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智漫無目的地行走了大約七八個小時,實在是又冷又了,看到路邊的人家正炊煙裊裊,竹聲響連天,這才想到,今天是大年三十,往年的今天,自己應該是在吃著味的餃子,著大紅的春聯,放著響亮的鞭炮。
他跟路邊的人家討了點吃的,休息了一下,然後又起來繼續往前走。
大智其實心裡是有目的地的,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走的方向對不對,在離開村子的時候,他就曾經爬到那個村口的小土坡上看了一下遠方,按照自己這麼多年一直著的方向,開始了他前往「城裡」的步伐。
他心裡清楚,這個方向就是所有村裡人所說的城裡的方向,也是當年那輛拉著母親和弟弟妹妹的車子遠去的方向。
大年三十的晚上,他是捲在別人家一個牆角里度過去的,當天晚飯,還是路邊人家看他一個人怪可憐的,給了他一頓還算味可口的晚飯吃了。
但是誰也不會收留一個著有些破爛,臉上帶著有些傻氣的過路人,到自己家裡去睡一晚上的,尤其是當天還是大年三十。
大智著頭頂時不時升空散開的麗煙花,他的臉上出一個憨憨的笑意,那朵朵散開的煙花就好像他開在心中麗的花兒一樣,顯得那麼璀璨而艷麗無比。
那天晚上很冷,大智是窩在一堆的稻草裡面,打著哆嗦睡著的,那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離開自己的家鄉,在外面過的大年三十。
大智20歲的大年初一,開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流浪。
如果不是有輛路過的拖拉機,大智不知道還要走到什麼時候,才會到達他們的縣城,大年初一,路上本看不到任何車輛,那輛拖拉機的主人剛好要去縣城拉點貨回來,看到大智一個人孤零零地走在路上,好心將他捎到了縣城。
半年前他來過縣城,知道這裡人多,車也多,堂叔當時告訴他,這裡有很多車可以去到許多的地方,最重要的是,這裡有一個火車站,他曾經聽喬暮雪和村裡出去打工的人說過,火車可以去到很遠的地方,包括他心裡一直嚮往的省城。
寒迫的大智在一天之後,終於來到了縣城的火車站,在冷冷清清的火車站外面,人生第一次來到火車站,他本不知道該怎麼去搭乘這個火車,因為他沒有看到有任何人出現在這裡。
而他也一點也沒有現在是大年初一的時間概念,在這所謂的火車站外面兜兜轉轉走了好多圈,最後他只能無助地在火車站門口坐了下來。
等待,似乎是大智現在唯一能夠做的事,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裡等待什麼,因為所有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陌生的。
別說他自己,就算是他的母親,也以為他這輩子,最終會孤獨地老死在那個農村裡面,哪裡會想到,他竟然一個人離開了那個生活了二十年的村子。
大智是無助的,也是迷惘的,別說對自己的未來,就算是他自己的下一個步伐,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踏出去。
幸好,他知道錢是可以買東西吃的,所以,在這裡,沒有將他倒在地。
大年初一的晚上,他在火車站大門口,找了一個背風的角落,捲著過了一整夜,天知道那麼冷的夜晚,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大年初二的早上,他是被火車站的工作人員起來的。
工作人員問他是幹什麼的,他就說自己想坐火車去城裡的,那時,大家都知道,去城裡就是所在省的省會城市。
這火車站的工作人員見他一破破爛爛的,腳上穿的鞋也是腳趾的,雖然長得壯實,但臉上好像跟正常人有些不太一樣,始終帶著幾分憨傻的模樣,便問他有沒有買車票的錢。
這大智東掏一下,西一下,從上抓出一把十塊錢的鈔票,皺皺的,顯得寒酸之極,他將這些鈔票往工作人員面前一擺,怯怯地問道:「可,可以嗎?」
幸好當時的工作人員心腸熱,沒有怎麼嫌棄他,也可能是因為這天才是大年初二,沒有什麼人來坐火車的原因,工作人員反倒細心了起來,幫他數了一下他有多現金。
看著工作人員幫他數著錢,他又從上找出一把現金,放在那工作人員的面前,說道:「全部,我全部在這裡了。」
這工作人員抬頭看了他一眼,輕輕搖了搖頭。
大智一看,以為工作人員的搖頭表示不夠,便急了起來,連忙說道:「我,我就這些,這些了,你們讓我進去了好不好?」
他的語氣帶著哀求,那兩個工作人員這才發現,這個小夥子腦子不好使。
他們數完大智的現金以後,才發覺他上竟然帶著有七八百塊錢,在當時來說,這已經是在外打工的人一個月的收了。
看大智的樣子,也不像是個盜之輩,便將他的那些現金疊好,對他語重心長地說道:「小夥子,你帶著這麼多的錢,出門在外,一定要注意點,不要隨便誰都拿給他看,到省城的火車票,只要二十塊錢就夠了。」
他從中出兩張十塊錢的,然後將其他的錢放到大智的手裡,再次叮囑說道:「收好這些錢,需要用多就拿多出來,這個是十塊一張的,記住了,裡面還有50跟100一張的,你知道嗎?」
大智皺著眉頭,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從一疊現金之中,將那些十塊的出來,塞進外面服的口袋裡,將剩下的現金,塞進裡面的服里裝著,顯得很慎重的樣子。
工作人員看到他這樣,開心的笑了起來,說道:「還不算完全地傻。」
「我,我大智。」大智大聲說道。
「哦,好好好,你大智,吃東西沒有?」工作人員看到他那個樣子,估計他是沒有吃東西的了,再說了,大年初二,路邊和站裡面的店都還沒有開門,想吃估計也沒得吃。
「沒吃,伯伯,我,我的車票......」大智的目朝工作人員售票的位置看了過去。
兩個工作人員一聽,哈哈笑了起來,其中一個說道:「還惦記著車票,不錯,看來沒有徹底傻。」
另一個笑著走進裡面,從裡面拿出一張火車票,到大智的手上,叮囑說道:「嗱,收好,中午十二點鐘,就有火車來了。」
大智拿到車票一看,出一個開心的笑容,對著他們兩人連續彎腰點頭致謝,裡不斷地說著「謝謝」兩個字。
「嘿嘿!這孩子,憨厚是憨厚的,就怕出去了給人欺負了。」其中一個年紀比較大的工作人員慨說道。
「也許,他傻人有傻福呢?!」另一個笑著說道。
「但願吧!」
「嘿!走,跟我們進去裡面,給你做碗面吃,這麼冷的天,你多久沒有吃東西了?」
「我,昨天吃了飯了。」大智說到這裡,手在自己的肚子上了一下,這不還好,一模,肚子就「咕咕」地了起來。
兩人對視了一眼,相互搖了搖頭,那個年紀大的工作人員說道:「進來吧!我下碗面給你吃。」
大智用激的目看著他們,但是還是怯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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