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你們蓋著,我不怕冷,外麵那床明天就能幹,等結婚證下來我們再去買一床。”韓城也沒想到自己會帶個媳婦兒回來,下午聽了蘇笑笑的話傻傻地把被子給洗了,沒過晚上睡覺有沒有被子蓋的問題。
蘇笑笑歎了口氣,這個質匱乏的年代啊,大隊給開的結婚證明隻能在當地公社用,在這裏想買床新被子都要憑結婚證,難怪娘一丁點布頭布絮和爛得不能再穿的服都要攢起來,小寶蓋的那床被子就是這麽一點點攢下來的,幸好他們公社有種棉花,每年能分一點,不然家裏人多,被芯還不知道拿什麽來填充。
韓城這倒是有幾床被芯,舊是舊了點,但曬了一個下午倒是幹爽,就是沒有被套,現在也沒到蓋棉被的時候,晚上蓋這個得出汗。
蘇笑笑說:“那你記得穿厚點的服,別著涼了。”
韓城點點頭,“我知道。”
兩個崽崽已經困得不行了,蘇笑笑隻好帶著他們回他們的房間睡覺,機靈鬼小飯團問:“媽媽,爸爸不和我們一起睡嗎?”
蘇笑笑搖搖頭,“爸爸太魁梧,床不夠大,爸爸自己一個人睡。”
韓城深深看了一眼,垂下眸,倒是沒說什麽,轉回自己的房間。
兩個崽崽的房間隻有一張一米五的床,三個人睡其實也並不寬敞,虧得蘇笑笑小巧玲瓏。
蘇笑笑讓小豆包睡最裏麵,睡外麵,小豆包不肯,非得挨著媽媽,飯團也想挨著媽媽,但他是個寵弟弟的,最後還是讓弟弟睡在中間。
鬧了一會,崽崽們反而沒那麽困了。
蘇笑笑覺得講睡前故事是養崽環節裏比較重要的一環,但是不知道給這個時代的崽崽們講什麽樣的故事才適合,也不知道格林話或者安徒生話這些是不是書,就事先跟他們說好聽完了不能說出去,這是他們家的,一旦說出去就以後都不給他們講了。
倆隻崽崽連故事是什麽都不知道,自然點頭同意。
蘇笑笑自己不怎麽看話故事,從小也沒有長輩給講睡前故事,也就記得個大概,再加上自己的一些聯想,開始給崽崽們講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一個炎熱夏天的午後,一棟老舊房子的葡萄架下,鴨媽媽躲在一個最涼的角落孵鴨蛋,今天,孵了好久的鴨蛋終於破殼了,一個,兩個,三個,四個……逐一破裂的蛋殼裏探出來幾個茸茸的小腦袋,你們猜猜從蛋殼裏出來的是什麽呀?”
聰明的小飯團舉手:“我知道,我知道,是小鴨子!”
“對了,我們家飯團棒棒的,一個個茸茸黃澄澄的小鴨子出生啦……”
……
蘇笑笑甜甜糯糯的嗓音娓娓道來,後麵也不再提問,聲音越來越輕,一點點地簡述自己記憶裏關於《醜小鴨》的故事,倆個崽崽漸漸進甜甜的夢鄉,夢裏全是媽媽溫的笑容和甜甜的聲音。
這是他們出生後睡得最甜的一個夜晚,也是長大後記得最牢固的一個夜晚。
同樣覺得香甜的還有韓城,兩個房間挨著很近,都沒有關門,蘇笑笑的聲音在落針可聞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
韓城雙手枕在腦後,著黑漆漆的屋頂勾起了薄,忽然之間,他很羨慕自己的兒子。
……
一夜無話,蘇笑笑翌日是被小豆包親醒的。
因為蘇笑笑總是親小豆包,所以小豆包也學會了親。
上輩子為鏟屎的蘇笑笑總是被自家貓親醒,睜開眼看到致的小崽崽還好一陣子恍惚。
拿過手表看了眼,才六點多一點。
飯團還在呼呼大睡,小娃娃年紀小不經,蘇笑笑估麽著他是醒的,把崽崽摟在懷裏,低聲線說:“早安崽崽,是不是肚子啦?你醒來也要跟媽媽說早安哦。”
小豆包嚐試了小“噠……噠”,就是說不出話來。
但比起之前隻會“呃呃呃”已經進步了很多,蘇笑笑鼓勵他,“崽崽棒棒的。”
蘇笑笑抱著小崽崽出來,居然發現屋頂上方已經炊煙嫋嫋,廚房裏還有一個忙碌的影。
“韓城同誌,你這麽早啊?”
韓城看著抱著兒子眉眼彎彎笑意盈盈的媳婦兒,心也跟著變好。
“習慣了早起,熬了點紅薯粥,再熱一熱昨天的腸,涮點小青菜,這樣行嗎?”
韓城注意到,蘇笑笑喜歡吃,但是每頓也要有瓜果蔬菜。
蘇笑笑點點頭,“我都可以,豆包了,你先幫他泡杯牛,我帶他去洗漱。”
韓城看了眼跟長在蘇笑笑上似的的兒子,蹙了下眉頭,小兒子太黏蘇笑笑,閨無所謂,就怕養出一個滴滴的兒子來。
然後,韓城看著蘇笑笑彎腰給小兒子刷牙,小家夥坐在小板凳上,乖乖張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看著蘇笑笑,小表又配合。
韓城又嫉妒了,媳婦兒好像喜歡兒子多過喜歡他。
飯團也醒了,著眼睛出來,第一句話就是:“媽媽,我能不能養幾隻小鴨子?”
昨天要買的東西太多,蘇笑笑都忘了這一茬,搖搖頭:“小鴨子不行,它們需要生活在水裏,我們可以買幾隻小仔來養,小時候也是茸茸的很可。”
飯團又問:“那它們長大後也能變白天鵝嗎?”
呃?
好吧,以後還是避開家禽類的話故事。
蘇笑笑搖搖頭,“那恐怕是不行的,就是小鴨子也不行,隻有昨晚說的那隻特別的小鴨子才可以,但是小仔養大以後我們可以煮來吃啊,你忘了之前在招待所吃過的了?那是我們家蘇小寶從小仔養大的,好吃吧?”
飯團回想起那個味道,咽了口唾沫:“嗯,好吃,那我要養小仔!”
小孩子還是很好哄的嘛,蘇笑笑轉頭看韓城,“韓城同誌……”
現在家家戶戶都是用自己家的老母下的蛋孵化小仔,韓城不確定外麵能不能買得到。
他想了想說:“可以,我回部隊問問誰家有小仔,有的話我們換幾隻來養,我中午帶些竹子回來,做一個小寶養那種圍欄。”
蘇笑笑看回飯團,“飯團同誌,你覺得爸爸這個主意怎麽樣?”
飯團朝爸爸豎大拇指,“爸爸這個主意棒棒的!”
韓城:“……”得了,現在全家人都學蘇笑笑的說話口吻。
蘇笑笑吃涮菜也很講究,油鹽水下鍋燙,出鍋後還要拌上蒜泥和花生油,香噴噴綠油油的看著就很有食,韓城不知道怎麽那麽會吃,好像所有的東西經過的手都會變得特別好吃。
紅薯粥就著昨晚剩下的腸配上小油菜,依舊是很滿足的一餐。
韓城的休假徹底結束,正式回部隊報到。
蘇笑笑在家屬大院的養崽生活也正式開始。
有了昨天的經驗,蘇笑笑今天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市場買菜,但問題是兩個崽崽,一個走路還不穩妥,另一個扭傷腳也沒徹底好全,幾分鍾的路程他們愣是走了快二十分鍾才到。
這年頭,大家都習慣日出而作日而息,這才早上七點多,菜市場已經人頭湧湧,烏泱泱的一片。
蘇笑笑上輩子就逛菜市場,覺得這是城市裏煙火氣息最重和人味最濃的角落,所以為宅,逛最多的地方就是菜市場和超市。
可現在有點後悔了,早上韓城問要不要先把菜買回來再回部隊,應該讓他來買的,現在帶著兩個崽崽真的不好。
供銷社需要排隊,聯廠需要排隊,連買青菜都需要排隊,蘇笑笑簡直哭無淚。
正當準備打道回府,中午就吃昨天周玉華送過來的魚幹時,一個年約六十上下麵相不太和善的老太太住了,“你站住!你就是韓城新娶那個鄉下妹?”
蘇笑笑:“……”什麽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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