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桑并不意外地發現,蔣玫和小姐妹的臉都不大好。

沒想到耳環確實是買給的，當場被正主打臉的小姐妹面尷尬，無所適從地后退兩步。而蔣玫有瞬間甚至忘記了表管理,半永久溫婉微笑都崩盤稍許,角下垂,眉頭皺了皺。

待林桑站直后,裴寒舟才順著目看了過去,微微傾。

常年運籌帷幄,他的氣場本來就很有迫和攻擊,雖只是前傾了一點，卻讓被凝視的人開始發怵。

蔣玫的小姐妹下意識后退了一步。

男人漫不經心地警告“我很討厭被任何人揣測或編排,且我和我太太的婚姻是雙方自愿,如果你再散播謠言，后果自負。”

“我買的東西只會送給我太太，要約會也只會是和一起,明白了麼”

不止是小姐妹，連蔣玫都沒想到裴寒舟會把話說到這種地步,驚慌地咽了咽口水,想了兩秒之后似是還想開口，被小姐妹駱高詩猛地扯了一下。

駱高詩干笑兩聲,賠罪道“也不知道是哪養來的壞習慣,隨便聽說了兩句就開始嚼人舌，實在是對不住,在這里給林桑小姐道個歉。”

裴寒舟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袖口褶皺,強調稱呼“裴夫人。”

氣氛安靜許久,駱高詩也是嚇得不輕，半天才反應過來,又彎了彎腰“哦對如果有所冒犯，我們在這兒給裴夫人道歉了。”

這話一出，有圍觀的小演員笑了，抄著手和同伴吐槽“哪來的野，還敢在裴寒舟面前蹦跶。”

警告完后，男人總算收回目，褪下語氣中的銳利，看向林桑“吃了沒有”

不自然地咳嗽兩聲“還沒。”

“那我陪你去那邊吃點。”他弓起手臂，示意挽住。

不遠餐臺上擺了些西點，林桑挽著他走過去，幸好附近沒什麼人，小聲問詢他“你怎麼會來”

“記錯時間了，以為你在這里表演。”

下飛機后他剛好沒事，聽人說在這邊，還以為舞臺表演就在今天，本著為游泳老師要來檢查學生作業的想法，便過來瞧了眼，誰知道正好撞上人撒野。

林桑夾了塊小點心，問出方才就開始在心里盤旋的問題“你那個耳環，真是買給我的啊”

雖然只是為了賣珠寶公司一個人，但他在各式各樣的珠寶里選擇的，也確實是人戴的耳環，而非什麼裝飾品。

“不然呢，”男人好笑地看著，“難不你覺得我還在外面養人”

鼻子“這確實不好說”

裴寒舟蹙眉看了幾秒，忽而問“為什麼不反駁”

“啊”沒懂，咬著點心發了個上揚疑音。

“你皮子不是厲害的麼，剛剛被人那麼說，怎麼沒有第一時間還擊”他道，“不是你的作風。”

“我得想想嘛。說我的話我肯定立馬就能回應，但說的是你，我哪知道你怎麼想的萬一反駁了個錯的怎麼辦”聳肩，“我要是前腳剛篤定說完耳環是我的，后腳就有別的人耀武揚威地戴好那我不是自己給自己捅窟窿嗎，多丟人。”

本來覺得自己解釋完男人就不會再開口，畢竟這番話確實有理有據，正當猶豫著要不要把魔爪向馬卡龍的時候，側的人說“我很護短。”

林桑還以為自己的危險想法被發覺，悻悻回手，了塊蘋果才品出他話里的潛臺詞。

男人的聲音在這方小小空間繚繞著“在外面，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會配合你，這是我為丈夫應該做到的事。”

看向他。

“所以不用擔心被拆穿，以后關于我的，就算是胡話也可以大聲說，沒有人敢放肆。”

好像是第一次聽他說這麼溫的話，但又并不覺得意外，畢竟之前就聽經紀人科普過，說裴寒舟待邊人極好，所以集團高層極出逃，公司也是越發展越好。不像別的公司，時常有高層帶著核心人員和大資源背叛，將公司洗空殼。

他現在也在向承諾，盡管這段婚姻沒有，他也不會讓有毫難堪。

哪怕今天說裴寒舟得如癡如狂，外人面前，他也會配合著不讓面掃地。

雖然知道這是他為人世的準則，但上還是涌起了陣暖意。

林桑舒了舒肩膀，隨口道了句“想不到你還的嘛。”

“平時我對你好像也很，”講完后男人頓了頓，似是想起了特殊況，又不不慢地補充，“除了在床上。”

那您豈不是很棒棒要不要我夸夸您

如果不是穿著長，現在真的很想踩他一腳。

林桑皮笑不笑“您還真有自知之明。”

活還沒結束，但林桑看圖也拍了紅毯也走了，接下來沒自己什麼事兒，便打算帶著裴寒舟去視聽盛宴的錄影棚，讓他看自己彩排一下。

只是臨走時不知哪里傳來，回過頭去看，發現駱高詩正狼狽地、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蔣玫也摔倒疊在自己小姐妹上，打潑的紅酒還順著桌布徐徐下淌，滴在二人致的妝容和禮服上，一片狼藉。

四下尖和議論聲不斷，一時間甚至沒人去攙扶，蔣玫難堪得閉了雙眼。

二人摔跤的地方，正是林桑剛剛差點摔倒的位置。

林桑有點懷疑地冒出某個微妙的想法，抬頭瞧向裴寒舟時，發現他仍是面無表地垂著眼，似乎并不意外。

停頓的時間太久，男人不住道“還沒看夠”

林桑這才回過神來，最終卻沒有選擇開口詢問，只是拉著他離開“趕走吧，再不走要趕不上了。”

玻璃魚缸今天剛大費周章地運到了節目后臺，本也就想著有空的話來彩個排，既然裴寒舟還在邊，一切就更理所當然了。

但男人似乎還有點不理解“我為什麼要看你彩排”

“第一次嘛，你看著我的話，我應該會比較有安全”側頭想了會兒，“畢竟一開始是你帶著我的。”

玻璃魚缸很大，夠游幾個來回，里頭的陳設也早已被人布置好，去換服之前，由于對水的那麼點影，還是不由得杞人憂天了會兒“這個深度，我應該不會又嗆水到需要你來救我吧”

“按理來說是不會，”男人抄手，“但是以你的水平，也不是沒可能。”

“”

剛剛是誰說他來著是嗎

是被午餐的千島醬糊住了心，還是被晚上的聚燈閃瞎了眼睛

幸而彩排最終還是順利地完了，披著浴巾看了幾遍錄像，跟導演和燈攝像又商量了二十多分鐘，一切才結束。

男人還維持著離開時的作，以手支頤坐在椅子上，一看就是那種非常不好惹的甲方爸爸。

于是沒多想，跟著自己的腦補口而出，還頗有幾分小得意“怎麼樣爸爸，我沒溺水吧”

“沒”男人答到一半頓了下，有些錯愕地抬眼，“你我什麼”

很看到裴寒舟出這種目，整個人僵了幾秒，這才意識“甲方爸爸”去掉前面二字的稱呼，聽起來非常危險

是一種好像凌晨六點才能睡的危險。

“我在唱歌而已，”反應力敏捷地編了段“ba”開頭的輕哼，心虛眨眼，“沒你來著。”

說完又迅速轉移話題“走吧，回去。”

“我有點事，你先回，”男人沉幾秒，垂下眼，想必是已經吩咐好，“司機在門口接你。”

林桑點頭，但還是不免有些意外，眉尾抬了抬“你等我這麼久，我還以為你要和我一起。”

畢竟深知自己的丈夫是位聰明的商人，目的明確，不會浪費時間，愿意等肯定是因為回去有筆更劃算的賣賣可以做。

果不其然，他回道“本來是要一起，但臨時有點事。”

好像確實有什麼急事項，他扶手上的手機閃個不停。

林桑不用猜就知道又是工作方面的事，欣地勾了勾。

看來今天不用為錯的爸爸付出代價，也不用凌晨六點睡了，妙哉。

“把你的笑收一下，”男人沉聲，“我只是今天不回去，不是一輩子不回去。”

“”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躲過了一劫，但是想到下次可能要加倍償還，就一點也開心不起來了呢

安然無恙地渡過一晚后，第二天早晨六七點，林桑就起床趕往現場排練。

伴奏及話筒音量、機位方向、燈等等都需要跟著表演不斷調整，只有練習的次數越多，才越能在磨合中找到最優解。

這次運氣不算差，中的是第二個表演，在前面表演的是蔣玫，一首輕快的心曲，和上一期機會的覺很相似。

蔣玫表演完之后，場又暗下來準備了很久，林桑的表演道才準備好。

而就在節目即將開始之前，位于y市繁華商業樓中的“在舟”總部，進行了一陣短暫的。

此時正是晚上七點半，有影貓著腰悄悄穿過長廊，做賊似的按滅通明的廊燈，蟄伏在總裁直通梯門口，而后神地打開名為總裁夫人の狗小分隊微信群，如同進行走私易般低聲音“小已就位，目前暫未發現異樣，裴總應該不會下來，。”

很快有二號選手發言“ok，小錢已就位，一分鐘后即將打開節目直播，。”

三號選手“小李已就位，茶水間并未發現異樣，若有況請及時通報，。”

伴隨著簡短的一聲開機響，中央電腦被切到視聽盛宴的直播，燈幽暗，時不時傳來臺下喧嘩聲，幸好第二場表演還沒開始。

負責開機的同事還沒來得及竊喜，手機猛然嗡嗡震三下，小發來急訊號“立刻停止活再播報一遍，狗小分隊立刻停止行，總裁下來了”

電梯從頂樓開始緩緩下降，到十六樓時停駐，迎接裴寒舟的，是一片謎一般的黑暗。

周書有些奇怪地往外看了眼，護著電梯門，等男人走出后才走向燈開關“奇怪，走廊燈不是二十四小時常明嗎”

抬手輕拍，燈瞬間亮起，周良長吁一口氣“就說應該不是壞了，畢竟咱們有一周一次的電路檢查。”

裴寒舟徑直走向員工辦公區，預料中而又預料外地，區域形勢大好，眾人或認真敲字或認真撰寫報告，斗志昂揚醉心工作，甚至沒人回頭看他一眼。

直到他走到中央電腦旁，出手指作勢要打開電腦。

小錢驀然抬頭“總裁別點”

小也咳嗽兩聲，斗膽問道“裴總您怎麼來了”

男人掃了一眼電腦，淡淡闡明來意“要不要看直播”

小還以為總裁是在試探自己，畢竟上次戴佳佳看直播時珍藏了總裁夫人發牌，結果被現場抓包，還扣了獎金和休假。

除了突擊檢查，他想不出總裁為什麼要紆尊降貴跑這個小部門來閑逛。

“不用了”小堅定地表明立場，“我們是絕對不會在上班期間看節目的，我們對桑桑老師的舞臺一點都不興趣”

“偶爾也可以興趣。”男人摁下左后方開機鍵。

畢竟這次的游泳是他指點的。

一秒后電腦打開，視聽盛宴的節目聲準確地灌滿辦公廳“接下來掌聲有請林桑為我們帶來尾”

裴寒舟“”

依舊被抓包的眾人“”

小眼部痙攣，瘋狂斥責錢朗你他媽關機怎麼不關完全，只點個休眠是生怕總裁發現不了嗎

錢朗也好委屈來不及了啊

男人眉尖無波無瀾地挑了一瞬，很快明白廊燈熄滅的原因，但看在舞臺即將開始的份上，沒有和他們計較，拉了把椅子，在最佳觀影區落座。

舞臺的燈慢慢亮起，卻并非是和往常一樣自棚頂打落，而是氤氳在玻璃魚缸的背后，自下而上打出兩束朦朧燈，將整個場景暈染得愈發別致與靜謐，是林桑的要求。

小李已經完全進狀態，捧著沖好的茶邊喝邊稱贊“這打得也太漂亮了。”

有影從角落徐徐游出，人魚尾起伏擺，制上亮片的子折出一圈又一圈的碎，漣漪隨著游，作也仿佛波浪般流暢，攜帶著一月星。

“這個伴舞還厲害的啊，游得真好。”錢朗作為一個直男也發出了慨。

裴寒舟靠著椅背，不疾不徐“不是伴舞，是本人。”

“天啊，”錢朗還沒臉大到覺得自己能和總裁聊天，只是兀自慨嘆道，“游泳游得這麼好看的嗎”

男人難得心還不錯，竟同他聊了兩句“才學的。”

又補充“我教的。”

小狗地鼓掌“裴總牛”

一邊的同事擰了他一把，示意戲別太過。

林桑暢游海底時，后的大屏也開始隨時間順序鋪開一幅幅畫卷，是之前親自商量過構圖和彩的圖。

圖片將歌曲背景娓娓道來，首先是小人魚在岸邊擱淺，被一位王子所救，是大家悉的話配置。

與此同時，林桑終于仰起臉浮出海面，臉頰芙蓉出水般清麗。

坐上玻璃魚缸的邊沿，魚尾驚般擺兩下，輕輕唱開

我等待的溫度

是你晝伏夜出

擱淺海浪中拯救我的荒蕪

這張臉可塑實在很強，清純與艷一鍵切換，此刻有額發漉漉地在臉頰，讓整個人看起來無助而人，像是等著誰拯救，又夾雜一的雀躍。

林桑一邊唱著，后的圖畫也配合歌詞展開，用最通俗易懂的方式講述著故事

為小人魚救命恩人的王子沒過多久便離開了，而小人魚卻對他一見鐘，每天都在海邊等著他到來，但日復一日，他沒有再出現，只是給留下了一把糖。以為那是他也喜歡的訊號，堅信他一定在哪里等著自己去尋找他

于是割掉魚尾換雙，賣掉長發換做曼妙的歌，剝落自己曾引以為傲的漂亮魚鱗，換來能見他的籌碼。盡管過程滿是痛楚，但甘之如飴。

就在觀眾都在期待圖中的小人魚會變什麼樣時，林桑卻猛地從玻璃魚缸邊一躍而下，拉開自己設計好的拉鏈，有鮮艷的珍珠順著滾落一地，旋即，筆直白皙的雙就這麼映眾人眼簾，擺被鼓風機迤邐吹開，活生生就是小人魚長出雙的模樣

臺下傳來尖和歡呼，現場瞬間被點燃這設計和視覺沖擊太妙了

作為林桑全網第一狗的戴佳佳不過是出去填了個肚子，回來就發現大家在觀林桑的舞臺，還沒來得及怒喝“怎麼沒人通知我”，心里的滿腔怒火卻在看到屏幕中的人后，悉數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