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蕓角含笑，在眾人注視下，緩緩站了起來。

「盛清蕓，你敢！」盛清蕙尖聲。

「畜生！」盛鼎昌激怒。

「蕓兒！」蘇氏角不住上揚，偏聲音還得裝出擔憂的樣子。

盛清蕓卻不理，拿起方才放在一邊的錦盒，徑直往裏間盛老太太的臥房走去。

走間，被碎瓷劃爛的膝蓋流的越急，很快滲羅，刺人眼目。

「大小姐……」

裏間，旁聽了全部經過的崔媽媽了，想說什麼卻終是沒有吭聲。

至於床榻上，盛老太太依舊雙目閉。

「崔媽媽，今日中秋，這是我親手綉給祖母的節禮。」

盛清蕓把錦盒遞出去。

又接過崔媽媽手中的布巾，小心翼翼拭盛老太太的臉頰，雙手。

盛鼎昌黑著臉跟了進來，奈何顧忌老母，生生憋著沒出聲。

「大姐姐，你這麼做也是沒用的，不如乖乖認錯，求父親原諒。」盛曄輕聲道。

盛清蕓拭盛老太太雙手的作一頓，而後面平和直到拭完畢。

「父親，是要去祠堂罰跪嗎？那兒自去了。」朝盛鼎昌行了個小到可以忽略的禮，徑自往外面走。

「曄兒，真不愧是名滿京城的神。」

路過盛曄，盛清蕓輕飄飄又是一句，盛曄瞳孔陡了下。

盛清蕓這種態度，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包括盛鼎昌在，所有人都憋了一肚子話，哪想沒吵沒鬧，本沒有他們發揮的餘地。

蘇氏摟著盛清蕙，心裏不見輕鬆，反而有些沉。

方才盛清蕓雙膝染離開的場景，不知怎的，竟然讓想起了早已化灰土的姐姐蘇芷伊。

「今日，可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回了自己的萱薇閣，蘇氏越想越不對，打發了其餘人出去，問張媽媽。

張媽媽心裏一，慌忙低下頭，「沒有啊，奴婢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啊。」

「方才去雲汐院如何，也沒有反常之？」

張媽媽更慌了，面上卻竭力維持常態，「沒有啊，奴婢和鄭管家剛到院子，大小姐聽到聲音就走了出來。後來大小姐回去取了節禮，奴婢跟進去也沒發現哪裏有問題。」

「是嗎？那……」

蘇氏擰眉。

「夫人，您是不是多慮了？認真算來，大小姐比二小姐還小上幾月，還不到十二歲，哪有什麼旁的心思。」

「今日這般……怕是被傷了心，一時使子。待過兩日，夫人親香親香，也就沒事了。」

「當真？」蘇氏問。

「奴婢覺得……應該是的。」

「那行，那就讓在祠堂跪著磨磨子也好。就當是今日口無遮攔罰。看以後還敢不敢，哼！」

說起侯府的事，蘇氏怒火又燃，對盛清蕓的恨意又升騰起來。

「那……傳言的事？」張媽媽小心翼翼看蘇氏臉。

「去，幹什麼不去！什麼都沒有我蕙兒和曄哥兒重要，區區一個盛清蕓，算個什麼東西！」

這一晚，中秋團圓夜，本該闔家圍坐一吃月餅瓜果，品酒果茶的。

可盛府，因為白天丟了大丑，盛老太太氣到暈倒，盛清蕙寒發熱，整個府邸抑無比。

當然，這不包括一覺睡到天黑溜出去找樂子的盛彥，以及跪在祠堂的盛清蕓。

盛家，到盛鼎昌這一輩，出過不員。可最高職，也就如今的盛鼎昌。

而這，還是因為盛鼎昌娶了蘇家，那個名滿京城，邊疆各國聞聲喪膽的大將軍府蘇家。

盛清蕓看著案臺上的牌位，覺得很有些諷刺。

書香名門？

齷齪骯髒！

「吱呀」，房門推開。

小荷作迅速閃進來，手裏還提著個食盒。

「小姐，你膝上有傷做什麼真跪著！」

一驚一乍上前，就要把盛清蕓拉起來。

「不礙事。」盛清蕓躲開的手，「你怎麼來了，不怕被人看見？」

「怕什麼？要真說怕，奴婢更怕小姐的毒藥。」小荷翻了個白眼，手腳麻利打開食盒。

「小姐，這是我娘悄悄給你留的飯菜，還有這個，是奴婢哥哥剛才出府去藥房買的葯，你快些用上。」

從食盒裏端出兩個清淡小菜，配一碗粥、一個緻月餅。又從下層索出葯碗和小藥瓶。

「大夫說吃清淡點，按時服外敷了他開的葯，指定不會破相留疤。」

說到不會破相留疤，小荷眸閃了閃，本不敢抬頭看盛清蕓。

盛清蕓看著擺在地上的碗盤，眼眶驀地就熱了。

「月餅？你們這是要小姐我的肺管子吧？」故意惡狠狠開口，手卻拿起月餅咬了一大口。

「啊？怎麼可能，小姐您……我們就是想著今日中秋，所以所以……」

「行了，逗你的！」盛清蕓白一眼，「就你這膽子，白日裏怎麼就敢和蘇氏斗？怕不是傻了吧。」

「蘇氏？小姐您……」小荷被盛清蕓的稱呼嚇到，怎麼能稱呼親母為蘇氏？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盛清蕓的對，一個能坑自己兒子的人，哪還配被稱作母親！

可恨大爺是個頑劣的，都沒發現蘇氏的真面目。

「小姐，今日的事不告訴大爺嗎？」小荷問。

「急什麼？這種事，要親眼所見才有用！」盛清蕓吃完最後一口月餅，又一口氣吃了葯。

「行了，其他東西都拿回去，我不需要。」眼見小荷要反駁，盛清蕓瞪一眼，「小姐說話奴婢不準。聽好了，現在馬上收拾東西回去睡覺，待晚些時候，四更天……」

越說聲音越小，只有附耳在盛清蕓邊的小荷聽的清說了什麼。

只見，小荷眼睛圓瞪，慢慢張圓形，最後有些擔憂但更多是興的重重點了下頭。

「小姐放心，奴婢定不辱命！」

握了下拳，提著食盒雙眼發亮溜了出去。

小荷走了，盛清蕓隨意敷了些帶來的金瘡葯，卻沒有睡，而是盤膝坐去了地上——運功打坐。

還有，等人！

二更天剛過，「吱呀」聲再次響起，一個比小荷壯很多的影，速度極快，溜了進來。

「刷」，打坐中的盛清蕓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