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蔣氏好笑,“不是要說怎麼對付你爹嗎?怎麼反倒夸起你爹來了?”
呂頌梨理直氣壯的道,“做好的地方當然得夸啊。”
“那你說說,如果你是我的政敵,你會怎麼對付我?”呂德勝問,他剛才聽了對自己的分析,總結得很深刻,他突然期待起會用什麼辦法來扳倒他呢?
前面說的只是鋪墊,見爹認真了,呂頌梨也不賣關子了,直接引出的目的,“如果是我來做爹的對手,第一步我就先培養一個像爹這樣能言善辯的人,然后找個機會讓皇上發現他。”
“第二步,聯合盡可能多的大臣,上奏皇上,給爹您歌功頌德,往死里夸您這些年立下的功績,提議皇上給您升。等皇上真的給您升了,您便不是史了。空出來的位子再提醒皇上想起之前安排的那個人。”
“最后一步,您居高位,我再安排人在您經手的差事里挖幾個坑,到時將它們暴出來。這時,皇上那里已經有了一個類似您這樣能言善辯取代了你之前史的位子,您又犯了大錯,您說皇上還會像之前那樣一直護著您嗎?”
“不會。”呂德勝誠實又艱難地搖了搖頭。
“屆時,便是除掉您最好的時機了。”一套組合拳下來,爹不廢也得廢。
聞言,呂德勝汗都豎了起來。嘶,好毒的計謀,險至極。這樣搞的話,他指定會在里翻船的。
娘怔怔的,顯然也被的話嚇著了。
呂頌梨本來不想說這些的,這不符合原主的子。也不是故意這麼嚇唬爹娘的,還是目前形勢太嚴峻。
盡管老爹說不用擔心,但呂頌梨估計,此一役之后,他那些政敵們再次看到了爹的威脅,有些人要坐不住了。而且拳打出去,收回來之際,也是最容易被人趁虛而的時候。
蔣氏回過神來,怔怔地道,“阿梨,你真聰明。”
“閨,你近日的表現你阿爹刮目相看。難道你以前都在藏拙嗎?”呂德勝不敢相信,小閨竟然擁有如此驚人的政治才華。是的,政治才華。他一直期待在長子次子上能挖掘出來的卻最終沒有的東西。有識人之明,有對局勢的清晰認知……
“爹,你為什麼這麼說?”
“你以前怯怯的,人也安靜,遇事不會多言。但自打你發現謝家有退婚的意圖后,你整個人像是放開了一樣,像是不在意了。”
呂頌梨:???很好奇這對父母給自己腦補了什麼?
“難道不是嗎?謝湛誤你啊!我和你娘都是這麼覺得的。之前的你是按照謝家宗婦的標準來要求自己的,現在才是你真實的子。”呂德勝和老妻討論的時候,越說越覺得是這麼回事。他們毫不懷疑不是他們的兒,如果不是親生的,哪能義無反顧地躺在他面前,哪會一直維護他們兩老。
呂頌梨:還能這樣解釋?
想是這麼想,但呂頌梨覺得自己有必要小聲地解釋一下,“爹,我并不是藏拙,那天落水之后,突然就會的。”
他們一家人是天然的同盟,這可不是后世那個一人做事一人當罪不及妻兒的年代,古代實行連坐制,一人犯罪,全家牽連。
在后世讀書,有一句猶太人的名言印象特別深刻,對你好的人會一直對你好,你對別人好的,他們不一定會對你好。呂父呂母一直對原主很好,呂頌梨覺得自己為他們的兒,不管格如何變化,他們還是會對好的。
這也是穿過來之后也沒太收著自己一味地模仿原主的原因。
呂德勝一拍大,“你這是突然開了竅了呀!和藏拙一樣的。”
蔣氏突然雙手合十,“老天保佑。”
呂頌梨:……算了,你們高興就好。
這也算是和爹娘個底,至接下來爹要真的遇上什麼事,也能幫上忙,不會被排除在外。
蔣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趕朝大門走去,甚至還將門打開,左右看了看才將大門給重新關上,“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可不能被外人聽了去。”
呂頌梨失笑,“娘,此計我既然提出來了,自然有應對之法。”
“為娘剛才也聽明白了,你那法子能奏效,就在于聯手請皇上給你爹升這一點上,那是不是說,讓你爹不接不就行了?或者讓皇上不答應他們。”
“不行的,如果皇上不答應,那麼力就全來到了皇上這邊,相當于爹給皇上帶去了麻煩,這不好。”
“那就讓你爹拒不接。”
“不接?要是對方不斷加碼呢?升到從四品,娘你不心,接著往上,正四品?從三品?正三品?就算娘你不心,別人呢?比如大哥大嫂還有大姐弟弟他們。”
“唉,閨,你說你爹該怎麼辦?”蔣氏發愁,莫名地有種預,兒的假設會真。
“阿爹,首先,你派人留意一下,接下來市井上有沒有類似你這樣能言善辯的人才嶄頭角的。不必廣撒網,只需留意長安城里皇上微服私訪時最喜歡去的一兩地方以及在文人墨客中名氣最大的三大酒樓就行。”未雨綢繆吧,呂頌梨從來都不小看任何人。
“然后,阿爹你找個機會向皇上表忠心,表示你愿意一輩子不升,為他擋住所有攻向他的不好的言論。大概意思就是這樣,怎麼說,爹是這方面的行家,我就不班門弄斧了。”像康帝這樣的人,做了什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麼說。要說,古人還是太含蓄了,像爹這樣都算比較大膽向皇上袒心跡的了。
“調皮!”
“最后,阿爹要不斷煉自己的業務能力,讓別人無法取代自己,那就誰也撬不你屁底下的位子了。好啦,我說完啦。”
“一會我去書房看書!”呂德勝突然有了深深的危機,閨說得對,他覺得自己還能再努力一下,他噴人的水平還可以再往上提一提。
呂頌梨:倒也不必如此。
“做完這些,阿梨剛才提出的那個毒計萬一有人用了,是不是就不靈了?”蔣氏問。
呂頌梨心想,還有一計更毒辣的。不過考慮到爹娘今天已經承太多了,就不提了罷。而且也有把握,如果那樣的毒計真有人用來對付他們呂家也能很快察覺。
“你這孩子,你爹剛下朝回來,你也不心疼心疼你爹。把這些話留到你爹休息好了再說嘛。”
“不不,我不累,”呂德勝轉頭對呂頌梨說道,“阿爹很高興你能和阿爹說這些。”
天知道這一路走來他獨自索心里的力有多大,小閨今天和他說的話,像是一盞燈照亮了前路一樣,他對接下來要走的路心里突然就踏實了。
“阿爹,阿娘說得對,這兩日您太勞了,一會吃了午飯,就去歇歇。”
“好。”呂德勝應了下來,閨剛才不說他還不覺得,現在說了他就覺到了從深傳來的疲憊。
他這疲憊一上來,臉上就帶出來了。
這個呂頌梨有經驗,他這是高強度的腦力勞后癥,爹從決定對付趙家,從一開始的準備階段,到今早的鋒期,早朝這段時間他的神和緒更是到達了整個階段的頂峰,那子興勁過去了,緒消退了,的知回歸了。
呂家今天的午飯擺得特別早。
吃飯的時候,呂德勝無意中提到,過幾天,皇上應該會有賞賜下來。
呂頌梨聞言看了自家老爹一眼,正好呂德勝說完后也像是意識到什麼,然后朝這邊看了過來。父倆對視一眼,都在眼中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這是個機會呀。
吃過午飯,呂德勝去午睡。蔣氏帶著呂頌梨收拾禮,一會要出門,去一趟徐家看大姐,這是昨天就說好了的。
趁著天氣好,蔣氏就催出發了,想讓早去早回。
呂頌梨管這次談話《給老爹的風險規避應急計劃及其五年后的職業規劃方向》。
呂德勝一直到年逾古稀時仍然記得,這一年,僅有十五歲的小兒呂頌梨,展現出了驚人的政治才華,準預測了他場生涯上的第一次重大危機,并且在之后與那些試圖扳倒他的老狐貍隔空手,給了他們一個畢生難忘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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