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喜歡，我把廚娘送給你。」福慶公主很是大方地說道。

謝晏和抿了抿，角出一點笑意來：「已經偏著你的好東西了，哪裏好意思再跟你討人。」

「憑你我的關係，就不要跟我客氣了。」福慶公主微微一笑，突然正了正神，十分認真地說道：「雍和，我問你一件事，你可要跟我說實話。」

謝晏和握著天青釉茶盞的手指頓了頓，已經猜到福慶公主要問什麼了。

「雍和，你知道我的子。我這個人，一向直來直去，我就直接說了。」福慶公主挑了挑角，一雙艷麗人的眼染上一凌厲。

「我聽說，姑祖母給你說了人家。這樁婚事……你心中可願？」

謝晏和聞言，長長的睫羽宛如蝴蝶收攏的羽翼，遮住了眼底的嘲諷，淡漠地說道：「我不願，重要嗎？」

福慶公主眼裏面閃過一暗芒，曼聲道：「如何不重要了？若是姑祖母強迫你，還有我啊。」

謝晏和嫣紅的角翹了翹，一臉似笑非笑的神：「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妁之言，如今能為我做主的長輩，只有祖母了。老人家的命令，我不敢違逆。」

「是不敢？還是不想？雍和，你現在……變的我都要不認識了。」福慶公主可沒有忘記，當年的謝晏和，脾氣上來，那是太子都敢打的。

「多年前我和太子魏津的婚事，怎麼沒人問我不願？」謝晏和沒有回答福慶公主的這個問題，而是直接把話題轉開了。

福慶公主一噎，幾乎要抬手抹去額頭上並不存在的冷汗。當初……父皇下旨將雍和許配給太子，如今又……

福慶公主也覺得自己的父皇做的不地道。但福慶公主是一定要將謝晏和推上皇后之位的。否則太子登基，自己勢必要被魏津和陳蓉清算。

駙馬不了解魏津是個什麼樣的人。也怪魏津那個偽君子，表面功夫一向做得很好，總是一副禮賢下士之態。實際上，論起狠毒辣，他和陳蓉二人不相上下。

福慶公主絕不會將自己的命運到他人手裏，寄於新皇繼位后的仁慈。

「雍和，當初你和魏津的婚事，是父皇對你的補償。太子妃之位，何其尊貴。不管怎麼說，在世人眼中，這是子最大的榮。」福慶公主慢吞吞地說道。

「可結果卻是，魏津讓我為全京城的笑話。」謝晏和了眼皮，看似漫不經心的語氣，還是泄出了其中的一不忿。

謝晏和對當朝太子直呼其名，福慶公主為皇妹，不僅不覺得冒犯，甚至就連艷麗的眉眼都舒展了開來。

「我說錯了。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謝晏和。」

就說嘛。以謝晏和曾經的驕縱和傲慢，自己這個正兒八經的皇都不敢掠其鋒芒，僅僅三年的修養，難道就能讓了骨頭？！

謝晏和勾了勾角，悠悠說道：「殿下，你以前是不是很討厭我？」

福慶公主愣了愣，沒想到謝晏和話題轉的這樣快。

輕笑了一聲，很快答道：「不是討厭，是嫉妒。」

福慶公主似真似假地說道：「明明我才是父皇的兒，但父皇對我，卻連你的十分之一都沒有。我那時候，恨的每晚給你扎小人。」

謝晏和彎了彎，也不知道信了沒有。

淺淺呷了一口杯中的香茗，絕的容染上惆悵的神，說不清是懷念還是什麼：「我那時，大概真的很討人厭。」除了建元帝，應該沒有人喜歡囂張跋扈的樣子。

這個男人，是真的把寵壞了。

所以一朝跌落塵埃，才會摔得這樣狠！

「也沒有。」福慶公主掀了掀，畔綻放出一朵艷麗的笑容，悠然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討厭過你。畢竟你我的所差無幾，人總不可能討厭自己。」

「倒也是。」謝晏和一雙瀲灧的明眸浮上星星點點的笑意，顯然是想到了年時的趣事。

曾經，和福慶公主仗著帝寵，十分之胡鬧，做下了許多混賬事。

饒是謝晏和現在對建元帝的觀十分之複雜，也不得不承認建元帝當初的好脾氣。若是有這樣的小輩，早就把人抓起來痛打一頓了。

當今陛下卻連自己和福慶公主的一個手指甲都沒有彈過，只是不輕不重地訓斥幾句，再嚴重一些，也無非是足、罰抄書這樣不痛不的懲罰。

現在想想，諸如往師傅茶杯里丟蜘蛛這樣的混賬事，實屬不該。

福慶公主顯然和謝晏和想到了一去了，臉上出一抹懷念的笑容，眼裏的笑意幾乎要流溢出來：「記不記得，有一年除夕，我們兩個在宮中放煙花，差點把清泉殿都給點著了。」

「當然記得。一直到元夕，陛下都沒有把我們兩個放出來，那一年，我們就連宮裏的花燈都沒有看到。」

謝晏和的眉梢眼角都溫了下來，像是一湖波瀲灧的春水，微波晃間，讓他人的心上也盪起了漣漪。

福慶公主是個子，這一刻，心中也不由生出了目眩神迷之。如此人，也不怪父皇干冒天下之大不韙，寧可強取豪奪了。

福慶公主悵惘地嘆了口氣：「歲月無，你我再難回到那樣單純、無憂的日子了。」

謝晏和低笑不語。

當年的自己，的確單純。福慶公主卻未必。

福慶公主生於宮廷，長於宮廷，生母林氏又和先雍王妃陳氏有著海深仇，後來林氏絕而死。福慶公主一個喪母長，能有如今的地位，全靠步步為營、殫竭慮。

論起揣上意，陛下膝下另外的幾個皇子和皇，全都加起來也比不上福慶一個人。

揣上意！

謝晏和眉尖蹙了蹙，腦海里有一靈飛速閃過，快得讓差點抓不住。

現在回想起來，福慶公主的示好和親近，似乎都是有跡可循的。謝晏和大概能猜到福慶公主的意圖了。只是……還需要驗證。

「殿下說的是。」謝晏和心思電轉，紅微翹，一副似有所的語氣：「遙想當年的自己，的確快活。只是如今也不錯。居高位，看到的都是浮華盛景，卑微，才能看到世態的真相。」

福慶公主瞳孔一，總覺得謝晏和的話是意有所指。

一雙彎彎的柳葉眉揚了揚，婉聲道：「你的這些喪氣話，我可不喜歡聽。雍和，我有如今的日子，全是自己爭取來的。你也一樣。想要什麼，就得去爭、去搶。」

謝晏和不置可否。爭來爭去，都是一場空。皇權面前，誰人不是螻蟻。

「罷了，我現在的話，你也不見得能聽進去。」福慶公主乜了謝晏和一眼，一雙眼波流眄，似笑非笑地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覺得我是在圖謀你。」

「殿下這話，我不太明白。」謝晏和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反問道，「殿下金枝玉葉，地位尊崇，我一個臣，又有什麼能讓殿下圖謀的？」

謝晏和四兩撥千斤的態度讓福慶公主瞇了瞇眼，慵懶地道：「看我，真是越扯越遠了。言歸正傳：關於你的婚事，你是怎麼想的？」

「我已經說過了，長輩之命，不敢違逆。」謝晏和雙目微垂，一副淡淡的語氣。

「雍和，你還是不肯說實話。」福慶公主搖了搖頭，無可奈何地說道，「你這樣，讓我怎麼幫你？」

「殿下真的想幫我？」謝晏和抬起眼簾，那一瞬間，一雙桃花眼裏像是匯聚了萬千星辰，似有璀璨星在眼中緩緩流淌。

這一刻的謝晏和，上那耀眼的芒，竟讓福慶公主生出一不敢視之。

福慶公主瞇了瞇眼，極認真地說道：「我自然是要幫你的。」

我若是想要嫁給顧家表哥，你也能夠幫我嗎？謝晏和的話語在舌尖打了個轉，卻不敢將心底最深的宣之於口。

隔牆有耳！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害了表哥，害了顧家！那段竇初開的心事，大概這一生，都只能深藏於心了。

謝晏和自嘲地彎了彎，該慶幸當初的自己用不深，現在才能夠理智的而退。

「那殿下幫我解決一個人吧。」謝晏和垂眸著自己塗著蔻丹的指尖，大紅的，艷麗的刺眼。

「哦？是誰？」福慶公主沉道。

「陳蓉的兄長，陳則。」謝晏和的明眸閃過一肅殺的芒，那張欺霜賽雪的容像是被凍住了一般，眉梢眼角都是凜冽的鋒芒。

福慶公主鬆了口氣。剛剛有一瞬間汗倒豎，還以為謝晏和的神是要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來。

幸好……幸好！福慶公主可不敢保證，自己邊沒有父皇的眼睛和耳朵。

「不瞞你說，我早就想給陳家一點瞧瞧了。」福慶公主眼裏流出一煞氣。

陳蓉那個賤婢，仗著魏津的寵，屢次挑釁自己，福慶公主有心給陳蓉一個難忘的教訓，只是苦於自己手上沒有什麼要的把柄。

「陳則暴，貪花好，府中被他凌而死的婢，也有一二十了。」謝晏和緩聲說道。就知道福慶公主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那些都是簽過賣契的下人，還不足以為扳倒陳則的把柄。」福慶公主皺了皺眉，顯然對陳府里的事有所耳聞。

「這一次不一樣。」謝晏和角的笑意深了深，「陳則打死了一個良家，其父還是八品的。」

「消息屬實？」福慶公主眸一亮，不自覺地坐直了子。若是消息為真，自己怎麼也要從陳家上撕下一塊來。

謝晏和很是肯定地說道：「證據就在我手上，只等找個可靠的史上達天聽，按照陳則的罪行，怎麼也要判個流放。」

「放心，這件事給我來辦！」福慶公主聞言，艷麗的容出一抹狠戾的神，「本宮得好好想想，哪個地方更配得上陳則的份。」

「南州如何？那裏水土溫暑，瘴氣橫行，致死者十必四五。」謝晏和艷無儔的容出一抹冷酷的笑容，向福慶公主建議道。

「何必這麼麻煩。」福慶公主眼微瞇，曼聲說道：「南州路途遙遠，這一路上能夠發生的事太多了。」

出戴著銀鎏金嵌珍珠、碧璽牡丹花護甲的手指，在自己的間輕輕一抹。

二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對了，吳家那裏，可有什麼好消息傳來。」福慶公主想到謝晏和的另一步棋，忍不住問道。

「正要跟你說呢。吳氏的母親最近和昌平伯夫人打得火熱，想來東宮的好事要近了。」謝晏和掩淺笑，一雙桃花眼彎了月牙。

「這昌平伯夫人可真是個妙人。」福慶公主駭笑道，「陳蓉攤上這樣一個母親，可真夠倒霉的。」都有些同陳蓉這個死對頭了。

謝晏和冷冷勾了勾，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這大概就惡人自有惡人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