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蕭九娘天不怕地不怕,若說唯一怕的人,那麽大概就隻有楚王了。
這些無關於其他,而是來自於刻在骨子裏的深刻記憶。
上輩子的蕭九娘心積慮從大囡變了蕭九娘,其間自是費了許多心力。這是一種博弈,也是搏命,反正不搏日後下場也不會好,拖著一個弱的妹妹,哪怕是為了妹妹,大囡也要博一把。
激上蒼,搏贏了。
從此以後,有名有姓有了份,也似乎有了未來。妹妹也因為的嶄頭角,再加上兩人有著同樣一張臉,獲得了嶄新的命運。
一切都是那麽好,似乎之前那不堪回首的一切都可以丟棄了,即使別人看自己的眼裏總有一分異樣,即使明明是姐妹的眾人,似乎很瞧不起很鄙夷。可是是誰?賤奴之大囡,是從小在伶院裏茍且生的,名聲是什麽?麵子又是什麽?真的不知道哎。
蕭九娘並沒有做著從此過上幸福快樂生活的夢,很清楚自己為何被人立起來。說白了,不過是個工,是日後被拿去增強家族勢力的工,是被人豎起來的與那個人相鬥的靶子。
很聽話的便照著別人的想法開始了,生為嫡母的朝霞郡主恨骨,恨不得將生吞活剝,而也如人所願的讓對方日日難著。一起初因為份上的差距以及長尊卑的淩駕,蕭九娘吃了很多虧了很多苦。可是每當在瀕臨絕境之時,總能化險為夷。
自己的運氣似乎很好,可蕭九娘心中卻醞釀了一憤怒。
不能退,隻能前進,就像是一個木偶,舉僵的照著提線人的思想做出各種各樣的作……
需要好好的孝敬阿婆,需要努力的親近大房二房的主母,隻有這樣對方才會給一點好,然後便可以繼續去和嫡母朝霞郡主鬥了……
……
蕭九娘從小便知曉,這個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好,想要什麽都必須自己去爭。
人人都笑沒有臉皮,卑賤的讓人唾棄,可卻努力在為自己掙得生存空間,甚至努力的去討好那個對而言極為陌生,卻也似乎是這家裏唯一對沒有利用之心的阿爹。在為自己一點點增加存活的砝碼,然後盡可能努力的活下去。
一朝被卷進是非漩渦,似乎便永生難以掙出去。
又給自己增加了一個敵人,蕭玉。
旁人將立起來和朝霞郡主鬥的同時,朝霞郡主又何嚐不是把自己立在了蕭玉的對麵。
每個人都有著不會後退的理由,是,也是……
……
那一年,對蕭九娘來說是不堪回首的一年,那一年很忙碌,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其、樂、無、窮。
終究年紀不大,出不夠,見識不夠,心機不夠,再加上有個很明顯的弱點,蕭九娘的境越來越艱難,就在瀕臨絕之際,一個人從天而降落到了的麵前,對出了手……
那個人就是楚王。
當今聖上的第五子,其母乃是蝶妃,係蕭族的兒。若是按親戚來算,楚王算是蕭九娘的表哥,雖然這個表哥是一表三千裏那種。
楚王很得承元帝的喜,即使是蕭皇後所出的王也差了那麽一些。不過楚王卻是忠於王的,這讓王乃至蕭家如虎添翼。
這樣一個高高在上的貴人,卻對蕭九娘出了幾分另眼相看的意味,這就足以讓蕭九娘從此在蕭家的地位不同尋常了。
彼時楚王年近十九,從小秉淡漠寡言,一直未娶正妃,甚至其府上連名側妃與姬妾都沒有。楚王親娘雖和王的親娘乃是同族姐妹,但兩人都是皇子,雖目前楚王一直表現的很安分,但誰知曉以後會不會安分呢,所以能將蕭家的兒嫁一個去楚王府,似乎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一切都是心照不宣的,雖楚王表現的一直很寡淡,但那偶爾出的那點不一樣卻是讓有心人側目。
有了可能,便有機會,而機會背後則代表著無限可能……
蕭九娘自是明白其中道理,早說了從小沒皮沒臉,不是不想要,而是要不了。
利用又如何?反正從出了伶院之始,便一直被人利用著。
盡一切可能的去著楚王靠近楚王,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似乎真的對楚王有些不同尋常……
狐假虎威?
確實如此。
可楚王竟然默默地接了?
……
“殿下,天冷了,要多穿。”
“……”
“殿下,你能不能對小九兒笑一笑?”
“……”
“殿下你總是這麽冷著臉,看起來很不舒服哎。”
“……”
早說了,蕭九娘從來是個沒皮沒臉之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可以撒潑、撒,可以裝哭、裝笑、裝癡、裝傻。這是還在年之時,為了在伶院裏生存下去不被欺辱,所學會的技能。
一直運用的很好,覺得自己的做戲可以騙過全天下所有的人。卻不曾想在某個人眼裏是破綻百出,頗為不忍目睹。
人隻要他是人,便會有緒,即使你看不出來他有什麽緒。
突然有一日,楚王說了這樣一句話——
“你不要後悔……”
當時的九娘並不懂,卻在很久很久的以後,突然明白了。那一刻,有一種熱淚盈眶的覺,腦海裏閃過這樣一句話——
自作孽,不可活。
可即使讓再選一次,依舊會這麽選擇。
……
楚王開始趁閑暇之際,教導蕭九娘各項事務。
那個時候蕭九娘並不懂,卻是在幾次吃了虧上了當之後,才發現楚王的‘良苦有心’。
他確實是用心良苦,差點沒被他玩死。
也是到了至今,蕭九娘才發現楚王除了淡漠之外,還是有另外一張麵孔的,這張麵孔不亞於羅剎鬼那般可怕。
他手段狠辣心機深不可測,一舉一都有其深意,很可能當時你本想不,卻在後來的某個日子裏恍然大悟。且極其擅於利用,不利用別人,不利用,甚至連利用起自己來也毫不手。
另外子反複無常,讓人本不著套路。
那一段日子對蕭九娘來說是極為痛苦的,楚王所謂的用心教導是不著痕跡的,甚至本不會去通知你一聲,直到你水深火熱之中,才明白其本意。待事結束,他也不會點撥你,懂了就是懂了,不懂下次境況更慘。
懼怕就是從那個時候埋下的。
……
蕭九娘曾經想過要撤離開,卻發現不知何時竟然和楚王歸於同一個陣地。
彼時,借著楚王的勢,鬥倒了蕭家部的不敵人,勝利的同時,也結下了不仇怨。已經騎虎難下,退無可退。而抱著這僅有的一條大,是唯一可走的路。
不過蕭九娘也有一種狠勁兒,非常清楚自己在飽折磨的同時,也在快速長著。且楚王是個很合格的主子,他非常大方,隻要你能讓他滿意,他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所以當他手裏的那把刀,似乎並不是件讓人特別為難的事,他深諳人的本。
蕭九娘就像是在做一個遊戲,每完一個關卡,便會有著厚的獎勵,越到後麵關卡越難,但獎勵也越厚。
直至有次楚王將丟給那個人,在經曆了近半年痛不生的試毒生涯,且如他所想的那樣學了那人一半的本事後,他給了一個承諾,無限期的,隻要他能辦到,便一定會答應。
可最後卻拿著那個承諾,換回了退出這一切紛擾,出嫁去過所謂的平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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