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貴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在隆慶帝還是皇子時,就是隆慶帝的側妃,和隆慶帝不錯,早早地生下大公主。
大公主得到和隆慶帝的寵。
可大公主卻是沒有福氣,打小就不吃不玩,一直瘦瘦的,四歲時一場發熱不幸夭折了,傷心絕。
多年之後終於有了八皇子,簡直就是大公主的翻版,瘦瘦不吃也不玩。
太醫多次強調「食是人之本」,只要八皇子能吃能玩,就可以強壯起來,抵小風小寒。
也想了各種辦法餵養八皇子,宮裡有的沒有的,都給八皇子找來,可是八皇子都是興趣缺缺的。
快都愁死了。
可是!可是!
現在八皇子在主地吃湯泡飯。
一勺,兩勺,三勺,四勺……不知道八皇子吃幾勺湯泡飯,反正高興的快要哭出來了。
溫清蘭並不知道八皇子向來胃口不好,一直在旁邊溫地說著「慢一點,慢一點吃,不要噎著了」,一抬眸看到門口站著的余貴妃。
趕起,正要行禮。
余貴妃迅速做了個手勢,示意溫清蘭坐下,不要打擾孩子們用膳。
溫清蘭以及其他宮人也不敢聲張。
溫清蘭又緩緩坐了下來。
余貴妃站在屋門口,無聲地看著八皇子用膳。
八皇子把一小碗湯泡飯全吃了,又學著裴雲的樣子,捧起小碗,幾乎把小碗扣在了小臉上,呼嚕嚕地把碗底的湯喝個乾淨。
「好了。」裴雲放下碗。
八皇子跟著放下碗,心滿足地道:「好遼!」
「八弟弟,你沒有吃乾淨。」七公主指著八皇子的小碗。
八皇子捧著小碗給七公主看:「乾淨。」
「沒有乾淨,上面還有兩粒在那兒!」六公主指出來。
八皇子低頭,真的有兩顆米粒倔強地趴在碗沿上。
「快點吃了,粒粒皆辛苦。」五皇子道。
八皇子點點頭,放下小碗,重新拿起小勺子,在碗沿拉半天也沒有拉到。
裴雲看不下去了,用公勺一勾,勾出兩粒米,遞到八皇子邊:「吃。」
八皇子小湊上前,吃到兩粒米,亮晶晶的眼睛不自知地彎了彎,好看極了。
一旁邊的余貴妃心裡突然劃過暖意,見孩子們都吃好了,才咳嗽一聲。
溫清蘭帶頭行禮:「參見貴妃娘娘,貴妃娘娘金安。」
裴雲等皇子公主見著妃以上都要行禮,也跟著溫清蘭行了禮。
「都不要客氣,快起來吧。」余貴妃微笑著走進來。
「母妃。」八皇子喚。
「你怎麼到這兒來了?」余貴妃故意擺了臉。
八皇子瞬間耷拉下小腦袋,一五一十待跑之事。
余貴妃聲音涼涼的:「你可知道錯了?」
「嗯。」八皇子點頭。
余貴妃問:「哪兒錯了?」
「跑來。」八皇子聲音弱弱的。
「還有呢?」
「抱貓貓。」八皇子聲音更小了。
余貴妃故意不說話。
八皇子問:「母妃,不送貓貓宮,好不好?」
「貴妃娘娘,貓貓九弟弟養了。」五皇子話進來。
「對呀,這樣八弟弟就不會打噴嚏了。」七公主道。
「八弟弟可以每天來看一看,就不會哭啦。」六公主接話。
裴雲點頭:「嗯嗯。」大家說得都很好。
余貴妃見多了大皇子、二皇子、二公主和太子的板板眼眼規規矩矩,忽然覺得這些小皇子小公主們一派天真,頓時覺得親切。
而且也沒有真的怪罪八皇子的意思,可是又覺得不能那麼輕易就原諒八皇子。
聽裴雲他們一個個都幫著八皇子說話,也有了臺階下。
故意做出嚴肅的樣子道:「看在你哥哥姐姐弟弟的份上,母妃這次就不罰你了,以後切不可跑出來,知道嗎?」
八皇子開心點頭:「嗯。」
「至於貓貓……」
八皇子瞬間張。
「蘭貴人,你們真的願意養?」余貴妃問。
溫清蘭道:「九皇子很喜歡,臣妾願意養。」
余貴妃看向八皇子:「既然蘭貴人願意,那就送你九弟弟。」
八皇子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余貴妃深知兒子喜歡貓,也是命人找來一隻溫順乖巧的小橘貓給兒子的。
哪知道兒子一靠近貓咪就打噴嚏,才不得不把小橘貓送走。
現在小橘貓養在流霞閣里,兒子時不時來看一看,不會離家出走,也不會哭鼻子,算是兩全其了。
向溫清蘭道:「有勞蘭貴人了。」
「貴妃娘娘言重了。」
余貴妃低頭看八皇子,發現八皇子又去和裴雲玩耍了。
走到溫清蘭跟前,小聲問:「蘭貴人,本宮看今日桌上湯很不錯,不知是否出自膳房?」
溫清蘭回道:「回貴妃娘娘,確實出自膳房。」
「不知是哪個廚子做的?」
「臣妾不知,就是覺得湯鮮,派宮人和膳房提了湯,膳房就給做了,貴妃娘娘若是想知道,臣妾命宮人去問一問。」溫清蘭本不認識膳房的廚子,誰做的和裴雲都吃,並不講究。
「不用麻煩了,本宮就是問一問。」看來不是某個廚子特意做的,余貴妃笑了笑,又道:「蘭貴人,今日八皇子著實麻煩你了。」
「貴妃娘娘見外了。」
余貴妃笑笑,轉向八皇子道:「暉兒,叨擾了蘭貴人這麼久了,我們也該回去吧。」
八皇子聞言小臉一凝。
七公主問:「你現在就回去啊?」
八皇子點點頭。
「你什麼時候再來啊?」六公主問。
八皇子搖搖頭。
他自小就瘦小,風不能,寒不能的,整日就待在章華宮裡,他明白母妃是為自己好,也就習慣了聽從,抬步朝余貴妃跟前走。
余貴妃拉著八皇子的小手,和溫清蘭告別。
八皇子邊走邊回頭看裴雲等人。
很快到了章華宮。
八皇子又是一個人了,連小橘貓都沒有了。
宮人們想盡辦法逗他玩,他也興趣缺缺。
晚膳時,余貴妃沒有讓小膳房備膳,而是照著溫清蘭今日膳食備了一桌子,特意讓八皇子做湯泡飯。
八皇子本不願意。
余貴妃以為八皇子是午膳吃太多了,所以晚膳不吃了,結果次日早膳勉強喝兩口粥就不吃了。
忽然想到八皇子和裴雲他們在一起一派天真的樣子,也不知道裴雲他們現在在幹什麼。
裴雲四人此時此刻在流霞閣里看小橘貓。
經過一晚上的適應,小橘貓已經開始喝水了,紅紅的小舌頭,嘖嘖地著碗中的清水。
「好可呀。」蹲在籠子旁的七公主喜歡的不得了。
「舌頭好小!」六公主道。
「啊,它不喝水了。」七公主又道。
「喝好。」五皇子道。
小橘貓趴在籠子的一角,曬太,不理嘰嘰喳喳的裴雲四人,一陣風吹了過來,小橘貓將茸茸的小爪爪揣了起來。
「呀,它冷了!」七公主道。
「怎麼辦?」六公主問。
「給它拿被子呀。」五皇子道。
「我回去拿!」七公主道。
「我也回去拿。」六公主道。
五皇子點頭。
裴雲道:「用我——」
「不用你的,你太窮了!」五皇子直接拒絕裴雲。
裴雲窮是窮了點,但也沒有窮到讓人嫌棄的地步吧。
可是五皇子他們本不給裴雲說話機會,一個個跑走了。
沒一會兒,一個挎著籃子,一個端著托盤,一個背著布袋子來了,嬰兒被子,小毯子,小藤球,撥浪鼓,木蜻蜓……什麼都有。
全部都送到了小橘貓跟前。
四個人是第一次養貓,自以為給了小橘貓最好的東西,同時逗小橘貓玩耍,結果小橘貓忽然向他們亮起了尖尖的爪子,嚨發出乎乎的怒吼。
四個人嚇的同時後退一步,你看我,我看你。
好一會兒五皇子道:「九弟弟,貓貓不喜歡你小球。」
「不許說我弟弟!」七公主立馬兇起來。
五皇子了腦袋,不敢說裴雲,也不敢說七公主,突然又有了想法:「六妹妹,是你——」
「是你!是你撥浪鼓嚇著小貓貓了!」六公主打斷五皇子。
裴雲七公主一起指五皇子。
五皇子看看手裡的撥浪鼓,忽然覺得好像是自己發出來的聲音最大,於是問:「那你們說怎麼辦?」
裴雲六公主七公主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九弟弟!」八皇子的聲音突然傳過來。
裴雲四人轉頭,見八皇子牽著余貴妃的手,站在影壁前。
「八弟弟!」七公主先去迎接八皇子。
「八弟弟,你來了。」五皇子六公主一起開心上前。
裴雲覺得小孩子就應該是好奇的,他也應該上前去迎接,於是他晃悠悠地跟上前,可是他走路還不太穩,快要走到八皇子跟前的時候,忽然失去了重心,小向一旁傾斜。
他努力平衡都沒有辦法。
八皇子見狀,趕抱住裴雲,可是他太瘦小了,支撐不住裴雲的重量,兩個小傢伙一起倒向七公主,七公主倒向六公主,六公主倒向五皇子,然後五皇子「啪嘰」一下摔趴在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