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潺潺，太過茂的樹枝零星灑下一兩點，落在溪邊的兩母上，兩母有說有笑的洗著木耳，竟有一種歲月靜好的味道。

葉遠平背著弓箭從這裏經過，遠遠的就聽見兩人說話的聲音，「娘，今天采了這麼多木耳，我們又不用挨了。」

「是啊，多虧了有你，要是娘親，怕是只得干看著了。」姚氏說道，自從丈夫離開后，就剩這個乖巧的兒跟相偎相依了，可看著兒那瘦小的個頭、枯黃的頭髮，這心中陣陣發酸，「若是娘親也像那葉遠平一樣，會打獵就好了，這樣就能讓我家勤勤天天吃不挨了。」

乍然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葉遠平有些不自在，正快步離開，卻是踩響了一枯樹枝。

「誰？」聽到聲音，方思勤轉過頭去，本以為是遇到了什麼野，沒想到卻是葉遠平。

「原來是你呀。」葉遠平裝作沒看見他們的樣子正要走，方思勤卻是住了他，跑到他面前，抬頭說道：「我知道昨天的兔子是你特地留給我們的，謝謝你，今天我跟我娘采了木耳，我們打算做木耳湯喝，你也一起來呀。」

葉遠平沒有說話，見到方思勤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看，他有些不自在，只微微的偏過頭，卻聽到方思勤驚訝的聲音，「你長的真好看。」

我長的看好？

葉遠平心中一怔，他回過頭，正好跟方思勤的眼睛對上，一張小臉怕是還沒他掌大，不過那一雙眼睛，卻顯得尤為突出，纖長的睫，好似兩把小扇子，那眼睛又大又黑，猶如一顆亮的黑寶石。

方思勤也在看著他，他長得的確英俊，濃眉似劍、鼻如懸膽，尤其是一雙眼睛，漠然而深邃，帶著一點棕，猶如山林中冷漠的虎豹、長空中展翅的蒼鷹，有種別樣的魅力。

他臉龐有稜有角，左臉上的刀疤更是給他增添了一抹別樣的，雖然穿著土布衫，但他上的氣質卻是跟這鄉下的男人截然不同。

「你不怕我？」葉遠平見毫不怵的與自己對視，不是有些好奇。

「怕你做什麼？你又不吃人。」方思勤抿朝他笑了笑。

他上冷漠、冰冷的氣質或許會讓別人到害怕、敬而遠之，但或許是知曉他曾救了自己，又或者是因為他昨天的舉，不但不怕他，反而覺得他有些親切。

這一年來，除了家中那瞎眼的老娘，從未見到誰對自己笑過，葉遠平不由自主的被笑容所吸引，跟著來到了這山溪邊。

姚氏已經在砍竹子做竹筒了，見到葉遠平過來，也朝他點頭一笑，很激他救了自己的兒，也激他昨天特地給們母留下食，只是平素未曾與他來往過，加之他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讓姚氏一時之間，也變得拘謹起來。

「娘，您先在這裏做竹碗，我再去找找有什麼別的。」只用一碗木耳湯招待人家也不太像樣，不過這大山裏肯定還有別的吃食，方思勤打算再去找找。

「你小心點，別走太遠。」

「我會的，您別擔心。」方思勤說著，又看向葉遠平，「你在這等我一下，我很快回來。」

說完，便跑開了，看著的背影，葉遠平也站起來。

姚氏手中的柴刀一頓，可方思勤不在，一個婦人留他也不好，只得目送他離開了。

方思勤今天運氣不錯，才剛離開姚氏他們不久，竟然發現了一隻野，追著野跑了一路，雖然沒有抓到那隻，卻讓順藤瓜找到了一窩野蛋！

若是家中的母，自然要留一個蛋做餌，可既然是野，那可就不用顧忌這麼多了，所以毫不客氣，將一窩蛋撿了個乾淨。

剛撿完蛋，抬頭看到旁邊的綠藤蔓，卻是又有意外之喜，這綠油油的藤蔓，分明就是記憶中的葛藤！

臉上驚喜之愈濃，迫不及待的挖出了一棵，將上面的泥土在自己的服上了，也不管臟不臟，只掰下一塊就往自己中嚼。

這葛越嚼越甜，跟記憶中的味道一樣。

上輩子的是個孤兒，當然，也或許不是，只是出生的時代不對，或許說是出生的家庭不對。在那個年代，人們思想還較為封建，幾乎人人都想要生養兒子，一些生不齣兒子的人家，便將多出生的兒放在路邊，讓自自滅。

運氣好的被人抱走領養，運氣不好的，只有死路一條。

屬於運氣好的那一個，一個孤寡的老人路過旁，心生憐憫的抱起，從此，便這老人為爺爺，跟他相依為命。

小時候，家也很貧窮，爺爺艱難的將拉扯大，記憶中，爺爺常帶來山上挖葛將它曬乾帶到鎮上去換錢，或者是將它們磨，做一碗味的葛凍，而，喜歡生嚼葛，甜甜的，是記憶中難得的味。

後來爺爺去世了，努力讀書考上大學離開了那個小村莊，而後再沒回去過，可是隔著無窮的歲月，隔著不一樣的時空，記憶中這葛的味道，卻是毫沒變。

「小丫頭，不過只是一葛而已，你哭什麼？」葉遠平不知何時來到邊，見一邊啃著葛，一邊淚久不停，這才忍不住出聲。

方思勤聽到他的聲音，只連忙抹乾了淚，若無其事的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葉遠平提起手中的野，「禮尚往來。」

方思勤便笑了，從懷裏出蛋來，「我才剛撿了人家的蛋，誰知道你竟將這母也給抓來了。」

葉遠平也不是莞爾一笑，方思勤見他角微微上揚，忍不住看呆了，「你笑起來真好看。」

葉遠平微翹的角很快就彎了下去，又恢復了那副冷淡的模樣，但方思勤卻覺得他這人面冷心熱，越發想要逗他說話。