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貴賓候機室里只有幾個人,很安靜,空氣里有花香,是墻角新換上的山茶花。
黎雅芙正坐在沙發上編輯短信,手機屏幕上收信人的名字是“白鈞琰”,短信編輯好了又刪掉,折騰了近半小時始終沒發出去。
“我覺得我們不適合,回去我會和家里人說清楚,我不想再繼續了。”覺這樣好像不太行,刪掉重新編輯,“訂婚典禮還是取消吧,我仔細想了想,我覺得我配不上你。”好像還是不對勁,干脆直接一點,“白鈞琰,我們分手吧。”
就這樣死死盯著這行字,手指頭定格在發送鍵上方,可始終就是按不出去。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將嚇了一跳,來電顯示“白鈞琰”,黎雅芙深吸一口氣接起電話。
“什麼時候回來?”
他的聲音很輕,不知道是不是隔著手機的緣故,電話里白鈞琰的聲線聽上去更有磁。
“現在在候機室,還有半個小時上飛機。”
“那應該是明天早上到,到時候我去機場接你。”
“好。”
掛斷電話后黎雅芙無力靠坐在沙發上,手機屏幕上還停留著短信編輯欄中的一行字,黎雅芙將短信刪掉,將手機塞到包里。
已經忘記這種況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了,只要一安靜下來,總是忍不住想要和白鈞琰結束,可是每次都無法真的付諸行。
飛機比預計的遲到了二十分鐘。十月份的城天氣已經開始轉涼,黎雅芙戴著一頂闊邊帽,穿著一條吊帶沙灘,一下飛機就被城的冷風吹得打了個哆嗦。
戴著墨鏡從通道出來,通道兩側圍了一群記者,還在想難道同飛機的有明星,不料剛一出通道記者就圍了上來。
“恭喜黎小姐拿到帕尼拉格小提琴大賽的一等獎,據說一等獎已經空缺兩個賽季了,黎小姐在時隔三十年后再一次將我們國家書寫在帕尼拉格的圣殿上,我想此刻黎小姐的心一定是激無比,能跟和我們分一下此刻的喜悅和榮耀嗎?”
黎雅芙有點懵,沒想到在小提琴界這種小圈子拿個獎還能到這麼多記者的關注。
“黎小姐,有傳言您后一直有一位大佬默默相助,您有如今的就也是多虧了那位大佬,黎小姐請問一下這傳言是真是假,能方便一下那位大佬是誰嗎?”
黎雅芙皺眉,什麼大佬?這是什麼子虛烏有的傳言?還以為這些記者圍上來是因為得了獎,沒想到竟然還為了這些莫須有的八卦。
“黎小姐能不能一下,那位一直默默支持您的大佬究竟是誰,據傳他已有家室了是嗎?那黎小姐是他的人嗎?”
黎雅芙越聽臉越難看,有這種緋聞怎麼不知道?這些記者也真是閑的,要找八卦不去找明星找一個拉小提琴的干嘛?去領獎也沒帶助理,如今孤一個人面對十幾個記者圍堵,實在有點招架不住,而且之前也沒演練過要怎麼回答記者的提問。
不過搞藝的嘛,保持冷淡從容就行了,扶了扶墨鏡,面無表往前走,也不知道家里有沒有派人來接,這些記者就跟蒼蠅一樣,一路追著,而且離得越來越近,黎雅芙覺的冷淡從容也逐漸維持不下去了。
就在黎雅芙覺得記者的相機都快到臉上的時候不知從什麼地方出來一群穿制服的保安。
“很抱歉,都請讓一讓,黎小姐舟車勞頓暫時不能接記者提問。”
為首的人一西裝,黎雅芙認出了他,張策,他是白鈞琰的助理。穿制服的保安將一群人隔開,分出一條道,張策走上前用一只手護在黎雅芙后,一只手護住的頭。
一輛黑邁赫停在門口,張策幫拉開車門,黎雅芙向里掃了一眼,毫不意外看到后座的白鈞琰,黎雅芙坐上去將帽子和墨鏡取下。
“抱歉,路上有點堵車來遲了,你沒大礙吧?”
白鈞琰一鉛灰調的高定西裝,簡潔的設計,量打造的,恰到好的服帖著長期自律造就的勻稱材。
他是那種干凈利落的人,做事干凈利落,整個人也給人一種干凈利落的覺。心修剪的頭發,筆的西裝,哪怕小到一個襯袖口也著干凈利落。
良好的家世造就了他彬彬有禮極紳士風度的格,可是高位太久,他的笑容總是帶著幾分保留。平時工作繁忙,哪怕他客客氣氣的跟你說話,他上也自帶一種迫的氣場,像是在警告人,我的耐心有限,我的時間寶貴,知趣一點不要耽誤我太久。
黎雅芙沖他笑笑,“沒大礙,你來得剛剛好。”
“忘了恭喜你,帕尼拉格一等獎,大演奏家的就又高了一個等級。”
“你就別取笑我了,什麼大演奏家,我還沒那個水平。”
說話間車子已經開出了機場,黎雅芙又問:“我們去哪兒?”
“我已經吩咐人準備好了晚餐,先給你接風。”
“那我得給我爸爸打個電話。”
“不用了,我已經幫你打過了。”
嗯,周到的,也就不用費那個心思了。
“多謝了。”
“不客氣。”
車子開到白鈞琰位于淺水灣大道的別墅,這里也有屬于黎雅芙的房間,不過從來沒有在他別墅中過過夜,白鈞琰不挽留,也沒那個心思,只是偶爾在這邊吃個飯,換洗的服倒是備了幾套。
黎雅芙洗了個澡,換了淺紫的晚禮服,人魚設計,完凸顯出材。黎雅芙的是那種小家碧玉型的,不長也不圓的臉,五生的很致,杏眼,小,側面看鼻尖給人一種玲瓏剔的覺,頭包臉的骨像使得這張臉多了一種高級,這是的先天優勢,瞬間將這張臉的拉高了一個等級,不至于得太樣板化。
門上突然響起幾聲敲門聲,黎雅芙應了一聲,有人推門進來,從鏡中看到來人是白鈞琰。白鈞琰手上拿了一個致的盒子,他遞到面前打開,里面躺著一條做工的項鏈,應該是訂做的。
“這是我的賀禮。”
黎雅芙回頭沖他笑,“謝謝。”
他客氣問了一句:“需要我幫忙戴上嗎?”
“麻煩了。”
白鈞琰將項鏈取下繞到后幫戴上,做完之后他順勢從后面環抱上來,從鏡中看著,“很適合你。”
黎雅芙從鏡中看著他的表,恰到好的笑容,表卻很平靜,沒有太大的起伏,真的只是單純的贊一下而已。
哪怕是這樣抱著他也還是理智的,這種親的作對他來說就像日常中吃飯看書那樣,并不需要賦予什麼,又或者說只是一種簡單的儀式。
握著他橫在腰上的手臂,微垂著頭笑,著幾分,這倒不是裝的,天生就如此,低頭笑的時候總給人一種的,讓人本能的想要去憐惜。
所以白鈞琰一低頭又在邊吻了一口。
兩人在一起也好幾年了,擁抱親吻也習慣了,所以禮尚往來,也在他角親了一口,當然也無關其他,只是一種習慣。
“先去吃飯?”他問。
“好。”答。
晚餐準備得很盛,白鈞琰特意了酒店大廚過來做的,做了好幾樣吃的菜,每一樣都很致,味道也不錯。
“訂婚戒指做出來了,過幾天我帶你去看。”
黎雅芙吃飯的作一頓,是了,距離和白鈞琰的訂婚日期越來越近了。低垂著頭吃飯,沒有回答,心突然來了一陣風暴般的醞釀。
醞釀著什麼,大概是:
“白鈞琰,還是算了吧,訂婚典禮取消好了。”
“白鈞琰,我們分手吧。”
“白鈞琰,我不想再繼續了。”
無數個聲音在的腦子里糾纏,直到白鈞琰的一句“怎麼了”將的思緒拉回。
抬頭沖他笑,“沒什麼。”
沒有發生任何的不愉快,的頭腦風暴在一瞬間洶涌也在一瞬間平息,照常和白鈞琰吃了一頓愉快的晚餐。
吃完之后黎雅芙很知趣告辭離開,白鈞琰也不會挽留。
“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黎雅芙也很知趣不會纏著作為未婚夫的他送,應道:“好。”
臨到上車白鈞琰又住,“雅芙。”
黎雅芙停住腳步轉頭看他,“還有事嗎?”
他走上前來,西裝外套下了,上穿著襯和西,襯比外套更服帖,更加凸顯了他的材優勢,高挑結實的,是日復一日的自律打造出來的,和他那張俊朗的臉非常完的協調在一起。
不得不說單單從外表看,白鈞琰是如此有魅力的男人,關鍵這個男人在事業上還非常功。
他走到面前,一手繞到腦后扣住的后腦勺,低頭在的額頭印下一吻,“再見,你。”
他說完也沒有松開,等著的回應,這也是一種習慣了,就像每次一定要互相都說過再見之后才掛斷電話那樣。
黎雅芙對他笑笑,“再見,你。”
他這才松開,幫拉開車門,黎雅芙上了車,車子漸漸駛出了淺水灣,再從后視鏡看去的時候白鈞琰已經不在門口了。
白鈞琰對好的,過節從來不會禮,有需要,只要他能做到,幾乎是有求必應。他也會抱,吻,對說“你”這種話,可是這對于他來說只是一個形式,就像是吃飯要用筷子那樣。
實際上很清楚,白鈞琰并不,而黎雅芙對他來說不過就是一個填補妻子這個份空缺的人而已。
比如他從來不會讓在他的別墅中過夜,比如他吻的時候總是淺嘗輒止,他從來沒有對過舌頭,還有比如生病的時候他會問,甚至還會送一些東西過來,但是他不會真的關心。
甚至還悟出了一個殘酷的事實,好與不好白鈞琰其實并不太關心,他需要的只是一個妻子,一個填補妻子這個份的人,只是黎雅芙剛好出現了,的份和條件也剛好符合了他才挑的。如果這個人不是還可以是別人,哪怕死了他也可以選擇別人來替補,并不是獨一無二的。
而且還知道,白鈞琰心里一直留著一個位置,他心里的那個位置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白鈞琰有一個初,那個初是他的白月,讓他過痛過,他把他的和激都給了,從此之后任何在他邊的人都了將就。
作為白鈞琰的未婚妻,黎雅芙清楚的知道這點,不過不在意。
他不,其實……也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