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半中天,黑雲如橫渡之舟。
郊外,寒陣陣,躍上枝頭,盯著不遠破敗的般若寺。
橫樑上,懸掛著一條條黑影,宛若風乾的臘,細看下還能瞧出扭曲的五。
臨死前的呼喊聲,在李末手中搖曳的燭火中悠悠響起,回在荒蕪的破廟。
「師姐,他們死得應該很快樂吧。」
李末手持油燈,地跟在燕紫霞的後,沁人的香撲到了他的臉上。
外界傳聞,這裏的和尚專門坑害過路客商,男的統統殺了來點燈,的則是留下……助高僧修行。
後來一把大火,整座寺廟燒得乾乾淨淨。
從此以後,夜深人靜,經常有過路見廟子出沒,白皙可人,玉橫陳,說不出的清涼銷魂。
有些膽大的留宿廟中,甚至可以獲得澡堂子才有的。
一澡堂深似海,從此再也不見人。
般若寺,兇名漸起,幾乎為捉妖師的當紅打卡地
「你要不要試試?」燕紫霞淡淡道。
「師姐真會開玩笑,你知道我最怕鬼了。」李末挨著燕紫霞。
「你出去千萬別說自己是羅浮山的弟子。」燕紫霞搖頭。
這個世界,深山藏妖魔,遍地見鬼神,既有邪祟人間,便有仙門出修士。
李末與燕紫霞便是【羅浮山】的弟子。
與燕紫霞不同,尚在襁褓中便被【羅浮山】收養的李末,門已有十七年,卻連一頭妖鬼都沒有捉拿過,徹底闡述了什麼做有辱師門。
「師姐,上天有好生之德。」李末稽首道。
「聽說齊羽很快就能晉陞三星捉妖師了。」
燕紫霞眸微凝,有意無意間瞥了李末一眼,似乎想要從他臉上看到一些表的變化。
「真厲害。」李末只是愣了一下。
齊羽是李末從小的玩伴,兩人一起長大。
相比於李末的平平無奇,齊羽上的環就顯得太過耀眼。
按照羅浮山的規矩,捉拿十頭妖鬼,便算一星捉妖師。
捉拿百頭妖鬼,便授予二星捉妖師,又稱百妖斬。
捉拿五百頭妖鬼,才會授予三星捉妖師。
十七歲的三星捉妖師,在羅浮山的歷史上都屬於罕見。
哪怕是燕紫霞,至今為止也只是二星捉妖師。
「算了,人各有志。」
燕紫霞搖了搖頭,舉起手中的油燈。
突然,腳步微頓,直勾勾的目盯著不遠的牆壁。
那裏掛著一副畫卷,溪水之畔,白倩影,輕紗裹,婀娜生姿,眉宇間說不出的人。
旁邊則是一首小詩:
十里平湖霜滿天,寸寸青愁華年。對月形單相護,只羨鴛鴦不羨仙。
「這畫工不錯,頗有南派松鶴的筆法……」燕紫霞走到畫卷前,玉指如筆,輕輕劃過。
「師姐,這人畫得不錯,就是太妖了。」李末隨口道。
「你可算說到點子上了。」
燕紫霞手指輕點,竟有火燃起。
「大膽妖孽,還不速速顯形。」
霎時間,風陣陣,在破廟席捲而生。
一道白影竟是從畫卷中飛襲而出,如雲霧縹緲,將燕紫霞撞開。
「羅浮山!?」
畫中子鮮活真,看著燕紫霞前的印記,面驟變。
大乾王朝,文風鼎盛,弱武道。
當年神宗滅法,更是收繳天下功法典籍,付之一炬。
從此之後,人世間便很能夠見到修行的捉妖師。
「還真有鬼。」
燕紫霞掃了一眼橫樑上風乾的臘,眸子裏寒大盛。
嗡……
白影驟閃,冷的風好似利爪破空,便要衝開廟門逃離。
幾乎同一時刻,燕紫霞如青煙,踏地無蹤,橫檔在了那白影前。
凌厲的風好似刀刃般席捲而至。
燕紫霞冠帽炸裂,青飄舞,一縷縷如割而斷,散落廟中。
突然,袍鼓盪,似有勁力涌,充塞全。
「息化勁!」白小倩失聲道。
所謂息,乃是先天而生,藏於人的一口純之氣。
人瀕死前吊著的最後一口氣,便是息。
只不過普通人只有將死之時才能將息出。
修士不同,一旦凝聚息,便等於踏修行之道。
道書中記載,息田化種子,丹田爐煉真。
息,既然是長生之法,也是降魔之力。
嗡……
燕紫霞運轉息,充塞全,飄忽如秋葉,形似刀刃,將滾滾風從中撕裂。
一息生十勁,純克妖邪。
轉瞬間,便近到白小倩前,玉手探出,將後者的衫震裂。
下,婀娜人的軀浮現眼前,卻如煙霧凝聚,若若現。
「刺激!」李末站在遠,瞪大雙眼。
十七歲的年紀,正是探索生命奧的年紀。
此此景,李末的腦海中不浮現出一句至理名言。
「即便無數人在那地方留下過痕跡,但是我們依然嚮往!」
燕紫霞一聲喝,五指錯開,息涌於掌心,勒住了白小倩的脖頸。
「不要!」
突然,一聲急促的呼喚聲響起。
接著,一位瘦弱的書生從破廟后沖了出來,白皙的面容充滿了焦急。
「那些人不是小倩殺的,求求你,放過我們。」
說著話,書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抱著燕紫霞的大,不斷磕頭哀求。
「書生……」
白小倩淚眼婆娑,凄的臉蛋溢滿了憐惜之。
燕紫霞見狀,秀眉不皺了起來。
「都是姥姥吸了這些人的元……求求你,放過我們……天一亮,我便帶著小倩離開。」
書生蜷著子,哭得聲淚俱下。
「小倩也是苦命人。」
「人鬼殊途,你找死!?」燕紫霞秀眉微蹙。
書生看向白小倩,眼中滿是,天地廣大,似乎只有可以共赴餘生。
「骨相思方寂滅,只願隨卿看煙霞……」
書生緩緩起,一手拉著白小倩,口中喃喃輕語。
「你可真會多管閑事。」
噗嗤……
突然,書生的手掌穿過了燕紫霞的肩頭,森然的黑氣宛若蟲子,迅速鑽。
他的面容亦變得猙獰扭曲。
「捉妖師?簡直就是蠢豬。」
書生狂笑,將沾滿鮮的手掌從燕紫霞的肩頭緩緩離。
「妖道!?」
變故陡生,燕紫霞猛地癱在地,意識漸漸模糊。
「我還沒嘗過捉妖師的滋味呢。」
書生看向燕紫霞,忍不住了角。
「書生,你放過吧,只是……」白小倩拉住書生手臂,苦苦哀求道。
啪……
書生反手就是一記耳。
「廢,這種娘們都搞不定,還要讓我出手。」
書生惡狠狠地看向白小倩:「早知道,我還不如跟姥姥雙修,共參極樂之道。」
「你跟我在一起,便只是想我幫你修鍊嗎?」白小倩淚眼婆娑。
「你要是這麼想我也沒有辦法。」
書生冷笑,他轉過來,便要用燕紫霞。
「渣男啊!真是蓋倫出輕語,讓人沉默又破防!!」
就在此時,一陣淡漠的聲音在破廟悠悠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