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燁去了一趟坤寧宮，也不知道說了什麼。

第二日，皇后就「病倒」了。據說連床都起不來了，宮中的事一時沒辦法打理，只能暫時由德妃接管了。

宮裡的人們約嗅出一的不尋常。

「娘娘，這是今兒個膳房上來的菜，趁熱吃。」

一位宮裝麗人慢悠悠坐下：「可算是正常了，本宮進宮是來福的，不是來閉關的，天天吃素，本宮又不是來上香的。」

說著，夾了一。嫌棄筷子夾不方便，甚至直接起了手。

一旁的嬤嬤看著好笑，勸：「娘娘，小心點，別噎著了——」

妃子沒理會，狠狠地咬了一口，邊嚼邊說：「本宮可得好好吃，這個好幾萬兩銀子呢。」

「娘娘是故意輸給太后的？」

「那可不，別的本宮可能不行，牌桌上，就沒本宮不胡的牌！」

妃子慢慢消滅了，了肚子：「以前吧，沒覺得大魚大怎麼著，可一旦不讓吃了，怪想的。」

侍立刻給奉上茶，接了過來，小聲嘀咕道：「也不知道這沈靜若是怎麼想的，以前在梁王府也沒這麼不開竅啊……」

「哎呦喂，我的娘娘——」嬤嬤趕過來捂住的，「你可行行好吧，上有點把門的吧——」

「哎呀媽，我知道的，我又不傻。」正說著，來人稟報：「娘娘，陛下下旨，太后和各宮有等級的妃嬪，明日要前往郊外的寶相寺給出征的戰士祈福……」

「……」等來人走了，妃子癱倒在桌子上「又要吃齋飯了，唉……」

寶相寺在京郊，香火很旺盛，可以算是皇家寺廟了。

南宮燁大張旗鼓，前面鳴鑼開道，出行的隊伍綿延數里，浩浩前往寶相寺。

「娘娘，臨行前為何要跟我們說當心著點？」秀蓮一邊磕著瓜子一邊問。

春杏看了一眼清，恭敬地給倒茶。

「漠北那頭，有連將軍，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可先太子的勢力，齊王的勢力……」

南宮燁居然是以作餌，想要引得敵對勢力上鉤。

秀蓮恍然大悟，「娘娘是說……那這次可是得小心點了。」

春杏躬低頭：「奴婢定隨侍娘娘左右，誓死保護娘娘！」

霍清好笑地看著們兩個，「好。」掀開了簾子，看向外面。視線不由得停住了。

春杏和秀蓮順著清的視線看過去，「娘娘，那是商仲卿，商將軍。」

那人著鎧甲，腰背直，皮並不似尋常子的潔白無瑕，的皮是小麥。一手牽著韁繩，一手扛著長纓槍。

渾上下英姿，似一株蒼勁的松柏。

人最擅長的就是八卦，秀蓮也未能免俗，「商將軍此等風采，把許多七尺男兒生生的都比下去了，我一個子都想嫁給。可惜啊，偏偏……神有心，襄王無夢，人人都說心繫陛下——」

清又看了一眼商仲卿，作為將軍的警覺，似乎應到背後窺視的目，馬背上的猛然轉。

和清視線遠遠相，隔空對視，神一怔，微微抱拳。

清微笑著朝頷首，放下了簾子。閉目假寐。

一將功萬骨枯，商仲卿踏著山海一步一步走到如今地位，絕非易事，卻堪不破關。

士之耽兮無與士耽，之耽兮不可也。

清心中默念，暗自驚醒自己。

到了寶相寺，住持親自迎接，看樣子像是最高規格。

山門的鐘聲，不時敲響。

寶相寺大殿宏偉莊嚴，南宮燁跟住持寒暄，眷各自有人領著安置。

清見小鄧子他們忙著安置品，便尋思四轉轉，換了一件常服，帶上春杏就出門了。

本打算隨意一逛，哪曾想這麼巧，在蓮花池這裡遇到了默默佇立的商仲卿。

清距離有一段距離，遠遠看上去，其實和南宮燁看上去很像，形單影隻，看上去很是孤獨。

高不勝寒啊，或許對於商將軍來說，見識到了戰場的殘酷，敵我廝殺，更想要的，或許只是一杯茶，以及一個知冷知熱的人吧。

清沒想打擾，轉想走，結果腳底下踩到了樹枝，發出了響聲。

「誰在那——」說著，商將軍轉過了。

「是哀家。」清笑著看向：「哀家閑不住，原打算隨意逛逛，不曾想竟是擾了將軍。」

商仲卿上前行禮：「臣商仲卿，參加太後娘娘。」

「免禮。」清上前，攙扶起。

「商將軍看什麼這麼神？」清好奇地問道。

「臣在看這對兒錦鯉。」順著的視線，清看到放生池裡有許多的錦鯉。

想到後宮里的鶯鶯燕燕，清心中慨著，跟困在這池子里的魚，又有什麼區別呢？

於是，笑著調侃道；「商將軍果真慧眼如炬，哀家看到的是一池的錦鯉。能吸引商將軍的卻獨獨只是一對。」

商仲卿淡淡一笑，「大概是臣想到一生一世一雙人吧。」

「世上的子，大抵都是如此。」

雖這麼說著，清看向魚群，想到一生一世一雙人，莫名地覺得好笑。

連魚都做不到的事，要人做到，還是被鶯鶯燕燕圍繞的南宮燁……

商將軍的念頭，也註定只能是執念了。

偏偏想曹，曹就到。

「在做什麼？」後忽然傳來南宮燁的聲音。

兩個人齊齊回，似乎沒想到們二人能在一起，南宮燁上前一步，疑道：「太後跟商將軍在聊什麼呢？」

商仲卿看到南宮燁，立刻行禮。清不痕跡地掃了一眼，商仲卿看南宮燁的眼神，儘管已經很克制了。

可眼裡的意，只要不瞎，還是能看出來的。

怪不得，滿朝文武人人都傳商將軍慕南宮燁。

想刀一個人的眼神藏不住，同理，想一個人，也跟咳嗽一樣，不好藏。

清見原本淡定自如的商仲卿明顯有些局促，開口解圍道：「哀家閑來無事，見商將軍在看一對錦鯉。哎呀，連錦鯉都是雙對的，是不是，陛下？」

商仲卿的臉微微發紅，好在皮黑，不是很明顯。一雙眼睛閃亮如寶石般看向南宮燁。

南宮燁不知道聽沒聽到清的暗示，面上看不出來變化，點頭道：「寶相寺佛普照，想來錦鯉都沾染了佛。」

商仲卿原本閃亮的雙眸，瞬間滅了下去，神有些黯然。

南宮燁又道：「寶相寺人多眼雜，黨這幾日，定會有所行。朕的安危，就予卿了。辛苦你了……」

聽到南宮燁如此說，商仲卿雙眸再次恢復神采，立刻跟打了似的，「陛下放心，臣這就去巡視！」說著，轉大步離開了。

清：「……」

一句辛苦了，甩了個大餅就被忽悠瘸了？

看著商仲卿的背影，同為子，清忍不住為心疼。

便好意對旁的南宮燁說道：「商將軍，實在是中豪傑，值得好好對待。」

南宮燁默不作聲。

反而是轉頭定定的看著清，他眨了眨眼睛，從袖子里，獻寶似的朝著清出了手……

清愣住，就見他微微一笑，接著，手心朝上緩緩打開，裡面赫然是幾顆野果。

「剛剛朕過來，見到有野果，隨手摘了幾顆，很甜，你嘗嘗……」

清忍不住打量他養尊優，細又白的手，這種果子，黑珍珠一般，長在野外，外皮很薄，不小心就會漿，沾染一手的紫漿。

可南宮燁手心裡的幾顆，卻顆顆完好。

清怔怔地看著，饒是做好守護本心，絕不搖的念頭。

可當抬眼，看到他那錚亮的雙眸，和手心裡微微滲出的汗水。

的心，不由得也燙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