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周凜沒有介紹他的社區位址、房間況,林月自然不能確定自己是否有興趣,但叔侄倆好心幫忙,出於禮貌,林月同意明天下午與周凜面談。
“好,明天見。”周凜掛了電話。
林月看看手機,幾秒後,將手機放進包包,繼續去看下午聯繫好的房子。吳士給三天時間搬家,必須多看看,不能因為傅南叔叔一通電話就回家等明天,萬一傅南叔叔提供的房間不適合怎麼辦?
滿腦都是房子,林月晚飯都沒吃,趕在天黑之前,連續看了四房源,其中兩在一個社區。可惜林月跑酸了腳底,也沒能定下來,有一個單間價格、社區環境都滿意,但林月看完房,正好撞見隔壁租客回來了,是個手臂有紋的頭男人,流裡流氣地盯著,林月害怕,不敢租那裡。
打車回現住社區,已經晚上八點多。
心煩意,爬到二樓,看著韓家閉的防盜門,林月猶豫兩分鐘,別開眼繼續往上走。房子是韓家的,人家不想租房給,講理又有什麼用。大城市繁華,卻也無,沒錢沒房就只能忍。
進了門,林月環顧一圈,默默收拾行李。
淩晨一點,林月終於備完課,關燈躺到床上,失眠了。好想,有棟自己的房子。
睡得晚,早上鬧鐘一響,林月準時起床,洗臉刷牙,換好服出門。走到社區正門附近,看見韓揚拎著一份早餐往回走,高高瘦瘦的,穿件乾淨的白襯衫,穿過樹蔭進明晨,他清秀的臉上也多了淡淡的。
“早。”韓揚放慢腳步,笑著跟打招呼,鏡片下的眼睛探究地觀察林月。昨天他在外面等到六點多,都沒有等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韓揚有點擔心,更後悔為何一直沒勇氣要的聯繫方式。
他笑容與往常一樣乾淨,應該還不知道被吳士退租的事,林月回聲“早”,若無其事肩而過。與吳士的不愉快,沒必要轉移到韓揚上。
急著趕地鐵,韓揚慢慢走遠幾步,然後假裝看一側風景,余瞄向後面,看見拐彎,轉眼就消失了。韓揚悵然若失,而他一個小時前買的早餐,早就涼了。
~
今天林月一共三節課,上午兩節都是別的班級,下午那節才教傅南的三班。抱著課本走到教室門前,林月下意識往傅南的座位看,然後就對上了一雙興期待的黑眼睛,對的喜歡,簡單純粹。
林月忽然就忘了租房的煩惱,微笑著進教室。
班長喊起立,四十六個一年級小學生齊聲喊“老師好”,聲音清脆好聽。
林月輕鬆地講課。小孩子們的思維與大人不一樣,林月喜歡寓教於樂,譬如“3-1”的數學題,會編個簡單的故事,樹上坐著三隻猴子,有一隻因為不洗澡上要去河裡洗一洗,那樹上還剩幾隻?
小學生們一邊哄笑不講衛生的猴子,一邊點著課本上的猴子圖案數數。
四十分鐘不知不覺結束了。
傅南要與同學們一塊兒排隊去校門口等家長,林月先回辦公室,約好待會兒見。五點左右,林月來到校門前,學生們陸續被接走了,傅南自己坐在樹蔭下的長木椅上,腦袋朝校園裡面,看到,傅南高興地朝招手。
“你叔叔還沒到嗎?”林月坐到傅南邊,笑著問。
傅南嘟,對著馬路一臉嫌棄:“他天天遲到。”
林月再次對傅南的家庭況產生了好奇,傅南腦袋,輕聲問:“為什麼是叔叔來接南南,爸爸媽媽呢?”只是大學剛畢業的新老師,各班班主任手裡才有學生們的家庭資訊。
爸爸媽媽……
傅南耷拉下腦袋,小手來回來去轉書包拉鍊,從林月的角度看,男孩小兒噘得可高了。
“爸爸出差了,要出去很久,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傅南悶悶地說,說完爸爸,他歪頭,看著一位媽媽接走同學,傅南眼眶裡突然蓄滿了淚,兩隻小手一邊抹了一把,才重新低下腦袋:“媽媽跟李叔叔去北京了。”
不要他了。
想到媽媽,男孩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林月約猜到,傅南現在,大概是寄養在叔叔家,至於傅南與周凜的關係,林月還無法判斷。
“南南不哭,老師在呢。”林月蹲到傅南面前,出紙巾幫男孩淚。傅南使勁兒搭兩下,不哭了,但依然淚眼汪汪的,依賴地著溫可親的老師。
林月剛要哄他開心,一道黑影突然從旁邊籠罩下來,林月本能地往上看,就見三步外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修長筆的男人,黑黑襯衫,短髮幹練,黑眸鷹隼似的盯著,好像在審視什麼。目相,林月還在驚訝,男人視線一轉,落在了傅南臉上。
傅南好意思當著林老師的面哭,卻不好意思讓周叔叔知道,背過去眼睛,再努力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站起來,小聲喊“周叔叔”。
原來這就是傅南的叔叔,林月連忙站直,然後更震驚地發現,才到男人口……對方簡直就像一座黑山,渾都散發著令人張的強勢寒冽氣息,但與昨晚林月遇見的禿頭紋男不同,在這位周叔叔面前,林月只張,並不恐懼。
“你好,我是周凜,傅南爸爸出差了,他回來之前,由我照顧傅南。”周凜手,自我介紹。
他聲音低沉,手的作有種特別的味道,仿佛訓練有素,但誰沒事會訓練握手?
胡思想著,林月視線一垂,忽然發現男人手腕側有道疤,長約兩釐米,癒合卻未結疤,有些猙獰。林月莫名發怵,手停在了半空,沒經歷過大世面的小人,只是看到一個帶疤男人,白皙秀的臉上就出了一懼怕。
所以周凜懶得與人打道,這次提議租房給老師,完全是為了傅南。
收回手,周凜口袋,掏出證件遞給林月:“我刑警,傷是上周與劫匪手留下的。”
他作太快,林月沒反應過來呢,眼前就多了一張證件,上面的警徽莊嚴醒目。
林月尷尬極了,竟然差點懷疑一位刑警是社會混混!
“您好……”生平第一次與刑警打道,林月更不知所措了,想到剛剛刑警同志想與握手來著,林月趕又把手了出去,低著眼睛,不敢與男人直視。
周凜看看那只白淨細的小手,再瞟眼人紅的臉,這才簡單握了下,時間短到仿佛沒,然後指著車道:“上車,先找地方吃飯。”說完也不管林月答不答應,他收好證件,逕自朝路邊的黑SUV走去。
林月也是被他的份震懾住了,跟著傅南走到車前,大腦才恢復轉,開始猶豫上車是否合適了。本不認識周凜,刑警,刑警就一定是好人嗎?這麼一想,林月看向駕駛座,恰好周凜也朝看來,眉頭皺著,含不悅。
林月心裡一突。
“老師,上車啊。”傅南拉著車門,疑地著老師。
被他一催,林月稀裡糊塗就上去了,傅南開開心心地坐在老師旁邊,再使勁兒拉上車門。
後座很寬敞,林月有點張,傅南看,也看傅南,努力保持微笑。
“安全帶。”前面傳來男人冷冷的提醒。
條件反似的,林月低頭就找安全帶。
一大一小都系好了,周凜目視前方,反手將他手機往後遞:“你們挑地方。”
林月遲疑,傅南練地搶過周叔叔的大螢幕手機,點開,小手指刷刷地,很快挑了一個餐廳出來,熱地向老師推薦:“這家好吃!上次周叔叔請組裡吃飯,也帶我去了!”
林月最先看到的是後面的標價,人均500……
“換個吧,這個有點遠。”林月小聲商量,只是與周凜談談租房問題,隨便吃點就行。
傅南急了,他喜歡林老師,想請林老師吃好點的餐廳。
“就那家,五點半能到。”周凜一手握方向盤,一手托著下,過後視鏡瞄了眼小學生。
傅南滿意了,林月不自在地別了下頭髮,一會兒還是AA制吧。
二十分鐘後,三人先後進了餐廳包間。
周凜直接點了份三人套餐,林月格如何,他一眼就掃出來了,讓點也放不開。
服務員取走功能表,周凜靠著椅背,看眼林月,開門見山:“我工作忙,不能按時接送傅南,如果你搬過去,上下班順路幫我帶他,我免你房租。傅南不吃外面的館子,如果你願意做飯,一日兩餐,每個月我給你兩千。”
他查過保姆市場,這個條件很公平。
林月最在意的是房子,只要房子合適,願意租金,並且免費照顧傅南。
“請問,您出租的房子在哪個社區,是我與傅南住嗎?”林月抬頭,鼓足勇氣看向周凜。
周凜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景安社區,步行十分鐘到地鐵,房子三室兩廳,你要租的話,主臥給你,我跟傅南一人一間次臥,哦,主臥帶獨立衛生間。”
很正常的房子介紹,但聽到他特意補充的那句,林月臉紅了。
“老師,你怎麼了?”傅南茫然問。
他不問還好,一問林月更窘迫。
“你先考慮,我去洗手。”周凜淡淡道,撈起手機出去了。
林月抬眼,看到他背影拔,反手關門時,突然偏頭朝這邊看來,目銳利。
林月及時收回視線,心慌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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