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低調而又不失致的屋舍中，大囡盤膝坐於主位的坐席上，小囡站在麵前，滿臉淒楚，眼淒迷。

這樣的淒楚，這樣的眼神，這樣一張與自己相同的臉，換誰恐怕都不忍拒絕吧？

小囡長大了……

大囡勾出一抹笑。

也可能早就長大了，長大在不知道的時候，就如同上輩子一樣。

大囡直直的盯著的眼睛，啟口道：“我記得你從不喜與我同睡的。”

小囡被看得忍不住移開自己的眼睛，囁嚅道：“那時候有阿娘在……”

提起了月姬，大囡突然生出一種厭惡此番做戲的心態，這種心讓不想再麵對眼前這張臉，也因此的臉突然冷起來，也將目移了開。

“我不喜與人同住，我記得我之前說過一句話，你應該沒有忘記吧？”

這麽冷冰冰的態度與言語，讓小囡猝不及防的出一抹震驚與狼狽。

“你——”

“我一直記得很清楚，你也要記住才好。”

“好好好，我記住了。”小囡狼狽一笑，“你果然還是那個冷心冷肺的大囡！”

丟下這句話，便轉奔了出去。

室轉為靜謐，蓮枝著大囡的側臉，言又止。

“是不是覺得我很無？”大囡的聲音打破寂靜。

“奴、奴並沒有……”

大囡突然打心底升起一疲累，揮了揮手，“你跟出去看看到底去了哪兒。”

蓮枝一愣，答道：“是。”

良久，蓮枝推開房門走了進來，來到大囡前。

與之前閃爍的眼神相比，此時眼中寫滿了欽佩。

“小娘子，奴跟了出去，去了雪娘子房裏。”

那個是誰，不言而喻。前麵剛到大囡這裏裝了可憐，後麵便去了蕭雪房中，換誰都知曉這其中有貓膩。

大囡勾出一抹譏諷的笑容，輕輕低喃：“這並不意外，我就知道。”

*

蕭雪的房中

小囡哭得淚眼迷蒙，聲聲句句都是在控訴大囡的無。

蕭雪遞了帕子與拭淚，滿臉都是愧疚：“哎呀，都是我不好，我本想著你們是一母同胞，應該互幫互助的。如今這形，人人都如驚弓之鳥，兩個人相伴也能壯個膽子，哪曉得……哎呀，都怪我不好，我不知道你阿姐是、是這樣的……”

小囡接過帕子一抹臉上眼淚，嗡聲道：“雪姐姐，不怪你，我本與你想的一樣，想著終究是親姐妹，就算鬧了矛盾，也沒什麽，誰知道竟然是那樣一副冷心腸。從阿娘逝世以後，便變了，變得隻顧自己，不顧姐妹親，如今我也是看了。”

蕭雪歎了一口氣，一臉為其擔憂的模樣，“這下可該如何是好……”

其實小囡之所以會去找大囡，是有蕭雪的作用在裏頭。經過之前那件事，人人宛如驚弓之鳥，夜不能寐，這種日子過一日兩日還，時間長了，誰也不了。也不知道是從誰開始的，有那關係比較好且對彼此放心的小娘子，便互相商議住在了一。加上兩個婢，一共四人倒也能壯膽子。

不過這種例子極，經過這些日子發生的事，人人都彼此防範，能住在一起為伴的，那得是打心底裏放心的人才可以。

昨日蕭雪來找小囡，兩人閑聊中，蕭雪無意提起蕭蓉和蕭倩兩姐妹已經搬到一起住了，又說自己準備和蕭茵相商，兩人住在一起做個伴。談到這些，蕭雪才發現自己將小囡下了，愧疚與歉意之下，臨時起意提議讓小囡去與自己阿姐同住。

經過這幾次的事，小囡本就到驚嚇，從小膽子便小，這些日子也被折騰的不輕。隻是無依無靠，與蕭雪相畢竟不久，也不想在對方麵前怯，所以一直強撐。此番蕭雪所說，也讓小囡了心。

在小囡心裏，大囡一直是一個護著自己的人，雖因自己心中那些緒，再加上一些矛盾讓姐妹兩人生了嫌隙，但阿姐畢竟是阿姐，與別人相比還是不一樣的。尤其經過王大娘那件事，小囡發現大囡還是在乎的，隻是兩人都倔強，所以彼此僵持了下來。

可如今今非昔比，來到靜園這些日子，小囡也明白這次姐妹二人被帶走是為了什麽。說白了這是一次翻的機會，能不能把握住就看自。靜園暗裏風波不斷，不斷的有人傷，甚至鬧出鬧鬼一事。雖小囡也曾想過是不是有人暗中搗鬼，可對來說不管是真鬼也好，假鬼也罷，若真是事到臨頭，都是沒有反擊能力的。

這也是為何會與蕭雪相，借著蕭雪去認識其他人的目的，都是為了給自己積攢底碼與力量。

確實如大囡所想，小囡長大了，懂得什麽是對自己好，什麽是對自己不好，也懂得了權衡利弊。在這樣危機的關頭下，去向大囡服百益而無一害，於是順水推舟便聽了蕭雪的勸，去找大囡了。

可惜天不從人願，那大囡實在是個石頭心腸。

這也是小囡第一次認清大囡的冷，發誓會記住一輩子。

尤其小囡心惴惴，那種瀕臨滅頂的危機，那種滿懷希卻被潑了一盆冷水的絕，讓更是痛恨起這個同胞姐姐……

憎恨在蔓延……

大囡也許會猜到，但估計並不在乎。

……

這一切的一切都化淚珠，從小囡眼裏滾落出來。

是真的怕，不怕那‘鬼魅’，還怕被打回原形回到伶院。伶院的那種飽欺辱的日子，再也再也不想過了，而唯一能逃離那一切的，就是能把握住著這唯一的機會。

可如今勢張，誰也不知道下一個麵臨災禍的是誰，心裏突然生出了一種強烈的無力和茫然。

就在小囡呆愣之際，蕭雪也是心頗多翻騰。

本是計劃得好好的，如今橫遭腰斬，看來隻能另作他法。著哭得可憐兮兮的小囡，眼珠子一轉，一計上了心頭，臉上替對方擔憂與焦急的更濃。

“好了，你也別哭了。”蕭雪似乎想到什麽，一副猶豫的樣子，“要不這樣吧，反正我也還沒和茵姐姐說，要不我搬過來與你同住？”

小囡一愣，止住了淚水，“這樣好嗎？”

蕭雪渾不在意的揮了揮手，“茵姐姐那人一向傲氣，我雖是有那種打算，但會不會同意還是兩說。反正總是做個伴，不如就我倆作伴算了。”

“雪姐姐，真是謝謝你，你對我實在太好了。”小囡激道，用帕子了再度滾下來的淚珠。

這次的眼淚不是傷心，而是欣喜，就仿若一個即將滅頂的人手裏突然抓住一浮木。原本小囡對蕭雪此人還是有一防備的，經過這番那僅有的一防備也沒了。

“好了好了，別再哭了，眼睛都哭腫了。”

小囡點點頭，破泣為笑。

*

洗漱完，剛準備歇下，房門突然被敲響了。

敲門聲很小，隻敲了兩下便罷，若不是大囡耳朵向來很靈敏，怕是聽不見。

見屋裏沒靜，來人又急速的敲了兩下門，聲響還是如之前那般低，若不仔細聽，還當是幻覺。

這下連蓮枝也聽到了，大囡使了一個眼，便和蓮枝一同去了門。

夜晚，又是這麽詭異的靜，讓蓮枝心中橫生了一種張。深呼吸一口氣，打開房門，在看到門外來人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還不待蓮枝開口，來人便了進來，又轉幫蓮枝將門關上。

蓮枝正出口，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我找你家娘子。”

“蕭玉，你找我何事？”

大囡上前兩步，蕭玉這才發現原來大囡就站在蓮枝後不遠。被嚇得猛地一驚，本想拍拍脯，手拿起來才發現不能在這人跟前示弱，又收了回去。

幹幹的笑了一下，“找你說事。”

“我和你之間能有什麽事可說。”

話說出口，大囡才意識到自己將上輩子蕭九娘的思想代了，而如今是大囡，按理應該對蕭玉沒有這麽強烈的敵意。這個念頭讓一愣，為了掩飾走到堂前的坐席上坐了下來。

蕭玉也沒預料到對方說話會如此衝，隻是事從急，來此也是經過深思慮的，自然不會為這一點小事而作罷。仿若無事人樣，去了大囡對麵的坐席上坐下。

片刻，見大囡並不出聲詢問，苦笑了一下開口道：“我也就不賣關子了，想必你也清楚現如今的勢。這接二連三發生之事，若是有心觀察應該能發現暗裏是有黑手的。可能是一個，也可能是兩個，也可能是很多個，至於為何如此，想必你也清楚。”

蕭玉說出此言並不是無的放矢，能走到這一步，自然費了極大的心力。那日從此離開，也是輾轉反側多日，為了防範這個同父的姐姐，暗裏也是盯此的，對於大囡的一些反應也是了然在心，自然知曉此人也不是個簡單的。

大囡輕點了一下頭，還是未說話。

“包括之前四房蕭涵那事——”蕭玉頓了頓，又道：“你應該有看出端倪。”

這並不是個問句，大囡這會兒也差不多明白蕭玉是來幹什麽了，雖對其確切目的不清楚，但知曉對方沒有惡意。

大囡記得上輩子有這麽一句話，最了解你的，永遠不是你的親人，而是你的敵人。對蕭玉可是所知甚多，包括對方一些說話的小習慣，乃至斷句裏所包含的各種意思也是了然在心。

這是想聯手？

大囡心裏突然冒出這樣一個念頭。

不過不管如何，蕭玉這樣的態度而來，大囡自然要有所表示。

微微撇了下角，“與其說是有鬼，不如說是有人‘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