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驚遲離開的這一會兒阮枝也沒閑著。
小心地從包里拿出了剛剛邢驚遲遞給的刀,鋒利輕薄的道用皮鞘包裹著,刀面有些許劃痕,刀把有磨損痕跡。
阮枝用指腹了冰涼的刀,避開了刀刃。
抿笑了一下,把刀放回了刀鞘,皮質的鞘很新,劃痕磨損都,應該是新換的,細心的把每一存都得平整。
阮枝角的笑意還沒來得及下來就頓在了臉上。
因為在皮鞘里上看到了一個字,是用針線上去的,一個小巧秀氣的“敏”字。
很明顯,這個刀鞘是別人送給他的。
還是個人。
阮枝現在就想把邢驚遲去拉回來然后把刀丟到他懷里,地揪著這麼點兒薄薄的皮料盯著這個字看了半晌,直到口發悶。
另一邊。
邢驚遲目沉沉地看著空空如也的攤位,原本的攤主和上面的件都已不見蹤影,地上只余下一些被風吹散的煙灰。他立在原地給市局打了個電話,隨后轉回去找阮枝。
邢驚遲回來的時候阮枝還坐在臺階上,小小的一團蹲在底下,像一只在太底下曬太的小貓,乖巧又安靜。
低頭看著手里的那把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邢驚遲大步邁到旁,朝手,低聲道:“刀給我。”
這是軍用刀,對阮枝來說過于鋒利。
他擔心弄傷自己。
阮枝垂著眼,好一會兒才仰頭看他。
靜靜地進他黝黑的眸里,輕聲問:“邢驚遲,你有喜歡人嗎?”
上一次問的是你談過嗎?他說沒有。
這一次邢驚遲會怎麼回答?
邢驚遲微怔,“沒有”兩個字就卡在嚨里。
阮枝問他的時候,他的腦海里下意識地浮現出一個小孩的模樣。黑漆漆的倉庫里,牽著他的手他哥哥,掛著淚珠說劃傷臉就不好看了。
他遲疑了。
邢驚遲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應道:“先把刀給我。”
阮枝緩緩松開了皮鞘,指尖有一瞬的抖,心口蔓延出的苦讓難以開口再問。把刀遞還給了邢驚遲,隨即起一言不發地往前走去。
不高興了。
邢驚遲在上再遲鈍也察覺出了阮枝緒的變化。
邢驚遲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剛才的遲疑,但在他們之間的關系里,他不想對撒謊。
接下來邢驚遲和阮枝兩人之間的氣氛幾乎降至冰點。
阮枝一開始的興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攤位上的件一眼去什麼差別都看不出來,真的假的舊的新的一點兒都看不進去。
“阮枝!”
邢驚遲皺著眉上前一把阮枝拉進懷里,避開了一個在街上瞎跑的孩子。
那孩子也不在意自己差點撞到人,笑嘻嘻地說了句不好意思就繼續往前跑去。邢驚遲顧不上別人,不顧微弱的掙扎把牽住。
阮枝悶悶地趴在邢驚遲口。
其實現在一點兒都不想理他,想生氣,想耍小子。但是不行,因為邢驚遲不喜歡,他們的關系只維系于一紙證書。
邢驚遲半抱著阮枝走到人的一側。
還沒來得及說話,趴在他口的人就小聲道:“我了。”
邢驚遲說不出斥責的話,只臉不大好看,牽著人就往外走。
他子本就冷,現在面無表的模樣就更嚇人,好些路人看到邢驚遲都繞道走。這麼個高高大大的男人冷著臉牽著個小姑娘,兩人之間看起來似乎鬧了別扭,好些攤主言又止,但又不敢上前問話。
邢驚遲直接把阮枝帶到了路口,把車門一開,聲音微冷:“上車。”
阮枝聽著邢驚遲冷冰冰的聲音就覺得更委屈了。
這人不哄就算了,又兇。昨天晚上才和說以后注意,今天就忘得一干二凈了。
阮枝彎腰坐上車,又賭氣似地手,靈活的手往邢驚遲兜里一晃就把自己的墨鏡拿了回來。戴上墨鏡,學著邢驚遲冷漠的樣子,繃著臉不說話了。
邢驚遲關上車門,繞到另一側坐上了車。
他沉著臉想了想,開口:“阮枝,我...”
話才起個頭,車里手機鈴聲響起。
邢驚遲的眸里不自覺地帶上點兒燥意,他有些不耐地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看到手機屏幕上的名字焦躁的緒才緩下來一點兒。
“阿律,是我。”
邢驚遲聲音里的冷意未消。
秦律在電話那頭輕嘖了一聲,笑道:“遲哥,你這又是和誰發脾氣呢?不是說中午帶嫂子過來吃飯嗎,趕過來。”
說完秦律頓了一下,低聲音問:“哥你不會和我嫂子生氣呢吧?哥你行不行啊,這度月的時候還能吵架?”
說到這個邢驚遲就更煩了。
他微微偏頭看了一眼右邊的人,整個人都朝著車門的方向坐著,別著臉不看他,雙手環,這是很明顯的防姿勢。
他短促地應了一聲:“現在過來。”
說完就掛了。
邢驚遲知道現在不是和阮枝談話的合適時間。
這貴的小青瓷正在氣頭上,看樣子一時半會兒是消不了氣的。
邢驚遲沒走近道,而是繞了道進了環海路。
越往離開他們就離清澈碧藍的大海越近,矮山隨著車道蜿蜒,路邊鮮艷的野花爭相綻放,綠意隨著海風進了車里。
阮枝堵著的氣倒是散了一點。
其實更多的是氣自己,氣自己那麼不控制,氣自己懷抱著那樣的心。邢驚遲什麼都沒做錯。在結婚之前他不認識,也不喜歡,更重要的是也不記得。
阮枝在心里嘆了口氣,把那點不高興全部藏起來。
悄悄地挪了挪腳,慢慢地把姿勢坐正,掩在墨鏡地眼珠子轉了轉,落在邊上這個男人上。他也不知道生什麼氣,冷著張臉。
阮枝輕咳一聲,企圖引起邢驚遲的注意。
但這個男人就跟塊木頭似的一不,只好地探出食指了他放在檔位控制桿的手,小聲道:“邢驚遲。”
手背上輕的一而過。
邢驚遲不聲地瞥了阮枝一眼。
不像剛才那樣悶著臉了,看起來似乎不生氣了。但他看不見的眼睛,暫時無法確定是不是真的不生氣了。
他低聲應:“嗯。”
邢驚遲自己都沒察覺到從阮枝手的時候他繃著的神經漸漸松弛了下來。
阮枝抿抿,老實道歉:“對不起,我剛才沒看路。”
想來想去也不知道邢驚遲在氣什麼,干脆先承認剛才的錯誤。
聞言邢驚遲減緩了車速,找了一空地停下。
他隨手摘下了墨鏡丟到一邊,長臂展輕輕一勾就把阮枝的墨鏡也摘了下來,但卻不像丟他自己的墨鏡那樣,而是把墨鏡放到了左側,絕對是阮枝拿不到的地方。
看得清清楚楚的阮枝:“......”
這人怎麼一上午就跟這墨鏡置氣了,難道因為帶墨鏡了才不高興嗎?
邢驚遲盯著阮枝這雙澄澈干凈的鹿眼心里的煩躁才緩和了一點兒,他開門見山:“之前在古玩市場為什麼不高興了?”
不會無由來地問他這個問題。
肯定是想到了什麼。
阮枝抿抿,不自然地別開腦袋,小聲嘀咕:“我沒不高興,你才不高興呢。”
邢驚遲蹙眉:“阮枝。”
阮枝知道要是不回答這個男人肯定不依不饒,可不想每天都被一個刑警隊長盯著問。于是直接氣鼓鼓地瞪回去:“當警察比和你喜歡的人在一起更重要嗎?”
邢驚遲的大腦有一瞬間的卡殼。
他擰著眉和阮枝對視:“為什麼這麼問?”
阮枝瞧著邢驚遲的表,一時不準這個人到底是有喜歡的人還是沒有,雖然他剛才沒否認但也沒承認。他會騙嗎?
阮枝的直覺告訴,邢驚遲不會騙。
不論是他的承諾還是昨晚的“相信我”三個字。
阮枝別扭了一會兒,抬抬小下往他腳腕指了指,嘟囔道:“你把那把刀拿出來。”
邢驚遲想起剛才阮枝坐在臺階上一瞬不瞬地看著刀的模樣,他彎腰手在腳腕一晃,小巧的刀就被他納了掌心。
被皮鞘包裹著的刀遞到了阮枝跟前。
阮枝沒手接,抬眸地看了邢驚遲一眼,“你自己看。”
邢驚遲本不用看就知道這把刀的模樣,這刀跟了他整整六年,他到哪兒刀就到哪兒。他盯著刀看了半晌,忽然摘下了上面的皮鞘。
這皮鞘是新的。
這是他在北城最后一次出任務之前隊員們一起送給他的禮,那時候正逢他過生日又恰好他原先的皮鞘舊了,他就收下了。
邢驚遲原先沒這樣仔細看過。
直到今天他才看到了繡在皮鞘里的字。
邢驚遲一看到這個“敏”就知道了阮枝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在北地的時候邢驚遲有個追求者,是他們突擊隊里的醫療兵。
邢驚遲把皮鞘一摘,收起了刀。
他已經知道該怎麼解決這件事了。
“坐穩了。”
邢驚遲說完就猛地踩下了油門。
阮枝的子微晃,有些不明白邢驚遲有沒有明白說的話。皮鞘被他丟到了后座,孤零零地躺在座椅上,看起來可憐的。
他好像是明白了,又好像是沒明白。
作者有話說:阮枝枝:他到底聽懂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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