著的大包放到自行車前杠上面,才對宋招娣說:“上來。”
小宋村有輛拖拉機,屬于生產大隊。宋父想找村長借車,鐘建國阻止了。他騎車帶著宋招娣,劉洋載著宋大姐,回來的時候劉洋和宋大姐一人騎一輛車。
縣城離小宋村有三十多里路,一行四人趕到縣里,堪堪趕上最后一班去濱海市的汽車。宋大姐只跟鐘建國說一句,照顧好俺妹妹,車就開走了。
宋大姐回去的路上唉聲嘆氣。宋招娣滿心雀躍。
鐘建國見宋招娣時不時往窗外看,眼睛像不夠用的,誤認為到過的最遠的地方是縣城,對外面的一切都好奇:“咱們回去的時候從申城轉船。”
“申城?聽說申城可漂亮了。”宋招娣眼中一亮,“咱們能在申城呆半天再走嗎?”
鐘建國:“不行。等我以后有時間,再帶你去申城玩。”
“那俺可以去買點東西?”宋招娣著,滿眼希冀,“俺不買貴的,就想買點申城的東西。”
鐘建國想說不行,看到宋招娣上的綠服,想到宋招娣為了省錢,故意說就喜歡便宜的服,忍不住點頭,“記得快去快回,船不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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