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孝不悌

江錦言跪下，紅著眼眶決然道：“父親，母親頭七還沒過，二妹就穿紅戴金，姨娘就大鬧靈堂，兒見不得母親被這般打臉、這般辱！”

江士恒瞥了眼一旁的玫紅，又看到地上的金鐲子，心里嘆了口氣，王氏到底是個庶出，教出來的兒也這般上不得臺面，若不是自己的庶長子江錦良從小出門讀書，又能什麼。

自己還曾想過讓王氏養方氏留下的錦程，若是唯一的嫡子錦程到手里，日后侯府還有什麼希！

王氏哭得哀哀絕，“侯爺，妾有罪，賜妾白綾一條讓妾隨夫人去吧……”

江錦芊更是哭得悲痛，“姨娘，您辛辛苦苦照顧了夫人這麼多年，如今怎麼說這樣的傻話……”

江錦言心里冷笑，這對母哭得真是彩。一個一心求死一個忙著標榜功勞，我娘死了打量著自己就水漲船高了？也不怕船撞橋頭，自然沉！

江錦言冷道：“姨娘這是要讓母親不能安息，背上死了都要害人的善妒名聲？庶妹這話又是什麼意思，難不我還要恩戴德三跪九叩拜謝姨娘伺候我娘的功德？”

江士恒也聽不下去了，怔怔地看著被自己曾經認為是一無是弱無能的兒，竟然這般氣勢如虹，讓他也頓住了。

徐媽媽走上前來，直直地跪下，“老爺，方家的冤屈還未洗清，夫人又此大辱，若是不能給已故的夫人一個代，老奴就是一頭撞死在這兒也不能瞑目！”

徐媽媽在府里的地位不比主子差多，江士恒臉更不好看，這一個個的都是在他啊！

江士恒看了眼靈堂掛著的白燈籠，想到新娶方氏時大紅燈籠何等耀眼，一片大紅中的方氏倔強的樣子里也帶了，地喚他。

再看那眉眼像方氏的江錦言，心中越發愧疚，臉愈加沉，但到底對王氏和江錦芊的眼淚有些容，“王氏不知禮數，教無方，在夫人出殯之前，就在中涵院門口好好跪著！”

江錦芊一聽慌了神，父親一向寵姨娘，什麼時候如此罰過姨娘！

江錦芊剛要開口就被王氏拉住了袖子，王氏低頭垂淚，“都是妾的錯，芊姐兒是妾沒教好，還侯爺不要生氣……”

江錦言開口打斷道：“二妹不孝不悌，為長姐理應教導，我已經罰了二妹跪靈，既然姨娘也要跪，那便一道吧，中涵院的門口我覺著倒也寬敞。”

江錦芊到底年氣盛，掙扎著便要起來，卻被王氏一把按住，在耳邊低聲道：“再委屈也給我忍著！”

江士恒見安靜下來，也沒有回頭，疾步進了靈堂上香。

江錦言起看了眼徐媽媽，徐媽媽會了意，趕著王氏和江錦芊跪在了中涵院大門口，看王氏按住江錦芊的樣子，徐媽媽冷哼一聲也不再去看。

自作孽不可活。

江錦言進了靈堂，看到父親高大的背影，神黯然，前世為了讓王家不疑心端王府，設局讓父親失了爵位，被迫回祖籍定州，父親只冷冷說了句后悔生了這麼個兒就再沒回頭，可那時父親的背影蒼老了許多……

江士恒跪在團上良久才起，看了眼后的江錦言，長長地嘆了口氣，“言兒，你可怪父親沒有風風送你母親最后一程？”

江錦言鼻子酸了酸，大概是很久沒有聽過父親如此和的語氣了，“言兒不怪父親。”

江士恒拍了拍江錦言的肩，撇過頭去，卻還是讓江錦言看到了他微紅的眼圈。

江錦言一直以為父親的心已經徹底偏到了王氏那里，父親竟也也會為母親傷心？

江士恒深吸了口氣，“言兒，父親對不住你母親，還有你。”

江錦言坐在翅木案桌前，一不地盯著桌上的纏金熏爐，看著江士恒緩緩離去的背影，怔了很久。

母親死前有恨過父親嗎？

徐媽媽疾步走進了靈堂，在江錦言耳邊低聲道：“前院姜管事從大理寺回來了，想見小姐。”

江錦言這才回過神，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姜管事和大理寺上，這姜管事是方氏的陪房，雖說是個管事，那也是方家軍里傷退下來的，是方老將軍邊得力的心腹，也算是方老將軍派來護著方氏的，這姜為在軍中待久了，手厲害又見識深遠。

江錦言想到方家，眉頭一皺，急聲道：“快去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