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副昂首，鏗鏘有力地答道：「正是！」

「嗷呦，失敬失敬了。」

榮邦安一秒變臉，知道是段家派來的人，三步並作兩步邁下臺階，客氣地招呼道：「二位軍爺快請坐，你們還愣著作甚，趕沏茶啊！」

「哦哦哦……」太太們慢了半拍，頓時變得熱起來，換上如花的笑靨，沏茶的沏茶，倒水的倒水。

殷勤的態度倒是讓李副二人無所適從，尷尬地看向後的榮音。

按照常理，這四小姐好不容易「死裏逃生」，榮家人不是應該關心關心嗎，怎麼反倒他們了主角？

榮音形單影隻地站在一旁，沒有人關懷，也沒有人在意，彷彿是一個明人，毫無存在，發冷似的抱了抱自己，心早已被刺的麻木了。

這就是的家人……不，他們早就不是的家人了，這裏在座的每一個，都是的仇人！

「榮老闆。」

李副看不下去了，替榮音打抱不平，「四小姐剛從土匪窩逃出來，心靈上到了很大的創傷，作為父親，您是不是有必要關心一下？」

當眾被指責，榮邦安臉皮再厚也有些掛不住了，可這兩位軍爺是帥的人，他可得罪不起，便只能把氣撒在榮音上。

「若不是貪玩跑出去，也不會招惹上土匪，害得全家跟著擔驚怕了好幾日，你該當何罪？」

榮邦安冷冷斥責，端出父親的架子，「害子易暈倒還不夠，竟然還驚了帥……惹出這麼大的禍，你給我去小祠堂跪著，好好反省反省！」

一番劈頭蓋臉的斥責，聽得大太太和榮淑幾人很是暢快，李副二人卻是懵掉了。

沒想到四小姐一句關懷沒討到，反而要被責罰。

這榮家也忒沒有人味了。

「是。」

榮音沒有辯駁，連一反抗也沒有，應下責罰，便往小祠堂走去。

後，榮邦安還在興緻跟李副他們流著，「這次真是麻煩帥了，都怪我教無方，養出這麼一個孽。不過我們榮家的兒可不是個個都這樣，我長榮淑，可是乖巧懂事，賢良淑德得很，二位回去可得多多言幾句啊，別讓帥對我榮家有什麼誤解……話說回來，段家打算何時提親啊？」

榮音緩緩往樓梯上走，角挑起一冰涼的嘲諷，若說在此之前對這個父親還存有一幻想，那麼此刻，連最後一幻想也被他親手破滅了。

以前只覺得他愚昧無知，自私市儈，只會被大太太牽著鼻子走，讓人攛掇兩句就單方面判了阿娘的罪，還親手打死了阿娘。

在經歷了種種之後，徹底看清了這個男人涼薄寡義的臉，他本不配做的父親。

什麼濃於水，通通都是扯淡，在榮家，親於沒有半分錢關係。

以後，是，榮家是榮家。

……

榮音自然不會乖乖罰，象徵的跪了一會兒，估著李副他們要走的時候，蓮兒慌慌張張跑下樓，「不好了，四小姐暈倒了！」

榮邦安剛剛放緩的臉登時又沉了下來，那個孽，怎麼沒完沒了的給他搞事？

「喊什麼喊。」

榮淑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想著把李副他們送走後好好上去收拾榮音一番呢，隨口便道：「暈倒了拿水潑醒，讓繼續跪，不跪出不準起來！」

想起這些天因為榮音的委屈和白眼，就氣不打一來，因此話絕對是發自肺腑，說的咬牙切齒。

猙獰狠的面容落在李副二人眼裏，都不蹙了蹙眉。

李副幽幽說了一句，「沒想到榮大小姐看起來弱弱的，行事也是個狠人，對自己的親妹妹也絕不手，好大的脾氣啊。」

一句話兌的榮淑面容一僵，臉一陣青一陣白，求救的目看向母親。

大太太也跟著尷尬了片刻，忙笑著打圓場，輕拍了榮淑一下，「瞧這孩子，就是太單純耿直了，高興不高興的全寫在臉上。二位軍爺可能有所不知，我們家小四從小就是跟著大姐姐長大的，淑兒一向最疼，正所謂之深責之切嘛，小四犯了錯，是恨鐵不鋼，倒讓兩位軍爺跟著心疼了……」

榮淑整理了一下緒，做出一副難過的模樣，「是啊，這小四實在是不像話，我定然好好教導，二位放心便是。」

上說的客氣，心裏卻很不服氣：不過是帥養的兩隻狗，還敢沖我汪汪起來了，等我嫁進段家，第一件事就是拿你們兩個開刀，哼！

「您這還沒開始教導呢，人就已經暈過去了，帥代了讓我們把四小姐平安送回家，要是出了差錯我們可沒法代。」

李副和劉副假裝商議了一番，道：「這樣吧，我們先將人送到醫院，四小姐這幾天風餐宿的，又了驚嚇，確實需要好好調養一番。」

說著，不顧榮邦安等人被雷劈一般的表，讓蓮兒去祠堂將榮音扶下來，送上了車。

「不行，你們不能把人帶走！」

榮淑忍不了了，上前一步道：「既然人已經送回來了，你們的任務也算是完了，回去復命便是。我們榮家的人我們自己會理，不用你們多管閑事。」

大太太暗暗扯了兒一把，給使了一個眼，示意不能在這個時候得罪帥的人。

眼前這兩個當兵的雖然是小小的副，但都是帥邊的人，那說話都是有分量的，要是他們說上兩句不好聽的，給帥留下不好的印象不就糟了。

李副把榮音和蓮兒都請上了車，將車門「砰」的一聲關上，直接無視了榮淑的話。

劉副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不好意思榮大小姐，軍令如山，帥既然代我們照顧四小姐，我們就得護周全。方才的形我們也看到了，實在不敢想像我們走後四小姐的生命安全能否得到保障，因此我們必須將帶走。不出意外，帥一個月後便會來榮家提親，到時候我們了差，便不歸我們管了。」

一聽說「帥一個月後會來榮家提親」，榮邦安、大太太的臉便好看了許多，榮淑臉也稍霽。

畢竟什麼都比不過嫁豪門來得重要，至於榮音，這輩子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什麼時候收拾還不行，不差這一時半刻的。

榮邦安和大太太也是這麼想的，現如今段榮兩家的親事才是重中之重，其他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靠邊站。

就這樣，李副和劉副功地把榮音帶走了。

車子開出去一條街，蓮兒輕輕晃了晃榮音，「四小姐，好了，我們逃出來了。」

榮音緩緩睜開眼睛，眼底俱是涼意。

李副穩穩開著車，從後視鏡瞧了一眼榮音，有些心疼這個瘦弱又堅強的孩子，短短十幾分鐘，他們就親眼見證了在家中艱難的境。

都是爹生娘養的，可這當爹的心都快偏到肚臍眼裏了，外人看著都生氣。

「四小姐，咱們接下來去哪兒？」

榮音抿，道：「去鄉下。」

「什麼？」

三人異口同聲地發出疑問。

榮音眸諱莫如深，沉聲道：「榮淑需要我，不會輕易放過我的，今晚是沒緩過神來，等到明天就會去醫院找我，我就是要讓找不到我。」

李副和劉副對視一眼，他們雖然不知道想做什麼，但帥吩咐了，無論四小姐要做什麼，他們都必須配合，這是軍令！

「好，我們聽您的。」

榮音凝眉道：「不但要去鄉下，還要找一個偏僻點的地方。有個小傢伙，還得請兩位哥哥教教我，怎麼用。」

說著，從袖口裏抖落出來一把手.槍，正是段寒霆送給的那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