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老祖宗,救命啊,求您快救救阿崔吧!」
阿崔娘連滾帶爬的來到福壽堂,正好將怒氣沖沖的萬氏堵在了院門前的臺階上。
「崔家娘子,好好的,你嚎啥呢?」
萬氏被嚇了一跳,那子找人算賬的氣勢弱了幾分,但火氣依然不小。看清來人,怒罵道。
顯然,已經忘了自己將丫鬟阿崔推出去給黑貓背黑鍋的事兒。
阿崔娘服侍了這位老祖宗十來年,對的脾,自是有所了解。
不細說前因後果,更不提兒的冤枉,直接道:「阿崔犯了大錯,唐媽媽要對行家法吶。嗚嗚,老祖宗,老奴就這麼一個閨啊,犯了錯,打罵都是應當,只求、只求老祖宗留一條小命啊。」
「哦,是、是阿崔啊。」
萬氏想起來了,有些訕訕,忽的又抓住了阿崔娘話里的重點,「打死?誰要打死阿崔?我是讓唐媽媽依著家法行事,可咱們家向來寬厚,從不會輕易打殺奴婢啊。」
原以為唐媽媽會打阿崔幾板子,給唐元貞出口氣,這事兒便過去了。
「嗚嗚,老祖宗,唐媽媽說阿崔罪過太大,罰『杖八十』!」阿崔娘哭得聲嘶力竭。
萬氏吃了一驚,見過行刑用的軍杖,那傢伙,幾杖下去,皮開綻。
八十杖,絕對是要人命的節奏!
「唐媽媽好大的膽子,我只是要依著家法懲戒阿崔一二,竟然敢私自害人命。」
萬氏氣得不行,阿崔娘是得用的人,阿崔更是為了黑貓頂罪,唐媽媽要阿崔的命,擺明就是要老夫人的好看啊。
好你個唐氏,先是捉拿妙緣道姑,接著又打殺阿崔,分明就不是不把這個祖母放在眼裡!
好好好,你既這般,那我老婆子也不給你留面子。
狗屁世家貴,去他娘的一等豪門,今個兒我就好好殺殺你的威風。
……
「二娘,您這般明晃晃的針對老夫人,就、就不怕——」撒潑?
把主子安排的事安排完,阿何便回來複命了。仔細回稟了自己的差事,最後略帶擔心的問道。
「放心吧,鬧不起來。」
唐元貞側臥在榻上,左手枕著頭,右手輕輕拍著襁褓,笑著說:「糊塗、沒見識,可王家還有明白人。」不會任由胡鬧的。
阿何似懂非懂,但見主子一副竹在的模樣,便知心中定有主意,也就沒再多言。
「行了,你去唐媽媽那兒吧,看看是否需要人手。」
唐元貞掩打了個哈欠,打發阿何下去。
阿何會意,上前放下床幔,輕手輕腳的出了寢室,關上房門。接著來到堂屋,沖著幾個小丫鬟招招手,將人都帶了出去。
這是們家二娘的老規矩了,休息的時候,屋裡不留人。
當值的丫鬟只在廊下候著,二娘有事會直接吩咐。
唐元貞細細聽了聽,確定所有人都出去后,這才坐起從柜子里取了換洗,然後抱著孩子閃進了空間。
唐宓正在半睡半醒間,忽然覺得眼前線瞬變,接著一及其好聞的氣息將包裹起來。
此時還不能睜開眼睛,覺卻十分敏銳。
唔,好舒服,這裡是什麼地方,怎麼這麼舒服啊。
哎呀,還有溫溫的熱,讓渾都舒展開來,小手小腳忍不住的攤開,任由那溫熱的水托浮著。
唐元貞半躺在溫泉池子里,一手托著兒,一手輕輕著上的污垢。
這是空間特有的溫泉池,池中的水都是富含靈氣的泉水,全年恆溫。而且自吸附、消化污垢。
自從時得到這麼一件法寶,唐元貞就習慣了在溫泉池裡泡澡。
今天了嚴重的損傷,更需要修復。
兒年紀小,不能直接飲用靈泉水,但在池子里泡泡澡卻是有益無害。
……
再說萬氏,先不急著找唐元貞要人,而是帶著一群婆子直衝中庭而來。
萬氏難得的用了一次策略,盤算得很好:先去中庭,當場抓住唐媽媽「私自殺婢」,然後帶上唐媽媽、阿崔等一干證人再去找唐元貞算總賬。
計劃很好,奈何比不上變化快。
一行人剛剛穿過花園子,便到了匆匆趕來的王鼐、王鼎兄弟兩個。
「阿娘,大熱天的,您不去歇晌,帶著這麼多人做什麼?」
王鼐長八尺、腰帶十圍,一上朝的服,端得是氣派非常。
他三兩步走到母親近前,低聲問道。
王鼎與健碩的長兄相比,顯得文弱了許多,但也是五端正、氣質不俗。
他先沖著母親行了禮,而後才說:「是啊,母親,今天格外熱,上朝的時候還有老大人中暑,您子骨雖然朗,可也要多注意啊。」
萬氏見到兩個兒子滿心歡喜,問了兒子們可曾吃飯,吃了什麼,然後才氣呼呼的將唐元貞的惡行說了一遍。
「『祀』?二娘真的這麼說?」
王鼐濃黑的眉皺了起來,急聲問道。
「是啊,就是這麼說的,哼,我不過是請道姑為我祈福,怎麼就了『祀』?還把人抓了起來,揚言要送,真真是目無尊親、沒有規矩。」
兒子回來了,有了靠山,萬氏說話愈發不客氣。
祀,是指不正當的祭祀活。
在那個時代,祭祀是有法定的目標和程序的。
也就說,你想祭拜神靈,必須在法定的日子按照法定的程序祭拜朝廷認證的神靈。
時間、程序、目標,這三者,哪一樣錯了都是「祀」。
「阿娘,今天老霍被人彈劾了。罪名便是縱奴行兇、后宅祀。」
王鼐沉重的說道。
老霍,霍順,當年和王鼐一起跟著先帝起兵的老兄弟。
新朝建立后,先帝封霍順車騎將軍,和王鼐一起掌管府兵。
兩人出一樣,又並肩作戰七八年,隨後更是搭伴辦差,關係十分親近。
王、霍兩家乃通家之好。
是以,萬氏對霍順也十分悉。
「啥?野豬多老實的人啊,怎麼會被彈劾?」
萬氏馬上聯想到自己的兒子,「野豬都被人告了,狗剩、二牛,你們沒事吧?」
王鼐搖搖頭,「暫時無事。」
朝中文大多出自世家,他們看不上王家,但看在王懷瑾和唐家的面上,輕易不會彈劾。
但,如果王家有了把柄,那可就不好說了。
待他們這些老臣親厚的先帝已經去了,如今是新君臨朝,萬事還是小心些。
想到這裡,王鼐附到萬氏的耳邊說,「阿娘,『祀』要不得啊。就拿老霍家的事來說,不過是他家老夫人祈福求孫子,結果就被人告了。這還是那些人手下留的,若是有個黑心肝的,沒準兒會給老霍扣一個『巫蠱』的罪名,那可就不是彈劾那麼簡單了。」
王鼎扶住母親的另一邊胳膊,低聲附和,「是啊,阿娘,二娘做得對,那個道姑不能留。咱家向來清白,可不能讓一個神婆弄得失了名聲。」
現在王家還要靠唐氏在朝廷立足呢,這時候可不敢得罪唐元貞。
再者,王鼎覺得兒媳婦做得沒錯,王家出寒微,沒啥底蘊,正好需要唐元貞給家裡立立規矩。
而他老娘,咳咳,為人子不該說長輩的不是,可、可阿娘的言行確實需要注意了。
王家不比從前,他和大哥的目標是在京城上流社會站穩腳跟,然後把王氏百年、幾百年的傳承下去。
所以,阿娘,您老就先委屈委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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