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夕忽而覺得臉疼,想當初青竹說容國公長得俊俏時,還不以為然呢,誰知打臉來的這麼快,容國公比青竹形容的還要英俊幾分,再說他個子高大,常年征戰必然會為他帶來殺伐決斷的氣勢,不難想象他這雙眼睜開時會有多出。
沒想到書中朝夕的公公竟然這般如冠玉,原以為容恒是出的,但容恒和容璟一筆瞬間顯得不夠看了。宋朝夕心復雜,不由自言自語:“國公爺,多有得罪了,朝夕將要為您把脈診治。”
手指搭上容璟的脈,過了許久,心中已經有了判斷,又開容璟的眼皮看了一下。
平常給人看病做這番查看并不覺得為難,可如今要來國公爺的眼皮,莫名覺得心虛,就好像下一秒國公爺就會跳下來找麻煩一般。
國公爺脈象并不好,也難怪圣上遍尋名醫卻始終治不好他,朝夕的醫得父親真傳,還算不錯,卻也束手無措。
好在還有仙草。
從袖中落手鐲,這仙草藥效極強,吃了能健養,無病容,有病治病,冬兒那麼嚴重的崩兩日就能治好,按照這藥效,國公爺這況,想必也用不了多久。
然而這一切只是猜測,宋朝夕到底沒用仙草替人治過重癥,心里也拿不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控制手鐲,走蓬萊仙境,將發綠的兩三株藥草揪下來,全部碾碎喂給容璟,好在這藥草與普通藥草不一樣,沾了國公爺的舌頭便消失不見了,不知是否是朝夕的錯覺,總覺得國公爺吃完藥草后,比方才有神采了,也有了些澤。
宋朝夕正要離開,忽而發現容璟上沾了一些藥,沾在外的藥并不會很快消失,笑笑,坐在床邊起袖替他了,唔,國公爺的形十分好看,起來的,手很不錯。
做的差不多了,便又去了國公爺的書案旁,國公爺雖然不喜奢華,但用的東西都是一等一的好,就這筆墨紙硯,看似不起眼,卻都是頂級的,宋朝夕活了兩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好的,可見國公爺也是講究的人。
鬼畫符一番,寫了滿滿兩張紙,才站到容璟床邊,笑著自言自語:
“國公爺,我要回去了,下次再來給您看病,您說您好歹也是一表人才,怎麼就生出這麼個兒子呢可見有其父未必就有其子,請您一定要好好活下來,您不知道您要是死了,您那棒槌兒子會做多麼棒槌的事”
出門后,把其中一張紙遞給張煥,“服了我的藥,國公爺必然會好起來。”
張煥驚道:“你確定這可不是能胡說的事你給國公爺把過脈,應該知道國公爺的況,天下名醫都治不好,你冒然夸下海口,若是國公爺好不起來,皇上饒不了你你這顆項上人頭也別要了”
他是真的為宋朝小兄弟擔憂,就宋朝小兄弟這子骨,一看就是沒吃過苦頭的人,真要怒了圣上,被關大牢,怎麼吃的了那樣的苦哦。
宋朝夕瞥他一眼,從懷里掏出一張紙扔給他,“我說國公爺能好就能好,你不信我也該信我的藥方吧藥方我已經寫在這了,信不信隨你,對了,這是你友人要的生發籍,你務必囑咐他服外調,連用一個月,切不可怠惰。”
張煥眨眨眼,面無表:“你看我干什麼這是我幫友人要的你這宋小哥實在有些好玩。”
宋朝夕翻了個白眼,“我知道,你轉告你友人就是了,至于國公爺萬萬不可耽誤了,一個時辰必須煎藥讓他服下,否則后果自負”
張煥噎了一下,被這冷若冰霜的做派唬住了,太醫院的人都來看過,國公爺雖然還吊著一口氣,可事實上也只剩這一口氣了,天下名醫沒一個有法子的,宋朝夕卻打包票能治好他怎麼就那麼不信呢。
張煥做不了主,又想起宋朝夕說的一個時辰,便讓人匆匆趕去太醫院請師父過來。
老夫人聽聞容璟的病有轉機,疾步趕來,急道:“能救我兒的大夫在哪老要親自見他”
張煥行禮,沉道:“老夫人,宋大夫已經走了,他只留下藥方,囑咐我一個時辰煎好讓國公爺服下,還夸海口說必然會讓國公爺醒來,可這藥方開的有幾分奇巧,和我們平日診治的路子不同,我一時拿不準是否該給國公爺換藥,若冒然換藥,這其中的風險”
顧氏由楊嬤嬤扶著,原本富態的老太太因為次子的病茶不思飯不想,已然被折磨的不人形。
老夫人思忖片刻,由楊嬤嬤扶著在太師椅上坐下,才問:“張太醫,你說這藥方有幾分奇巧,那老問你,照你看來,這藥方能用還是不能”
張煥沒有立刻回答,這段時間張煥面見了不名醫,大部分名醫都十分守舊,唯獨宋朝看著有點不著調,開的藥方卻十分大膽,思路也是對的,經得起推敲,只是國公爺份特殊,皇上日日都要召見太醫院的人詢問國公爺病,冒然改變藥方,按理說是要上報給皇上的。
過了會,太醫院幾個經驗富的太醫都過來了,幾人討論一番,都認為這藥方沒太大問題,老夫人快速撥著手上的一串迦南香鑲金團的十八子佛珠,許久后才說:“我兒已昏迷許久,不見好轉,既然眾位太醫覺得沒問題,而那位宋大夫又委實神,老心中總抱有一幻想,就請太醫們吩咐下人把藥抓來,按照宋大夫的代,給我兒煎好服下吧”
張煥知道太醫們也不過是等老夫人先開口,這邊老夫人點頭同意了,回頭皇上問起,他們也好有個代。
因為宋朝的藥方奇巧,有幾個工序并不容易,張煥親自監督下人們熬藥,趕在一個時辰的期限把藥熬好,涼了才敢喂給國公爺服下。
張煥一直在觀察國公爺的病,也是神奇,國公爺自打喝了藥,呼吸順暢許多,脈象也明顯平和了,像是普通人睡著一樣,完全不像昏迷許久的病患,因為臥床而帶來的虛弱,皮蒼白的況也有了明顯改善,張煥驚喜加,驚的是這麼多神醫沒有治好的重癥,卻被一個年輕小哥兒找到了突破口,喜的是他在皇上那邊有了代,項上人頭算是保住了,卻又難免后怕,生怕國公爺這是回返照,他只能一刻不離地守在國公爺床邊。
老夫人晚間來看容璟,見他況明顯好轉,紅潤,呼吸也比從前順暢許多,不由連連落淚,楊嬤嬤在一旁安道:“老天爺一定會保佑璟哥兒醒來的。”
楊嬤嬤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時便在顧氏邊伺候了,在老夫人這有幾分面。早些年老侯爺的母親還在世,老侯爺行軍打仗常年不在京城,顧氏了婆婆不罪,是楊嬤嬤始終陪在邊,給出主意,熬到那位去了,老夫人既陪老侯爺練槍耍劍,又能陪老侯爺讀書寫字,倆人愈發好了,老夫人得了老侯爺的心,老侯爺為遣散家中侍妾通房,自此再沒過別的人,一直到老侯爺去世前,老夫人都是這府中獨一份。熬了那麼多年,楊嬤嬤知道委實不易,老夫人雖然生了三個兒子,一個兒,最疼的卻是這位年便離家打仗的二兒子,這些年國公爺甚回來,老夫人一直憾,楊嬤嬤知道,要是容璟就這樣去了,老夫人過不去心里這坎。
老太太用手帕著淚,手里依舊轉著那串佛珠,“我原先想老天爺不長眼,才讓我這白發人送黑發人,璟哥兒要是去了,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不曾想,璟哥兒的病竟然迎來了轉機,你說,璟哥兒這一次能不能熬過去”
楊嬤嬤扶著,溫聲寬道:“國公爺自隨老國公爺出征,這些年,一直在外征戰,甚回來,眼下好不容易邊境沒了戰事,圣上也推行休養生息,國泰民安,是國之幸,也是我們國公府之幸,您是最疼國公爺的,國公爺要是醒過來就能留在京城陪您了,我相信哥兒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熬過去的。”
老夫人止了淚,這孩子再大都是母親的心頭,這三個孩子,老大弱,老三荒唐,獨獨老二得了和老國公爺的長,打小就是的驕傲,眼下他就躺在這床上一不,怎麼能不心疼
“人生若白駒過隙,忽然而已,璟哥兒就這樣躺著,總讓我想起他在襁褓時的樣子。”
“哥兒自小就像您,老國公在世時總夸他,說哥兒文能治國,武能安邦。”
“我倒寧愿他庸碌無能,不堪造就,他若平庸些,至還能在我邊多待幾天。”
“老夫人”
老夫人干眼角的淚,“我前幾日去廟里為璟哥兒燒香,遇到慈濟大師,他替我算了一卦,說是國公府將有喜事,大師是得道高人,縱然我一直追問卻不肯多,只說天機不可泄。璟哥兒現在這種況,國公府也好久沒辦喜事了,不如讓恒哥兒娶妻,一來恒哥兒也到了娶親的年紀,二來,也能為他父親沖喜。”
楊嬤嬤心知早有這個打算,便道:“恒哥兒一向孝順,他一定能諒老夫人的苦心。”
老夫人點點頭,鑲金的佛珠轉的愈發快了,“只是我一時半會找不到合適的人兒,恒哥兒是個孝順的,雖不及我璟哥兒,卻也一表人才,璟哥兒就這一個脈,這親事雖然急了點,卻半點馬虎不得,我這當祖母的總要為他尋一門像樣的婚事,省得他以后埋怨我。”
“勇毅侯府的董老夫人是個張羅的。”
董老夫人跟是多年的了,老夫人點頭道:“我倒是把給忘了,也罷,我明日找聚聚。”
朝夕回去時,青竹和冬兒都要哭了,直言朝夕以后別再換男裝出門了,讓人怪擔心的。讓宋朝夕不出門那是不可能的,別的不說,國公爺那邊還需要定期更換藥方呢。
晚上,庭芳送來一些小食,謝氏送來一盒糕點,臨近飯點,藍氏又派人送了一盤餃子來。
“我們大夫人娘家人送來的新鮮薺菜,雖然侯府的廚房不吃這些鄉野的小菜,但這菜做餃子味道卻是極好的,大夫人命我來送給大小姐嘗嘗鮮。”
宋朝夕謝過:“我很喜歡薺菜餃子,替我謝謝你家大夫人。”
給青竹使了眼,青竹立刻拿了些碎銀子塞給丫頭,丫頭寵若驚,又笑:“大小姐人心善,誰不說大小姐有侯府嫡的款兒,那我就不耽誤大小姐用膳了。”
宋朝夕讓青竹送出去,嘗了嘗藍氏做的薺菜餃子,吃慣了侯府大廚房的菜,這餃子果然有些滋味。晚上,洗漱好由冬兒通了發,剛睡下便到手鐲發燙,進蓬萊仙境發現有幾滴仙落下,在仙的滋潤下,灰白的仙草變得綠油油,讓人看了心頭大好。
想來是國公爺況有了好轉,老夫人和幾位太醫激。
放下心來,有效果就好,有效果就可以用仙草救活國公爺,只要國公爺不死,狗男就沒法作妖。
又隔了幾日,蔣氏約了幾位老夫人來家里聚聚,從前侯府舉行類似的聚會,聽戲賞花是免不了的,如今國公府出了這樣的事,圣上心不愉,雖不是國喪時期,可誰也不想在這時霉頭,更不想因此跟國公府結怨,蔣氏便取消了聽戲這一茬,只說請眾位夫人進府賞花。
侯府的園林雖然比不上江南園林,卻也別特,府有幾株西域進來的奇花,花期甚短,十分稀罕,幾位老夫人連連嘆,走到紫藤前又不免惋惜,侯府這株紫藤已有五百年歷史,每年開花時都十分壯觀,可惜今年的花期已經過了,紫藤也不如從前繁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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